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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57章 誰也不能代替你 文 / 朝舞雪

    千篇一律的朝事,終於在這一日有了改觀。

    遠在昊天的二皇女軒轅慈派人送來奏報,說昊天帝病重期間,諸皇子為奪皇位,反叛逼宮,幸有文太師拚力保駕,才將混亂的局勢穩定,但太子受了驚嚇,多日閉門不出,昊天帝聽聞此事,病情加重,只怕撐不了多少時日了。

    聽了這份奏報,女皇臉色黑如鍋底,連站在玉階下的軒轅夢,都可以清晰感受到女皇自內而外散發出的森冷氣勢。

    女皇為什麼會發怒,仔細想想便不難猜到。

    昊天的那幾個皇子為什麼要反叛?又為什麼會逼宮?野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則是有人在背後挑唆。

    誰在背後挑唆她猜不出,但她知道,這個挑唆之人,必然是女皇派往昊天的心腹,不管幾位皇子中哪位登基為帝,最終都必將成為女皇手下的一個傀儡,屆時,龍華聯手昊天,還怕對付不了區區一個宛東?

    計劃進行得天衣無縫,卻輸在了最後關頭,女皇焉能不怒!

    這就叫世事弄人,女皇的計劃一旦成功,一統天下便不再是夢想。可老天偏不讓她成功,也許,能完成這一偉大使命的千古一帝另有他人,女皇只是個推動歷史車輪的卒子罷了。

    但女皇不這樣想,她的驕傲,她的野心,她的自信通通不允許她就這樣放棄一統天下的夢想,所以,她把這困難重重又吃力不討好的事,再次交給了軒轅夢。

    嗷嗷嗷!為毛總是她!(話外音:誰讓你是女主呢)

    罷了罷了,誰讓她是太女呢,人家都是大女子,她比別人多個點,天生勞碌命。

    不過,女皇並沒有命她即刻出發,而是等軒轅慈從昊天歸來後,她再以護送大皇子歸國的名頭前往昊天。

    下朝前,女皇破天荒地對她說了句:「後天就是小年,帶上你的夫婿,入宮與朕一同聚聚,丞相也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雲錦了,趁這個機會,讓他們母子見個面,敘敘舊。」

    女皇剛才還板著一張臉,這會兒怎麼變得如此和藹親切了?

    皇帝的心思果然不好猜,變臉比翻書還快,心裡雖百般不解,恩還是得謝。

    「多謝母皇體恤。」

    丞相雲彩原也叩首道:「臣叩謝天恩。」直起身子時,若有若無地瞥了軒轅夢一眼。

    接受到雲彩原詭異的目光,軒轅夢怔了怔,啥意思?

    待官員陸陸續續離開,雲彩原才追上來:「聽聞殿下最近休了不少夫侍,這是為何?」

    嗯?原來是為了這事。

    看了雲彩原一樣,女人雖繃著臉,但眼底的喜色卻怎麼也掩蓋不住。她略微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她為何而欣喜。

    「岳母大人,這都是為了雲錦啊。」投其所好,應該沒錯。

    這一聲岳母,叫得雲彩原心花怒放:「我就雲錦這一個兒子,寶貝都來不及,殿下肯真心待他,本相甚覺欣慰。」

    這友情牌打得不錯哇,沒想到自己完全自私的休夫行為,竟還能討得雲彩原歡心,一舉兩得,怎麼都是自己賺到了。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朝宮門外走去,見四周的人漸漸少了,雲彩原這才靠近軒轅夢,低聲道:「這次去昊天,你有幾成把握?」

    軒轅夢愣了一下,敢情雲彩原找自己套近乎,並不是為了休夫事宜,而是詢問她數日後前往昊天的打算。

    這事她還沒考慮過,從軒轅慈的奏報中可以分析出,送祁墨懷回昊天並不如想像中那麼簡單,路上少說也要遭遇幾次暗殺阻擾什麼的,能不能平安進入昊天的地界,帶著完整健康的祁墨懷回昊天皇宮,這都是未知數。

    忖了忖,決定還是實話告訴雲彩原:「難,那個文太師,看樣子不簡單。」

    雲彩原頷首,對她的見解表示贊同:「文弼舟兩朝元老,深得昊天帝信任,手握大權,執掌鎮刑司,地位雖不如皇帝,但論權勢,已在帝王之上。」

    「這麼囂張?」如果雲彩原說的都是真的,那自己的對手,究竟是太子,還是這個文太師?

