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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79章 誰也不能逼她 文 / 朝舞雪

    蕭倚樓已被她推出數十丈遠,落在了包圍圈外,見軒轅夢被一群鐵甲兵圍的水洩不通,便要折返,卻被她一個眼神瞪回:「蕭倚樓,這個時候,你非要與我作對嗎?」

    望著她近乎於冷酷爆裂的眼神,無數的念頭在心間滾過,終是咬著牙,道:「好,我會將他們毫髮無傷地帶出城,你也要信守諾言,平安歸來!」

    軒轅夢點點頭,千言萬語,只需一個眼神,便能彼此領會。

    她信他,信他不論發生什麼,定能將白蘇和綿兒安全帶出城。

    他也信她,信她無論多艱難,也一定會平平安安與他們相聚。

    帶著對彼此的信任,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一直端坐在馬背上的祁墨懷,目光陰沉地看著這一幕,兩人之間的默契與信任,狠狠刺到了他的痛處。

    為什麼,為什麼她可以毫無保留地信任蕭倚樓,而對他,卻始終帶著一種疏離的態度?直到今日,一切暴露在眼前,她才願意向他坦白一切!

    軒轅夢,同樣的付出,同樣的犧牲,你的眼睛,為什麼是瞎的!

    好,既然你要無情,那我便無情到底,就算你是蛟龍,是蒼鷹,我也要將你留下!讓你今後的生命裡,只有我祁墨懷一人!

    佛祖啊,如果你能看到今日的種種,必然也會認為我是對的吧?

    佛語不是常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嗎?那就讓他來做這下地獄的人吧!

    軒轅夢,你逃不掉的!

    彷彿為了襯托這一肅殺的場面,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烏雲密佈,雷聲陣陣,在如海潮般的鐵甲士兵朝軒轅夢蜂擁而去時,傾盆大雨,驟然落下。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並不長,她卻像是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幾個世紀,面對眼前黑壓壓的人頭,那鐵血般的戰意時,她的嘴角,竟隱約彎起一抹笑意,彷彿這一戰,她已等了許久。

    沒錯,她想毀滅,瘋狂的毀滅,以此來祭奠自己那顆早已墜入魔道的心。

    祁墨懷,對不起了。

    早知會有這樣一天,我卻無法收手,眼睜睜看著你痛苦,這是我的罪,我的孽。

    但,我欠你的,已經用至高無上的權利為你彌補,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仇人,誰也不欠誰!

    無數勁風響起,那是她運足了真氣打出的掌風,迎面而來的士兵皆被她擊出幾丈遠,有的倒地不起,有的口吐鮮血,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呼喝著再次朝她撲來。

    她只輕輕一揮手,這些人便再次倒地,至此,便是無一人能重新站起了。

    可敵人太多了,一撥接著一撥,前面的人倒下,後面的人緊接著跟上,手中握著長戟,不要命般的衝鋒而來。

    軒轅夢因為出來的急,沒有帶劍,只能以一雙手掌與敵人對抗,擊倒了最前衝來的幾人後,她單手一抄,從一名倒下的士兵手中奪過長戟,將勁氣灌注於,掄起半個圓弧,用力揮下,頓時一片慘呼哀嚎,又有數十名士兵倒下,一層一層,像被推上沙灘的浪花,軒轅夢的周圍,堆滿了成批的死屍。

    不想與他為敵,但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祁墨懷神色微變,知道以她的武功,想要突圍而出並非難事,除非,他用特殊的手段,才可她拿下。

    軒轅夢,是你逼我的!為什麼不能服一次軟,為什麼一定要與我為敵!

    眼看自己的同伴一個個倒下,這些在戰場上舔血而戰的士兵,也不由得心生懼意,一道缺口,就這樣被打開,軒轅夢看準時機,正準備突圍而出,卻聽身後傳來簌簌的聲響,尖銳的哨音,像是空氣發出的嘶叫。

    後脊背一陣寒涼,她本能地轉身,揚起外衫,外衫平鋪開的剎那,只聽「篤篤篤」數十下的響聲,急速射出的箭矢便被擋了開來,紛紛落地。

    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另一批弩手緊接而上,鋒利的箭矢,如密集的雨點,紛紛朝她而去。

