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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62章 最嗜血最恐怖最殘忍的女人 文 / 朝舞雪

    軒轅夢覺得自己有時候真是冷靜得不像話,譬如現在,她只是很沉著地問了句說過無數遍的話:「死了沒?」

    綿兒詫異,這都沒氣了,當然就是死了。

    軒轅夢冷著臉,推開綿兒,逕直走回船艙。

    床榻上,男子安靜地躺著,冰雪一樣剔透的肌膚,此刻更顯透明,之前還在用那樣刻薄話語詛咒自己的人,現在卻一動不動,彷彿死去了一般。

    軒轅夢走上前,伸手查探白蘇的鼻息。

    綿兒和祁墨懷緊跟而來,望著伸手保持探查鼻息姿態僵直不動的軒轅夢,心中便已瞭然。

    「怎麼會這樣……」祁墨懷沉聲喃喃,白蘇雖然傷勢嚴重,但只要能堅持到下個港口,找到大夫,他就可以活下來,斷不會輕易喪命。

    「還有多久到下一個港口?」沉痛中,忽聽軒轅夢開口問。

    祁墨懷呆了呆,半晌後才道:「快了,不出一個時辰應該就能靠岸。」

    「好。」軒轅夢點點頭,收回手,轉身道,「你們先出去吧,等到了港口知會我一聲。」

    祁墨懷望著床榻上已經沒了氣息的白蘇,沉聲道:「白公子……白公子他已經去了,你不必這樣。」

    軒轅夢卻輕笑一聲,抬手撫了撫鬢邊的碎發:「我讓你去開船,白蘇怎麼樣,與我們靠岸有關係嗎?」

    祁墨懷被問得一怔,仔細想想,好像是沒有關係,但軒轅夢怎麼可能對白蘇的死一點都沒有感覺?從她淡定沉穩,悠閒冷靜的表情上看,她似乎是真的一點也不傷心。

    呵呵,自己剛才不都說了,她是個狼心狗肺沒有半點人情味的女人,白蘇的死活,與她何干?

    自嘲一笑,返身而出,綿兒垂著目,也緊跟在祁墨懷的身後離開了船艙。

    兩人離開後,軒轅夢臉上的從容淡定這才猝然崩塌。

    握住白蘇纖瘦的手腕,雖然他已氣息全無,但掌心卻能清晰感覺到微弱的脈搏跳動。

    「白蘇,從今以後,我就真的什麼都不欠你了。」她歎息一聲,將白蘇扶起,端坐於他身後:「恨也好,怨也好,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錯,我放你自由,也是放自己自由,贖罪什麼的不是我的風格,你要記住,我救你護你憐惜你,只是因為我願意,一旦有一天我不願意了,別說是護著你,就是殺了你都有可能。」

    似有感應般,已經沒有氣息的男子,竟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呻吟,一出口,就消散於空氣中,再無蹤跡。

    雙掌抵在白蘇背後,內力源源不斷從掌心輸出,同時,用最尖刻的話,激起他生的希望:「我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救你,你要是敢死,我就讓綿兒為你陪葬,別以為我不敢,只是一顆無關緊要的棋子而已,沒了他,本殿還可以找別人。」原本被排斥的真氣,漸漸開始被接納,軒轅夢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開始起作用了。

    再接再厲,趁熱打鐵繼續道:「本殿是什麼性格,你應該很清楚,要是惹火了我,為你陪葬的就不僅僅是綿兒一人了。」

    掌心震動,單薄胸腔中心臟的跳動,逐漸加強,微弱的呼吸,也開始漸漸變得急促狂烈。

    那是對生的渴望,與死神的較量。

    軒轅夢不敢有半點疏忽,白蘇心脈受損,危在旦夕,除了靠真氣維持生命外,自身的堅強意志更是必不可少,她不知道白蘇到底受到了什麼打擊,才會開始自暴自棄,放棄生的希望,她只知道,白蘇心地純善,絕不會讓自己的任性牽連到他人,所以,他一定會努力活下來,就算已經踏進了鬼門關,他也會盡一切努力重返人間。

    對於白蘇這樣的人,她認為就算沒有原先的軒轅夢,他也不可能活得開心快活,說不定,會被比自己更殘忍狠毒的**oss虐待,境遇比現在淒慘一百倍。

    這樣的男人,比溫室的花朵還要嬌貴,稍微經歷一點風吹雨淋立馬枯萎,正因如此,才養成了他這單純到極致的性格,人生總要多經歷一些艱難困苦,才能真正理解生命的意義,而白蘇,只是個被父母寵壞的孩子,根本不懂,生命有多麼可貴。

