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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君早得了沈惜君和程秀梅一同來訪的消息,很是高興,那日便不顧身子,跑到二門上親自迎著,三人一路說說笑笑,攜手走進院裡。
程秀梅二人見沈秋君毫不受此次事情的影響,也都放了心,敘了一會話,便又提起今天的另一個目的來。
其實不管六皇子受不受皇寵,沈秋君都算是高嫁,雖然六皇子保證不納妾,不過上至沈夫人下到程秀梅等人,還真不敢相信也不敢逼著六皇子身邊無侍妾一生只守著沈秋君。
不過是因為那歌姬是太子所贈,而太子以後就是皇帝,一來意義不同,再者沈秋君又經歷那麼一場名聲風波,沈家人難免擔心沈秋君被人小瞧了,所以程秀梅此次來,也是有心銼一銼那位歌姬的。
程秀梅見時機差不多了,便笑道:「聽說安樂王新得了位歌姬,今日我們倒是有福氣,也能開開眼了。不如叫她過來,助個興吧。」
沈秋君聽說,已經知道程秀梅的意思,想著平日裡也白放著,倒不如讓她物盡其用,也算是放她出來透透氣,大家都得利,於是便叫人去請了來。
一時人到了,程秀梅和沈惜君倒覺得心中失望,本還以為是個才藝絕佳的美人,如今看來不過是個平淡無奇長相僅能稱為清秀的女子罷了。
沈惜君搶先對琴兒說道:「你既然是太子送過來的,想來必有過人的才藝,不知都擅長些什麼,今天正有得空,你就一一展示一下吧。」
琴兒忙答道:自己琴藝最佳,其次為歌舞。
程秀梅便笑道:「既然是個歌姬,想來歌喉不錯。只是這幾日事多心煩,不耐煩聽這個,倒不如在那水邊遠遠彈琴,聽著也雅致些。」
沈秋君剛要命人去安排,哪知門上來報:定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來訪。
沈秋君不由一拍腦門,尷尬笑道:「自從懷了胎,這記性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竟把她給忘了。」又對沈惜君二人解釋道:「前段時日,她便約好了要今天來的,這兩日只想著你們二人前來。竟把她這事給忘了。」
程秀梅笑道:「這有何妨,我們也不過是來玩玩,又沒有什麼正經的大事要辦。人多了更熱鬧。」
一時李瑤琴被引了進來,大家重新見禮,各歸了座,李瑤琴笑道:「早就想過來看看王妃的,只是這段時間事務纏身。總不得空,沒想到倒是聚在一處了,倒是熱鬧,只是怕攪了王妃的清靜。」
沈秋君便說道:「我天天關在這府裡不得出去,還巴不得有人來陪我說說話呢,今日正好她兩個有興趣。叫了我府中的歌姬來助興,已經讓她去那邊亭子裡彈琴了,正好大家一起樂樂。」
李瑤琴忙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今日倒是來著了。」
沈惜君和程秀梅也客套一番,便欲叫上歌姬琴兒來,請李瑤琴先點了她來表演。
李瑤琴也甚是好奇六皇子的這位新寵,她本還以為六皇子是個癡情種,沒想到原來也會收了姬妾。她倒想看看是何等的樣貌的女子,便推辭一番。就客隨主便了。
隨著那琴兒上得前來,李瑤琴不由神情一凝,果然如她所料,竟是那前世的冤家,六皇子前世今生都沒將那琴兒撇下,李瑤琴如此想著,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偷看向沈秋君。
沈秋君早就料到李瑤琴會觀察自己的,她心中已經沒有心結,故面色不變,仍是含笑看她三人相互推讓。
偏沈惜君向來是個直性子的人,等琴兒拜見了李瑤琴後,上下仔細地看了看,不由驚叫道:「哎呀,方才看到她,就覺得有些面熟,好像是哪裡看過似的,現在才發現,她長得竟有些像林世子夫人呢,偏還叫做琴兒,又重了林世子夫人的名字,豈不是冥冥中的一個巧合。」
沈秋君不由愣了一下,她實在沒想到二姐說話行事仍是如此直接,前世李瑤琴倒是沒少為此唾罵過六皇子。
而此時程秀梅正與沈惜君坐在一處,聽了也忙伸手扯了一下沈惜君,拿個歌姬比堂堂的公府少夫人實在是失禮,李瑤琴身份高貴,何苦得罪於她。
沈惜君此時也悔了過來,可是話已出口,想改也難了,不由微紅了臉,低頭不語。沈秋君和程秀梅此時也不好說沈惜君,倒是想要打個圓場,偏一時卻也不知該如何化解。