    再一次揚起手中的衣衫,展開作為屏障,可這時,身後又傳來箭矢破空的響聲,她循聲回頭,只見正高坐在馬上的祁墨懷,手握一把鐵胎大弓,三支羽箭離弦而出,精準地朝她筆直射來,快如流星閃電。

    呵,她似乎一直都在小看他,而他,也在不斷地給自己製造驚喜。

    很少有人能同時射出三支羽箭,卻還能保持這般可怕精準和力量,前有弓弩,後有羽箭,似乎這一次,她是插翅也難逃了。

    可令人驚駭的一幕,在那三支羽箭,離她僅剩半丈距離時發生了。

    攤開的衣衫,依舊平展地擋在她身前,用來隔絕前方弩手的攻擊。而後面,因三支羽箭到達的時間不同,在第一支羽箭近身時,她單手疾出,竟生生將高速前進中的羽箭握在手中,因為羽箭的速度很快,力量又強,箭桿摩擦過掌心,傳來一陣燒灼的刺痛,她無暇顧及,在第二支羽箭到達時,將之前截下的羽箭用力投擲而出,「叮」的一聲,兩支箭在半空中相撞,巨大的撞擊力,讓兩支箭瞬間裂開,變為了一堆四散飛舞的木屑。

    在極短的時間內,同時擋住身前的攻擊,又攔下了身後的兩枝羽箭,這樣的速度的伸手,一般人很難達到,但第三支箭,無論如何,她是躲不過去了,像是計算好的一般,在她化解了前兩支箭的危機後,最後一支箭,帶著如虹的氣勢,緊隨而來,快得讓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擲出第二支箭時,她聚起的力量就已經被消耗殆盡,現在短時間內,將真氣凝聚,是絕不可能的,祁墨懷看著那支箭擦向她的面門,一向淡色的瞳眸,驟然變得濃黑如墨,深不見底。

    羽箭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射向那個被前後夾擊的女子,只眨眼的瞬間,那支箭就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毫無懸念的,那支箭,狠狠地射中了她。

    祁墨懷緊繃的心境,終於鬆弛下來,他並不想與她決一死戰,他只想拔去她鋒利的牙齒,讓她從一隻猛獸變為乖巧的小獸。

    只要她受傷,他就有辦法將她活捉。

    可突地,他已然展開的眉頭,卻再次蹙緊。

    那支箭竟沒有射中她!

    是的,沒有射中!

    她如鷹隼般的眼,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在她的口中,正緊咬著一支羽箭,有殷紅的血絲,正順著她的唇角蜿蜒而下。

    吐出口中的箭,她隨意抹了把唇邊的血跡,冷然而笑:「祁墨懷,想留下我,那要看你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了!」縱然一躍,她紅色的身影,像一隻翱翔九天的鳳凰,在人間驚鴻一現後,直衝天際。

    「攔住她!」雷霆之怒,第一次在這個向來溫潤沉靜的男子臉上顯現,排在最末的一對士兵應聲而出,手中捧著一串玄黑的鐵鏈,鏈身因為雨水的澆灌,而顯得越發黑亮。

    踩著人頭,已經快要飛掠出包圍圈的軒轅夢,突然腳下一沉,低頭一看,自己的腳踝竟被鐵鏈緊緊纏住,翩然的身影,在半空中驟然落下,像是一隻中了槍力竭而墜的野鶴。

    也不知祁墨懷從哪裡找的這種人才,軒轅夢手腳皆被鐵鏈縛住,無論什麼功夫都施展不開。玄黑色的鐵鏈像一條長蛇,從頭到腳纏上她纖細的身子,不盈一握的腰肢,彷彿下一刻就會被兒臂粗的鐵鏈給勒斷。雨水沾濕了她的衣裳,讓她看上去顯得狼狽且淒慘,本就不怎麼強壯高大的嬌軀,在那鐵鏈的襯托下,越發的柔弱了。

    這時,坐在囚車中的太子沉不住氣了,他奮力搖晃著囚車的木欄,在震耳的雷聲中嘶聲大喊:「住手,快住手!別傷害她,你們誰都不許傷害她!」

    可惜,他的聲音,被湮沒在一陣轟鳴般的雷聲中,無人能聞。

    祁墨懷策馬一步步走向她,這個強悍的女人,無情無義冷酷狠絕的女人,終於也嘗到了失敗了滋味,不知此刻的她,是否也會感到失落,感到力不從心,。

    求饒吧,只要你說一句服軟的話,不論你曾做過什麼,我都不會再傷害你,只要一句,一句就好……

    祁墨懷在心中不斷地祈禱著,可她卻毫無所謂地看著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境況。

    他就這樣居高臨下的審視她,明明她才是失敗的一方,明明此刻最狼狽的也是她,可他卻有種她才是勝利者,才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感覺!