    不過還好,他總算明白,自己的性命與其他人的性命息息相關,不愛護自己的命,好歹在乎別人的命。

    軒轅夢對內力的掌控還不算嫻熟,為了救白蘇,她只能拚命回憶秘笈中的心法招式,雖然有效,但一番療傷下來,自己也累得半死不活了。

    「船已靠岸,我們是現在……」推門而入的祁墨懷,在看到榻上睡得正香的兩人時,後面的話生生卡在嗓子裡。

    軒轅夢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從榻上爬起來,先探了一下白蘇的脈搏,這才轉向祁墨懷:「靠岸了?這麼快。」

    「白公子他……」祁墨懷似乎極為震驚,衝上前,抓住白蘇的手,當發現掌心下的肌膚溫熱柔軟,並非死人那樣硬邦邦冷冰冰時,臉上的表情更震驚了:「你竟然救活他了!」

    「不是我救活他,而是他自己救活自己。」如果他執意赴死,那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他。

    雖說如此,祁墨懷還是震驚得無以復加,「你是用什麼方式激起白公子對生的希望的?」有關這一點,祁墨懷特別好奇。

    軒轅夢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說,如果他死了,我就殺了你和綿兒。」

    「你真這麼說的?」祁墨懷不以為然,反而更好奇了。

    點點頭,「是啊,我就這麼說的。」雖然不是原話,但意思差不多。

    「那麼,如果白公子真的……」他沒往下說,軒轅夢挑挑眉,他知道她這個表情,代表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這才繼續道:「如果一切成真,你會殺了我嗎?」

    「不會。」她答得迅速。

    祁墨懷問:「為何?」

    「你是昊天未來的君主,我不會殺你。」她又不是傻瓜,她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捧祁墨懷當皇帝,這麼一顆決定勝負成敗的重要棋子,她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毀掉呢。

    祁墨懷似乎對她的回答並不滿意:「就因為這個?」

    「廢話,還能有哪個?」

    祁墨懷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走吧,船已經靠岸了,如果我猜得不錯,敵人應該也已經收到我們停港靠岸的消息了。」

    對啊,她差點忘了,他們不是來遊玩賞景的,身後還追著幾個討人厭的跟屁蟲,煩都煩死了。

    轉身抱起白蘇,像抱著一個等身人形抱枕,軒轅夢率先掠出船艙。

    藍天,日光,人群……

    啊!看到的終於不再是一望無垠的單調大海了!萬歲!

    「這是哪?」她的地理從小學開始就沒及格過,所以壓根不知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龍華還是昊天。

    「宛東最大的海港城市隴海。」祁墨懷四下環顧一圈後,便下了結論。

    「宛東?」不是龍華,也不是昊天?

    「如果我們一路乘船而下,就不會經過宛東。」祁墨懷似乎也沒料到,他們會在宛東停港靠岸。

    「不管這麼多了,趕緊找醫館。」懷裡的人氣息又開始變得微弱,如果不盡快加以醫治,翹辮子是遲早的事。

    「我去打聽一下。」祁墨懷還未回話,綿兒就站出來道。

    軒轅夢有些不太放心,生怕綿兒會將行蹤暴露,再說,現在四面楚歌的,大家還是不要分開為好:「等等,我們一起去。」

    綿兒阻勸道:「還是讓綿兒去吧,大小姐抱著白公子在街上到處走動,只會引起敵人的注意。」

    說的也是,想了想,始終想不出一個兩全的法子,只好應允綿兒:「好吧,快去快去。」

    綿兒應了聲,轉身欲走。

    「小心點。」剛邁出一步,身後傳來軒轅夢溫和的提醒,心中一暖,只覺哪怕下一刻就死去,也死而無憾了。

    才半刻鐘,軒轅夢就急得來回踱步:「到底行不行啊?這裡可是宛東,綿兒長得太妖孽,萬一被哪個惡霸看上直接擄走,那可怎麼辦?」

    祁墨懷的目光追隨著著她焦急徘徊的身影,忽地出言道:「你那個侍童好像喜歡你?」

    「啊?」一心想著綿兒什麼時候回來,所以腦筋沒轉過彎來。

    祁墨懷看著她,微笑道:「你對誰都這麼無情嗎?」

    「啊?」還是沒轉過彎來。

    祁墨懷依舊笑得清淺,看一眼她懷裡的白蘇,然後將視線重新落回到她的臉上:「那你喜歡白公子嗎?」

    「啊?」一連三個啊,祁墨懷無奈地一歎,摸了摸額頭,「有必要和我裝傻嗎?」

    軒轅夢轉了轉眼珠,收起白癡的神情,靠近祁墨懷,一臉壞笑:「我不喜歡綿兒,也不喜歡白蘇,我喜歡你。」

    祁墨懷的反應出乎軒轅夢的預料,原本以為他會臉紅著躲開他,誰知道他竟回了句:「喜歡和我上床,是嗎?」

    她睜大眼,忒流氓地說:「沒試過,不知道,要不一會兒去開房,你躺下給我上?」

    祁墨懷愕然地看著他,終於挫敗地轉開視線:「我這兩年的經算是白念了。」

    軒轅夢一聽就樂了:「你當真了?」

    「你的話,何嘗假過?」

    呃……她可以把這句話當做是對自己的稱讚嗎?