    雲彩原冷笑一聲:「何止囂張,簡直就是無法無天!」頓了頓,她冷肅道:「文太師手下的鎮刑司,職權之大,連皇帝都無權過問。鎮刑司有自己的牢獄,可自行逮捕、刑訊、處決,不必經過皇帝和任何官吏機構批允,在昊天,文太師才是真正的天。」

    聽這情形,文太師有點像是明朝時期的魏忠賢嘛,那個什麼鎮刑司,不就是東廠?看來,要扶祁墨懷上位,實在難於登天,可她對女皇打過包票,要是就這麼臨陣退縮了,不被女皇剝皮抽筋才怪。

    好日啊,她的好日子,竟然就這麼沒了,她後悔了行不行?祁墨懷交給女皇處置,她繼續做她的逍遙太女,不做太女也成啊,給個王爺做做,天天喝花酒,賞美人,人生一大樂事也。

    唉,難不成要應了那句名言警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搖搖頭,苦笑道:「到時還得仰仗丞相了。」

    「殿下無須客氣,能幫得上忙的,本相必義不容辭。」雲彩原與她心照不宣,既然是統一戰線上的人,當然要共同行事。

    「多謝丞相。」

    「莫謝莫謝,你既然叫我一聲岳母,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幫一家人,無須客氣。」雲彩原笑得像朵大菊花。

    軒轅夢也跟著一起笑,笑得像朵小喇叭花:「哈哈,沒錯沒錯,一家人,一家人嘛……」

    兩人有說有笑,一同出了宮門,目送雲彩原的馬車遠去後,她才登上自己的馬車。

    一上馬車,喇叭花就萎蔫了。

    鬱悶至極地盯著窗外飛速而過的房屋和建築,軒轅夢心裡想堵了塊大石一樣難受。

    前路漫漫,到處是坑。

    敢問路在何方?

    一番番春秋冬夏。

    一場場酸甜苦辣。

    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

    啦啦……

    一路豪歌,向天涯,向天涯!

    馬車剛停下,軒轅夢就衝出馬車,揚著拳頭,喊著風風火火闖九州往雲錦的院子撒去。

    這件事得著雲錦商量一下,現在她的腦子一團亂,必須要有個聰穎睿智的「諸葛亮」為自己出謀劃策。

    還沒等衝入雲錦的院落,一支飛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射來。

    娘之!誰他媽這麼沒素質,飛鏢是能亂扔的嗎?射到她就算了,萬一射到花花草草,射到小盆友,射到她的寶貝雲錦怎麼辦!

    身形一轉,手臂一伸,將飛鏢夾在兩指之間。

    目光四處飛轉,只見一道人影破空而去,她原想去追,卻猛然察覺手中的飛鏢上系有紙條。

    拆下來一看,頓時嘔血。

    「今夜酉時,本公子於住處備齊好酒,等你赴約,不見不散。若敢不來,小心後果。」

    靠之!蕭倚樓你怎麼不去死?你去死一死吧,你死了,我給你燒一房子的紙錢,絕對夠你花上幾輩子了!

    將紙箋捏成一團,一腳踢開。

    小心後果?小心你個頭!

    算了,不跟這種人一般計較,先去見她的親親雲錦,正經事重要。

    跨入幽靜的小院落,推開臥房門扉,卻不見雲錦。難道在花廳?又去花廳找了一回,還是不見人影。

    不會在自己的住處吧?嘿嘿嘿,沒看出來,雲錦還是個悶騷的。

    一路趕回自己的院落,卻還是沒找到雲錦,軒轅夢急了,逮誰問誰,「大公子人呢?」被問者紛紛搖頭,氣得軒轅夢想咬人。

    最終,還是米管家晃著那肥胖的身軀,前來為她排憂解惑:「今早殿下前腳剛走,大公子便動身去京郊的廟裡上香祈願了,這一去怕是要住上半個月,公子讓小人轉達殿下,無需為他操心,待祈福事宜一了,他立刻回府。」

    「祈願?為什麼不讓別人去?」這麼重要的節骨眼,他去祈什麼願啊!

    米管家道:「快到年關了,照規矩,大公子也該在這個時候去相國寺吃齋祈福,原本這事應該由三公子來辦,但三公子已不是殿下的夫婿,故而祈願一事,只能落在大公子身上。」

    軒轅夢差點又嘔一次血,老天故意跟她作對是不是?什麼祈福,什麼還願,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隨便派個人去不就行了?她的雲錦啊,她的救命稻草雲錦啊!

    「算了,你去備馬,我親自去一趟相國寺。」雲錦不在,她可以去找他啊,就是多花點時間和精力,沒關係。

    「哎呦,我的殿下。」米管家匆忙將她攔住:「您是太女,又是一家之主,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去相國寺與大公子會面,凡是祈願之人,在這吃齋的半個月裡,必要六根清淨,方可得佛祖庇佑,否則,儀式失敗,來年必然諸事不順。」

    「有這麼邪乎嘛。」生長在高科技為主宰的新社會,軒轅夢從不迷信。

    米管家連連點頭:「殿下,此事非同兒戲,您定要慎重對待啊。」

    「我就去一天也不行?」

    「別說一天,一個時辰都不行。」

    「靠,煩死了!」軒轅夢怒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現在已經諸事不順了,不需要等到來年,她今年就得掛。

