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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91,誰是災星! 文 / 火小暄

    老寧氏憤怒一吼,安和堂大廳裡陷入一片沉靜之中,歐陽月眸子陰冷的掃在老寧氏與芮余歡身上,那目光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好似千年寒冰打造的一把見血封喉的利劍,老寧氏有一瞬間感覺全身血液倒流,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竟然一個字也發不出來。芮余歡本就有些心虛,看到歐陽月的表情,立即縮著脖子,卻是緊緊抱住老寧氏的腿,似乎還用力過度,勒疼了老寧氏,倒讓老寧氏清醒過來。

    歐陽月冷言道:「祖母這是在罵我是掃把星嗎?」

    面對歐陽月冷淡的模樣,老寧氏更是生氣,至從她回來後,這歐陽月什麼時候表現過對她的尊敬、孝敬,處處給她惹麻煩,把府中弄的一團亂,竟然還敢對她如此說話,簡直是沒大沒小。她倒是忘記了,她剛剛回府的時候,歐陽月對她的態度已算恭敬,但老寧氏處處袒護明姨娘等人,便是真對她有孝心的,也要被一次次磨平了,更何況歐陽月又不是她親孫女,一而再再而三的責罵想要懲罰她,是人都要生氣、寒心的。

    老寧氏淡漠的望著歐陽月:「我問你,余歡身世可憐,我心生憐惜,便多照看了她一些,你覺得對是不對。」

    歐陽月淡淡點頭,眸子卻微微瞇起道:「芮小姐無父無母無依靠,普通人見了定要可憐她這等孤女身份,若是一個善良之人,祖母如何對她都是應該的。」

    老寧氏面上一沉:「你說的叫什麼話,你這是懷疑余歡的品性了,告訴你,我日日看著,若不是余歡一直堅持不從,我早收她為乾孫女,你們一個個仗著父母雙全,卻還欺辱她這身世可憐的女子,傳出去外人只會說你們沒有同情心、冷血無情。我這個當祖母的對你們多加關心,在你們眼中反倒成了罪過了,當我不知道你們嫉妒余歡受寵嗎,告訴你們,她受寵也是應當的,她比你們懂事乖巧。」說著老寧氏低腰扶起芮余歡,伸手要撫芮余歡的面頰,後者連忙轉過臉,一副痛心軟弱又委屈的模樣,看的老寧氏更是心疼,一把抱住芮余歡哭道,「可憐的孩子,你受苦了,竟然有人害你致此,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我一定會為你報仇,府中有不少上好的藥膏,也一定會治好你的臉,絕不讓你的臉留下疤痕。」老寧氏那一句句心肝寶貝等讓她心疼的話,聽的大廳眾人都皺了皺眉。

    歐陽柔也不禁瞇起眼睛,望著老寧氏那真情流露的表情,心中十分嫉妒,芮余歡也不過就是個沒人愛的孤女,祖母這個老不死的竟然還當寶來寵愛,若是知道她心中乖巧懂事的心肝寶貝,私底下卻是花癡放蕩,為了七皇子一個眼神能脫光了等人臨幸的賤貨,她又會是什麼表情?難道還要抱芮余歡大呼乖巧嗎,歐陽柔望著老寧氏那副作派,就感覺心中直泛噁心,看笑話一般的看著她。若不是因為她現在與芮余歡也算是合作的關係,她真是很想跑上前告訴老寧氏真相,讓這個不開眼的老不死的,看看她心疼的是什麼人,歐陽柔心中冷諷,祖母一直覺得自己出身寧府高人一等,教育府中子女也很嚴格,可是她一直養在膝下的歐陽華私下又是何等無恥惡毒,現在又換了芮余歡,那眼睛簡直被豬油蒙了,有了也等於瞎了!