    不,這絕不可能!

    他一定要折斷她的翅膀,毀去她的驕傲,讓她永遠,都無法再恣意的翱翔於天。

    墜落吧,與我一同墜落,我拋棄了佛祖,你也拋棄自己的信仰,這樣難道不好嗎?

    其實,我們才是同類,互相取暖,互相療傷,互相舔血。

    留下來吧,留在我的羽翼下,這才是你最終的歸宿。

    「祁墨懷,你認為你贏了嗎?」她突然開口,濕潤的眸子,精光畢現。

    他皺眉,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她卻依舊這麼倔強,這麼高傲。

    「你嘗過失敗的滋味嗎?」他伸出手,隔著空氣,描摹她的臉容:「我想看你失敗的樣子,看你一蹶不振的樣子。」

    「你真變態。」這樣的情形下,她竟還能笑得出來,不是冷傲的笑,也不是憤怒的笑,而是一種……平和的笑。

    像是被這種笑意嚇到了一般,祁墨懷倏地收回手,腦中快速劃過了什麼,卻來不及捕捉。

    正要說什麼,卻見她突然握緊了雙拳,纖細的身子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砰砰」幾聲脆響,兒臂粗的鐵鏈竟應聲而斷。

    所有人都駭了一跳,場面頓時變得混亂不堪,一群士兵高聲呼喊著,擋在了祁墨懷的身前。此刻,她在他們的眼中,已經與怪物無異,連祁墨懷,也用一種震愕駭然的眼神看著她,修長高大的身子,雖端坐在馬背上,可握著韁繩的手,卻暗暗蜷了起來。

    她笑了笑,撥了下貼在額上的濕發:「你放心,我既然扶你上位,就絕不會殺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盟約,我雖不會要你的命,但我說過,你若敢背棄約定,我如何將你推上天堂,也能如何將你拉下地獄!」這番話雖冷厲決然,但只有祁墨懷能清楚聽到她在說什麼,其他人只能看到她的雙唇在一開一合,至於說了什麼,壓根一個字都聽不到。

    握緊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在她鐫狂霸道的宣告下,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瀟灑離去,那抹紅漸漸消失,在眾人的眼中,真的就像是一隻回歸九天的火紅鳳凰。

    別了,曾經的朋友。

    雖有不捨,雖有懷念,雖有欽慕,但也只是過去,她軒轅夢,從來不會沉溺回憶,如今的決裂,只是命運一部分。

    恨吧,總有一天,為了心中的理想,為了至高的權利,為了手握壯闊山河的唯一資格,她與他,必有殊死一搏。

    輾轉起落間,她在昊天的都城內極速狂奔,像一道緋色的流光。

    因為之前拚力搏鬥的原因,原本就鬆散的髮髻,此刻全部散開,長及膝彎的發,就這樣飛揚在濕涼的空氣中,與幕簾般的雨點混在一起,像極了一匹黑亮的綢緞。

    來的時候,不怎麼風光,沒想到離開的時候,竟這般的大張旗鼓,倒是再無遺憾了。

    眼看城門在即,卻被守城的士兵攔住,她雙目一瞇,一溜寒光閃現。

    不慢反快,她加快腳下的速度,朝漸漸合攏的城門掠去。

    擋在城門前的士兵,見她以這麼一種不要命的狠勁衝來,竟有些慌了。

    繼續攔著還是識趣躲開,這是個非常嚴峻的選擇題。

    幾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詢問同樣一個問題,攔?還是不攔?