    殿下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米管家縮縮腦袋,盡量讓自己的存在感變到最小。

    軒轅夢原地踱了一陣,忽地轉向竭力把自己縮到龜殼裡的米管家:「祁墨懷的住處修建的如何了?」

    米管家戰戰兢兢道:「差不多……快完工了。」

    軒轅夢一揮手,「別修了,反正也住不了幾天,快過年了,讓那些工匠回家去吧。」

    米管家得令,身子一轉,蹭蹭蹭一路小跑,眨眼就不見了人影。軒轅夢再一次看傻了眼,果然,人的潛能是無限的。

    想到剛才的那張紙條,軒轅夢忍不住用力揉了揉腦袋,把一頭整齊的髮髻給揉成了鳥窩。

    既然見不到雲錦,那就去赴蕭倚樓約吧,換種方式想,他肯主動見自己,也算是個好事。

    月如鉤,星如河。

    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夜晚,她與之相會的,不是情人,卻是蕭倚樓這個暴躁男,真是白白辜負了老天爺的這番心意。

    踏入垂花門,眼前的景象依然讓她眼前一亮。

    什麼樣的景,配什麼樣的人,妖孽就是妖孽,住得地方都這麼妖孽!

    紅色的燈籠早已高高掛起,提前給人帶來過年的氣氛,簷角上風鈴隨風搖擺,紅綢飄揚,清脆的鈴聲,宛若一曲清靈的歌謠,空曠悠遠。

    拾級而上,推開緊閉的門扉,與屋外截然不同的暖意,縈繞而來。

    「蕭倚樓!」在擺滿果酒的桌前坐下,軒轅夢朝著裡間大聲喝道,「搞什麼鬼,不是要我來赴約嗎?趕緊出來,別躲躲藏藏的了。」

    「錚……」回答她的,不是蕭倚樓,而是一聲揪心的琴音。

    她蹙眉朝琴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薄薄的紗簾內,似乎坐著一個人,身姿頎長,素手調琴,在那一聲揪心的琴音過後,便有潺潺如流水的美妙音符流出,全然不同剛才的憂殤。

    那琴音似一縷細細柔柔的線,在她的心坎上來回穿梭撫慰,連煩躁的情緒,也因這沉潤美妙的音符而漸漸平息。

    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霓裳後六麼。在最初的寧靜悠揚後,意境急劇轉變,有哀涼的細流,一點點自琴音中溢出,彷彿一隻看不見的手,將她的心臟緊緊捏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隨後,幽咽的冰泉驀地凝結為一柄利劍,豪無預兆的從她心窩上狠狠刺入,疼得她一陣痙攣,卻又說不出一個字來。

    端起桌上的酒杯,將早已斟滿的酒液一飲而盡,她揮手而出,將那已從利劍變為裂帛的琴音打斷,「別彈了,彈得我心痛。」

    那廂半晌沒有動靜,在軒轅夢飲盡第三杯酒時,才聽到有人起身的聲音:「沒有心的人,又怎會心痛。」

    好嘛,一見面就給她難堪,什麼話難聽撿什麼話說,她到底上輩子跟他結了什麼仇,這輩子要這麼折騰她。

    「蕭倚樓,好聚好散,再見不難,你一定要與我撕破臉才甘心嗎?」伸手去端酒杯,卻端了空,這才想起酒杯被她當暗器給扔出去了。

    紫色人影走至桌邊,望著桌上的酒壺,突地單手抄起,仰頭將一整壺的酒液倒入口中:「放心,這是我最後一次與你相見,從今以後,你我互不相識,各走各的路,後會無期。」

    她想拍手附和,卻發現喉中發乾,酒液的苦澀在舌尖蔓延開,她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縱然兩人的相處從未安寧和煦過,但既已相遇,便算有緣。要斬斷緣分,就像斬斷兩人彼此相連的血肉,是會痛的。

    桌上已無酒杯,連酒壺中的酒也被蕭倚樓喝乾,只剩桌下的一隻酒罈,軒轅夢想也不想,直接抱起酒罈,仰頭就干:「好,從此天涯陌路,後會無期!」

    清涼的酒釀入口,苦澀無比,全然沒有平日裡飲酒的醇厚甘甜。

    「呵呵,還真是狠心的女人。」還沒有喝痛快,酒罈就被蕭倚樓搶去,因為飲得有些急,透明的酒液順著他白玉般的下巴緩緩流下,潤濕了他的唇,打濕了他紫色的衣襟。

    修長脖頸上的喉結。隨著飲酒的動作而上下滑動,軒轅夢不禁做了吞嚥的動作。

    「一人飲酒未免無趣,不如我陪你喝。」反手搶回酒罈,軒轅夢仰頭灌下。

    苦澀辛辣的酒液入喉,從苦澀漸漸變為滾燙,連身體似乎都在酒精的作用下燃燒起來。

    「陪我喝?狠心的女人也學會大方了?」再次將酒罈搶過,紫色的瞳眸透著一股迷離和怨恨。

    軒轅夢起身,搖晃著已經微醉的身體,又一次將酒罈搶回。

    兩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竟把滿滿一整壇的酒全部喝光了。

    感覺頭疼欲裂,軒轅夢踉蹌著走回到桌邊,提起桌上的茶盞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蕭倚樓,其實你這人不錯,就是脾氣壞了些,人討厭了些。」她抬頭,目光同樣透著微微的迷離,燭光下,那抹紫影,纖挑修長,桃花似的眸子,勾魂攝魄,「臨走前,你能不能再為我彈奏一曲?」雖然已經決定放他走,但實在是捨不得他那舉世無雙的琴技。雖然心痛,卻也同樣刻骨銘心。