    歐陽志德淡淡望著不停用帕子擦眼睛的芮余歡,眸子陰了陰,這般的作派實在令他不喜,他更看不上老寧氏一而再再而三為了芮余歡而斥責歐陽月,他實在想不明白,以前那個智明的母親到哪裡去了,怎麼連裡外都不懂了嗎。當然歐陽志德也知道,他並沒有將芮余歡父親是刺殺他的兇手說出去,聽信他的話,以為芮余歡之父是他救命恩人,才導致老寧氏對芮余歡多加照顧。但便是如此,這也令歐陽志德極為不滿,只是之前的事他已氣的老寧氏吐血,身為兒子自然不能處處頂撞,即便他心中不滿卻也沒說話。

    乖巧懂事嗎?歐陽月淡淡望著芮余歡,此時後者已經委屈的委在了老寧氏懷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看著倒是十分的難過,歐陽卻是瞇眼望著芮余歡的下半張臉,芮余歡的傷她也就前兩天去看望,在廂房裡看過,竟然這麼嚴重嗎?歐陽月似笑非笑一笑:「芮小姐的臉弄成這樣,也確實很可憐。」

    歐陽月這一笑,在老寧氏看來卻是幸災樂禍,她當時氣的隨手操起茶杯砸了過去,歐陽月身子悠然一轉,輕巧的躲過那茶杯,「啪,砰」茶杯立即碎裂開來,震的在場眾人耳膜都動了一記,歐陽月面上笑意更濃,只是那神情卻越發冰冷:「看把祖母心疼的,竟然一時失手將茶杯揮掉了,多虧月兒躲的及時,不然真砸壞了,祖母最後也一定要心疼的吧,真是好險啊。」

    老寧氏被說的面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心疼,不,歐陽月這麼氣她,她才不會心疼,她真出什麼事能消停下來,她還樂不得的呢,豈會心疼她,真是不知所謂。而且歐陽月這番作派,老寧氏越發感覺威嚴被踩了,氣的胸口起浮怒道:「我讓你好好照顧余歡,你就是這麼照顧的?害她至此,你現在還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我看這分明是你故意的吧,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孫女,心腸也忒過歹毒,太不像話了!」

    歐陽月嘴角的笑痕更深了,微微歪著頭,帶笑的眼睛月芽一般的彎起,樣子十分可愛,但在老寧氏看來卻說不出的憤怒,歐陽月淡淡道:「祖母之前不是還跟月兒說過嗎,芮小姐知書達理,又很懂事乖巧,做事又很知道分寸,讓我們出去多著她點,一切都聽芮小姐的吩咐,不能給將軍府的臉面抹黑。月兒可是除了早先與李府的如霜小姐約好騎馬前行,其它的事都很唯芮小姐的命是從呢,絕對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祖母怎麼現在反而讓我照顧芮小姐嗎,這可不好,我當時太過聽祖母的話了,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害的芮小姐受傷了,真是罪過。」

    「你……你故意氣我呢。」老寧氏面上漲紅,她沒想到歐陽月竟然膽子這麼大,拿著她的話來堵她的口,偏想想這些,還真是她在歐陽月她們臨出門前命令的,現在可不是拿著她的話來打她自己的臉嗎,老寧氏面子還怎麼掛的住。面部極為陰冷,恨透了歐陽月這個渾帳的東西,這家裡還沒有誰敢這麼跟她說話,這個沒大沒小的東西。

    「月兒哪裡敢氣祖母呢,只是對祖母的話不是很明白,所以多嘴問一遍罷了,祖母若是不願意說,月兒自然也不敢再多嘴了。」歐陽月連忙搖頭,面上一臉的無辜,但越是這般無辜,越是讓老寧氏怒火中燒。

    「不論如何,你與余歡一起出門,她人生地不熟的,你們兩個不會仔細照看著點嗎,看余歡這麼慘你們就高興了?怎麼說余歡也是將軍府的人,她出了事難道你們面上還有光?你竟然還在這裡笑瞇瞇談起此事,真不知道你那榆木腦袋一天天在想些什麼,非鬧出一個又一個醜聞,像你成了京城人人喊打的三丑你就高興了?我怎麼會教出你這個蠢笨的孫女,簡直丟盡了我的臉!」老寧氏被歐陽月徹底激怒,根本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都不管了,斥責歐陽月的樣子,恨不得她現在就愧疚的自殘而死才好。

