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歡被他桎梏在門與手臂之間,毫無反抗能力。舒榒駑襻
他的舌尖掠過她的唇,細細的舔舐過後,才又竄入裡面,開始了自己的掠奪。他的吻起初很狂肆,幾乎讓郁歡有些難以喘息,只好飄搖的承受。
於沈亦晨來說,郁歡是甜蜜的,他越是深入,就越是想得到的更多,這和喬安娜是不一樣的。
喬安娜會迎合,總是在他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她就已經將自己獻出來,而郁歡則帶著青澀,讓他能有尋到新感覺的機會。
他吻著她,漸漸地慢下了動作,抬手抱住了她的腰,郁歡也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心裡不由得鬆軟了下去,慢慢的環上了他的脖子,一點一點的去迎合他,自己也在尋求著她想要的姍。
這個吻持續的有點久,直到郁歡覺得吻得都沒了什麼感覺,沈亦晨才緩緩的放開她。
「現在知道什麼叫吻了嗎?」他向後退了一步,邪笑著看著她靠在門上,有些得意。
郁歡喘了喘氣,沒有答上來他的話,其實她還是不知道吻得定義,他強硬過,也溫柔過,她分不清哪一個才是他想給的硝。
他的指腹滑過郁歡的臉頰,最終停在了她的唇上,反覆的摩挲,「這裡,除了我,還有誰碰過?」
「沈亦晨!」郁歡抬手揮開他的手,怒目圓瞪,他把她當什麼了?
「那個醫生,還有薛揚,他們似乎都和你很熟。」他挑眉,語氣中有些危險,「我發現,你的追求者還真是多,走到哪裡都能遇上。」
他總是在和她糾結這一類的問題,她真的已經很累了。郁歡看了看他,轉身去拉門手,想要走。
「郁歡。」他看她,眼裡有著一絲深意和複雜,「那個醫生說,你對我,有想像不到的深愛。他是什麼意思?」
他們到現在為止,認識的時間還是很短,可是她說自己愛了他很多年,而陸子琛也這麼說,會不會是當真有什麼隱情,是他不知道的?
「沒什麼意思。」郁歡斂下眉眼,現在說那些還有用嗎?跟他說自己愛了他很多年,等了他很多年,卻都是一個人承受,甚至不敢站在他面前明明白白的表白一次,十年就這樣,一個人默默地承受過來了。
他會怎麼說?你活該?還是你自作自受?
沈亦晨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樣子,忽然覺得煩躁起來,就連陸子琛都知道的事實,他卻什麼都不知道,他們之間果然有不可告人的隱情,想到這,沈亦晨走近她,挑起她的下顎,語氣輕佻,「我越來越懷疑,那個所謂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憑空冒出來的。」
其實他一直是有些懷疑,可是在她的堅決之下,漸漸的隱下這個念頭,潛意識裡,他彷彿不希望這是假的,也不希望郁歡是那種女人。
沈亦晨有潔癖,身心和感情都有,所以對於喬安娜,他從來不碰,就是因為他怕給不了一個女人未來。而郁歡是個意外,如果不是因為那一次被她氣得失去理智,或許也就不會有那第一次。
因為有了第一次,就會有後面的無數次。
「我說過了,這孩子就是你的。」郁歡仰起臉,毫不退縮,也沒有什麼畏懼。
她說的是實話,她怕什麼?