    「喂,你看對面。」軒轅夢用手肘搗了搗他,伸出玉指,往前一伸:「那個女人一直在看你。」

    祁墨懷抬目,順著她所指,往前一看,果然,有個衣著華貴的女人,站在街口,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軒轅夢笑了笑,又拉著他指向另一個方向:「喏,那個女人也在看你。」

    一身短打勁裝,身後背著把長劍的女人,也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軒轅夢笑得越發歡暢,蔥嫩般的指,在空氣中劃過一個圈,每個方位,挨個指了一遍:「看來,想把你拐上床的人不止我一個。」

    似乎對那些放肆的目光感到厭煩,祁墨懷雙目一凜,看向離他最近的一個女人,皇子天生的威儀,在這一刻展露無遺,那女人怔了一下,萬萬沒想到,男人也會有如此凌厲懾人的目光,看來,這不是個好惹的主,更何況,他身邊的女子,絕世無雙風采超然,她又不是沒有自知之明,這個男人,只能遠觀不可褻玩,還是算了吧。

    女人識相得離開了,另外幾個垂涎他美貌的女子也紛紛散去,軒轅夢斜睨身邊漸漸展露出皇子風度的男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不多時,綿兒帶著好消息回來了:「大小姐,前面就有個醫館,我已經和老闆說好了,她現在正等著呢。」

    軒轅夢扯過欲轉身帶路綿兒,目光落在她的頸間:「怎麼做到的?」

    綿兒不解其意:「大小姐意思是?」

    扯開他的領口,指著他脖頸上一塊奇怪的淤痕,「你記住,你現在是我的人,我可以羞辱你踐踏你,但是其他人,絕對不行!」

    綿兒微怔,快速攏好自己的衣領,小聲回道:「是,綿兒記住了。」恍然的神色,心虛的焦急,卻都抵不上心底的震動。

    祁墨懷看著她,黑眸流轉,然後,向她投注一抹同樣意味深長的笑。

    軒轅夢不理他,愛怎麼笑怎麼笑,綿兒雖不是自己的夫侍,但總算也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區區一個醫館老闆也敢對她的人動腦筋,簡直找死!

    來到綿兒所說的那個醫館,才剛跨過醫館的門檻,一個女人就熱情地迎了出來:「這位就是袁小姐了吧?」女人笑得一臉諂媚,目光曖昧地在綿兒身上來回打量。

    軒轅夢不動聲色地擋在綿兒身前:「客套話就免了,還是趕緊救人吧。」說著,將懷中的白蘇小心放在醫館後堂的矮榻上。

    女人喚過一名坐堂大夫,又說了幾句奉承的好話,一回頭,看到白蘇的樣貌,臉上現出驚艷,連步子都挪不動了。

    軒轅夢輕咳一聲,緩緩走向前堂:「這位老闆貴姓啊?」

    女人目光不離白蘇,一邊依依不捨往外退,一邊道:「免貴姓朱。」

    「哦,原來是朱老闆。」軒轅夢的語氣可稱得上是咬牙切齒了,朱老闆也算是個精明人,看她的穿著就知她身份不凡,所以連忙將投放在白蘇身上的視線移開,小心翼翼地應付道:「袁小姐請坐,鄙人醫館裡的大夫,醫術絕對沒的說,您放心,鄙人定會還您一個生龍活虎的小少爺。」

    奉承的話誰不愛聽,雖然明知是假的,但那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還是令人忍不住心曠神怡。

    軒轅夢好心情地笑著:「只要能醫好那位公子,本小姐必以重金酬謝。」

    朱老闆露著兩顆大門牙,嘿嘿地笑著:「那是那是,袁小姐放心,公子的傷,我們一定……」說到這裡,一名小廝突然急匆匆跑了過來,伏在朱老闆耳邊說了句什麼,接著,朱老闆神色大變。

    軒轅夢直覺不妙,果然,那小廝離去後,朱老闆一反之前的諂媚之態,冷冷下了逐客令:「對不起,那位公子的傷我們醫不了,您另請高明吧。」

    說著,便要命人將白蘇抬出來。

    軒轅夢伸手一攔,陰陰一笑:「我相信朱老闆的實力,一定可以醫好本小姐的夫君,對不對?」

    朱老闆眉毛抖了兩抖,似乎有些害怕,卻還是拒絕道:「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軒轅夢眼神驟然大變,一把掐住朱老闆的咽喉,「那個人在威脅你?你怕幫我,對方就會殺了你?好,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救人,要麼,我現在就給你一個痛快!」

