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白只怔忡了片刻,抬頭,略一挑眉,看她臉上有一絲說不上是羞怯還是緊張的神色……心裡一陣暖又一陣甜,他還真是不敢表現出來什麼明顯的反應,可就是忍不住牽一下嘴角。舒骺豞曶
這樣的氣氛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覺得輕鬆愉悅,他斜斜的靠著沙發,微笑著。
眼下氣氛尚好,姚希希沉默了一下,趁機開口,說:「我還是覺得挺好奇的。」
她說到這裡,停了一下,陶明白便「嗯」了一聲,他從她咬著唇的小動作裡讀出來點兒躊躇,於是點頭,有些鼓勵她往下繼續說的意思。
又看她鬆了口氣的樣子,陶明白換了個坐姿ぬ。
姚希希再開口,說:「你看啊……你年輕,要錢有錢,要貌有貌,我想,像你示好的女孩子也不會少,怎麼就偏偏——你看,我脾氣不好,好吃還懶做……」
她掰著手指開始數自己的缺點,「個子沒梁小姐高,長得沒她漂亮,賺的錢也沒有她多,更沒有她那麼有名……我還有個到現在都讓我覺得混亂的前男友……」
陶明白始終表現的非常耐心,比這更需要耐心的時候,他都忍耐過來了,何況,聽她這樣數落自己的不是,並不是一件十分難熬的事情,相反,他聽著,忽的又心情好起來。他喜歡聽她拿自己跟梁曦文做比較,從來沒有這樣一個時候讓他如此感激並慶幸梁曦文的存在,這是不是可以意味著,她對他,至少不是那麼無動於衷恝。
直到她提到前男友。
還是讓她感覺「混亂」的前男友。
邱蔚成……那日,他看著她跟在鄔美荃身後,邱蔚成臉色一變,就要追上去,他攔住了。即使要追,要擔心,也只有他才可以。其實,以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大可不必表現的這樣明顯,可就是覺得,在邱蔚成面前,他得這樣,必須如此,這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他不喜歡邱蔚成。
在他關注她的這些年裡,她的這段戀情,他多少也是知道的。也是姚家的人手腳乾淨利落,否則,她跟邱蔚成的事情被傳成什麼樣都不知道。這個圈子就這樣大,也不是沒有聽一些人嚼舌根子,在家跟千金小姐似的寶貝疙瘩,去給一個窮小子洗衣做飯,末了,還被窮小子一腳給踹了,說成什麼樣的都有。
這樣一個把所有的包袱都交給女人來扛的傢伙,憑什麼能得到她長時間滿滿的愛意?若非礙於她,他連客氣寒暄都不願意。
有那麼一瞬間,也會覺得這樣的念頭未免有些太幼稚,可是,顧不得。
「希希會受傷的!」邱蔚成幾乎是衝他吼了,眼裡的紅灼人的厲害。
他不喜歡「希希」這樣的稱呼從邱蔚成的口裡出來,這是家人,還有親密的朋友之間才有的稱呼,他喜歡她惡作劇一樣調皮又自然的喊他「小白」,他喜歡聽大家四兒四兒的喊她,他喜歡在人前替她打包票——我們老ど的節目,拭目以待吧。
他的眼神是冷的,語氣也是冷的,他長長的出了口氣,說:「傷她的從來就不是別人,如果鄔小姐能傷她,那也是你給的刀子。」
邱蔚成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像是被人甩了一個耳刮子,表情說不上是憤怒還是懊惱,亦或是,還有後悔。
在等她回來的這段時間裡,他們就那樣沉默的站在那兒,這已是他所能忍耐的極限,否則,就邱蔚成的所作所為,跟毛頭小子似的,不分青紅皂白的上去揍一頓的心都是有的。
在這個過程中,看得出來,邱蔚成也漸漸的冷靜且平靜下來,於是,審視的目光開始毫不掩飾的落在他身上。
邱蔚成的目光清冷極了,他毫不退縮的與之對視。
然後,他聽邱蔚成問他,說:「你愛她嗎?有多愛?不管發生什麼事,你能保證永遠保護她不受傷害嗎?」
「抱歉。」他直視邱蔚成,「我不認為我需要在你面前承諾什麼。」
這樣的對話讓他感覺不舒服極了,說的好像是只有邱蔚成放手了他才有機會跟她在一起似的。
「我是傷害了她。」邱蔚成立即說。
印象裡,邱蔚成說到這兒的時候,低了一下頭,竟笑了笑。那笑容複雜,當中有幾分苦澀,怕是也有他自己才明白。
「但我是真心希望她好,她值得比我更好的男人去愛護……不,我希望她不要再遇到我這樣的人。」邱蔚成說到這兒,停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關於我跟她的事情,還有這些日子的舉動,我沒法給她一個明白話,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讓你就此相信我的。為她好,不繼續傷害她,關於這一點,我想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做錯的事情,還有我對她的傷害,都已經沒有辦法再彌補,但是現在,我已經在試圖將可能給她帶來的傷害減到最低。」
「陶先生,如果你想保護她,請解雇美荃,最起碼,讓美荃遠離她的工作範圍……剩下的工作我來做,我會帶美荃離開這裡,我保證。」邱蔚成直直的盯著他。
他明白邱蔚成的意思,儘管邱蔚成並不知道,怕是也不在乎,他知道的其實比他們所想像的都要多得多。他必須承認,邱蔚成的建議是正確的,眼下沒有讓鄔美荃遠離她更好的方法。
讓自己完完全全陷入恨裡的女人,有多麼可憐和可怕,他比誰都清楚。只是,母親選擇將這份恨自我消化,而那位鄔美荃則選擇了發洩甚至報復。
他早知道。
……
「你看啊,總結下來,我還是挺不靠譜的,你怎麼那麼容易就答應我了呢,你確定……」
她還在喋喋不休著,聲音也越發的沒有底氣。
他確定。
不確定的是猶自懵懵懂懂被他拖進他世界的她。
「哎!」
她還在掰手指,被他這麼一拉,被迫與他貼近,臉上驚詫的表情好一會兒沒有消失。
「所以。」他看著她,微笑,一字一句的,「你更要對我負責。」
她說「負責」的時候,語調其實是有點兒扭捏的,他故意挪用她的話。
姚希希掙扎了一下。
只覺得這陶明白冷不丁的箍住她的手臂,她整個人順著這力道幾乎要鑽進他懷裡,他身上有清爽而溫暖的氣息,就像他的手心,乾燥暖和的像是冬日的暖陽。
她盯住他的眸子,他的眼神很是堅決……不像是那個人,眼神永遠在踟躕,叫她心慌而不安,因為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不確定他是不是跟她一樣,滿心滿意的對待這份感情。
她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手上,游移著,像是在尋找什麼,又像是在確定什麼。
陶明白看到。
追尾那日,他就已經看到這樣的眼神,只是那時還沒有這樣明顯,轉瞬即逝。
他心中陡然升騰起一股說不出的煩躁,一低頭,便狠狠的吻住她,不溫柔也不體貼,一如他心中的激烈和躁怒。
姚希希被他這幾乎要將人生吞活剝似的吻法弄的呆滯了好一會兒,腦子漸漸的清醒,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傳遞出來的失控,卻不明緣由,也顧不上有何緣由,只覺得……心慌意亂的跟什麼似的。
他的手什麼時候橫亙到她的腰上,她什麼時候又更加貼近了他的身子,全然不知。
鼻端上,唇舌間,空氣裡,也全是他的氣息。
若非被他堵上嘴唇,她幾乎要狠狠的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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