「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他放下手,修長的手指撫平袖口的褶皺,微微抿著唇,眼裡卻有著對她的警告,「郁歡,如果你敢在我面前說謊,這後果,我怕你會承受不起。」
在沈世平和郁正國兩方面的夾擊下,郁歡不得不答應搬到沈亦晨那裡去住,他去了璃城的分公司視察,搬家一類的事宜,就全靠郁歡一個人。
下了飛機,電話便迅速的打了進來。
「我已經讓歡歡搬到你那裡去住了,你直接回家去,好好準備一下婚禮的事宜。」沈世平的話說的不容拒絕。
聽了父親的話,沈亦晨的眸子中染上了一絲厭煩,冷冷的回道:「你都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只是來通知我嗎?」
「我就是來通知你這件事。」沈世平的話說完,便迅速的掛了電話。
他最討厭的,便是父親總是先斬後奏,完全不給他自主權,無論是他的事業,還是他的婚姻,都是他一手操控,有時候他也會覺得,自己始終活在父親的掌控之下。
他甚至覺得,如果當初沒有父親的執著和強硬,或許他和郁歡會走不同的路。
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沈亦晨最終還是對司機說:「掉頭,回我那裡。」
打開了指紋鎖,沈亦晨推開門的一瞬間,便被屋裡的裝飾所震驚了。
一個月前還只有基本傢俱的房子裡,此時已經被佈置的極其溫馨,所有家居必備,已經是應有盡有。
沈亦晨皺著眉,脫下外套隨手扔在了沙發上,對著屋裡開始上下打量起來。
屋裡的裝修大氣而前衛,主要是以白色為主,簡約卻又不失風雅,倒是他喜歡的風格。
可是是誰這麼大膽,沒經過他同意就把他的房子搞成這樣?
正當他心裡煩躁而氣惱的時候,樓梯上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沈亦晨回頭看,就見郁歡手上抱著一個大箱子,正小心翼翼的艱難的往下走。
「你怎麼在這裡?」
郁歡正走得專注,一句突如其來的質問讓她嚇了一跳,手上一抖,箱子順勢掉了下來,在樓梯上翻滾起來,寂靜的屋子裡,只有重物撞擊的聲音迴盪著,一陣劈里啪啦地亂響之後,箱子滾到了沈亦晨的腳下。
因為這陣雜亂的噪音,沈亦晨的臉上更難看了,低頭去看,郁歡的畫具和工具圖紙散落的一地都是。
他看了許久,才抬起頭看著呆站在樓上的郁歡,語氣裡滿是不悅,「你這是要幹什麼?抄家嗎?!」
他的話總算拉回了郁歡的思緒,連忙如夢初醒一般的奔下樓梯,去撿那一地的東西。
看著她蹲在地上手忙腳亂,沈亦晨提高聲音問她:「誰讓你把我這裡搞成這樣的?」
他的話讓郁歡的手一頓,慢慢地抬起頭問他:「你不喜歡這樣的風格?」
她明明問過沈伯伯,他喜歡簡約的風格,最討厭家裡裝修的亂七八糟,他愛在家裡辦公和畫設計圖,太過花哨繁瑣的佈置會影響他的靈感。
「我不喜歡別人隨便動我的東西,郁歡,你怎麼這麼多事?」
他站著,她蹲著,郁歡就這樣仰著頭看他,聽到他反感的呵斥落入自己的耳中。
心裡還是那麼難過……
郁歡緩緩地低下頭,把地上的東西收進箱子,努力克制了好久,才沒讓自己抽噎。
地上終於恢復了原樣,郁歡站起來,穩住有些發麻的腿,盡量牽出一個不太難看的笑,像個賢妻一樣問他:「累了吧?我去給你放水洗澡。」
她說完,不容他拒絕的就顧自的走去浴室,沈亦晨聽著模糊的水聲,「嘩嘩」的流著,心裡愈發覺得煩躁。
他最受不了郁歡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之前她硬氣了,他反倒覺得她還比較討人喜歡,現在她又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他感到厭煩。
水聲戛然而止,郁歡垂著頭從浴室裡出來,「水放好了,你去洗澡吧。」
她都做到這份上了,他也沒有挑理的地方。
沈亦晨或許有時候對她是冷淡的,但是他並不冷血,郁歡對他怎麼樣,他再清楚不過。
一邊往浴室走,一邊解開自己的扣子,走到一半,卻聽郁歡聲音低低的說:「我懷孕快三個月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做檢查?」