    朱老闆被鉗住咽喉,呼吸困難,不到片刻,就開始臉色發青翻白眼。

    「大小姐,不可!」祁墨懷見勢不妙,連忙大喊一聲。

    軒轅夢卻像是沒聽見一樣,盯著朱老闆的眼中,泛著嗜血的冷光:「我數三聲,你若不答應,那麼對不起,我只能擰下你的腦袋。」

    「一……」

    「二……」

    ……

    朱老闆眼中泛起一層絕望的死灰,比起窒息的痛苦,女子眼中嗜血的殘酷更令她心驚。

    她知道,自己已是在劫難逃了。

    不過,以自己之命,換取一家人的平安,也算是值了。

    「三……」

    猶如地獄幽魂般的聲音,從女子紅艷嬌嫩的唇中吐出,朱老闆閉上白眼,準備迎接死亡。

    可意料的是,對方並沒有擰下自己的頭顱。她露出勝利般的微笑,諷刺軒轅夢根本就不敢殺自己。

    不過對此,軒轅夢的回答是:「綿兒你說你打聽到了朱老闆家宅的所在地?這樣吧,我們來玩一個遊戲,你計時,我殺人,看看在一炷香時間內,我能不能把朱老闆一家二十一口人全部屠殺乾淨。」

    此話一落,朱老闆頓時雙眼暴突,眼內充斥著駭人的血色,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像是一隻待宰羔羊臨終的哀鳴。

    軒轅夢笑了,緩緩收了手勁,任朱老闆像坨沒有生命的肉癱軟在地。

    卡著自己的喉嚨,大口喘了幾口氣,朱老闆就迫不及待跪在軒轅夢面前,瘋狂磕頭:「這位貴人,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為難鄙人的家人。」

    軒轅夢冷冷看著跪在自己腳下頭破血流的女人:「不是我要與你為難,而是你逼著我不得不為難你。」

    朱老闆抹了把臉上的血淚,道:「鄙人一定盡力為您醫治好公子的傷,還請您放鄙人一條生路!」

    軒轅夢彎下身,收起了之前的狠戾,溫和地扶起朱老闆,「早這麼說不就好了,也免得我動手,和氣才能生財嘛。」

    朱老闆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軒轅夢都有些不忍心了。

    剛才那一瞬,血氣沖腦,如果不是綿兒在一旁提醒,只怕她真的會一怒之下擰下這個女人的腦袋。

    隱隱約約,她感覺自己的性情,似乎與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越來越像,自負,高傲,嗜殺,冷酷……明知不該,她卻非常享受這個變態的轉變過程,她很清楚,就算自己真的殺了朱老闆,事後她也不會覺得懊悔。

    坐在闊背椅上,聽著內堂白蘇時不時傳來的微弱呻吟,她的臉色越來越黑,情緒越來越低迷。

    朱老闆在一旁戰戰兢兢,她臉色的每一次變化,對朱老闆來說,都是一場可怕的精神折磨,她右手捏著左手,比帕金森病人抖得還要厲害。

    終於,坐堂大夫從內堂走出來,用醫者的職業口吻對軒轅夢道:「那位公子傷勢過重,性命雖已保住,但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方可痊癒。這期間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也不能食用油膩辛辣之物,每日需按時服藥,如傷口惡化,必須回醫館複診。」

    朱老闆聽大夫說性命保住,心裡剛升起慶幸,一聽到後半句,一張臉陡然拉得比驢臉還長。

    還要回醫館複診?開什麼玩笑!這姑奶奶要再來一次,她乾脆直接撞牆好了。

    軒轅夢也沒打算再回來,敵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行蹤,再回來,豈不是自投羅網?

    「祁墨懷,你帶著白蘇先從後門走,我和綿兒從正門離開。」看也不看朱老闆,軒轅夢逕自安排道。

    她這招並不見得一定管用,但她這一路上都在賭,多賭幾把又如何?

    買了輛馬車,軒轅夢帶著綿兒,悠哉悠哉向城外駛去。繞了一個大圈後,雇了幾個人,讓他們駕著馬車一路向北,然後便帶著綿兒,偷偷潛回了隴海城。

    當她在市中心最繁華地段,找了家最豪華的客棧入住後,一群黑衣人將那輛早已不知駛到哪裡的馬車攔了下來,為首的頭領眼冒精光,想到自己馬上就能立功,得到主上的賞識,激動得連手裡的刀都快握不住了。

    「太女殿下,您是選擇自我了斷呢,還是讓小人幫你?」殺手以掌心擦拭著手中雪亮的刀刃,大有磨刀霍霍向豬羊的陣勢。

    馬車裡半晌沒動靜,殺手頭目有些不耐煩了:「好吧,既然殿下不肯紆尊回答小人的問題,那小人就只有得罪了!」大刀舉起,眼看著就要一刀劈下。

    這時,從馬車裡急急竄出一個人,哭爹喊娘地哀求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殺手頭目一怔,與自己的手下互視一眼,猛地上前撩開馬車簾,然後,當場石化。

