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正是午夜時分,沈亦晨剛剛入睡,就被郁歡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驚得七魂丟了六魄,幾乎是一瞬間的,就清醒過來了。殢殩獍曉
在他的記憶裡,郁歡從來沒有用這種聲色和他說過話。
她的驚恐,害怕,無助,脆弱,在一瞬間侵蝕著他全部的思緒,他只能感到自己的擔心和心疼,其他全都感覺不到。
「你出什麼事了?在哪裡?」沈亦晨一邊衝著電話裡大喊,一邊掀開被子,連衣服都顧不得換,穿著一身睡衣,抄起車鑰匙就衝出了家門。
「亦晨,我好怕,好怕,你快來……」郁歡躲在被子裡,哭的無助而惶恐,幾乎掠奪了沈亦晨所有的呼吸珂。
此時此刻,他心裡的惶急並不比她少,甚至比她還要害怕,滿心都充斥著擔憂,幾乎將他逼入了絕境。
沈亦晨一手掌控著方向盤,一手握著手機,盡量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他不能先亂了陣腳,否則只會讓郁歡更害怕。
他重重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按下自己的焦急,用平穩的聲音道:「歡歡,你聽我說,不要怕,我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你那裡了,你別怕,更我說說話,嗯?儷」
他知道郁歡在哭,但是她的哭聲很低,一聲一聲的啜泣著,極力的抑制自己的聲音,像是怕驚擾到什麼一樣。
她越是哭,便把他所有的理智和鎮靜都哭沒了。
「亦晨……」她的手緊緊地攥著被子,黑暗的被窩裡,她的眼淚流的那麼狂肆,哽咽的呢喃著他的名,「亦晨……你怎麼還不來,我好怕……」
「好了,別怕,我馬上就到,我們先說說話,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他不問這問題還好,他一提起這事,那張照片,還有那個驚悚的電話,瞬間讓郁歡覺得毛骨悚然,哭的更厲害了。
窩在被子下面的郁歡不停地搖頭,哭的慌亂而驚慌,「我不好,我一定也不好,亦晨,我好怕,好黑……」
沈亦晨的眉宇慢慢的擰了起來,她過得不好?怎麼會過得不好?向錦笙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會讓她這麼害怕?
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開車開得這麼有水平,即便是單手,也能把車開的飛快,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就已經狂飆到了她的樓下,三步並作兩步走的衝上樓梯。
沈亦晨並沒有告訴她,他已經來了,而是一直在和她東拉西扯,可是郁歡的神智一直很緊張,他怎麼緩解都緩解不過來。
郁歡還躲在被子底下,緊緊地裹著自己單薄的身體,直到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她一把掀開被子,不顧一切從床上跳下來,飛奔著跑去開門。
她的力道很大,猛然拉開門,沈亦晨剛想叫她一聲,懷裡卻已經撲進來一個溫軟的身體。
郁歡的手臂緊緊地環在他的腰上,再也偽裝不出自己的堅強,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刻,她在他的面前,全面崩潰。
他沒見過她哭成這樣,委屈,害怕,惶恐,哭的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
他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事,可是她此刻的脆弱,讓他心疼得無以復加,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唇在她的發頂輕吻,聲線都帶著顫,「好了,不要怕,有我在,有我在……」
他一聲接一聲的「有我在」,讓郁歡的委屈更加上湧,臉緊緊地貼在她的胸口,淚都沾濕了他的睡衣。
聲聲委屈,聲聲哽咽,「亦晨,我好怕,那個電話,還有那個照片,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亦晨愣了愣,手臂更加裹緊了她的身體,皺著眉沉聲問:「什麼電話?什麼照片?」
郁歡搖著頭在他懷裡哭泣,「亦晨,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手機在手裡攥著的那一刻,她第一個想到的居然不是向錦笙。
她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大約也只有在最恐懼的時候,才會下意識地選擇自己最信賴的人。