    紫色的人影突然背轉過身去,纖挑的身影似乎越發得纖瘦了。

    軒轅夢苦笑一聲,端起茶杯,將濃濃的茶水倒入口中:「真不願意?」她早就猜到了,以蕭倚樓的個性,怎會對自己百依百順?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與自己作對。雖然很討厭這樣的他,但一想到今後再也不會相見,沒人與自己鬥嘴,與自己吵架,這種感覺還是挺失落的。尤其是他的琴藝,從前竟不知,那雙修長白淨的手,那雙曾差點淹死自己的手,竟能奏出那般美妙絕倫的樂曲,冰冷的琴弦,在他的手下,卻像是活了起來一樣,他賦予樂曲生命,神奇得令人驚歎。

    既然以後都再也聽不到,現在聽不聽又有什麼關係呢?

    垂目望著手中茶杯,幽然歎息一聲,嚥下杯中剩餘苦茶。

    幽光中,那抹紫影忽然轉了過來,強烈的視線凝在她的臉上:「夫人,請自重,本公子只賣身不賣藝。」

    「噗——」剛喝的一口茶全部噴了出來。

    她放下茶杯,抹去唇角的水漬,淡聲為他糾正:「錯了,是賣藝不賣身。」

    蕭倚樓眸子半窄,踏前一步,朝她走來,「不,是賣身不賣藝。」

    她抬頭,微張紅唇,一臉呆滯。

    這傢伙傻了吧?哪有賣身不賣藝的,酒喝多了。嗯,肯定是酒喝多了。

    燭光搖曳,落雪無聲。

    因飲了酒而面容愈加嬌美艷麗的女子,半倚在桌案上,黑髮半散,眼神迷醉。

    一身紫色錦袍的男子,靜立在女子面前,同樣迷醉的眸中,有無奈,有忿恨,有癡戀,有瘋狂。

    那張妖異的臉容,襯著橘色的燭光,襯著這寂靜迷幻的夜,仿若一朵邪魅妖嬈的罌粟。

    時間彷彿靜止了,唯剩二人兩兩相望……

    驀地,他俯下身子,捧住女子的臉,狠狠吻住那張紅艷欲滴的芳唇,將自己所有的火熱一併釋放。

    他摩挲著她的唇,輕柔的呢喃,「對你,賣身,不賣藝。」

    突然凝滯的心,因這樣一句充滿情\色意味的話,而怦然劇跳。

    她強撐癱軟的身體,向後退開少許:「你的身子,我要不起。」

    「沒有什麼要不起的,就當是臨別前的狂歡,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既然曾是夫妻,那就該留下點什麼,否則今後想起來,豈不是要遺憾?」

    這是什麼古怪理由?軒轅夢忍不住笑道:「照你這麼說,我和這府裡的夫婿都做過夫妻,那我豈不是要和每個人都纏綿過一回才可以?」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在我的心裡,你和他們都是一樣的。」

    「是嗎?」望著她的那雙紫眸,驀地劃出一道冷光:「那雲錦呢?」

    又是雲錦。

    軒轅夢搖頭輕笑,「蕭倚樓,為什麼總要與雲錦相比?如果你對自己有信心,那麼誰也不能代替你。」

    他眸色再次加深,身體突然前傾,與她緊緊相貼:「你說的沒錯,今夜一過,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替代我。」

    感覺他的手探上自己的腰際,軒轅夢渾身一震,將他推開:「蕭倚樓,我說過了,我對你沒興趣。」

    他卻不依不饒,再次纏上來:「興趣可以慢慢培養,你沒有試過,怎麼知道對我沒興趣?」

    軒轅夢被他纏得有些無奈,這傢伙脾氣是一等一的壞,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倔,也不知他和白蘇兩人,誰更像頭倔牛。

    「蕭倚樓,你當我飢不擇食,是個男人就上?」

    蕭倚樓面色陡變,一絲怒意浮上眼眸,卻始終不鬆開緊纏她的手:「你看不起我?」

    「蕭倚樓,我軒轅夢的男人,不但要是天下絕色,且身子一定要乾淨,你認為自己符合我的條件嗎?」她明眸善睞,看上去是那樣的天真嬌媚,可出口的話,卻總是無情至極。

    那雙好看的紫眸中,透出了深深的痛楚,她知道,她剛才的那番話,無異於一柄狠狠插在他心口上的利劍,明知會傷害他,卻還是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

    其實他說的對,自己就是個狠心的女人,看著他受傷,看著他心痛,看著他絕望,自己卻能做到無動於衷。

    「放手吧。」她面色如常地望著他,嘴角甚至還帶著淡淡的微笑。

    他身軀俱顫,被酒精熏得酡紅的臉,也在剎那變得蒼白如鬼。

    扶著桌角,軒轅夢緩緩拉直身體。她都那樣說了,驕傲如他,應該不會再做糾纏,可她剛邁出步子,身體就被一股力道重重壓回到桌面上:「看不起沒關係,就當去花樓一夜放縱,明日夢醒,互不相關。」

    花樓放縱?他當真是一點自尊都不要了嗎?竟把自己說成是風月場裡以身體換取金錢的下賤小倌!