    ——

    昏迷了整整三天,到了第四天,白蘇才悠悠轉醒。

    睜開眼的瞬間,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日光晴好,透過窗欞投射在床榻上,彷彿一層迷濛的薄紗。床榻邊,恬靜的女子,長髮半散,安然沉靜。淺金色的碎光柔和地蕩漾在女子柔嫩的肌膚上,使她清魅的容顏顯得平易近人,溫暖祥和。

    這樣的午後,寧和安逸,他雖看不見,卻可以切身體會到。睜著眼,就那樣呆呆的,忘記了時間,忘了所有。

    即便在睡夢中依然保持警惕的軒轅夢,似感應到白蘇的甦醒,也睜開眼,看向正在發呆的白蘇。

    「醒了?」不鹹不淡地問了句,軒轅夢起身,為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飲盡,然後朝門口的方向走去:「我讓綿兒過來。」

    「你……等一等。」白蘇急得想要坐起,卻因牽扯到傷口而疼得跌回榻上。

    軒轅夢停下腳步,卻未回頭:「有事嗎?」

    她冷漠的態度讓他感到一陣難言的傷心:「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那樣的話。」

    軒轅夢笑了:「哪樣的話?咒我不得好死?」

    聽到「不得好死」四個字,白蘇臉色猝然一白,心中竟隱隱生出一絲惶然:「不,那不是我的心裡話,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死。」

    軒轅夢笑得更歡暢了:「白蘇,我看你真是腦子出了問題,我殺了你的師父師姐,你卻說沒想過要我死?」她轉過身,眼神無比譏誚:「如果我是你,就算殺不了仇人,也必要讓他生不如死。」頓了頓,她驀地收起笑:「我軒轅夢不怕詛咒,老天如果要懲罰我,那就讓他來吧,你白蘇要報仇,也儘管放馬過來,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也不需要你的同情。」說著,轉過身,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房間裡再次恢復安靜,白蘇半靠在床頭,一股失落的無力感忽而漫上心頭。

    陽光依舊燦爛,可他卻覺得好冷,似乎整個房間都充斥著亙古不化的冰雪,他不自禁裹緊了杯子,將自己蜷成一團,無助地望著眼前的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突聞「吱呀」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欣喜面向來人:「我真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的,你要相信我。」

    「白公子。」

    男子淡淡的聲音,讓他臉上的欣喜色彩頓時黯淡下去:「是你啊,綿兒。」

    綿兒走到榻邊,將掉在地上的錦被拾起,為他裹好:「殿下有事要辦,暫時不在客棧,白公子有什麼話,我可以代你轉達。」

    白蘇搖搖頭,一臉黯然地躺了回去:「不用了。」

    綿兒拖過一把椅子,端起放在桌上的米粥:「白公子昏迷了三天三夜,一定餓了,這是殿下專門命人為公子準備的栗米粥,你嘗嘗。」用小勺仔細舀起一勺,送到白蘇嘴邊。

    雖然肚子很餓,但白蘇卻一點胃口都沒有:「我不餓。」

    「就算不餓,好歹也要吃點,為了公子的傷,殿下精氣大損,又寸步不離陪了整整三天,公子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體恤一下殿下,畢竟你的命,是殿下拚命救回來的。」

    白蘇抬起頭,無神地目光在虛空中搜索著:「你說她……陪了我整整三天?」

    綿兒牽起薄薄的唇角,又自嘲又似艷羨:「是啊,殿下甚至為了你,要血染這隴海城。」

    「什麼?」白蘇大驚。

    綿兒將之前舀起的一勺米粥再次送到白蘇嘴邊,同時柔柔道:「你若不想我們都跟著倒霉,就乖乖把粥吃了,若殿下回來,見你不肯用食,怕會大發雷霆。」

    對於綿兒所說的這點,白蘇絲毫也不懷疑,軒轅夢就這脾氣,凡事若順著她,一切好說,但凡逆了她的鱗,便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了。