沈亦晨轉頭,慢慢的看向她的小腹,時間過得真是快,不知不覺中,她竟然都已經懷孕三個月了,同時也就是說,他們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這個時候,他忽然有些後悔,後悔那時候跟她有了關係,否則的話,也不會被一個孩子牽絆住,從此進入婚姻的圍城。
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女人,他一點都不愛。
或許從前的厭惡已經漸漸變淡了,可是他也無法愛上她,他總覺得,他們之前還有很多複雜的問題,總是解決不清楚。
又或者,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亦晨的心裡忽然就煩躁起來,脫了自己的襯衣,隨手扔到地上,語氣仍然漠然,「我沒空。」
「可是……」郁歡有些急,他卻不給她『可是』的機會,轉身進了浴室。
可是,你不和我去,我的心裡會沒有底。
「胎兒各項都很正常,還是不錯的,要好好保持。」郁歡一邊穿好衣服,一邊跟在醫生後面,仔細聽著她說。
「你老公呢?」看到郁歡孤身一人,醫生有些不滿,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他……工作忙……」郁歡尷尬的笑笑,想起沈亦晨那句『我沒空』就覺得委屈。
這是位中年女醫生,看到她一個人來,臉上還有些失落,也是明白的,「以後還是盡量和老公一起來,這路上人多,磕著碰著都會出大事。」
「好的,謝謝醫生。」郁歡感激的笑了笑,拿了藥離開了醫院。
一回到sunnie,郁歡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沈亦晨辦公室,或許是因為欣喜,她甚至忘了敲門,就匆匆的闖了進去。
沈亦晨正在簽一份文件,門忽然被推開了,接著郁歡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的?」眉宇微蹙,沈亦晨開口便訓斥她。
然而郁歡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只是嬌笑著叫了他一聲「亦晨!」,話語間滿是憧憬和喜悅,接著,一張彩超圖便被放在了他眼前。
沈亦晨看著那張照片上模模糊糊的東西,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都沒看明白這是什麼,一團橘黃色的東西,底下是黑色的陰影。
「這是什麼?」他皺著眉,對著郁歡揚了揚手上的彩超。
「是你的孩子。」郁歡輕笑,眉眼間都是難掩的開心,天知道,她看到這張照片上的小東西時,心裡是多麼驚喜。
美中不足的是,他不在身邊。
他的孩子……
「孩子?」沈亦晨愣了愣,重新拿起那張照片,認真的看了起來,心裡似乎也有所動盪,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他的孩子,就在這張照片上……
郁歡的笑更深了,走近他,卻見他連照片都拿反了,心裡愈發覺得,這男人也有小孩子一般的一面。
他連照片的正反都分不清,只是在聽到郁歡那句「你的孩子」之後,先前臉上的陰霾就一掃而過,變得溫柔而淳和。
其實他也是期待的吧……
郁歡在心裡偷偷地笑了笑,伸手拿過照片,翻了一下,「應該這樣看,你都拿反了……」她的語氣有些輕快,像是在偷偷地嘲笑他,一個管理那麼大公司的總經理,卻連自己兒子的照片都能拿反。
沈亦晨的臉上略過一絲窘迫,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了兩聲,對著那張照片仔細的看起來。
其實只有不到三個月而已,小東西的臉都看不真實,但是卻能辨認的出模糊的五官,皺皺巴巴的堆在一起,大約是心裡發生了變化,即便對著這模糊的一團,沈亦晨仍然覺得心裡有些激動。
「醫生說孩子很健康,讓我繼續保持。」郁歡輕輕地笑了笑,把醫生的話轉述給他。
「是嗎……」沈亦晨愣了愣,忽然抬手招呼她,「你過來。」
郁歡狐疑的走到他身邊,沈亦晨卻抬手攬過她的腰,一手慢慢的撫上她的小腹,可是摸索了半天,也沒摸出什麼異樣,沈亦晨不由得有些奇怪,不是說懷孕會能摸到孩子動嗎?怎麼沒有呢?