    沒等他們商量出個所以然來,身邊便刮過一陣旋風,紅影一閃,再朝前看去,哪裡還有剛才那個女子的身影。

    這下好了,也不用商量攔還是不攔了,老天已經幫他們做出了決定。

    出了城門,軒轅夢這才停下腳步,舉目看去,迷濛的雨幕中,始終不見那抹靚麗的紫色。

    難道沒有逃出來?回頭看了眼已經合上的城門,她陷入了比守城士兵還要為難的糾結中。

    正打算回城去探查的她,剛走了一步,忽見遠處紫影一閃,隔著朦朧的雨幕,對方的樣貌有些模糊,但想來這個時候出現在城外,又穿那種騷包紫色衣服的人,除了蕭倚樓不會有別人了。於是,邁開步子朝紫影的方向走去。

    雨聲很大,多多少少影響了她的一些聽力,但在邁出幾步後,她還是聽出了身後朝自己襲來的掌風。

    這樣的偷襲,她原本可以化解,但經過剛才的一番殊死搏鬥,力氣耗盡了大半,此時身法便顯得有些凝滯,沒有及時招架住對方的襲擊,肩頭一痛,同時眼前展開一片粉色迷霧,來不及屏息,就一陣頭暈眼花,失了力氣,重重栽倒在地。

    大意啊大意!

    若是放在平時,她一定會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像這種拙劣的埋伏,根本不會傷到她一根汗毛,可關心則亂,她心裡想的全是那三個男人,擔心他們沒有平安逃出,精神便放鬆了許多,這才中了敵人設下的埋伏。

    甚至昏過去的時候,她還在擔心那幾個男人。

    又做了同樣的噩夢,但這次更可怕,不但她自己被戳成了馬蜂窩,連帶白蘇,蕭倚樓,還有雲錦,全都躺在血泊裡,不論她怎麼叫,怎麼喊,他們都無動於衷。

    當自己的心臟,被一隻冰冷的劍刺穿時,她終於醒了過來。準確說,是被嚇醒了。

    睜著茫然的眼,四處打量一番,完全是陌生的環境。只有轱轆的車輪聲,和搖晃的車廂讓她察覺出,自己此刻正在一輛馬車上。

    怎麼回事?她不是被偷襲了嗎?怎麼會在馬車上?

    除了腦袋有些暈以外,倒沒其他的不適處。

    難道是蕭倚樓及時趕來,救了自己?

    又打量了一回馬車的車廂,發現車廂內一應擺設齊全,連蓋的錦被都是上好的絲緞所製成,身旁的矮桌上放著一枚玉珮,雪白晶瑩,中間刻有一個錦字。

    這玉珮太眼熟了,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雲錦送給她的那塊,可這玉珮不是一直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嗎?怎麼會被取下來呢?

    哼哼,不會是蕭倚樓這傢伙又吃醋了吧?也不知怎麼搞的,不論她怎麼說怎麼做,他總是認為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份量不及雲錦。於是,看到她脖子上從不離身的玉珮,便開始胡思亂想。

    冤枉啊,真的冤枉!如果他送自己一樣定情信物,她也天天戴在身上,洗澡都不拿下來。可這傢伙忒摳門,別說是玉珮了,揪他一根頭髮都要大呼小叫嚷嚷不停,這讓她拿什麼去貼身啊!

    想到這裡,竟有些氣憤,明明是他自己不主動,憑什麼老是怨她不夠浪漫?

    哼哼,趁此機會,要好好教育教育。

    將玉珮重新戴上脖子,軒轅夢兩手枕在腦後,衝著馬車外中氣十足的一聲大吼:「蕭倚樓,趕緊給老娘滾進來!為了今後的和諧生活,咱們有必要來一次面對面心連心的親密交談。」

    話落,馬車停下。

    車簾被掀開,一個人影鑽進了車廂。

    正瞇著眼,準備在對方一進來就撲上去扒光衣服的軒轅夢,在看到來人時,驀地怔住了。

    收起吊兒郎當的放浪姿態,連忙正襟危坐,象徵性地輕咳兩聲:「咳咳……那個……怎麼是二皇姐?」

    軒轅慈瞥她一眼,在她身旁坐下,「怎麼?你以是你不知從哪又招惹的野男人?」

    軒轅夢眼角一抽,野、男、人!

