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歡和向錦笙聞聲都轉過頭去看,沈亦晨一手插著兜,一手舉著香檳,臉色有些陰沉的走向他們。舒歟珧留
他一走近郁歡,就像是宣告所有權似的,伸手攬住她的腰,他很用力,扣得很緊,垂下眉眼去看她,眼裡帶著一絲警告。
他剛才站在遠處的時候,就已經察覺這個男人對郁歡不同尋常的眼神,儘管郁歡看他的眼神很陌生,但這個男人卻沒有絲毫的不悅,眼裡反而有一絲難以捉摸的興致。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郁歡這麼搶手?
沈亦晨皺著眉看她,話說得有些生硬,「讓你四處轉轉,怎麼還找不到人影了?屙」
郁歡一怔,有些討好的笑了笑,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兩眼滿是驚喜,「亦晨,我看到queenmary了。」
沈亦晨順著她的眼神往展櫃裡看了一眼,果然是那條幽蘭而魅人的項鏈,所謂的噩運之鑽。
但是這對於沈亦晨來說,沒有絲毫的興趣,他最在意的,還是面前的男人對郁歡的眼神介。
隨意的瞟了瞟那條項鏈,沈亦晨的視線又投到了面前的男人身上,若無其事的對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這才想起來,他就是那天在雜誌上看到的,caroline的總經理,向錦笙。
果然一如diamond的上所介紹的,他是一個第一眼就能讓人察覺有強大氣場的男人,不能說笑裡藏刀,但是他的笑也沒有那麼簡單。
沈亦晨凜冽的眼神自然引起了向錦笙的注意,兩個男人的眼神像是兩把冷箭一樣,誰都沒有先弱下底氣,倒是向錦笙看了看他,忽然露出了平和的笑,再次友好的伸出手,「沈總,幸會。」
其實對於沈亦晨,向錦笙是早有瞭解的,近幾年來,都是sunnie在和caroline站在敵對的立場上競爭,除了沒有親眼見到對方以外,他們早已對對方瞭如指掌。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他雖然說得平靜,臉色沉穩,可沈亦晨卻聽出了他聲調裡無法掩飾的不屑,嘴角也跟著勾出一個蔑視的邪笑,從四十五度角的地方伸出手,由上向下握去,「向總,幸會。」
他這樣握手的方式很不禮貌,甚至有些過分,但他以這樣的姿態,回敬了向錦笙的不屑一顧。
兩手相握,他們便已能察覺到對方強烈的敵意。
四周的空氣像是被凍結了一樣,兩個男人電光火石的眼神接觸,足以讓周圍的氣場變得駭人。
郁歡察覺到周圍詭譎的氣氛,心裡正是不解的時候,沈亦晨已經率先鬆開了手,垂在身側,淡笑著看他,「向總也對queenmary感興趣?」
向錦笙也笑著回他,「還好,只是這位小姐的講解讓我對queenmary有了新的見解。」
他的話讓沈亦晨的心裡湧上一層憤懣,卻還是靜靜的笑著,不動聲色的問郁歡,「你喜歡?」
聽了他的話,郁歡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嘴角掛上了滿足的笑,「我說過,有你的戒指就足夠了。」
郁歡的話讓沈亦晨心裡頓時爽快了不少,將她緊緊地帶進自己的懷裡,對著向錦笙抱歉的一笑,「向總,我還要帶夫人四處看看,先失陪了。」
夫人?