「在這裡。」郁歡輕輕地笑了笑,拉著他的手,卻撫上了自己的肚子,把他的頭貼近。
「咕嚕嚕……」一陣微小的動靜後,還伴隨著聲音。
「他動了!」沈亦晨叫了一聲,把耳朵貼上去,更加細心地聽了起來。
「什麼呀……」郁歡已經難以抑制的「咯咯」笑出了聲,沈亦晨狐疑的抬起頭,還不明白她為什麼笑的這麼開心。
「笨蛋,那是我的肚子在叫。」看著他一臉不明白,郁歡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抬起手掩住唇角,深怕自己會惹惱了他。
為了檢查,她都已經一上午沒吃飯了,現在肚子餓的直叫喚。
她的話讓沈亦晨的臉黑了下來,眼裡越來越不自在,臉上有些尷尬,看著郁歡笑的花枝亂顫,心裡卻沒有反感,反而覺得面前的女人也是可愛的,原來她也有這麼俏皮的一面。
從什麼時候起,郁歡也會跟他開玩笑,還會放大膽子來逗他,這一切,是因為這個孩子而改變,還是說,他自己的心,也發生了變化?
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沈世平身後跟著秘書走進來,「既然一切都好,那麼你們就趁這幾天先把結婚證領了吧。」
「爸……」沈亦晨皺了皺眉,站起身,他們方纔的話,都被聽到了?
看到桌上的彩超,沈世平上前一步拿起來,仔細的看了看,臉上慢慢展開了慈靄的笑容,對著郁歡笑問,「這是孩子的彩超?」
郁歡也跟著點點頭,轉臉去看他,卻發現沈亦晨臉上並沒有想像中的高興。
其實沈亦晨並不想這麼快的準備婚禮的事宜,潛意識裡,他希望能再拖一拖,盡量拖得越久越好。
他不想這麼快結婚,或許不再是因為喬安娜,只是因為他不想每天一覺醒來,旁邊睡著的女人是他一點也不愛的。
彷彿看不夠似的,沈世平對著照片反覆的看了幾遍,才移開自己的視線,對著沈亦晨又重複了一遍,「盡快去把結婚證領下來。」
只有把一切都打點好,他才會放心,事情還很容易多變,他不能讓他們的婚事再出任何問題。
安靜的辦公室裡,沈亦晨的電話忽然響起來了,他拿出來看了看,臉色有些陰沉。
是喬安娜的。
他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父親,又看了看郁歡,最終不著痕跡的掛了電話。
然而這一次她卻很執著,再一次打了過來,手機在口袋裡不停地震動,越久,沈亦晨的心裡就越煩躁,幾遍之後,他再也耐不住性子,索性關了機。
他現在總是故意忽視喬安娜,既然他已經決定要和郁歡結婚,再和喬安娜糾纏,不僅對郁歡不好,對她也不公平,索性這樣冷淡一些,或許她就漸漸淡忘了。
應著郁歡的要求,他們今天去吃了她喜歡的菜色,看著飯桌上父親眉開眼笑的和郁歡談笑,等不及似的給孩子的未來做規劃,沈亦晨的心裡忽然就想要維持這種生活。
他被董事局罷免的那三年,基本上都是渾渾噩噩的過來的,那期間遇到了喬安娜,彷彿也找到了生活中唯一比較喜悅的事情。
其實他現在想想,當初和喬安娜在一起,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回憶,多半都是在看她的秀,或者是陪著她逛街,除了這些,似乎就再也沒有別的了。
沈亦晨看著這溫暖的一幕,忽然就想要穩定下來了。
父親不許他娶喬安娜,一方面是因為她的出身和背景,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喬安娜在他身邊,對於他的未來給不了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這一刻,就連沈亦晨自己都有些懷疑,如果真的和喬安娜在一起,他們日後會做什麼?每天玩物喪志嗎?