李瑤琴雖惱怒沈惜君的莽撞,可到底沒有古代貴婦人根深蒂固的尊卑觀念,況且前世裡也不少人如此認為,雖當時惱恨六皇子,卻也曾在心中暗自得意過,今生不過是舊景重現,她心裡雖不舒坦,卻也沒如外人所想的那樣怒不可遏,此時又見她三人神情尷尬,便笑道:「我倒沒看出來,不過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想來有人長得有幾分相像,也是有可能的。至於閨名相重,只為女子取名不過就那幾個字,重了也是沒法的事,況且又是太子所賜,等閒人做不得主的。」
沈惜君和程秀梅倒是沒想到李瑤琴竟然如此的豁達大度,不管她是心中惱恨面上強裝不在意,還是真正的大度不與沈惜君計較,都表明李瑤琴真真是個有涵養,於是更加不好意思起來,再思及李瑤琴之前的貞烈,越發的敬佩於她。
沈秋君也只當李瑤琴如今嫁得如意郎君,已經放下前世事,不由為自己的小心眼慚愧,她不知道六皇子前世為何寵了面前的這個琴兒,但無疑與李瑤琴的關係不大,可想到她二人長得有幾分相似,這女人家的小心眼便發作了,故當程秀梅二人提議讓琴兒上前時,她沒有阻攔。
此時見李瑤琴如此,沈秋君便吩咐琴兒道:「你既然善舞,不如就裝扮了在廳前舞上一段吧。」一時又命人去叫了個會吹笛的媳婦,遠遠地在那邊吹著,伴著琴兒舞曲。
沈秋君等人理虧,便不免陪著小心,沈惜君更是在一旁和李瑤琴陪笑說幾句話,一時見李瑤琴似真不放在心上,反而看得津津有味,這才暗自放下心來,沈秋君和程秀梅二人也鬆了口氣。
李瑤琴這才得了空暇,雖眼睛看著琴兒,心思卻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前世六皇子還在與自己曖昧不明時,忽從太子處得了個歌姬,當時李瑤琴還暗自鄙視六皇子的見異思遷,不過一見那琴兒的面,她便知這琴兒不過是六皇子尋的替身罷了。
後來她意外懷了胎,還沒等高興幾日,便被沈秋君灌了藥去,偏那時琴兒懷了六皇子的骨肉,竟敢仗著懷胎,跑到自己面前要羞辱自己。
李瑤琴當時只覺得可笑,一個連名字都用了自己的替身,她憑什麼以為就可以挑戰自己這個本尊,不過她懶得與一個如此低素質的女人計較,便禍水東引,將沈秋君牽扯進來。
沈秋君果然中計,為了賢王府的尊嚴,硬是狠狠教訓了一頓琴兒,琴兒回到安樂王府便胎墮人亡,讓安樂王絕了子嗣。
只可惜,在自己僅做了一天皇后,便被這琴兒的哥哥給刺殺了,這才不得不開始了又一次的重生,以至於讓生活變得面目全非。
沒想到今生這個琴兒又入了安樂王府,不知她在安樂王府又會有何作為呢,李瑤琴看了沈秋君一眼,想了想,最終決定還是不要提醒了,沒有了自己與六皇子的一段孽緣,想來琴兒也興不起什麼風浪的。
程秀梅此時也正在觀看琴兒的舞蹈,琴兒的舞技倒真是不錯,看著很是賞心悅目,且臉上又蒙了一層紫色面紗,愈發有些味道。
程秀梅一邊欣賞一邊又沈秋君等人評頭論足,正看得興起,卻忽然發現那琴兒因臉上看不清楚,一雙眼睛就顯得格外的突出,她不由心中一動,看向沈秋君,果然那雙眼睛像極了沈秋君的。
程秀梅自認為破識了太子的險惡用心,不由暗自心驚。
沈秋君本就是不可多見的美人,又是偏艷麗的,一般女子在她跟前,便不免螢火被月光比了下去,六皇子的自然不會留意,而且太美的女子也易引起主母的警戒,可一個清秀女子雖可少引人注目,然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吃點清淡小菜,也是不錯的,同時這樣平淡的掀不起浪花的女子,一般主母為了自己的名聲,倒也願意留著她堵堵外人的嘴。
或許太子就是打著這個主意,好往六皇子眼前送人,以達到監視六皇子探聽消息的目的。
如果太子知道自己被程秀梅如此猜測,一定大呼冤枉,他想往六皇子身邊送人倒是真的,可他當時真沒想那麼多,這個琴兒完全是六皇子隨手指的,與他無關。
這些程秀梅當然不知,她此時只小聲對沈秋君說道:「我說這話你可雖惱,我看那琴兒的身型姿態怎麼倒與你有些相似呢。尤其是那對眼睛,笑時像極了你,我想既然是太子的人,你還是少讓她到安樂王和你的跟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