    這話聽的本來對歐陽月有矛盾的寧氏、紅姨娘、花姨娘還有明姨娘都愣了一下,驚訝的望著老寧氏,老夫人似乎是認真的啊?她對歐陽月有這麼痛恨嗎?對芮余歡有這麼喜歡嗎?當然若是歐陽月因此受到什麼責難,她們是很高興的,只是那眼神又不禁在芮余歡身上掃了掃,以後她們是不是該好好巴結下芮余歡這個老寧氏的新寵呢?

    明姨娘微不可察的冷哼一聲,芮余歡這戲演的倒真是不錯。

    歐陽月面清冷了一分,幽幽道:「芮小姐做出什麼事,我當然不會跟著長臉,人家只會嘲笑我呢。說來我也很奇怪,就在去五行寺的當天夜裡,我與李家如霜小姐去五行寺後山散步,芮小姐夥同付媚兒、木翠微以及一眾京城的公子小姐,說是要去抓奸。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日我太生氣,李家如霜小姐受我牽連無辜被當成姦夫,我自然要勸哄一下,結果第二天芮小姐面上便傷了,我去探望芮小姐,她又在休息,倒是沒來的及問芮小姐面上這傷是怎麼弄的。芮小姐不如在大家面前,一起為我解惑吧。」

    「抓奸?余歡帶人去的?」歐陽志德瞇著眼睛望著芮余歡,眸子不斂銳利,好像一把鋼刀重重刺在芮余歡的心中,她當時嚇的身子一搖晃,好在老寧氏一直扶著她,芮余歡沒因此倒下。

    「當時倒是有不少的公子小姐呢,芮小且就在人群中應該錯不了吧,是不是呀芮小姐。」歐陽月淡淡笑望著芮余歡,芮余歡更是泫然欲泣道:「三小姐,余歡當時已經當眾解釋過了,只是擔憂您夜晚不歸前去尋找你,但是那付家與木家小姐卻是一口咬定你與男子私會,余歡因為不信才跟去的,三小姐真的誤會我了,余歡並沒有惡意啊。」

    老寧氏一聽,眉頭豎起:「難道就因為你懷疑,所以你將余歡的臉傷成這樣?這一個弄不好,她一輩子就毀了,你也下的去手,如此之狠毒,如此的不知好人心,以後誰還會真心待你,快點跟余歡道歉。」

    歐陽月皺著眉,聲音已有些不耐煩,這個老寧氏簡直就長了塊鐵腦袋,白癡無能的可能,出了事根本不用腦子想想,難道不弄死她,老寧氏不罷休嗎,她不禁冷言道:「祖母心疼芮小姐,護犢心切這情有可原,但是總得讓人把話說完吧,我說了芮余歡的臉是我弄的?芮余歡說了?二姐說了?難道在祖母心中,我就該是蛇蠍狠毒的女子,身邊所有人的一切過錯都必須、也必然是我做的嗎,祖母以前的公正之心在哪裡,月兒倒是真不明白,月兒到底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讓祖母這麼怨恨,祖母可否為月兒解解惑。」

    老寧氏哼了一聲:「即不是你,又是誰做的。」

    歐陽月「啊」了一聲:「據傳那個與月兒有私情的是七皇子殿下呢,反正月兒一向膽小又怕事,當時便連忙躲開了,之後芮小姐是遭了七皇子的手呢,還是被人含怨報復我就不知道了。」