    想到這,他再沒有胃口,也只能把米粥老老實實喝乾淨。

    當綿兒端著空碗出來的時候,一直隱在暗處的軒轅夢開口問道:「怎麼樣?有沒有按我說的去做?」

    綿兒停下腳步,朝著面前的一團黑影恭敬道,「一切謹遵殿下吩咐。」

    軒轅夢瞥了眼綿兒手中的空碗,立時瞭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還真是夠賤呢。」

    綿兒飛快抬頭看了她一眼,卻因為背光而立的原因,看不出她究竟是喜是怒。

    「去吧。」軒轅夢揮揮手,打發綿兒退下。

    剛準備回房,前進的路就被一道人影給擋住了:「太女殿下不是那種耽於兒女情長的人,為什麼要在隴海逗留如此長的時間?」

    軒轅夢抬眸,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張英俊的臉容。

    見她不答,祁墨懷忍不住又問道:「是為了白公子嗎?」

    軒轅夢還是不回答,只靜靜看著他。

    祁墨懷終於急了,將她扯到走廊一旁的拐角處:「軒轅夢,我們沒有時間了,皇宮那邊怕是已經變天,再逗留下去,太子一旦登基,一切就都完了!」

    軒轅夢終於有反應了,輕推了他一把,閒閒道:「急什麼,你以為太子能那麼容易登基?不先讓他們狗咬狗,難道要你去幫太子掃清障礙嗎?」

    祁墨懷神色略有緩和,卻還是道:「做不做皇帝,我不在乎,我只想名正言順地登基,不想給後世留有詬病。」

    「那就更要等了。」軒轅夢鄭重道:「讓其他人來背負弒君奪位的罪名。」

    「什麼意思?」

    軒轅夢神秘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祁墨懷神色微沉:「你連我也不信?」

    軒轅夢看他一眼,也不避諱:「你說的沒錯,在沒有萬全的把握前,我必須要步步為營,誰也不能破壞我的計劃。」

    「你不是說,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嗎?」他眼中似有不可置信的怒火,隱約夾雜著一絲失落。

    失落?因為什麼?因為自己不信任他嗎?

    她並不是不信任他,她只是怕他,狠不下心來。

    「你放心吧,不管怎麼樣,我都一定要扶你上位,不僅僅是為了你,更是為了我。」擺擺手,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軒轅夢返身回房。

    早春時節,雖然氣溫不像冬季那麼冷,但春寒料峭,風刮在臉上猶如刀割,也挺不好受的。

    軒轅夢卻將房間的窗戶開到最大,任由凜冽的寒風捲上細嫩的肌膚,感受著那刺骨的冷意。

    攥著手裡的竹筒,軒轅夢臉上的表情時喜時憂。

    喜的是,昊天皇宮裡的幾位皇子,又開始不安生起來,讓文太師和太子頗為頭疼,這為自己提供了不少有力條件。

    優的是,雲錦的病情開始惡化,自她離京後,反反覆覆病了好幾回,雖說不上是多大的病,但他那個身子骨,這麼病下去,遲早要和林妹妹一樣香消玉殞。

    心中火急火燎,恨不能立刻趕回京城,每天寸步不離地看護著他,只有這樣,她才能放心。

    吹了陣冷風,還是覺得煩躁不堪,乾脆下樓來到客棧大堂,要了一壺清酒,臨窗而坐,邊品酒邊思考。

    從這裡,正好可以眺望遠處波光粼粼的海水,陽光灑在海面上,像一片碎裂開來的水晶。

    這裡倒是一處賞景的好地方,可惜她心情不好,否則,一定會陶醉在這一覽眾山小的美妙風景中。

    壺中的酒還剩下一點,軒轅夢晃了晃,正準備叫小二再拿一壺來,卻見客棧門外走來幾名身著藍白兩色相間制服的女人。

    說是制服,因為這幾人穿的衣服都一樣,除了領頭的那個,衣領和袖口花紋有所不同外,基本上就是一模一樣。

    通常情況下,穿統一制服的,不是宮裡的太監宮女,就是某個江湖門派的弟子,看情形,應該屬於第二種。

    幾人正巧在她身後的桌子上落座,一坐下,其中一個年紀稍小些的就開始咋咋呼呼道:「大師姐,莊主不是要去京城太女府接師夫回山莊嗎?為什麼我們要去昊天啊?」

    師夫?

    軒轅夢承認,小丫頭這句話真是嚇到她了。

    「噓,警告你多少回了,行走江湖要格外小心,你這麼大的聲音,萬一隔牆有耳怎麼辦?」另一個聽聲音就知道老成些的女人叱責道。

    軒轅夢喝了口酒,又朝嘴巴裡丟個顆花生米,吧唧吧唧嚼著,著實笑得欠扁。

    嘿嘿,隔牆沒有耳,隔桌倒是有一個。

    「知道啦知道啦,大師姐也太小心了,我們月影山莊在江湖可是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沒人敢來招惹我們。」小丫頭夠狂的啊,沒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句話嗎?