向錦笙收回的手略略一滯,下意識的抬眼看了看郁歡,他以為她只是個設計師,沒想到竟是sunnie的少夫人。
就連郁歡自己都怔住了,沒想到他竟然會在外人面前這樣表明她的身份,夫人,多親近的稱呼。
郁歡仰頭看著沈亦晨,嘴角漸漸地就展開了明媚的笑,脫離了他的懷抱,主動纏上了他的手臂,像是撒嬌一樣,踮起腳在他耳邊輕聲說:「亦晨,再帶我轉轉吧,你不在我身邊,我在這裡好不自在……」
她有些嬌氣的話語讓沈亦晨有些想笑,餘光瞟向向錦笙有些僵硬的視線,他伸手親暱的點了點她的鼻尖,寵溺的回她:「好,我帶你轉。」
他說完,郁歡的笑便更明朗了,整個人都倚在他的身上,沈亦晨也與她相視一笑,對著向錦笙微微頷首,便轉頭離開了。
看著郁歡離開的背影,向錦笙的心情驀然有些低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郁歡,卻對她有著莫名的好感,直到郁歡挽著沈亦晨的手臂,漸漸走遠,他才忽然想起方才沈亦晨似乎叫了她一聲。
郁歡?向錦笙搖著手裡的香檳,漸漸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沈亦晨任由郁歡挽著,直到走到另一間展廳,才語氣發酸的揶揄她,「你跟那個向錦笙倒是聊得很投機啊,看他那眼神都快發出光了。」
他酸溜溜的話讓郁歡停了停步子,鬆開了他的手臂,邁步走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沈亦晨看著郁歡站在自己面前,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看,渾身都不舒服起來,眼神上下游離著,不自在的問她:「看我做什麼?」
郁歡卻沒有回他的話,仍然緊緊地盯著他看,直到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沈亦晨有些發毛,正要開口說她,郁歡卻已經「撲哧」一樂,又抬起眼,看著沈亦晨,一字一頓,鏗鏘有力的說:「沈亦晨,你、在、吃、醋!」
她說的極為肯定,語氣間還帶著輕快地笑意,像是抓到了沈亦晨的小辮子一樣,得意洋洋。
沈亦晨被她說得有些心虛,彷彿她真的說穿了他的心思一樣,低低的說了句:「瞎說些什麼。」便繞開她想要走。
然而郁歡卻沒想要這麼容易的放過他,眼疾手快的伸手攔住他,又追了兩步,展開手臂擋在他面前,笑意不減的重複了一遍,「沈亦晨,你說,你是不是在吃醋?」
沈亦晨不知道今天的郁歡是怎麼了,比平時還要執著一倍,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才罷休。沈亦晨停了停,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吃醋?」
「因為你每次說這樣的話時,臉上的肌肉都會繃得緊緊地,抿著嘴唇,像是有人欠了你的錢一樣。」郁歡說的很肯定,把他所有的細節都描述的一清二楚。
他從沒想過郁歡對自己觀察的如此細緻,竟連這樣微小的細節都能看可他也沒吃醋,她的醋有什麼好吃的?
沈亦晨的臉上飛速的劃過一絲窘迫,繞開郁歡,像是肯定自己心裡的想法一樣,低喃了一聲:「吃什麼醋,神經。」
看著他逃似的快步走著,郁歡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自己站在原地笑了好一陣,才提起裙擺小步追上去,一把摟住他的手臂,自然而然的靠在他肩上。
吃錯就吃醋,裝的一點也不像。
沈亦晨看著她想藏卻藏不住的笑,心裡也跟著明朗起來。
這個女人都不會累嗎?怎麼這麼愛在他的各種細節中找到他在意她?
在珠寶展廳的隔壁,有一間不大的蠟像館,裡面存放著各國名人或者領導人的蠟像。
儘管中國也有這樣的蠟像館,可畢竟身邊陪同的人不一樣,所以看起來讓人格外的有興致。
那些蠟像做的太過逼真,郁歡站在一個法國女明星的身邊怔愣了好久,甚至上手撫摸了一遍,這才確定這真的是蠟像,而不是真人。
「亦晨亦晨。」郁歡忽然很興奮地招呼他,飛快的把自己手上的相機塞給他,又站在那個蠟像邊擺了個姿勢,對著他擠眉弄眼道:「快給我們照一張,一璇最喜歡她了,我要回去炫耀下。」
沈亦晨看著她站在那個蠟像前擺弄著,忽然就有些想笑,他越來越發現,郁歡其實也是會多變的,她成熟起來是一個很吸引人的女人,可是她孩子氣起來,又給她加了一分魅力。
沈亦晨拿著相機,對著她拍了好幾張,才又不屑的塞給她,「沒見你什麼時候拿相機,裝備還挺齊全。」