從酒店出來,沈世平先回了家,郁歡去等著沈亦晨取車。
一下午沒有開手機,沈亦晨這才想起來,剛一開機,便有一條短信彈了出來。
「亦晨,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第三年紀念日,不管怎樣,你都來見見我好嗎?我會在老地方等你。」
握著手機的手指收緊,沈亦晨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條短信,下意識的咬了咬唇,心裡有些猶豫,思索了須臾之後,他才放回手機上了車。
如果要見面,那就趁今天把話說清楚吧。
沈亦晨的車開到郁歡身邊時,她剛拉開門想要上車,沈亦晨卻開口阻止了她,「公司臨時有些事要我回去一趟,你先打車回家吧。」
就連沈亦晨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彷彿是下意識般的,就和她撒了謊,如果放到從前,就算是再直白傷人的話,他也沒少和她說過,可是現在,他卻開始有些在意她的心思。
握住門把的手略一停頓,郁歡有些遲疑的看著他,公司的事她也是瞭解的,沒有什麼是會拖到這個時候,還要叫他回去的。
她知道,他是在騙她。
然而郁歡還是慢慢的放下了手,盡量裝作沒事的笑了笑,「那你路上一定要注意一些。」
沈亦晨看了看她難看的笑,緩緩地答:「好。」
車門被關上了,沈亦晨從後視鏡上看著郁歡繞過他的車,走向路邊,伸手攔了一輛的士,看到她上了車,他這才發動了引擎,開向喬安娜所說的「老地方。」
「亦晨,你說謊,你騙人……」靠角落的位置上,桌上散亂著不少酒瓶,喬安娜手裡還拿著酒杯,此刻正趴在桌上胡言亂語。
一個服務生和沈亦晨站在旁邊,有些嫌棄的看了看趴在桌上的喬安娜,語氣生硬地說:「沈總,這位小姐已經喝的很多了,我們就要下班了,還請您先帶她回去吧。」
他和喬安娜是這裡的常客,這個服務生也是經常接待他們的,大約也是看了新聞,知道喬安娜已經是眾矢之的,就連一個小小的服務生,此刻也不像從前那樣對她諂媚逢迎,而是一臉不耐煩。
這還真是所謂的牆倒眾人推,人一旦從高處跌落,誰都恨不得從你身上踩兩腳。
沈亦晨看著面前已經喝得人事不省的喬安娜,墨眉越蹙越深,突然有些反感她這樣的放任墮落,但還是耐住性子走上去,拍了拍她臉,「安娜……」
喬安娜睜開迷濛的雙眼,滿臉的潮紅都在說明,她真的是喝多了。
「走了……」沈亦晨不耐的把她從桌上拉起來,又拿起她扔在一旁的包,用力攬著她,才能不讓她癱軟下去。
喬安娜使勁的抓著沈亦晨的衣領,好不容易才站住自己的腳跟,用力的往開睜著眼睛,好半天才看清楚面前的人,癡癡地笑了笑,「亦晨……」
沈亦晨的衣領被她拽的皺了起來,眉宇也跟著皺了起來,看著面前跌跌撞撞的女人,也不再伸手去扶她,就任由她抓著自己。
她雖然喝多了,可是對於沈亦晨的冷淡也能感覺的出來,心裡更加氣憤,伸開手臂摟住他的脖子,努力的往他身上湊,不停地喃喃,「亦晨,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一定會來的……」
她身上滿是酒味,讓沈亦晨心裡愈發的厭煩,滿臉煩躁的側開自己的臉,也不想去聞她身上的酒氣。
「好了,快走吧。」沈亦晨一把攬過她,也不管她走得東倒西歪,抱緊她就往門外走。
沈亦晨送她回來的這一路上,喬安娜都在不停地和他哭訴,又是哭又是鬧的,好幾次都差點撲上來干擾了他開車。還反反覆覆的說他們的過去,說郁歡如何的有心計,如何的搶了他的心,說自己現在有多麼的慘,沒了工作,也沒有了愛的人。
她愈是說,沈亦晨的心裡非但沒有再感到歉疚,反而是愈加的厭煩,覺得面前的女人好像是祥林嫂一樣,不停地對別人說自己的不平遭遇。
沈亦晨把她送回家,替她料理好了之後,看她似乎睡了,這才慢慢地想要退出去,然而當他走到門邊的時候,喬安娜忽然從床上一躍而起,撲過去從他的背後抱住他。
「亦晨……不要走……你就真的不要我了?」她的手臂越抱越緊,緊緊地箍著沈亦晨的腰,伏在他的背上不停地哭著。