    「啪!」歐陽志德已經聽不下去,手重重一拍,冷冷望著芮余歡,「母親也累了,今天就到這裡吧,黑大,外面的房子找好了嗎。」

    一直跟在歐陽志德身邊的黑大此時低頭應道:「回將軍,早已找好,並且裡外事物皆換了新的,馬上可以住人。」

    歐陽志德面無表情望著芮余歡:「從明天開始,余歡就帶著你的人去外院住吧,那裡環境不錯,而且無人打擾,剛好可以安心休養,將你臉上的傷早點養好。」

    「什麼!」芮余歡一愣,身子一軟,面上已白的不像樣子,歐陽志德這是要將她轟出府外了,那她以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廢了嗎?不行,這絕對不行。芮余歡咬著唇,面上立即一片淚盈盈的,抱著老寧氏的胳膊,泣聲道,「老夫人,余歡明日就離開將軍府了,老夫人您要保重身體,余歡以後不能常常承您膝下了,但余歡抽空會過府來看您的,您不要擔心。」

    歐陽志德卻是喝道:「帶人給芮小姐收抬東西,物件今天送去,人明天再到。」

    芮余歡身子一抖,明知道歐陽志德這次是來真的了,老寧氏也沒想到歐陽志德明知道她對芮余歡十分疼愛,竟然還想拆散她們,當真是怒不可遏:「不行,余歡哪都不能去,我不允許。」

    歐陽志德沉聲道:「母親喜歡余歡,這是余歡的福氣,可是母親也不能因為喜歡,而耽誤了芮小姐的終身大事,她今年也有十五,就快及茾了,難道母親寵愛到禁著余歡成老姑娘,到後來恨你耽誤她的青春嗎?」歐陽志德面色淡淡,「余歡若是住在將軍府裡,如何都是名不正言不順,便是有喜婆想做媒,怕是都找不到好說詞,倒不如先讓余歡在外面住著,以後碰到合適的人選,母親還能幫著挑選一二。」

    老寧氏這才沉默下來,歐陽志德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芮余歡若是住在將軍府中,也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罷了,若是有真相中芮余歡的公子,也不太可能會娶她為妻,除非男方是無權無勢的人家。以老寧氏對芮余歡的疼愛,她自然不想低嫁了她。而這也僅僅是可能,芮余歡身在將軍府,歐陽志德說是舊部下之女他代為照顧,可是他之前連帶兩個女子最後成了他的妾,芮余歡現在在府中,依舊有人懷疑她最後的歸屬問題,那其它人難道不會想嗎?有些往深了些的,甚至會懷疑芮余歡早就委身了歐陽志德,對於她這沒權沒勢的孤女,若是再失了身,哪裡會有人上門求親,再者說便是歐陽志德的女人,也定然打消了一些人心思。就算這些都不是問題,那些人上將軍府向芮余歡提親,老寧氏這是出於什麼幫襯著挑人的,她也到底不是芮余歡真正的親人,就這麼替了其長輩選人,選的好了還好,選的不好,老寧氏到時候裡外不是人。

    但芮余歡出去卻不一樣,她是以芮余歡這個個體生活,然後這時候老寧氏再幫襯著些,反倒機會更大一些,老寧氏眼神動了動,明顯是被歐陽志德說動了:「德兒說的也不無道理,那余歡就收抬一下,明天搬出去吧。」

    芮余歡面上更加難看,雖然歐陽志德這些看著是為她著想,但她很清楚若是她出了將軍府這個門,再想攀上就不容易了,外人只會說她無父無母是個孤女,便是將軍府也不會成為她的靠山,那以她的身份別說想嫁給七皇子了,以後便是想見七皇子一面都不可能了,這怎麼可以。再說她還答應黑衣人,要徹底掌控將軍府的一切,現在她的計劃才剛剛進行,這時候離開,她不但一點好處撈不到,甚至會受到懲罰。她現在回想起上一次黑衣人打暈她的情景,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若是她就這麼離開了將軍府,她所受到的懲罰,可能就是沒命啊。