    軒轅慈這形容,也太重口了吧,嘿嘿一笑,道:「二姐,你就別埋汰我了,這次我可謂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從昊天逃出來,剛出城門,就遭到偷襲,簡直是背到家了。」先打苦情牌,免得又被罵。

    「就知道你一定會闖禍,所以我才請求母皇到昊天接應你。」軒轅慈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掠過她的脖頸,最後停留在她的臉上:「昊天現在一團亂,應該也顧不上你,平安回到龍華應該沒問題。」

    「哦。」鬧出這麼大的事,她也不指望昊天的文武百官能列隊歡送她離開。

    「你受了傷,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軒轅慈囑咐後,便要起身。

    軒轅夢忙拉住她:「二皇姐,你在哪找到我的?」如果她沒記錯,在昏迷前,她遭到了偷襲。

    軒轅慈回想了一下,道:「就在離城門不遠的地方。」

    「只有我一個人?」

    「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總之我找到你的時候,你正昏迷著,肩上中了一掌,幸好傷勢不重。」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正要鬆開軒轅慈,她卻又想到一件事,急急問:「那蕭倚樓和白蘇呢?」

    「誰?」軒轅慈露出不解。

    「就是……我的夫侍。」

    軒轅慈搖搖頭:「我不知道什麼夫侍,我找到你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

    「什麼?」失聲叫了出來,軒轅夢連忙掀開薄被,便要衝出車廂:「他們一定沒有逃出來,不行,我要回城去救他們!」

    軒轅慈連忙跟上,將她阻止:「不行,城裡太危險,你現在回去,你等於自找死路嗎?」

    「就算危險,我也要回去,我絕不能丟下他們!」

    「九妹!」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軒轅慈嚴厲道:「不管他們是你什麼人,也不管你有多在乎他們,你的安危,關係著整個龍華的命脈,你是太女,是天之驕子,怎麼可以為幾個男人而失了方寸!」

    「二皇姐,他們不是一般的男人,是我的愛人啊!」她堅定地看著軒轅慈,毫不掩飾目中的真摯與急切。

    「愛人?」軒轅慈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口吻中帶著略顯不明的怒意和嘲諷:「你的愛人在京城,不在這裡!」

    軒轅夢怔了一下,隨即明白軒轅慈所說的愛人,正是雲錦。

    是的,雲錦是她的愛人,但此刻身陷危難的並不是他,雖說她不能做到真正的一碗水端平,但他們每一個人在她心裡,都是最重要的。或許,她真的是個多情的人吧,但她不想變成一個無情的人,她可以對敵人心狠,但若是連自己的心愛之人都要無情對待,那這樣的人生,這樣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現在身陷危境的人是雲錦,哪怕我不要我的命了,我也要護他平安!二皇姐,我既然愛了,付出了心,就要對他們每一個人負責!」沒有任何猶豫,她堅定地甩開軒轅慈,朝來時的路返身走去。

    「不行,你不能走!跟我回龍華!」手臂再次被攥緊,軒轅夢被扯得一個踉蹌,感覺握在她小臂上的手力大如鉗,掙都掙不脫,不免讓她詫異,軒轅慈竟有這麼大的力氣。

    「二皇姐!」曉之以理不行,那就動之以情,她低低哀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丟下他們一個人離開。如果你執意帶我回龍華,只怕我還沒走回京城就已經瘋了。二姐,你就讓我去吧,我保證,一定會平平安安地回來,好不好,求你了。」

    軒轅慈顯然在猶豫,握著她的手越收越緊,像是在擔心著什麼。

    「二姐,求你了,不救回他們,我一輩子都不能安心!」都說女人的眼淚是最有力的殺手鑭,她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適時地擠出了兩滴銀豆豆。

    銀豆豆一掉,果然見效,軒轅慈鬆開她,臉色雖沉,不過還是鬆了口:「好,你去吧,記住你的話,平平安安地跟我回龍華。」

    「嗯,我會的,謝謝你,二姐!」用力擁抱了一下軒轅慈,跳上一匹馬,軒轅夢便火急火燎地往城門方向疾奔。

    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

    就算真有天譴,讓她一個人來抗就好!