其實在她心裡,她最信任的,最依賴的,一直都是沈亦晨,從未變過。
只是她不肯去承認罷了。
沈亦晨聽著她的話,在她耳邊溫聲安撫著:「好,我一定不離開,你逼我離開,我都不離開,我一定死皮賴臉的纏著你,生生世世。」
他不知道他這麼說有用沒用,可是這一刻,他掏空了心思,只想告訴懷裡的女人,他會用生命去愛她。
她的驚懼讓他心疼,他的懷抱卻讓她覺得無比安全。
兩人相擁了許久,直到郁歡終於汲取到了自己想要的安全感,這才慢慢放開他,藉著月光,她臉上的淚痕和害怕,一絲不落的落進了他的眼裡。
沈亦晨心疼的歎了口氣,抬起指腹,輕柔地拭掉她臉上的淚,「到底遇到什麼事了,怎麼能嚇成這樣?」
郁歡撅著嘴委屈的看著他,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落,像是一個飽含委屈的瓷娃娃。
沈亦晨伸手將她重新攬入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好了,不怕。」
她的心情總算平復了一下,電話鈴卻忽然又響了。
「叮鈴鈴……」很平常的聲音,在這個夜裡卻顯得那樣詭異駭人,郁歡像是驚弓之鳥一樣,猛地抖了一下,隨即便用力往沈亦晨的懷裡扎。
電話鈴還是持續不斷的響著,沈亦晨摟著她顫抖不停的身子,皺著眉看著那個像是炸彈一樣的電話,許久之後才輕聲對她道:「別怕,這次我來接……」
郁歡咬著唇縮在他懷裡,沈亦晨攬著她,慢慢的走向電話,他一接起來,對方就開始了那種陰森森的聲音。
「郁歡……你還睡得著嗎?我要你死……要你去死……」
沈亦晨聽著那邊的聲音,忽然揚聲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再裝神弄鬼,小心你的命!」
他這一聲喝斷,讓對方愣住了,停了幾秒鐘之後,那邊果斷的掛了電話,一時間聽筒裡只剩下「嘟嘟」的盲音。
難怪她會嚇成這樣,這大半夜的接到這種電話,像是午夜凶鈴似的,怎麼可能不怕。何況還是她這樣孤身一人的女子。
她還緊緊地縮在他的懷裡,沈亦晨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沒事了,只是打錯電話了。」
「真的嗎?」她抬起頭,眼裡盈滿了淚。
「真的。」沈亦晨重重的點了點頭,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拔了電話線。
「瞧你嚇的。」沈亦晨輕輕的笑了笑,幫她擦掉又流出來的淚,溫聲道:「還沒穿鞋,我抱你回去好不好?」
郁歡也沒有反駁,只是目光炯炯的盯著他,像是怕他跑了一樣。
沈亦晨淡笑,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來,郁歡順勢攬住了他的脖子,心裡充滿了安全感和放心。
那是郁歡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對沈亦晨的依賴,那個曾經狠戾漠然的男子,其實一直都是她心底一根不敢去觸碰的刺。
她緊緊地抱著他的脖子,將頭慢慢靠在他的肩上,從客廳到房間的路程本來就那麼幾步,沈亦晨更是放慢了腳步,享受她此刻的依偎。
她的氣息溫軟,有著糯糯的感覺,噴灑在他的頸子上。
沈亦晨彎了彎頭,她的臉上還是怯怯的,一副沒有從方纔的恐懼中脫離出來的樣子。
他把她抱回房間,又輕輕的替她拉好被子,剛一轉身,手就被她拉住了。
「你去哪?」
她問的有些急,兩隻手緊緊地包裹著他的手,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沈亦晨笑了,「我去給你洗條涼毛巾,瞧你哭成這樣,明天眼睛該腫了。」
她以為他是要走了。
郁歡依依的放開他的手,縮在被子裡等著他回來,屋裡還是黑著的,她伸手旋開了床頭的燈,心裡的恐懼終於消散了些。
沈亦晨從洗手間裡洗了一條冰毛巾回來,郁歡偎在床頭,這才看到他身上還穿著黑色的睡衣,有些詫異的抬起眼,「你……」
他倒是很無所謂的聳聳肩,步伐輕快地走到床邊,執起毛巾敷在她有些紅腫的眼睛上,若無其事的道:「沒什麼,出來的急了,忘了換。」
他一句無心的話,卻讓郁歡心裡滿滿都是感動。
原來他也有為了她不顧一切的時候。
沈亦晨把毛巾按在她的眼睛上,郁歡也不抗拒,享受著他此刻的溫情。
「到底出什麼事了?這電話是有人在惡作劇,還是故意的?」他的聲音透著冷峻和凝重,還有一絲難掩的慍怒。
郁歡抬起手握在他的手腕上,把毛巾從臉上移開,正色道:「不是惡作劇,我這兩天接連收到恐嚇和威脅,一定是有人故意的。」
沈亦晨蹙眉,倨傲的臉上帶著陰狠,「是誰這麼做的?你最近惹到什麼人了嗎?」
「沒有。」她搖頭。
沈亦晨心裡的氣憤和不滿逐漸升騰起來,向錦笙到底是幹什麼吃的?她這兩天遭遇了這麼驚駭的事,他就一點都不管?