    芮余歡面上急變,眸子急轉,心中急切的想著回絕的辦法,卻只是拉著老寧氏的衣袖,一直搖著頭,卻根本不知道怎麼推脫,老寧氏卻當芮余歡這是捨不得她,心中十分的寬慰,還安慰起芮余歡來:「余歡你不用擔心我,以後有事沒事都來將軍府陪我坐坐,還是一樣的,這將軍府永遠都是你的娘家,你不要怕,有什麼事就來找我,我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歐陽月冷冷一笑,果然還是娘兩,歐陽志德可比一般人更瞭解老寧氏,即使老寧氏性子現在怪異的很,但只要順著她思路考慮,一樣可以拿捏的住她。沒有了將軍府相護,芮余歡想安穩的在京城裡生活,簡直是癡心妄想,她又剛剛得罪了木翠微與付媚兒,她可以想像芮余歡接下來的生活,會是多麼的有趣又充實。

    芮余歡現在已經毫無辦法可想,急的直拿眼睛掃向歐陽柔求助,歐陽月瞇眼望著,歐陽柔也回頭望向她,看到歐陽月沉思的樣子嚇了一跳,立即收回視線,只是她這一個動作,卻令歐陽月懷疑。

    將軍府外,此時兩個道人從街口緩緩走來,兩人皆穿藍色大長褂,袖長到衣擺處,頭戴道巾,手持佛塵,一個約莫四十有餘,另一個只有二十餘歲,身上還背著個布帶子,兩人步履十分穩健,然而在走到將軍府外之時,年長的道士突然停住腳,抬頭向裡方望去,眉頭微皺,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並且伸出右手拇指不斷點動著其它四指,隨後眉頭皺的越來越深。

    本來將軍府外兩個看守的人也沒將他們當成一回事,可是這道人站著便不走了,而且一臉的凝重嘴巴不停嘀咕,手指不停的亂動,弄的他們也心裡發毛。其中一個膽小的先開口:「這位……道長,你停在將軍府外有什麼事,這是想要施物嗎?」那道人卻依舊故我,並不與他說話,手中不斷點指著,樣子顯得更加的詭異,他感覺背後都泛出一層冷汗來。

    剛要說話,老道士身邊的年輕道士立即伸手一擋:「施主請禁言,我師傅正在算卦,我也是第一次見我師傅露出如此面色,顯然這卦難卜,並且還是事關生死大命的。」

    「什……什麼……那我們將軍府會沒事嗎。」

    年輕道士歎息一聲:「等我師傅算過之後,定會知道結果。」

    守門的兩人面色皆是一變,不禁秉住呼吸急急望著那老道人……

    安和堂裡老寧氏早已接受歐陽志德的說詞,認為芮余歡出府是為了她好,反倒是興質勃勃開始跟喜媽媽商量著隨後要給芮余歡帶些什麼當用的東西,芮余歡軟著身子坐在堂下,心中可是翻江倒海一般,現在可怎麼辦,若是她出了將軍府一切可都完了。粉蝶之前聽說芮余歡回來,也在安和堂等著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看著芮余歡憂慮的臉,粉蝶面上也閃過冷意。

    這個該死的蠢貨,主人安排的計劃就要被她破壞了,現在竟然還想不到辦法,真是該死!粉蝶沉著臉,望著芮余歡的眸子不禁閃爍冷銳的殺意,此時堂中大多數人都在談論芮余歡出府的事,寧氏、紅姨娘、花姨娘這段時間也因為老寧氏的偏袒受了不少的氣,現在要送芮余歡出府,她們自然開心了。明姨娘倒十分沉默,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左眼眸子微微轉動,看著緊張非常的芮余歡,心中沉吟,隨後想了想芮余歡的離開對她來說不好也不壞,她自然樂得看戲。

    這些人各懷心思,只有歐陽月注意到了粉蝶的不同,以前歐陽月對於粉蝶的印象,她不過就是芮余歡身邊的丫環,長相不俗,氣質比一般的丫環出眾幾分,可是普通的丫環如何會對著自己的主子露出殺意,這粉蝶一同與芮余歡從邊關過來,難道還有著別的什麼來路不成,歐陽月不禁深思起來。