    還是那大師姐比較謙遜:「玲兒,你還小,涉世不深,所以並不知江湖險惡。」

    「大師姐,人家已經十四歲了,哪裡小了!」小丫頭氣呼呼道。

    「十四歲是不小,可你自小長在山莊,又得莊主偏護,你這性子,在江湖上一準吃虧。」

    「哼,我幾年前就跟著莊主四處走江湖了,我比你們哪一個都有經驗。」小丫頭根本不知謙虛為何物啊。

    另一個山莊弟子聽不下去了,出口反駁:「你哪叫走江湖,跟著莊主混吃混喝還差不多。」

    「胡說!」小丫頭怒了:「什麼叫混吃混喝?我見過的大人物,各個厲害,還不是被我一根小指頭就搞定了。」

    「噗——」軒轅夢沒忍住,將最後一口寶貴的酒噴了出來。不過幸好,滿大堂的人,無一人在意她這個借酒澆愁的小人物。

    身後緊跟著傳來嗤笑,有人問:「你見過哪些大人物啊,丐幫幫主?尖刀堂堂主?血冥教教主?」

    「哼,那些算什麼,都是小人物。」

    「那你說說,你見過哪個大人物?」

    「這世上最嗜血最恐怖最殘忍的女人?你們見過嗎?」

    眾人一陣面面相覷,連一旁偷聽的軒轅夢都不禁感到好奇,忙將耳朵豎了起來。

    「哼哼,這個人就是——龍華國太女軒轅夢!」

    「噗——」這次沒酒噴,她噴的是心頭血。

    她什麼時候變成這世上最嗜血最恐怖最殘忍的女人了?

    囧,大囧,非常囧,囧囧有神!

    抹抹額上的冷汗,軒轅夢發現,小丫頭的那幫師姐竟詭異的沒有出聲恥笑。

    「聽說那個軒轅夢,殘忍非常,只要是她看不順眼的人,全都會被她殺死。」

    「可不是嘛,瞧瞧咱們師夫,被那恐怖的女人折磨成什麼樣了,不但廢了師夫的一身武功,還殘忍地把他手腳筋都疼都挑斷。」像是怕極了,說話的人臉聲音都在抖。

    「聽說咱們師夫寧死不屈,那女人為了懲罰他,不但挑了腳上的經脈,連身上的經脈也一一挑斷。」

    「啊,不會吧,那……那師夫豈不是廢人一個了?」

    「被那樣折磨,還能好到哪裡去,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眾人一陣唏噓,聽得軒轅夢冷汗淋漓。

    謠言的力量果然可怕,自己在她們眼中哪裡是人,壓根就是個怪物嘛。

    「大師姐,既然師夫已經是廢人了,莊主為什麼還要娶他?」小丫頭的問題還真多。

    「那是因為咱們莊主,對師夫情深意重。」

    「哦。」小丫頭安靜了一會兒,又道:「那我們還不趕緊去接師夫回來!」

    「不行,我們要先去昊天。」

    「為什麼啊。」

    「莊主沒說。」

    「那師夫怎麼辦?」

    「你別管了,自會有人去接他的。」

    「真的?太好了,終於可以見到師夫了。」

    ……

    軒轅夢嘴角猛抽了幾下,揮手甩掉頭上的幾根黑線,連忙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客房。

    媽呀,那小丫頭真是唐僧轉世啊,也不知她那幾個師姐怎麼能忍受了她。

    聽她們剛才的一番話,幾人貌似也要去昊天。

    她們去昊天幹什麼?不趕緊去接她們的師夫回家。

    嗷嗷嗷嗷!

    世上最嗜血最恐怖最殘忍的女人?

    這貨不是她,這貨絕對不是她!

    月影山莊的人在隴海逗留了一天就急匆匆地離開了,軒轅夢悠哉悠哉地在客棧裡住了整整七天後,才帶著三個男人重新上路。

    雖說是單槍匹馬,但在這七天時間裡,她秘密從京城調動了一些護衛,悄無聲息地跟隨她沿路保護,經過上回船上遇刺一事,她不敢再大意輕敵,她總覺得,這一路上,不但有文太師的人在與自己作對,還有一股未知的神秘力量在和自己抗衡,難道,祁墨懷除了對文太師造成威脅外,還對其他人也造成了困擾?

    猜不出也查不到,她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不過還好,此後一路相安無事,連個強盜劫匪都沒遇見過,倒讓她有些意興闌珊。

    終於來到昊天都城,一踏入城門,軒轅夢就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一個女人,帶著三個男人別說,還在大庭廣眾下,與男子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沒辦法,白蘇的傷還沒好,不能獨自騎馬,所以,她只能勉為其難與他同乘一騎,從後面摟著他了。

    無數道堪比高壓電的視線,不約而同膠著在她身上,讓她有種做明星的感覺。

    一般明星剛下飛機,不都有自己的粉絲列隊歡迎嗎?如果他們能衝上來,拿個小冊子說:「偶像,給我簽個名吧!」她或許會更開心。

    「大小姐。」祁墨懷不動聲色地靠近她:「還是把白公子交給我吧。」

    「幹嘛?」打完她親親雲錦的主意,又來打白蘇的主意?她可還沒忘記船上兩人那基情四射的一吻啊!

    「這裡是昊天,大小姐抱著個男人,實在不妥。」祁墨懷解釋得很朦朦。

    不過軒轅夢還是聽明白了,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大家看她的視線,都帶著那麼一點憤慨,甚至有名老者,敲著手裡的拐棍,不停地痛斥:「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嘴角抽了抽:「啊,我忘了,你們這裡是男尊女卑。」前世,她生活在男女平等的世界,今世,她生活在女尊男卑的國度,對男子為尊實在沒什麼概念,總認為女人不護著男人,那還叫女人嘛!

