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希希這一晚嚴重失眠,除了主觀原因,還是主觀原因。舒殘顎副好不容易迷迷糊糊了一會兒,卻一直陷在了光怪陸離的夢境裡,那個怪異荒唐的夢裡,有她,有邱蔚成……還有陶明白。
渾身黏膩膩的,滲著一層密密的汗……那場景很是模糊,那人也看得不甚清楚,只記得起初是一個輕輕的吻,漸漸加深,忽而溫柔,忽而激烈,忽而帶著惱意,忽而帶著憐惜……最後,竟一點點的勾出來一股纏綿悱惻的意味。
怎麼會做這樣奇怪的夢,又到底是跟誰在夢裡親吻了一晚上,她心裡有點兒沒譜了。
早上,姚希希和陶明白分坐在小館子的簡易木桌兩側,各自目光游離。一起來出來吃早餐,似乎已經成了他們共同的習慣。
姚希希要的豆漿先上來了,她慢慢的抿了一口,偷偷的瞄著陶明白濡。
他不說話,她便沒話找話一樣問了句:「你要喝嘛?」
陶明白看上去,心情很好,眼裡浮著一層笑意,溫和的看著她。
姚希希臉轟的一下,忽然就熱了起來,腦海中立時顯出她主動親吻他的畫面。她有些不自然的壓了壓發翹的劉海,昨晚她沖了澡沒等頭髮吹乾就要蒙頭大睡,偏偏翻來覆去的不得安睡,早上起來,一照鏡子,她的個親娘四舅姥爺,這亂糟糟的頭髮簡直成了群魔亂舞塚。
「那就喝點。」陶明白說。
緊跟著,姚希希點頭的動作很快變成了張大嘴巴。
陶明白十分安適自然的端起她的碗,抿了兩口豆漿。
姚希希的臉頓時垮了下來,頭皮發麻,他如此自然而然的姿態,簡直叫人赧然。
「你不介意吧?」他低聲的問她,一點兒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介意你大爺!
這話,姚希希沒能說出口,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嚴格說起來,是她先發出邀請的,那就不怪人家接住了,準確說,是她有些招架不住,而且,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間接接吻」這個詞。
她這樣想著,臉慢慢的就紅了。
陶明白看著她臉上隱匿的緊張,眼裡是明顯笑意。
姚希希看著他笑微微的樣子,再看他身上簡潔卻又精緻的手工西裝,與她一同坐在這窄小喧鬧充滿著熱乎氣兒的小館子裡,不由得就有點兒失神。
陶明白似乎,比她想像中的,還愛笑。
從一開始,她就對他的笑容毫無免疫力,他笑起來的時候,溫柔而泰然,好看極了。許是心虛的緣故,她總覺得,他的目光比往日裡更肆意了一些,又彷彿更柔和了些,在那樣的目光下,讓人的心跳很難去保持正常的頻率。
陶明白卻一個勁兒的盯著她,彷彿執意的要她給一個「不介意」的答案。
姚希希臊的直接在桌子底下猛踩他的腳背,才不管他那只珵亮的不知價值幾何的大皮鞋,會不會被她踩出個好歹來。
陶明白也不惱,唇角反而彎出幾分柔軟的弧度。
姚希希真恨不得死了才好——她的生命自遇上陶明白開始,不止一次的冒出來「讓她死了吧」的念頭……她再不敢有任何舉動,秉著少說少錯的原則,無比安靜的吃了兩口,就急匆匆的跑掉了。
看著姚希希匆匆扒拉了兩口油條,便落荒而逃,陶明白笑著,從容的拜託老闆打包。
……
陶仲勳這一病,情況雖是漸漸穩定下來,可到底不是小感冒,消息很快傳到騰昌,縱是有羅厚安代為婉拒,可各部門各頻道的相關負責人,以及各監製各主任,仍是一撥接著一撥的去醫院探望。
陶明白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來,可姚希希知道他心裡有那麼一處藏著擔憂與不安,這所有的情緒疊加起來的,就是折磨人的矛盾。
她後來有單獨去探望陶仲勳,但是,她沒有告訴陶明白,也實在是覺得沒有告訴他的必要。只是,她時不時的,會將從於曉英那兒打聽來的有關陶仲勳的消息,在他那兒提上一嘴。因為對他心中的矛盾,有種類似感同身受的情緒,所以,她往往也是點到即止,並不會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隨著《城市出擊》的訂戶量有了明顯的起色,並開始穩步增長後,姚希希越發忙碌了起來,每一天,都過得有些兵荒馬亂的意味,常常是天濛濛亮她就要出門去錄影棚,偶爾得空才驚覺,她跟陶明白,似乎有好幾日沒有打過照面了。
一念至此,也會慶幸。
怎樣處理她的一時衝動之舉,她的心裡還是沒有譜兒,那種尷尬的還有難為情的感覺,真是叫人頭疼。
日子就這樣一成不變的滑著,隔三差五的,邱蔚成還是會出現在騰昌門口,高調的接送著鄔美荃。對此,騰昌上上下下自然少不得一些閒言碎語,可再看姚希希,似乎沒有什麼不同,那些七七八八的猜測與流言,也因此漸漸的有了降溫的趨勢。
姚希希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停在大門口的那輛車子,知道邱蔚成在車上,或者,鄔美荃就快要出現。
她是猶豫了一下,才從容的走進大堂的。
她並不想與這二人碰面,更不是怕與他們碰面,也許,起初還曾心存芥蒂與不甘,可漸漸的,變成了無奈。倒不為其他,而是邱蔚成的出現,必定是她出外取材歸來的時間,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孽緣,可第三次,姚希希是決計不會把它定義成命中注定的。
這世上,哪兒來的那麼多命中注定?有一個陶明白,足矣。
儘管邱蔚成「拋棄」過她一次,可她實在是清楚他的為人,一次是他向鄔美荃顯示坦蕩,兩次是向鄔美荃證明愛意,可三番五次的……她從不認為,邱蔚成會是願意做這樣無聊事情的人。
鄔美荃會掌握她的行程,不足為奇,可她納悶不解的是,這樣幼稚的舉動,為什麼邱蔚成會樂此不疲的願意配合,甚至不惜不顧慮她的感受。
這樣一想,姚希希心裡就明白了幾分,雖然個中緣由尚不十分清楚,可答案卻是顯而易見的。
毫不意外的,她一進大堂,就看見鄔美荃……她心中奇怪,這樣拙劣的示威,做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像是鄔美荃這樣鍥而不捨的,還真是叫人想不明白。除了叫她不痛快和納悶,外加成為八卦同事們茶餘飯後的嚼料子,還能得到什麼好處?
鄔美荃望著姚希希,眼神裡有著說不出的內容,像是小心,又像是懷疑……姚希希一時無法解讀透徹。
她點了一下頭,就要去乘電梯。
鄔美荃卻在此時先開口,問她說:「姚小姐,你為什麼不把我調走?」
姚希希按著電梯鏡,聞言就笑了一下,反問:「我為什麼要把你調走?」
鄔美荃沉默。
這個問題,其實也沒有什麼可問的,更沒有什麼可答的。該說的,不該說的,姚希希自認,她其實早已敞開來把自己的意思傳達給鄔美荃。
可她不清楚,鄔美荃是怎麼樣接收和消化她傳遞出來的訊息的。
「你並沒有影響到工作,我沒有調你走的理由。」姚希希略略沉吟,仍是解釋了一下。
此時電梯門打開,她回了身,走進電梯。
她的語氣淡淡的,鄔美荃盯著她,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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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北方的小年,過節的朋友,節日快樂。
閱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