    「老夫人、老爺不好了,府中就要大禍臨頭了。」卻在這時,外面突然踉踉蹌蹌跑進來一人,那人身著府中隨從的服裝,赦然就是今日府外守門的其中一人。

    老寧氏立即沉下臉:「守外大門的,是誰這麼不懂規據放他進來,還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想要咒我將軍府嗎,拉下去先打他三十大板再來回話。」

    那守門的卻嚇的連連道:「不是的老夫人,是外面來了兩個道士,他們外觀說府中馬上就要有大禍臨頭了,小的,小的是出於擔心,所以這才有失了分寸。」

    歐陽志德哼了一聲:「不過是信口雌黃的江湖騙子,速速去打發了了事,下次若是出事還這麼莽撞,就送你到鄉下看田。」

    那守門嚇的立即點頭,心中卻想看那道士可不像是胡說,可又不敢違抗歐陽志德的話,只得吶吶應道,要退下身去,老寧氏眉頭卻是一跳:「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去將那道長請進來。」

    歐陽志德皺了下眉頭,他雖不信,但也不好再拂了老寧氏的意,歐陽月沉眉坐在椅子上,不知為何,她心中突然升出一種不好的感覺。

    不一會那下人再回來時,身後跟著兩個道士,這兩個道士都穿著正常的道家道袍,步履穩健緩步中,卻帶起一道風勢般頗有氣度,尤其走在前頭的中年道人,相貌雖很平凡卻十分溫和,但歐陽月卻注意著這名中年道人,眉眼間總無形中閃爍著一絲銳光。冬雪看著這兩個道人走進來,眸子沉了沉,低下身子壓低聲音對歐陽月道:「小姐,這兩個人會武。」

    歐陽月微微點頭,這一點她也看出來了,不過一般的僧道門派都有著自己的傳承武功,這兩人會武功她倒是不意外,只是她原本也想這兩個道人會是那些信口雌黃的江湖騙子,但一見到真人,倒真像是有些道行的。

    走在前面的中年道人拂塵一甩搭在胳膊下,說道:「貪道有禮了。」

    老寧氏望著這中年道人,心中一跳,對於剛才他的話已經信了一分,立即問道:「兩位道長有禮了,不知兩位道長法號,剛才聽我府中下人說道長說我這府中將要大禍臨頭,不知道是何因?」

    「貧道法號鶴雲,旁邊乃貧道徒弟靜雲,貧道師徒二人乃白雲觀的道士,此次出來實為遊方參悟天機,怎知行至貴府卻被府中一道煞氣擋住了去路,這才停下卜算,請恕貧道失禮之處。」鶴雲道長聲音溫潤,低眉垂眼,然他的話卻激起一層波浪。

    芮余歡愣住了,驚道:「難道就是大周朝第一道觀白雲道觀?據說白雲道觀的道長們都能卜會算,有些甚至能佔得天機,香火十分靈驗。」

    老寧氏等人也同樣一驚,這白雲觀她們都聽過,正如芮余歡所說,這白雲觀一直給人十分神秘之感,香火鼎盛,並且對信徒的許願十分靈驗,當朝太后便十分推崇這白雲道觀。大周朝佛道兩家雖以五華寺為尊,但這白雲觀也絕對不能小窺,並且白雲觀的道士更是被傳的神乎其神,要不是因為白雲觀離京城頗遠,怕是這五行寺的香火都要去上一半。鶴雲道長這才一自報家門,屋中的人心中皆是一跳。

    老寧氏急道:「鶴雲道長,那您之前說府中將要大禍臨頭,卻不知道是什麼原由,請道長詳說,若是能躲過這一災,老身定然重重酬謝。」

    鶴雲道長又一甩拂塵,溫聲道:「老夫人無需多慮,本道與弟子出門雲遊,為的就是積德行善以報之前窺探天機留下的因果報應,今日若能解府中之災,也算是貧道的功德,貧道自然義不容辭。」

    老寧氏立即感激道:「道長實乃得道高人,老婦人誠拜。」

    鶴雲道長點點頭,衝著弟子言道:「拿我的羅盤出來。」

    其弟子靜雲道士立即從背著的大布帶子拿出一個黃色圓盤大小的羅盤,分三層,上面密密麻麻刻著許多字,那鶴雲道長單手拿起羅盤,隨後唸唸有詞,另一手運氣一指,羅盤上的指針開始快速旋轉起來,安和堂大廳上再無人說話,皆是望向鶴雲道長。便連一開始只當是江湖騙子的歐陽志德,此時心也不禁提起,他之前還有一件事沒說,難道這道長真的看出來了?