    「呵呵……」伏趴在桌案上的女子忽然發出幾不可聞的輕笑,在無人可見的角度,嘴角翹起一抹詭譎的弧度。

    她一動不動,雖然還保持著被蕭倚樓制約的姿態,卻放鬆了對他的抵抗,「蕭倚樓,知道招惹我的下場是什麼嗎?」

    她這話問得又輕又淡,如同閒話家常,但只要用心去聽,就能聽出其中隱含的危險因素,但蕭倚樓既已決定豁出一切,又怎麼因這並不明晰的危險而臨陣退縮。

    「是什麼?」他俯下身子,以一種極度曖昧的姿勢,從身後將她環住,將唇湊近她的耳畔:「你會吃了我?」

    一動不動的人終於有了動作,她緩緩側過臉,明麗的眸,眼尾上挑,以餘光在他身上掃視。

    「你說對了。」

    驀地,她驟然暴起,在蕭倚樓來不及反應的剎那,一手鉗住他的脖子,一手扶住他的腰,帶著他疾速飛掠,眨眼的時間,兩人已遠離桌案,雙雙倒在床上。

    她將他壓在軟榻上,居高臨下冷睨他。

    蕭倚樓完全被這突發的狀況給驚呆了,只一瞬不瞬地仰望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兒,一時間失去了言語與行動的能力。

    瑩潤纖長的指尖,溫柔地在他臉頰上流連,從眉心到鼻樑,再到唇瓣,最後,停留在他鎖骨的位置。

    恍惚中,他看到她眸中銳光一閃,下一刻,脖頸處猝然傳來劇痛,她冰冷的發,落在他的頸窩,她柔嫩的唇,在他脖頸上瘋狂啃咬吮吸,鮮血的味道,刺激了她的感官,她渴望更多的刺激,挑開染有酒香的衣襟,她的唇,從他的脖頸,一寸寸下移至鎖骨,然後到胸膛。

    「嗯……」愉悅中夾雜痛苦的呻吟,從男子微張的薄唇中溢出。

    抬首,以指尖挑起玉色胸膛上溢出的血珠,輕輕塗抹在男子的唇畔:「後悔了嗎?」

    鮮血的腥氣從舌尖泛開,他吮吻上她的指尖,笑得魅惑:「後悔?這句話,該由我來說才對吧?」

    「嘖嘖。」俯首,在他被塗抹了鮮血的唇上一舔:「我想聽你求饒的聲音,一定比你的琴音更為美妙。」

    他不甘示弱,微仰上身,也在她沾有自己鮮血的唇上輕輕舔弄:「那就試試看?」

    在他一次次毫無保留的挑逗下,她眸色逐漸加深,在他再一次吮吻上自己的唇時,她陡然收手,將他用力拉入懷中,單手扯去他的腰帶,三下五除二,將他剝了個精光。

    瑩潤的燭光下,他精實有力的軀體,宛若一尊雕刻大師手下精心雕制的完美雕像,美得毫無瑕疵,她擠入他修長的雙腿間,單手握住他的雙臂,猛然拉高。

    平靜的紫色湖水,終於因她這一舉動而有了微微的驚慌:「你……你要做什麼?」

    她手下不停,一邊將他的雙腕縛於床頭,一邊柔聲解釋:「我說了,我要聽你求饒的聲音。」在他眼中透出震驚的同時,她又將他的雙腿縛在了床角。

    輕柔地撫過他有力的雙腿,她緊盯他的雙目,咧開嘴,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是你自己送上門的,那就別怪我不會憐香惜玉。」

    這個女人是怪物!

    他以為看透了她,卻依然探尋不到她內心中的真實。

    她似乎有著世上最純淨的靈魂,又似乎有著這世上最邪惡的靈魄,望著覆在自己身上,已抽去髮髻上金簪的女子,他突然間有些後悔,他不該來招惹這個女人,更不該妄想自己能夠征服她駕馭她。

    「後悔了?」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她笑得恣意,笑得開懷,手指劃過他胸前的敏感,忽地彎身湊上他的耳朵:「可惜,已經晚了。」話落,她張開檀口,濕熱的唇舌,含住了他的耳垂。

    他猛然一顫,一股強烈的熾熱火焰,從耳朵開始傳遍四肢百骸。

    難耐地開始掙扎,卻因四肢被束縛而不得掙脫,氤氳的水汽迅速漫上那紫色的雙瞳,讓那彷彿紫水晶般的眼蒙上了一層晶瑩,卻不知是因害怕,還是興奮,亦或者,兩者兼有。

    她近乎於憐惜地拜膜著他的身體,卻在他情動之時,狠狠刺破他的肌膚,汲取他血管中溫熱的血液,然後,唇對唇,將鮮血哺至他的口中。

    他像是飄搖在天堂,又像是跋涉在地獄,冰與火交融的強烈反差,讓他忍不住出聲討饒:「放……放開我,求你放開我……」

    「多好聽的聲音……」她滿足地一聲喟歎,撫在他胸口的微涼指尖,驀地順著他的小腹往下滑去。

    他渾身一僵,破碎的呻吟隨之出口。

    她笑了,這朵帶刺的玫瑰,終於在她的身下完美綻放。

    這是何等的榮幸,何等的自豪!

