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陸卓跟散了架一樣躺在床上,一陣陣睏倦感席捲上來,讓她恨不得倒頭就睡。可是一閉眼,關毅軒臨死前那輕鬆地笑容就讓陸卓渾身上下一陣發麻。他從沒想過就連聊天也能說死人。打了電話給幾個混蛋和劉山,她們都已經平安到家。除了先前被一頓胖揍蹭破顛屁之外幾人屁事沒有。
狠狠搖頭甩了甩腦袋,陸卓翻身下床,拖著一副快散架地身子除了房間,來到了樓下有用處旁邊。
嘴裡咬著煙頭,陸卓躺在椅子上吹著風,感覺渾身上下頓時一陣清爽。
關毅軒射偏不是他槍法不好,而是他故意把槍口偏離了幾分。說白了,就是他關毅軒有意放過自己。他臨終前那淡淡地笑容讓陸卓明白,他想殺自己,還是很容易地。而他之所以不願意這麼做完全是因為他懶得拉著自己同歸於盡。換句話說,他知道傻了自己也跑不了,索性來臨死前做個善事。
條人命,如果只是用來陪襯自己地勝利那打死陸卓都不會相信。關毅軒臨死前那解脫地眼神並不是因為自己跟他的對話打擊了他的信心。而是因為自己地問題讓她明白了他本人再也沒有活下去地意義。陸卓不明白,像他這麼行事無忌又不理會規則的人為什麼在死前還會感到解脫。是因為終於明白了自己再活下去也沒有意義?顯然沒什麼道理。但如果不是這個,那陸卓又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會把大號地機會拜拜送給自己。
來到你突然一陣刀絞一樣地疼痛,陸卓整個人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到了極限。但現在他只要一閉眼,腦海中就會自動浮現出無數紛亂蕪雜地場景,就像是已被捕支離破碎地電影在自己腦袋裡同時播放,想要整理,卻又沒有再多地精力。
手上一陣滾燙,陸卓條件反射地將手裡地煙頭扔開。歎了口氣,卻看見南軍正從屋子裡慢慢走出來。
南軍臉上依舊是彷彿花崗岩一樣地面無表情,走到陸卓身邊也不說話,像是知道陸卓會先開口一樣等待著。
「關毅軒為什麼要故意讓我,還要拿那麼多人命來填進去?這麼多人,足夠他不知一個完美地計劃了!」陸卓雖然有時候喜歡把秘密藏著,丹娜絲對自家媳婦,像南軍這樣心思縝密又口風緊的人,他是從來不會隱瞞什麼。
南軍搖搖頭:「我看過彈道,也觀察過他當時地位置,那麼近地距離如果不是故意不會射偏。而他手下身上地炸彈雖然都是真的,但是去抱起卻在他衣服裡,身上地計時器不過就是個擺設。我也不明白他拜拜浪費機會而且還要自殺,會不會死為了那個女人?」
南軍地話讓陸卓想到了水柔,可是轉念一想他又搖了搖頭。水柔死的時候關毅軒雖然很痛心,但事實在那之前,他就異性下定決心要死了。否則的話幹嘛還要把槍扔給自己。直接掏出槍來把自己幹掉不是多好。
世界上最讓人討厭地就是沒有答案地問題,尤其是現在關毅軒這個自己有史以來最為看重地對手竟然不明不白地故意輸給自己,這讓陸卓覺得相當挫敗。就像是被一個叫花子斜著眼鄙視了一通一樣,滿肚子不舒服。
搖了搖頭,陸卓重重哼了一身站起來,既然想不通那就索性不想了。明天還得跟梁煜和姚黃河兩人見面,看看他們地選擇。
關毅軒死亡地消息不用兩個小時就已經傳到了梁煜和姚黃河那邊。大半夜地兩人被這個消息驚醒,接著就是一整夜沒有合眼。還沒等兩人在辦公室裡盤算好接下來該怎麼應付,嚴家那邊就已經表示暫時放棄在這邊地一應事務,而方家幾乎是同一時間表示關毅軒地死和這邊前幾天地混亂要嚴查,並且對梁煜和姚黃河兩人進行暫停職務深入調查地處分。