    努力讓自己適應昊天的社會制度,深吸口氣,下馬將白蘇扶下,送上祁墨懷的馬背。

    怎麼說呢,在她看來,兩個男人同乘一匹馬那才叫世風日下呢。

    尤其看著白蘇病怏怏靠在祁墨懷的胸口上,她就有種想要暈倒的感覺。

    啊啊……

    這世界在變換,

    唯有渴望不曾改,

    生命血脈緊相連,

    哦……讓這世界有真心的愛,

    哦……讓這世界充滿情和愛。

    哦哦,此愛非彼愛。

    哦哦,基佬也瘋狂。

    擦——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是她願意胡思亂想,而是眼前這一幕逼得人不得不胡思亂想。

    「蘇,難受嗎?」

    「好冷,墨,抱緊我。」

    「蘇,還冷嗎?」

    「不,有你在我身邊,我永遠都不會覺得冷。」

    以上情景,純屬某女腦中虛構,請勿模仿。

    盯著兩人如神仙眷侶般的背影,軒轅夢鬱悶得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這麼儀表堂堂的公子,怎麼會是欽犯。」前方圍了一大群人,其中一名婦人,正叉著自己的水桶腰,對著牆上的一幅大「海報」發出幽幽的感歎。

    「是啊,這位公子相貌不凡,一看就是好人,會不會是朝廷弄錯了?」另一名嬌滴滴的小寡婦也跟著附和道。

    「人不可貌相,這種人,老子見多了,長得人模狗樣,實際一肚子壞水!」一位小眼睛,塌鼻子,長得既對不起祖國也對不起人民的猥瑣男義憤填膺道。

    軒轅夢不是愛湊熱鬧的人,策馬從人群後走過,只隨意朝牆上的巨幅通緝榜上瞥了眼,突然發現畫像上的男子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勾魂攝魄的丹鳳眼……

    啊!

    不會吧!

    她下了馬,推開層層人群,衝到最前方,盯著那幅「海報」瞧了足足有半柱香時間,然後長歎一聲:「人生何處不相逢,不是你死就我死。」

    該死的蕭倚樓!她好心放他自由,他倒好,跑到昊天當欽犯來了!丫的,你當你是飛天大盜,還是劫富濟貧的俠客?文太師都敢行刺,膽肥了啊!

    別給她逮到,要是落她手裡,非扒他一層皮不可!

    啊啊啊啊!手癢癢,好想打人!

    「大小姐,你怎麼了?抖得這麼厲害?」祁墨懷訝異地看著她狂抽的眼皮,關切問道。

    「沒事,就是手癢癢了,絕對不是帕金森。」誰來給她打一頓啊!誰啊誰啊?奉獻一下唄。

    祁墨懷以為她是趕路上累著了,於是建議道:「這樣吧,我記得前面有家客棧,我去看看。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再從長計議。」

    軒轅夢冷淡道,「不需要。」

    祁墨懷愕然,她這臉怎麼說變就變。

    軒轅夢不理他,她現在全副心思都還停留在那張不怎麼寫實的人物畫像上。

    蕭倚樓雖然脾氣倔了點,心腸壞了點,喜歡見死不救,喜歡以色誘人,喜歡和她對著幹,喜歡吃完就跑……但!他人不傻,不會無緣無故冒險去刺殺文太師,到底是為什麼呢?難道當真愛慘了自己,所以想幫她除去一個心腹大患?

    嘿嘿,沒看出來啊,小樓竟這麼愛她呀。

    自戀了自戀了,又開始自戀了!

    望著天馬行空,表情戲劇化變來變去的軒轅夢,祁墨懷好幾次都像提醒她,千萬別撞到人了。

    「哎呦!」心不在焉的後果就是,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嬌滴滴的花姑娘。

    美人很脆弱,美人很受傷。

    軒轅夢連忙下馬,祁墨懷也跟著趕來:「這位姑娘,你沒事吧?」

    女子秋波暗送,盈盈道:「奴家的腳傷了,只怕走不成路了。」

    祁墨懷眉頭微蹙,正想說送她去醫館時,被軒轅夢截斷:「姑娘莫怕,你家在何處,我送你回去就是。」

    女子羞澀道:「那就麻煩諸位了。」

    祁墨懷目露隱憂,這不是他記憶中的軒轅夢。

    「大小姐,萬事小心才好。」

    他說的如此隱晦,軒轅夢雖明白,卻只當不明:「你說的沒錯,這位姑娘單身一人,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們要趕緊送她回家。」

    「大……」祁墨懷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歎了一聲,只好緊跟而上。

    那姑娘的家竟住得如此偏遠,當幾人在一處簡樸卻環境優美的小院落前停下時,那姑娘忽然從軒轅夢的馬上躍下,腳不疼了,人也不羞澀了,對著軒轅夢便是一抱拳:「屬下迎接來遲,望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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