    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多積些陰德,不要再那麼無情涼薄,草菅人命。她不怕報應,就怕報應會降臨在她愛的人身上,那可是比殺了她還要痛苦萬分。

    好吧好吧,如果這一次的危機可以成功化解,她以後一定少殺人多行善,再創建一個慈善機構,讓天底下的窮苦人都過上奔小康的日子,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飯吃,人人逛花樓,人人玩小爺……

    急速奔馳中,坐下的馬突然一個前傾,狠狠一頭栽了出去,軒轅夢被甩出好幾丈遠,腦袋撞到路邊的岩石上,一陣眼冒金星。

    nnd!誰這麼缺德,竟給她設絆馬索,疼死她了!

    捂著腦袋爬起身,還沒等站穩,一支銀針就擦著面頰飛過,雖然沒有破相,但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卻很快在臉上擴散開。

    四下望去,卻不見人,軒轅夢全身緊繃,腳下慢慢移動,隨時準備出擊。

    當她退到路邊,準備閃入身後的樹林時,幾個蒙面人突然從道路兩旁的樹上躍下,將她圍在中間。

    原以為是文太師手下的鎮刑司,但文太師已經徹底失勢,絕不可能有機會指使鎮刑司的人來對付自己。難道是祁墨懷?眼睜睜讓自己這個「奸細」溜之大吉,他心裡一定很不甘,可問題是,他要對付自己,何必這麼偷偷摸摸,直接讓在城外待命的五萬大軍來包抄自己,不是更簡單快捷嗎?

    不是文太師,也不是祁墨懷,還能有誰?

    該不會是五皇女吧,這次讓她吃了一大癟,她一定懷恨在心,找幾個殺手來對付自己也不是沒可能。

    但……總覺得這些蒙面人不像是五皇女派來的,軒轅霞有這麼好心嗎?只派人捉拿她,卻不傷她,這風格,不像是那個比自己還睚眥必報的軒轅霞。

    剔除了最有可能的幾個人後,軒轅夢是真的迷茫了。會不會是她漏了什麼?或許,在某個她不知道的角落,有一雙眼睛,正在緊盯著自己。

    可這雙眼睛的主人,究竟是因為什麼,才要大費周章地派人對付自己?

    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蒙面人死纏爛打的功夫實在高明,她急著要去救人,漸生不耐,連續幾掌揮出,將對手逼退。

    不殺人,不殺人,心中默念了幾遍不殺人,軒轅夢硬生生壓下了嗜血的躁動。為了積德,不讓自己的愛人遭受無妄之災,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況且這些人也沒怎麼傷害到自己。

    「慢著!」

    頭一次發善心,卻偏偏有人不肯讓她如願,一聲高亢的厲喝,一道黑影飛出。

    軒轅夢望著擋住自己去路的女人,雙目圓睜,一臉的驚訝,「怎麼是你!」亦敵亦友,這女人,到底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

    助她離開錯綜複雜的血陰山,又提醒她宮外有埋伏,還冒著生命危險將文太師的罪證送上,種種行為,雖不明晰,但在軒轅夢的心裡,早把她當成了盟友,如今看來,一切似乎並不簡單。

    「你到底想怎麼樣呢?」她歪著腦袋,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對方,臉上的表情,就像面對一道難解的幾何題:「好像在幫我,又好像在阻撓我,不如把你的目的直說了吧,看看我能不能答應,如果對我沒什麼損失,我不妨還你個人情,如何?」

    女人似乎覺得她的建議不錯,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個份上,也沒什麼好拖拉的,於是道:「那就請殿下配合一些,隨我去山裡小住一段時日。」

    咦?這是什麼要求?軒轅夢挑了挑細長的娥眉:「你家是開客棧的?客人太少,你就出來拉攏顧客?」

    女人沒有回她,認真的態度像是在告訴軒轅夢,她並沒有在開玩笑。

    「如果我不願意呢?」

    女人沉肅道:「那就少不得要冒犯了。」

    軒轅夢繞著耳邊的髮絲,一派天真:「如今這世道真是奇怪,還有逼著人去住宿的。事先聲明哦,我可沒錢。」

    女人淡淡地笑,很有禮貌,也很大方,「沒關係,殿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文不收。」

    「哇,天底下還有這等好事!」她一臉狂熱,卻轉瞬變得陰寒冷鷙:「不過,我軒轅夢不想做的事,誰也別想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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