「那當然,難得出來呢。」郁歡一邊隨口應著他,一邊對著那些蠟像猛拍,像是個逮到大明星的狗仔一樣。
沈亦晨正百無聊賴的站在一邊看她拍,郁歡忽然低低喊了一句:「不好。」還沒待他反應過來,就被她拽起了手臂,拉著飛快地跑起來。
「怎麼了?」沈亦晨皺著眉不明不白的跟著她跑,一邊回頭向後看著,一個管理員模樣的外國人在後面拚命追著他們。
「我忘記了,這和展廳一樣,禁止拍照的!」郁歡頗為懊惱的匆匆回了一句,仍然扯著他大步的跑著。
沈亦晨第一次知道,郁歡竟然這麼強悍,穿著那麼高的高跟鞋,也能跑的如履平地,更何況她還在懷孕,他想拉住她,可是郁歡根本不給他機會。直到她拽著他東跑西跑,跑了好久之後,才停下來,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太……太險了……差一點……就被抓到了……」
沈亦晨看著她氣喘吁吁,憋紅了臉的樣子,只是回了一句話,就差點讓郁歡吐了血。
「其實這裡有邀請函的客人,是允許拍照的。」
郁歡抬起頭,眨巴著眼睛看他,須臾之後,才瞪大眼忿忿的嚷起來,「那你剛剛怎麼不說?害我跑的這麼匆忙……」
拜託,她從小就體弱腎虛,何況還穿著那麼高的鞋。
沈亦晨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無辜的看著她,「我看你跑的那麼帶感,覺得還是讓你運動一下的好。」
「你!」郁歡氣結的看著他,臉色漸漸憋成了微微的紅。
沈亦晨看著她微鼓的兩腮,忽然就覺得逗弄郁歡是一件極為有趣的事,尤其是她微微撅起的唇……他越看,就越想……
心動不如行動,沈亦晨忽然湊上去,在她的唇上輕輕地啄了一下,快速的吮.吸,才心滿意足的移開了唇,揚了揚眉,笑的像是一隻偷了腥的貓,「這個,就當做是給你這個長跑冠軍的獎賞。」
郁歡看著他笑的得意,心裡越來越憤憤不平。
長跑冠軍個屁!
鬧也鬧夠了,沈亦晨這才正色了臉看著她:「郁歡,你還在懷孕,應該多為自己注意一下。」
她方才是跑的急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得有多快,萬一那高跟鞋扭一下,後果簡直無法想像。
聽了他的話,郁歡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不說話。
「孩子是你的,下次注意點。」沈亦晨看著她低垂的頭,語氣有些冰冷。
什麼叫做,孩子是你的?
郁歡心裡泛上一股酸澀,鼻頭有些發酸,這孩子不也是他的嗎?他現在是什麼意思?和她撇清關係嗎?
「沈亦晨,你這是什麼意思?」郁歡抬起頭,紅著眼睛問他。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沈亦晨皺了皺眉,「你作為孩子的母親,當然應該多加留意。」他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他是因為這個孩子才和她結婚的,如果她都無所謂,那麼他更無所謂。
郁歡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吸了吸鼻子,還是忍著沒有落淚。
一如沈亦晨所說,展會完畢,會有一些人來請這些各國名流到家裡做客,而沈亦晨則被一位名叫米朗賽的意大利珠寶鑒賞家請到了家裡。
這位鑒賞家的年紀很高了,只是他和沈世平曾在一次拍賣會上有過不淺的交情,所以請他們到自家的「艾德」莊園做客。
郁歡從沒有像這一次這樣能到處玩,米朗賽為人很熱情,家裡又存有很多珠寶,讓郁歡這一次來確實受益不小。
她從小接受的都是中國式教育,即便在外留學,設計理念依然改不掉骨子裡的細緻和樸素,甚至帶著一些保守。
沈亦晨之所以帶她來,一是因為這是父親交待,二是因為,如果她真的要代表sunnie參加orland設計大賽,就必須要多見世面,融會貫通。
米朗賽上了年紀,在莊園裡吃過飯後,沈亦晨和郁歡也不好多做打擾,只好回了他們的客房。
沈亦晨洗了澡出來,郁歡已經換上了衣服上了床,然而看著屋裡只有一張床,他卻有些猶豫了。
他們在酒店時也在一起睡過,可是在經過那晚之後,他就開始有意或無意的躲避郁歡,總是會找各種借口去別的房間睡,潛意識裡,他總是怕自己太接近她,會克制不住一樣。
郁歡正躺在床上看今天拍的照片,發覺沈亦晨半天也不上床,這才狐疑的抬起頭,卻見沈亦晨一臉的躊躇站在床邊。「亦晨?」郁歡蹙了蹙眉,放下手裡的相機,向邊上移了移自己的身體,等著他上來睡。