    她細細吻著他的臉頰,他的玉頸,伴隨著血液入口的腥甜,她與他,一同邁入激情的巔峰。

    整整一個晚上,不知需索了多少回,折磨了多少回,她再一次放縱自己的靈魂,與惡魔來了場淋漓盡致的酣舞。

    當天際的第一縷陽光穿破雲層,灑落在她**的嬌軀上時,一夜的荒唐,才算真正完結。

    睜開眼,發現自己睡的地方似乎有些陌生。

    腦袋當機了幾秒,前一晚的瘋狂與不堪,才漸漸回歸意識。

    揉著脹痛的額坐起身,宿醉的感覺真是難受,瞇著眼,向身側探去。

    意料之外,視線所觸,只有凹陷下去的被褥,卻不見那個被自己折騰了一整晚的男子。

    瓣瓣桃花,零零落落,加上被丟在床榻一角的繩索和腰帶,更是令人浮想聯翩。

    自己貌似……沒有爆他菊花吧?那滿被褥的血是怎麼回事?

    冥思苦想,醉中的記憶才終於完全回攏。

    呃……那個……其實……她真的沒有**傾向啊啊啊啊!

    飛快穿上自己的衣物,連頭髮都來不及梳理,就衝出門去。

    安靜的院落,只有門廊前的大紅燈籠在靜靜釋放自己的光熱,舉目四望,卻不見那抹紫色的身影。

    「蕭倚樓,你他娘的給本殿滾出來!」氣沉丹田,一聲大吼,可聞聲趕來的,不是蕭倚樓,而是一臉古怪的夜鴉。

    「主子,蕭公子天不亮就走了。」

    「走了?」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走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離開太女府,永遠不再回來了。」見她前一晚玩得太過,邪火未滅,於是,夜鴉好心為她解惑。

    「靠!還真不回來了!」軒轅夢猛地拔高聲音,目中火焰騰騰:「王八蛋!爽完了就跑,當吃自助餐啊!」

    夜鴉識時務地後退一步,偷偷覷了她一眼,心中腹誹道:「不對吧,怎麼看爽的都是主子您啊。」想到清晨從蕭公子脖子上看到的那些咬痕,她就一陣膽寒。

    寒著臉在院落內巡視一圈,軒轅夢冷聲道:「去,派人把他給本殿逮回來,敢色誘本殿,就要做好承擔一切後果的覺悟!」

    媽呀,都把人家公子折騰成那樣了,還要抓回來繼續折磨!夜鴉不禁為蕭倚樓感到一陣森森的同情,但同情歸同情,她可不敢違背主子的命令,否則,被同情的人就該換做是她了。

    望著夜鴉領命而去的背影,軒轅夢突然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比起美酒,玫瑰的芬芳更引人留戀。」

    他不招惹她便算了,已經招惹,那就由不得他!

    雲錦不在,蕭倚樓又給了她來了招吃完就跑,軒轅夢這心裡別說有多鬱悶了。

    幸好,張世禮來府中求見,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你說這藥方上面的多數藥材,都是尋常之物?」望著手邊一張從五菱金家搜來的藥方,軒轅夢向對面的女人發問道。

    張世禮恭敬道:「沒錯,只有一味藥,世間稀有。」

    「哦?哪一味?」

    「鯛鱗血蟒的蛇膽。」

    蛇膽?蛇膽雖有明目清火的功效,但治治眼疾還行,要解白蘇身上的毒,還要使他雙目復明,一顆蛇膽能起什麼作用?

    從她的表情看出她心中疑惑,張世禮補充道:「鯛鱗血蟒本身已是稀有,世間難尋其一,加之它們常年成活在不見天日的密林,體型龐大,其身帶有劇毒,攻擊性又強,所以很難捕獲。一顆鯛鱗血蟒的膽,價值遠遠超過一顆珍貴的夜明珠。」

    「你的意思是,這什麼血蟒的膽,不僅可以使失明者復明,還可解百毒?」軒轅夢神色一喜,若真是如此,那白蘇的眼睛就有救了。

    張世禮點點頭,證實了軒轅夢的猜測,可她臉上的神情,卻並不樂觀:「殿下,雖說鯛鱗血蟒的膽價值千金,能醫百病,但您別說是尋到這百年難遇的物種,就是遇見了,也很難將其擊殺。」

    這麼說都算給軒轅夢面子了,沒說您就是找一輩子也找不到,找到了也只能命喪蛇口這樣的話。

    但軒轅夢從她的表情和口吻中猜出了她實際想要說的話,雖說殺蛇取膽有一定難度,但怎麼說也是個機會,她不能白白浪費掉。

    「鯛鱗血蟒在哪?」

    這麼問,就是一定要拿到蛇膽了?張世禮詫異,太女從前雖然狂妄,對自己的性命安危卻看的比什麼都重,她話已至此,以殿下的聰明,不難猜到取蛇膽是一件困難且危險重重的事,可她為什麼還要堅持?