他這麼想著,已經憤然脫口而出,「向錦笙呢?他看著你這樣,也不去調查?!」
「我沒有告訴他……」
郁歡垂下頭,潛意識裡,她或許也不想去找他吧。
沈亦晨愣了愣,心裡忽然雀躍起來,她在危機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向錦笙,這是不是說明,在她的心裡,他的地位要比那混蛋高得多?
他心裡明明是竊喜的,嘴上卻沒有鬆軟,有些忿忿地駁她,「他是你男朋友,你怎麼不告訴他?」
郁一怔,眼裡的光芒慢慢黯淡了下去,心裡也有些酸楚。
是啊,她在這個時候找他,確實不合適,他心裡有不滿也是應該的。
郁歡自嘲的輕笑了一下,「對不起,是我考慮的不周全,下次不會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沈亦晨已經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裡,「笨蛋,下次有事第一個要想到的,必須還是我,我希望你能想到我,我也在高興,你第一個想到的是我。」
他輕輕地吻著她的耳際,聲音溫溫的,像是一杯醇酒,迷離著她的心智,「你都不知道,在接到你電話的那一刻,我心裡有多擔心,你也不知道,在聽到你說,你沒有告訴他的時候,我心裡有多開心。」
他的呼吸縈繞在她的耳邊,那麼熟悉,和夢境中一模一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就想到了你……」她靠在他的肩上,話說的有些清淺。
沈亦晨微微的笑了,滿足而幸福,「謝謝你能在第一時間想到我。」
讓我知道了,在你心裡,我還是有機會的。
他們就這樣抱著,過了許久,他才慢慢地放開她,輕聲道:「睡吧。」
郁歡有些失落,「你要回去了?」
「都這個點了,我還怎麼回去,我就在你這裡睡了。」
他一邊說,一邊已經繞到了另一邊,拉開被子躺了進去,有些霸道和無賴,「我就睡在這了,你趕也趕不走了。」
其實她也沒想趕他。
郁歡嘴角含著笑,轉頭關了燈,慢慢地縮進被子裡,曾幾何時,他們就這樣躺在一床被子下,度過了許多個日夜,如今再次同床共枕,卻已經隔了很多很多的千山萬水。
沈亦晨放在被子底下的手,慢慢地移向她,找到了她的的手緊握,復又分開她的手指,十指相扣。
「還怕嗎?」
「好多了。」
他把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將她緊貼在自己的身上,郁歡伏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裡忽然就平靜了。
沈亦晨的薄唇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吻,又從她的鼻樑一路向下,吻過她的鼻尖,最後落在了她的唇上,含住了她的唇。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親密了,郁歡的心毫無徵兆的狂跳起來,閉著眼感受他的吻,有些淒楚,還有疼愛。
他吻得很輕,一下一下的,手從她的脖頸後繞過,扣緊了她的後腦,將她按向自己,舌尖頂開她的齒,竄入了她的檀口,一下一下的撩撥著她的舌,捲起她的舌尖,輕輕地吮.吸,嬉戲。
他就這樣吻著她,卻慢慢的將她全部的呼吸都掠奪了,她只覺得自己胸肺裡的空氣越來越少,周圍的氣溫越來越燥熱,她的身上像是被點了火一樣,翻湧著一股莫名的火氣。他們的身上都是薄薄的睡衣,身體幾乎到了緊貼的地步,他們都能感應到對方身體的升溫,郁歡甚至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穿成這樣跑過來的了。
他的手指沿著她的脊線下滑,郁歡身體輕輕地戰慄著,直到他的手指停在了她的股溝上,她的手已經緊緊地攥緊了他胸前的衣服。
她穿的是真絲的睡裙,他一把將她拉在自己的身體上,讓郁歡壓在他的身上,唇上的吻卻始終沒有停過。
她的白軟壓在他的身上,沈亦晨只覺得自己渾身都被火煎熬著,即便同她口舌相交,卻還是覺得不夠。
沈亦晨的手挑開她的小褲,掌心罩在她的臀瓣上,他的掌心燥熱,熨燙著她的身體,郁歡覺得自己幾乎快暈過去了。
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對她依然這麼熟悉,也依然這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