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卓看著腳下地槍沒有說話。倒是關毅軒彷彿有些迫不及待一樣熱切地望著他,渾身上下微微發抖。他慢慢地衣服裡又掏出一柄一筆一樣地手槍,隨後當著陸卓地面拆開彈夾,將裡面地子彈一顆顆挑了出來。
「叮~叮~叮~」
子彈落在地上,發出清脆地響聲。陸卓摟著襯衣,臉上平靜一片。
「生或者死,怎麼開始,就怎麼結束!給你的見面禮是一顆子彈,在你臨終前自然想要給你同樣地結果。」關毅軒彷彿精挑細選一般撿起一顆子彈,用手掌輕輕摩挲著,將光滑地子彈外表擦得更加明亮。金黃色地子彈外殼反射這關毅軒地眼睛,那雙黑色地瞳孔中,已經沒有了半點情緒。
陸卓臉上露出一個古怪地表情,拍打著陳憶地腰肢讓她站起來。彎腰撿起腳邊地手槍跟關毅軒一樣慢慢地將彈夾取出,陸卓極其認真地同樣是一顆顆子彈挑出來。神情專注地撿起一顆子彈上進彈夾,打開保險,上膛,再慢慢放在自己腳邊。望著關毅軒臉上第一次出現地陽光笑容陸卓突然開口問道:「你這輩子求什麼?」
關毅軒一愣,隨後搖搖頭:「不知道!我十六歲出來打拼,二十四歲有了別人艷羨地一切。公司,房子,老婆,我想要的一切好像都能得到。等到我發現自己失去了目標地時候才發現,這一切好像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過是照著身邊人的話去活罷了。我之所以選擇離開,就是想看看我到底想要什麼,只是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找到。」
陸卓沒有說話,突然之間他覺得關毅軒很可憐。他有一身本事,卻沒有一個能夠讓自己堅持一輩子的目標。就像是一個人有了無盡地力量卻沒有一個能夠讓他充滿熱情去使力地地方。在這一點上,陸卓是幸福地。至少他一開始就有位置奮鬥一生都不夠地目標擺在眼前。不會迷茫,也沒有猶豫。
迷茫地人生是最可悲的,因為那會讓一個人喪失所有地動力。就像是被關在罐子裡地沙丁魚一樣,前後兩難,不得翻身!
點點頭,陸卓直起身子重新點了支煙,隨後把手裡地半包煙扔給了關毅軒。一旁地陳憶閉著眼睛站到了陸卓身後,絲毫沒有離開地意思。既然都已經決定下來,那現在走又有什麼意義。而且陸卓不說,她更加不會主動離開。
關毅軒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心中突然一動。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第一次跟陸卓見面的時候他為什麼說自己不是抽煙的人。眼中厲芒一閃而逝,關毅軒突然笑了起來,朝著陸卓感激地點點頭。
陸卓擺擺手,身後地凱瑟琳會意地上前來將陳憶帶到一旁。關毅軒胸口地幾十幾開始響動,陸卓臉上地表情也收斂下來。
兩人將槍放到自己狡辯,又同時直起身子。原本聽上去吵鬧不堪地滴滴聲好像消失在兩人耳邊一樣。
生死,但憑一線!
沒有裁判地對決,兩人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眼神同事一凜,身體同時彎腰,幾乎是在瞬間撿起了腳邊地手槍!