    心中雖困惑不解,對太女的問話卻不敢怠慢,忙道:「此蟒生於昊天的血陰山,數量少之又少,殿下……」

    見張世禮欲言又止,軒轅夢忍不住追問:「有什麼話直說。」

    「血陰山毒物遍佈,四面沼澤,入山的人大多都……」說到這,她又不說了。

    軒轅夢平靜接上:「有去無回。」

    張世禮張了張口,發現自己要講的已經被太女說了,她索性閉嘴。

    「你說血陰山在昊天?」這樣的話,豈不是可以在送祁墨懷回昊天時,順路去取一趟蛇膽?

    「是的,血陰山位於昊天的西北面,與昊天的都城相隔不遠。」

    這麼巧?軒轅夢目光輕轉,思忖間,已有了決斷:「嗯,本殿知道了。張太醫近日辛苦了,這點銀兩,就當是本殿送給太醫的茶水錢。」她揚手一揮,一張銀票就落在了張世禮的手中。

    說是茶水錢,卻足足有五百兩。

    張世禮想收又不敢收,著實為難。表面上,太女賞她五百兩,看似是為了藥方的事,實則卻是為了堵她的嘴。

    捧著手裡的大額銀票,張世禮陷入了極度為難的境地,一旁的軒轅夢,卻不急不緩地飲著茶水,悠然自若,彷彿那張銀票給出去了,不管張世禮要還是不要,都與她無關。

    終於,在軒轅夢飲完一杯茶,去倒第二杯時,張世禮將銀票揣入懷中,起身拱手道:「多謝殿下賞賜。」

    軒轅夢微微頷首,嗯了一聲後,繼續喝手裡的茶。

    既然收下了銀票,那在藥方上守口如瓶一事,兩人便算是達成了共識。張世禮躬身行了一禮,退下了。

    淺啜一口清茶,軒轅夢將藥方拿起,又粗略看了一遍,然後揣入懷中。

    這是她從被抄的金傢俬庫裡搜出來的,雖說只是一張藥方,但擅自窩藏贓物,知而不報,算起來也是個不大不小的罪狀,萬一被有心人抓住當把柄,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張世禮是聰明人,聰明人一定不會做傻事,這也是自己放心把藥方交給她查閱的原因。

    晚間,她將鯛鱗血蟒的事告訴白蘇,並信心百倍地承諾這次定會治好他的眼,不過白蘇聽了卻沒什麼特殊的反應,讓軒轅夢不禁感到有些挫敗,還是不信她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是什麼樣的人,白蘇眼睛看不到,難道還感受不到嗎?

    唉,做好人難啊,做一個十惡不赦的好人更難。

    白蘇這麼恨她,她倒是無所謂,但恨一個人和愛一個人同樣需要勇氣,後者有苦有甜,前者卻只有痛,只有苦。

    恨吧恨吧,走自己的路,誰愛恨她誰恨去。

    日子照樣過,早朝照樣上。

    小年這天,女皇頗為人性化的給所有官員放了一天假,但其中,並不包括軒轅夢,因為她一大早就乘車進宮陪女皇了。

    女皇今日興致極好,她進宮的時候,碰巧女皇剛繪製了一幅丹青,讓她一起賞評。

    畫捲上,繪著一名長身玉立的男子。

    男子身著一襲鳳紋金袍,清朗如月,眉宇間淡淡的靈秀氣質,竟掩蓋了金袍的高雅俗氣,男子淺笑盈然,看似甜膩,黑玉般的眸中卻隱含惱意,似嗔非嗔。望著畫捲上的男子,那雙清雅瑞澤的眉眼,她竟是越看越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究竟什麼時候見過這樣一名高貴中透著平凡,平凡中又有著芳華無限的男子。

    正奇怪,女皇的聲音從一旁淡淡傳來:「整整十八年,你的父後已經離開我們十八年了。」

    啊?

    啊啊啊啊?

    她的父後?她的老爸?