一腳睡到中午才醒過來地陸卓在接到消息地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方家做事地手段一向迅速。關毅軒才不過剛死,他們就跟嚴家達成了默契。現在內部地決定已經定了下來,就等著事情開始正式執行。
陸卓搬回了家裡,沒有經過任何手續。梁煜和姚黃河兩人在接到消息之後又不敢管,只是玩了命地將自己存在銀行地那些錢拿出來準備好好散財。作為兩名省級地幹部,兩人平日裡地曝光率屬於「相當高」地那一級別,再加上關毅軒死的太快讓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現在想要逃跑,那根本不可能。現在唯一地辦法,只能是把自己幾十年賺的錢全都拿出來,等到上面的人下來的時候再努力散財,爭取得一個「削職為民」就算了,想要再投奔嚴家翻身,那是根本不可能。
上海市明面上已經給了方家,關毅軒地動作也只能是在地下活動。現在沒了他這個指點,梁煜和姚黃河兩人已經變得可有可無。畢竟如果從房價受傷強搶的話那嚴家就算徹底引起了公憤,現在正是京城裡風起雲湧的時候,犯不著在損失了一個人之後還往坑裡砸錢。
一夜之間,兩人成了沒爹疼沒媽養地孩子,變得自顧不暇。
陸卓坐在家裡,是茶不思飯不想半天沒有動靜。一覺醒來接到消息之後他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裡,低嗎敲門也不答,媳婦叫喚也不理。
這他媽贏得太蹊蹺了,本來自己在號子裡,關到一定時候直接判刑槍斃了就可以。先斬後奏,方家也不會為自己一個死人說什麼,但是現在,接過卻換成了關毅軒不明不白地死了,嚴家不聞不問,這其中到底是為什麼陸卓是怎麼想也想不通。
直到快到了飯點,陸卓才悶著頭一聲不吭走出了房間。幾個混蛋和劉山還有自己的老丈人還得來家裡吃完飯。在這麼憋著想也想不出個屁來。
走到樓下,來吃大戶的幾個混蛋已經一人提了一一代水果坐在了大廳裡。看著陸卓一副沒精打采地模樣從樓上下來立刻咋呼開了。
「唉唉唉王蛋,你倒是睡得死。哥幾個可是早就來了,怎麼你睡到現在才起?」張旭晃蕩著饞了一圈紗布地腦袋見著陸卓就開罵。昨天他下手最黑,接過沒想到一群看守專門盯著他揍,接過好處沒撈著,倒是差點被打成腦震盪。
陸卓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沒什麼,就是在想些事情!」
蘇齊搖搖頭:「想個屁,事情過了就過了,有什麼好想的。老子拜拜挨了幾個孝詩小黑屋容易麼?你還好意思想事情。娘的,趕緊的把哥幾個伺候好了。否則的話,燒了你家房子!」
陸卓點點頭:「行了行了,你們幾個騙吃騙喝還有這麼多屁話。愛莎,你們幾個準備晚飯,這有幾個餓死鬼等著投胎!」
幾個混蛋望著廚房裡忙來忙去地愛莎四姐妹頓時眼睛都值了。轉過頭來用凶狠地眼神望著陸卓,一副要用眼神殺死他的意思。竟然在家裡藏著這麼漂亮地沒人,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四胞胎姐妹,這混蛋放在古代那絕對是千刀萬剮地下場。
沒過多久,劉山和唐遠毅就約好了同時到來。兩人臉上滿面風,一副笑瞇瞇地模樣,一進門就朝著陸卓不停地客套。
陸卓有些傻眼地望著跟在劉山屁股後頭地劉倩,怎麼都想不明白劉山帶著自家女兒來幹什麼。這貨向來跟自己不對付,上次吃飯又被數落了一通。按道理這次自己害得她爹被關了一個星期應該跟自己玩命才對,現在這幅扭扭捏捏地小媳婦模樣是為的哪般?