「今天是我們認識三年的紀念日,你都忘了?亦晨,你答應過我,我們要結婚的,你也答應過,你不會對郁歡有感情,可是現在呢?你怎麼能丟下我?你怎麼能宣佈和她結婚?」她抱著他不停地哭,一再的翻出他曾許諾過她的誓言。
沈亦晨卻只是掰開她摟在自己腰間的手,緩緩地轉過身,看著面前頭髮凌亂,滿眼通紅的女人,許久之後,才語氣緩慢地說:「郁歡懷了我的孩子,我們就要結婚了,三天後,我會先和她領結婚證,喬安娜,別鬧了。」
他說,他們要結婚了。
他還說,喬安娜,別鬧了……
「亦晨,我沒有在鬧……」他的話讓喬安娜愈發的慌了,幾乎是瞬間的醒了酒,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惶恐不安地對他說:「亦晨,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你說過你愛我的,你現在怎麼能這樣……」
沈亦晨也不抽出自己的手,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按在她的臉上,目光沉沉的看了她許久,才說:「安娜,我以前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為什麼會喜歡你?」
是因為她長得漂亮?是因為她會說好聽的話迎合他?是因為她會討好他?
喬安娜愣愣的看著他,等著沈亦晨開口。
「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懂得分寸,知進退,但現在,你已經不再是以前我喜歡的喬安娜了。」他看著她,眼裡漸漸浮現出了失望,移開了自己的手,再一次說:「別鬧了。」
「亦晨……」喬安娜看著他,還想說什麼,卻被他眼裡的不耐打斷了聲。
「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睡一覺。」沈亦晨看了看她,轉身拉開了門走了出去。
房門被鎖上的同時,喬安娜臉上的乞求瞬間一掃而光,目光裡充滿了嫉恨。
手指被她攥的「咯咯」作響,骨節都在發聲,喬安娜臉上猙獰的表情幾乎扭曲了她嬌艷的臉。
她真的,再也挽回不了他的心了?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他的心?是郁歡?還是那個孩子?
但是不管是哪一個,誰要是當她的絆腳石,她一定會讓那個人付出最大的代價!
「叮叮叮……」手機鈴聲響起,喬安娜閉了閉眼,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徐徐接起來,「喂……」
「安娜小姐,許久不聯繫,近來可好?」對面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讓她瞬間警惕起來。
攥緊了手機,喬安娜暗啞著嗓音道:「你是誰?!」
對方低聲一笑,卻是答非所問的說:「我是誰不要緊,重點是,我手上有些東西,想必安娜小姐一定會感興趣。」
「什麼東西?」喬安娜的臉瞬間變了,這個聲音好熟悉,不會是……
「安娜小姐可記得三年前sunnie集團的客戶資料失竊案?」對方的語氣仍然很平靜,卻一下揪起了喬安娜的心,幾乎是剎那間的,喬安娜覺得心臟幾乎要蹦出喉嚨口。
一個熟悉的人名從腦海劃過,喬安娜聲音顫抖的幾乎斷了線,失聲驚叫道:「曾維亞……」
「安娜小姐好記性,竟然還能記得我。」曾維亞輕輕地笑了笑,卻掀起了喬安娜心底那難以抑制的恐懼。
喬安娜的眼睛瞬間瞪大,詞語幾乎連不成句,「你……你出……獄了?」
「是,我出獄了,你很驚訝嗎?」曾維亞的語氣說的輕鬆,卻讓喬安娜心裡一沉。
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出獄?她給了監獄的人那麼多好處,讓獄警一定要「嚴加管教他」,還下大手筆給法官,甚至甘願陪著上床,竟然讓他這麼快就出獄了?!