    怪不得看著他,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和親近感。

    可是,別說自己沒有見過女皇的這個鳳後,就是這具身體的前主人,對這名男子,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印象。聽宮裡的老人說,鳳後是突發急病而薨逝,但卻沒有一個人能說得出鳳後到底是得了什麼病薨逝的。對此,她一直感到疑惑,想找人弄個明白,但轉念一想,這位鳳後已經逝去十八年了,就算查到他的死因又能如何?況且,自己對他也沒什麼感情,所以也就沒有追查下去,今日聽女皇提及,她實在忍不住,還是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母皇,當年兒臣的父後,究竟……得了什麼病?」

    女皇望著畫中之人,那雙一向犀利的眸子竟漸漸變得柔軟,她歎息一聲,搖頭道:「那病來得突然,朕又遠在宛東,來不及趕回,待朕回宮,你父後他已經……」說到這裡,女皇閉上眼睛,似在平息心底的某種激烈情緒。

    軒轅夢見狀,連忙安撫:「母皇當時也是迫不得已,父親不會怪您的。」

    女皇閉目不答,許久後,猝然睜眼:「是朕對不起他,但朕已經盡力了,凡事都有因有果,這一切,全是他的命。」

    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了?看女皇的態度,當年鳳後的死,似乎並非意外,可女皇為什麼要說一切都是命?還有,女皇望著畫中男子時,眼神雖然柔軟溫和,卻並未有半點情愛在其中,開始,她以為女皇目中露出哀戚之色,是因為過於思念鳳後的緣故,但仔細一看,卻並非如此。

    那是內疚,愧悔,以及沉痛。

    是因為遠在千里之外,沒有來得及趕回見他最後一面嗎?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她想問個清楚,卻還未開口就被女皇打斷:「奇怪,怎麼不見你的幾個夫婿?」

    心知女皇不想再繼續剛才那個話題,軒轅夢識趣地沒有再提:「母皇應該也有所耳聞,兒臣因為厭煩了府裡那些個夫婿,所以將他們都休了,只剩雲錦一個,原本兒臣要帶他進宮一同看望母皇,但他前幾日就動身去京郊的相國寺燒香祈願去了,怕是要過幾日才能回來,所以,兒臣就獨自一人進宮了。」

    女皇聽罷,連連搖頭:「你這孩子,也該收收心了。你身為太女,三夫四侍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要太過,這次既然都已經休了,那就好好待雲錦,他好歹也是丞相的寶貝獨子,你可千萬不能虧待了他。」

    「是,兒臣聽從母皇教誨。」瞧瞧看,雲錦就是個香餑餑,人人都站在他這一邊,連女皇也不列外。誰要說他不是寶貝,她跟誰急!

    「真要聽朕的話,你也就不會做出那些荒唐事了。」女皇伸手在她額上用力一敲,看似語帶責怪,卻處處透著關心。

    這或許,是她穿越異世後,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來自母親的關懷吧。

    她撒嬌一笑,抱住女皇的手臂:「兒臣知道母皇疼兒臣,都是兒臣不好,從今往後,兒臣凡事都聽母皇的,絕對不會再惹母皇生氣。」

    女皇難得心情好,不但縱容了她沒上沒下的撒嬌之舉,臉上還透出少見的欣慰:「知道就好,那些個糊塗事,以後要少做,你是皇女,又是太女,丟人丟的可是朕的臉。」

    「嗯,知道了,兒臣聽母皇的。」

    如果女皇能一直這樣慈和親切該有多好,她從小就缺少母愛,真的好希望天天都能這樣賴在母親的懷裡撒嬌,像一對普通的母女,經常在一起聊聊女兒家的私事……唉,可惜,再美好的夢也是要醒的,女皇永遠都是女皇,自己的身份,注定無法像其他人一樣,享受真正的天倫之樂。

    因是小年,沒有宴請百官,所以只在寶華殿擺了個比較隨意小宴席,除了幾位皇女皇子外,還有幾個王爺和後宮男眷。

    也不知這些人是不是故意的,宴席一開,就紛紛端著酒杯朝她敬酒,靠之,當她是酒缸啊,有多少灌多少!

    幸好這些時日一直在偷偷修煉祁墨懷為她翻譯好的辟天,稍感醉意,便將雄渾的內力環繞週身,烈酒入腹,很快就能將其揮發,變成飽嗝打出來,面對源源不斷的敬酒大軍,這才能保持清醒。

    但一直這麼喝下去也不是事,適當裝裝醉也是很有必要的。

    於是,喝得「爛醉如泥」的軒轅夢,被兩名侍人扶去了偏殿。

    安靜地側躺在偏殿的軟榻上,她小半個身子落在榻外,長長的黑髮半散,單手支在臉側,緊緊閉著雙目。

    殿內很靜,不同於正殿的熱鬧喧嘩,這裡像是另一個世界,蠟燭無聲燃燒,偶然發出「辟啪」的爆裂聲,這裡靜得讓人連自己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上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軒轅夢以為是隨侍的侍人,便沒有在意。

    她雖清醒,但確實有些累了,陪著女皇整整一天,精神大多處於高度緊張狀態,此刻終於得以放鬆,疲憊便如海嘯般席捲而來,一發不可收拾。

    「殿下。」幽幽的聲音傳來,一雙微涼的手,撫上了她火燙的臉頰。

    她驟然睜眼,迷離的目光落在對方那張嬌艷的臉上,許久後,她才低聲一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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