劉山笑呵呵地拉著陸卓坐下,隨後一指身後地劉倩大笑著說道:「淺淺說謝謝你幫忙把握弄出來,要來親自感謝你。怎麼,倩倩,到了人家裡又不好意思了?」
陸卓一聽才明白原來是這麼回事,當下一擺手,連忙可起到:「不用了劉伯伯,這次地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做這些也是應該的。反倒是害得你跟唐伯伯受到牽連我還應該賠不是才是!」
嘴上這麼說,可是陸卓心裡頭卻是另外一個想法。讓劉倩給自己低聲下氣這種事情雖然之前也做夢夢到過幾次,但是要真這麼來還是陸卓還是不敢想。這石頭實實在在地女暴龍,從來沒有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覺悟。平日裡在自己手下橫行無忌專門跟自己對在這干。要是受了她一句「謝謝」,估計以後地日子會更加難過。
劉倩望著推托地陸卓眼睛一瞪,張口就道:「跟你說謝謝是應該的,推三阻四,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說完,劉倩站得跟鉛筆一樣筆直筆直的,低腰牛仔褲上面地細腰一彎,照著陸卓就是一個九十鞠躬:「謝謝你幫了我爸爸!」
一連三下,跟清明節上墳似的。劉倩繃著臉,標準地彎腰,標準地鞠躬還有那張面無表情地臉蛋。把陸卓弄得都不知道說什麼了。要是受了她著三下,下一個場面就該上香了,要是不受,劉山面子上還不好看。
心裡頭歎息了一聲,陸卓越發地覺得跟白癡在一起吃虧不是因為他往往回害死你,而是因為她們的智商往往想不通正常人能想明白地事情。所以等她們把事情做出來的時候,對方就會感覺鄭鄂石階到處都是老天爺地玩笑。
無奈地搖搖頭把劉倩扶起來,陸卓轉過頭朝著廚房裡大聲問道:「愛莎,準備好了麼?」
「主人的老公,都好了,隨時可以開飯!」俏皮地愛莎從櫥窗裡探出半個腦袋對著陸卓甜甜地吐了吐舌頭,小手上攥著一直鍋鏟輕輕揮舞著,看上去比軟糖還甜。
「變態色魔!」劉倩地評論很中肯,中肯到讓陸卓地臉瞬間將就慮了下來。
劉山轉過頭狠狠瞪了自家閨女一眼,她這麼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陸卓是色魔可不單單是罵了陸卓一個。就連陸卓地媳婦和唐遠毅都罵了進去。幾個女人明知道陸卓不止有一個還死心塌地跟著他,這一說不是指著人家鼻子罵不要臉?唐遠毅也知道陸卓的媳婦有點多,接過還是讓唐嫣跟著露珠哦,那不是在罵他老糊塗?
心中歎息了一身,劉山盯著劉倩讓她老實坐在椅子上等吃就行。想自己這麼英明神武的人竟然生出這麼一個單細胞地女兒,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報應?
一桌子二十多個人圍在一起,就像是過年聚會一樣豐盛。陸卓端著酒杯給所有人一一敬酒。經理這麼大一次磨難他也明白了很多,任何時候,任何環境,自己都不能再讓自己的家人處於危險之中。
陸卓是個念好的人,不怎麼記仇。那些對自己好的人他會一一記住,對自己不好的,能算了的也就算了。要是踩過了線讓自己真的不高興的,還是得打回來。但是現在著屋子裡地所有人都是共過患難的,就算是劉倩也沒有在自己落難的時候對自己冷嘲熱諷。相反的,她在看劉山的時候還記得給自己呆了一床杯子和兩間換洗衣裳,這些陸卓都記得。
喝了一圈下來,就算是以陸卓地海量也有些迷迷糊糊了。他今天沒耍心眼,中午又沒吃多少,肚子裡空空如也。一輪敬下來自然頭暈目眩。一旁地蘇寶兒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提醒道:「你少喝點!」
陸卓點點頭,輕輕捏了捏蘇寶兒的小手,這幾天來所有人都為了他提心吊膽,現在回了家裡,是不能再讓她們給自己操心了。要是討一堆老婆回來個個躲著自己嘮叨個沒完整天操心,那自己都覺得不像話。
放下就被,陸卓一邊熱情地招呼客人,一邊笑瞇瞇地跟她們談笑風生。一副沒有經歷過前幾天苦難地模樣。這倒不是他好了傷疤忘了疼,而是這才剛剛逃離苦難,終不能還一副愁眉苦臉地樣子招呼人家。
吃到一半,唐遠毅突然笑著開口問道:「陸卓啊,你打算什麼時候跟黃永談談啊?他那邊已經準備動工了。老東西不聲不響把所有都搞定了,這可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