然而沈亦晨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仍然是猶豫不決的站在那裡,不肯上床睡,一陣之後,他忽然轉過身,給郁歡留了一句生硬的:「我去找米朗賽要個別的房間……」
他說完就作勢要走,郁歡急忙掀開薄毯從床上跳下來,光著腳站在地上,對著他的背影失落的低喊:「你就這麼不願意和我在一個房間裡?」
他在酒店裡就是這個樣子,總是找各種借口和她分床睡,酒店裡的總統套房還有別的床,他的借口也就顯得不那麼刻意。可現在這裡只有一張床,他寧願去打擾米朗賽也不願意和她睡,她真的無法不去介懷。
沈亦晨背對著她站了一陣,才僵硬的轉過身子,看著她光著的腳,不由得皺深了眉,開口訓斥道:「你還在懷孕,光腳站在那裡做什麼?快回床上去!自己都不知道照顧自己嗎?」
她怎麼總是這樣忘了自己在懷孕?之前跑的時候就不管不顧,她到底有沒有把這個孩子放在心上。
「那你來睡。」郁歡仍然執著的站在原地,不肯退讓。
「你……」沈亦晨看著她強硬的神色,咬了咬牙,還是走向床邊,拉開毯子快速的躺上去,語氣有些不耐,「那就快睡!」
郁歡看著他再次陰鷙的臉色,心裡不由得疼起來。
她不知道沈亦晨是怎麼了,總是陰晴不定的,前一刻還能笑著和她調笑說話,下一秒卻又變回了他們最初相遇時的那個他,滿臉的不耐和厭煩。他這樣忽冷忽熱,真的讓她心裡很沒底,也很難適應。
郁歡站在地上,腳下有些冰涼,可是心裡卻是成了冰洞,直到心都有些麻木,她才提起腳步走到床邊,拉開毯子,背對著沈亦晨躺下去。
這一夜,他們都是懷著沉重的心思睡著,直到後半夜的時候,沈亦晨忽然被郁歡驚醒了。
她的腳不停地蹬著毯子,像是做了噩夢一樣,小聲的嗚咽著,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沈亦晨清醒了一下腦子,才慌忙打開燈,她背對著他,沈亦晨掀開毯子,卻見她痛苦的閉著眼,一手用力地按著自己的小腿,可是卻還是不停地抽搐著。
她似乎還沒有清醒過來,可臉上的表情卻痛苦的糾結著,額頭上還滲著細細密密的汗,沈亦晨伸手輕輕地推了推她,試探性的叫著:「郁歡?」
她還是沒有醒,臉上更加皺成了一團,沈亦晨只好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為她擦掉額頭上的汗,輕聲低喚她:「郁歡,郁歡?」
他叫了好幾遍,郁歡才慢慢地睜開眼,有些無力的說:「亦晨……」
「怎麼了?」他伸手在她的臉上撫摸著,皺著眉,有些擔心的問她。
「小腿……抽筋了……」郁歡苦著一張笑臉,手在小腿上反覆揉捏著。
沈亦晨尋到她剛剛抽搐的位置上,伸手在她的的小腿上輕輕按揉著,柔聲問她:「是這裡嗎?」
郁歡輕輕地點了點頭,沈亦晨便動手在那個位置按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亦晨給她揉的時候,確實緩解了許多。
「怎麼會突然抽筋呢?」他蹙著眉,問的有些疑惑。
「孕婦缺鈣的時候,小腿就會抽筋……」郁歡窩在他的懷裡,小聲的解釋。
沈亦晨的手微微一滯,目光複雜的轉向她,「那前幾天……你是不是都有這樣的情況?」
她這應該不是一次兩次了,在酒店那幾天,他基本沒有怎麼和她同床,她什麼情況,他也不知道,這麼說來,她那幾晚都是這麼痛苦的熬過來的?
郁歡看著他的臉,輕輕地點了點頭。
心裡驀然有些疼,沈亦晨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眼裡染上了一絲複雜,只有郁歡能感覺到,他手上的動作更加溫柔了。
他自然是知道懷孕是很累的,可是他從來都沒想過去多加關注郁歡,她也總是把自己安排的很好,從不曾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他也就覺得沒有什麼特別。
沈亦晨忽然發現,有些事如果不是他在無意間發現,郁歡很有可能就是一輩子都不說,默默地承受著。
他看了看郁歡有些淒然的臉,抬手在她的臉頰上抱歉的撫摸了一下,才緩緩地說:「以後,我會幫你按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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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其實沈同學只是糾結矛盾了一點~他還木有神經病,大家不要誤會,他神經病的日子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