「你……你想幹什麼?」這一刻,喬安娜只覺得自己渾身顫抖的幾乎沒了知覺,腦子裡瞬間成了一片空白。
「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是想和你談筆交易。」這一句話,讓喬安娜的腦子「嗡嗡」作響。
儘管心都止不住的發顫,可喬安娜的氣勢上仍然沒有絲毫減少,「曾維亞,我憑什麼要受你要挾?」
「要挾?」曾維亞反問了一句,聲音裡有了一絲恨意,「當初你要挾我的時候,你還記得嗎?」
「喬安娜,當初如果沒有我,你覺得你有機會釣得到沈亦晨這條大魚嗎?怎麼,和他在一起了,就迫不及待的將我踹下水,怕我翻身再咬你一口?」曾維亞的話說的咬牙切齒,那些恨意表達的很明晰。
「曾維亞……」過去的事被翻出來,喬安娜內心翻湧上來的恐懼幾乎將她淹沒。
對於喬安娜的恐懼置若罔聞,曾維亞這次來找她的目的很明確,「喬安娜,這三年的牢飯,我不是白吃的,你錦衣玉食的生活,也該到頭了!」恨恨的說完這番話,曾維亞便迅速掛了電話,來不及喬安娜反應。
「喂?喂?!」掛線的盲音傳來,喬安娜厲聲喊著,渾身顫抖的看著手上的手機,心裡恐懼和氣憤相互交錯。
曾維亞出獄了,她該怎麼辦,那個混蛋一定會抖出她當年的事,沈亦晨現在已經做好了離開她的準備,她現在已經沒有一點能被庇佑的人了,他這個時候出獄,一定會將她往死裡整,她該怎麼辦?
喬安娜看著對面的鏡子裡的自己,那個滿眼驚懼,渾身顫抖的女人,忽然揚起手,把手上的手機用力砸在了對面的梳妝鏡上。
「嘩啦——」一聲,透亮的玻璃碎成一片,倒映出來喬安娜支離破碎,奸佞的臉。
尖利的指甲嵌入手心,喬安娜看著鏡子裡自己可怖的臉,眼裡一點一點的染上陰毒。
沒想到三年前她費盡心機將曾維亞送進監獄,還是沒能阻止他再次出現,當初她就該再狠一點心,直接把他送進火葬場!
那天的一早,沈亦晨就帶著郁歡去了民政局。
他們之間真的改變了太多,曾幾何時,她甚至不敢坐在他身邊的位置,只是敢隔著一個座位觀望著他的背影,明明是一個空間裡,她卻覺得兩個人中間相隔那麼遠。
然而現在,她有了他的孩子,也能與他並肩而坐。
坐在他的車上,郁歡看著他深沉的側臉。
其實他還是不情願的吧,郁歡想了想,還是慢慢的說:「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郁歡!」沈亦晨不耐煩的打斷她,語氣不是很好的說:「不要再和我說『不願意,後悔還來得及』之類的話,事情到了這一步,即便我後悔了,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都到了這一步,婚事已經是人盡皆知,他後悔又能怎麼樣?
沈亦晨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下車吧。」
大約是沈世平給他們挑了個好日子,今天的人格外的多,沈亦晨看著他們每個人都是興高采烈地進去,激動得出來。
他記得孟靖謙說過一句話,民政局這個地方,進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出來就成了一個人。
沈亦晨反覆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強迫自己的腦海裡只有她,他們就要結婚了,面前的女人,就會在他今後的生活裡有著難以分割的身份。
像是自我催眠一樣,他想了許久,心裡才終於平靜下來。
就在他做好一切準備,就要拉著郁歡走進去的時候,卻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您是沈亦晨先生嗎?這裡是第一醫院,有位喬安娜小姐自殺被送進了醫院,她的電話裡只能聯繫到您,請您立刻來這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