    然而這鶴雲道長運轉羅盤半晌,那羅盤還在旋轉,鶴雲道長額頭生起細密的汗珠,顯然氣力消耗的極多,也更加讓大廳的眾人信服這鶴雲道長道法的高超。就在眾人皆憋的面色通紅,快喘不過氣時,鶴雲道長手中的羅盤指針停住了,弟子靜雲立即為鶴雲道長試汗,鶴雲道長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羅盤相看,眉頭越皺越深,連額頭的紋路,在場的人都數的清。

    鶴雲道長突然長歎一聲:「孽障,孽障啊。」

    老寧氏嚇了一跳:「鶴雲道長,你說的什麼意思,將軍府中真有妖邪作祟?!」

    鶴雲道長重重歎息一聲,一手背在身後,聲音有些沉重道:「不止如此,此孽畜還頗有道法,極會掩人耳目的本事,怕是一般道人都未必能探出真偽來。」

    老寧氏緊張的站起身:「還請道長伸出援手相助啊。」

    鶴雲道長走來,扶起老寧氏坐好:「老夫人稍安,貧道今天路經貴府,也是與府上有緣,絕不會見死不救,路過而去。」

    老寧氏鬆了一口氣:「這就好這就好,道長仁善,老身定然不會忘記道長的恩情。」

    芮余歡微微轉著眸子,不禁問道:「敢問鶴雲道長,之前信女見你神色凝重,暗想這妖邪定然不好對付,卻不知道是何來路,竟然連道長也面露難色。」

    鶴雲道長拂塵再次甩動,緩緩道:「這個妖邪道行確實頗高,剛才貧道推算都花了氣力,並不好對付,而這妖邪也確實有些來路。她乃天上掃把星,因貪玩下界作惡,善附於人身上為人帶來災禍,所表現為所附之人命硬,大痛大病來的快去的快,這卻不是病好,而是她將病轉給其親密之人。所表現的便是府中近來麻煩不斷,相繼有人病痛,甚至肢殘,有人莫名離世,已現大凶之兆。貧道之前在外觀詳,發現府中已紅光沖天,顯然凶煞之氣凝聚已久,若是再不早些清除,後患無窮,並且府中怕會有人相繼殞命。」

    老寧氏身子一軟,喜媽媽立即從旁扶住:「什麼,竟然是掃把星下凡來作惡,竟然還降到我將軍府。」

    歐陽月聽言緊緊抿著唇,眸子幽黑的望不見底。

    寧氏等人同樣驚呼出聲,寧氏喃喃自語道:「道長說的太對了,之前我身子一直不好,湯藥一直不離身,之後怎麼用薰香薰,身上都有著一股藥味,這些都不打緊,便是我現在這身子也時常病痛,原來是有掃把星在作祟,簡直可惡。」

    紅姨娘也立即聲音道:「夫人說的是,賤妾也一直覺得府中最近越來越不太平,三天兩天便會鬧出一些事情來,以前府中有著諸多矛盾,但咱們一家人,哪有什麼解不開的結,怎麼會……」紅姨娘嚇的臉都白了,「賤妾一想這心裡就怕的不行,想三小姐前段時間莫名其妙誰也不帶跑到後花園摔傷了頭,後來好好一門婚事也被退了,這些還不打緊。二小姐隨後掉到池塘,府中姨娘挨打,參加各個宴會,府中的人也定要受到無妄之災,相繼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大小姐、二小姐更是……更是受到迫害。大小姐好好的一個人,就突然想不開死了,這些……這些……」紅姨娘嚇的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花姨娘也瞪大眼睛,顫聲道:「我……我懷了孩子突然流掉,會不會……會不會也是掃把星帶來的災禍。」

    芮余歡雙手握在一起,面上嚇的慘白:「自然是掃把星帶來的災禍,便連明姨娘恐怕也是受了無妄之災啊,天啊,這掃把星實在太過可恨了。這麼想想實在太過可怕了,想楊府中從老到少近段時間發生了多少事情,哪一件都算不上好,老夫人、夫人身子不好吐了血,花姨娘小產,明姨娘已殘,大小姐莫名其妙的死了,這掃把星好高的道行,竟然害的府中災禍不斷,大小姐已經無辜慘死,若是這樣放任下去,府中的人豈不是都要被她害死!」芮余歡的手被她握的泛白,看著似乎是害怕所致,但是仔細一瞧,卻發現芮余歡眸子極為明亮,甚至閃爍著不知名的喜光。

    明姨娘也突然哆嗦著開口:「我……我冤枉啊,我冤枉啊……」至於她什麼冤枉她卻不明說。

    歐陽柔「噗通」一聲重重坐回椅子上,顫聲道:「鶴雲……道……道長……您快發發善心救救我們將軍府吧,這將軍也有百來號人,全在道長的一念之間了。」

    鶴雲道長面上沉靜,極為嚴肅的點點頭:「施主請放心,本道長今日前來,定會化解了府上的災禍,只是接下來貧道要問的問題,你們需如實相告,不可以有半點隱瞞,不然貧道不但救不了你們除於孽畜,最後恐怕還會引起這孽畜報復的心理,到時候會引起更大的麻煩。」

    「是是是,鶴雲道長請問,我們一定知無不言。」老寧氏立即點頭,聽著鶴雲道長說了這麼多,她越發覺得心中發寒,她暗自想了想,可不是嗎,至從她回府之後這府中災事不斷,以前這府中鬧的再大,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又是死又是傷又是殘的,簡直就像是災星臨世一般,原來她們府中竟然住著個掃把星。掃把星……剛才不是,老寧氏神色一頓,面上立即陰沉了起來。

    鶴雲道長此時已經開口:「剛才本道長引氣推算了一遍,發現府中煞氣最重的乃府中西部位置,不知道那裡都住著什麼人。」

    老寧氏鬆了一口氣,正因為十分相信鶴雲道長,她其實也很怕她不知不覺被掃把星附了身,一說起是府中西部,她定然不會是她了,她立即回道:「府中西部院落住的乃是府中妻妾以及府中子女,自然還有侍奉在主子身邊的各個院子的奴才。算起來也有幾十號人。」

    鶴雲道長微皺著眉,顯然人數太多他不好鎖定目標,他沉默的盯著豐羅盤半晌,隨後抬頭又問道:「府中近日接連有大事、災事發生,這掃把星每次也定然是參與者。」

    明姨娘、紅姨娘、花姨娘便連劉姨娘都鬆了一口氣,佛道這些神通之事她們都是抱著信著有不信則無的情緒,可是這鶴雲道長看著邪門的很,她們也怕被他指錯了人,到時候倒霉的就是她們了。

    老寧氏抿唇道:「府中姨娘可以排除,就剩下夫人與府中的小姐主子了。」

    鶴雲道長點點頭,眸目漸露清朗,顯然已經摸到邊跡了:「最重要的一點,此人最近這段時間經歷過一場起死回生的大變故,正因為這場大變故,所以導致身子盈弱讓掃把星有了可乘之機,府中可有發生這種事情的人,是誰?」

    歐陽柔突然哆嗦的尖叫道:「有,有,三妹之前在後花園受了重傷,當時已有大夫說也沒救了,三妹突然又醒過來了,我們都很意外,原來是她!是她!她是掃把星轉世,是來禍亂將軍府的!最近府中的事都是她引起來的,是她害的府中沒有寧日,害的大姐慘死的,她是掃把星,快將她抓起來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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