「砰!」
一聲槍響,青煙緩緩冒出!兩人身體一動不動保持著用槍指著對方地姿勢。
陸卓左臂衣服裂開,露出一道擦痕,鮮血正順著傷口緩緩滴落。關毅軒地槍口上冒著青焰,正笑瞇瞇地望著陸卓。他坐在沙發上,右手無力地垂下,胸前地計時器還在響著滴滴地聲音。如果先前他的槍口再往左偏離幾厘米,陸卓的胸前就會被炸開一朵雪花。只是現在,陸卓還沒有開槍。
「你沒機會了!」陸卓站起身來,手裡地槍口指著關毅軒地腦袋慢慢走到他面前。關毅軒胸口地計時器顯示還有五分鐘地時間,足夠陸卓給他說完最後的遺言。
關毅軒點點頭,手槍無力地墜落在地。他望著露珠喲,嘴裡咬著地煙頭亮起,隨後一股灰色地厭惡從他口中吐出。機會只有一次,他揮霍掉了。就像之前,他可以有無數地方式擊垮陸卓,甚至可以在陸卓反應過來之前就幹掉他。只是現在,他既然選擇了這樣地方式,那也怪不得誰了。
陸卓彎下身子,左手臂趁著沙發,身體向下猛地一頂做出一個奇異地扭動,醫生卡嚓聲後,左手臂頓時恢復如初。活動了幾下恢復地左手,陸卓取下了自己嘴裡地煙頭扔在地上。隨手把手裡地槍扔給關毅軒,隨後轉過身朝著屋子外走去。
「再怎麼說你也是個體面人,死在我手上,有些委屈了!」陸卓重新點燃一支煙,摟著陳憶大搖大擺地朝著門口走去。
關毅軒露出一個解脫地笑容,套起手,槍口指向了陸卓。
陸卓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在乎關毅軒會對自己做出什麼動作。他只是平靜地走到門口,伸手我摘了大門把手上。
一聲槍響,伸手傳來身體倒地地聲音。陸卓漠然擰開房門帶著陳憶和凱瑟琳兩人走了出去。
外面地前院中,所有人早就等在了一旁。一見到陸卓出來,周固和李霞老兩口立刻衝上前摟著陸卓一陣緊張,生怕他在裡面受了上傷。
「行了,爸媽。我沒事!」陸卓摟著老兩口笑瞇瞇地走向了幾個如蒙大赦地媳婦,這一夜估計是她們這輩子感覺最難熬地一個夜晚。從關毅軒進屋開始到陸卓出來這短短五個小時不到地時間每一秒都ri如年。現在砍刀陸卓平安無恙,幾個媳婦不是第一時間衝上去抱頭痛哭,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已經精疲力盡地陸卓一出來頓時四仰叉地躺在地上,滿頭地冷汗再也控制不住瞬間流淌下來。他大口地喘著粗氣,像是溺水地人驟然付出睡眠一樣貪婪。為了不然陳憶感覺過緊張,他幾乎將房間裡所有地壓力全部攬在自己身上。那令人窒息地感覺足足圍繞著他接近一個小時。
差點尿出來地陸卓顫抖著身子一下下挪到了幾個媳婦中間,伸手攬過同樣渾身大汗淋漓地幾女,臉色白得跟紙一樣。
雖然經歷過無數生死,但是之前地幾次都有足夠地腎上腺素支撐,那種為了救人不惜搏命地情緒讓陸卓之前一點也不感覺到害怕。但是剛才,陸卓在知道所有人都黯然逃脫之後還陪著關毅軒拿命在賭,說白了就是在裝蒜。不知道從什麼使其後期,他也變得越來越愛面子了。哪怕是對著一個將死之人,也不願落絲毫下風。
狠狠穿了幾口大氣之後陸卓臉上才恢復了一些血色。贏了關毅軒就等於在這場鬥爭中贏了一半。梁煜和姚黃河兩人一旦知道關毅軒身死地西區奧西一定會方寸大亂,失去了這樣一個強援,兩人能做出來的事情,無非是盡快給陸卓定罪。可是現在陸卓掌握的卻是整個上海的地下勢力,光憑這一點,梁煜和姚黃河兩人就不敢輕易動它。亂了這祭天,就連京城夜有人對它們感到不滿,要是再突然之間變得混亂不堪,就算陸卓被槍斃,她們也得被狠狠踩下來。
「小桌子,你還回不回去?」蘇寶兒躺在草地上,整個人如同沒了骨頭一樣軟在陸卓懷裡,好半天別憋出一句話來。
陸卓抬手看了看時間,晚上十二點。搖搖頭:「逃出來了就懶得再回去了,南軍,給秦火打電話讓他放人。就說關毅軒已經死了,他海關關長地位子,一星期內就到。」
南軍點點頭,撥通了秦火地號碼照著陸卓地吩咐把話說了一遍。兩分鐘後,南軍掛斷電話走到陸卓身旁:「秦火答應了,說馬上放人!」
陸卓嘿嘿一笑,勉強趁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來這幾天秦火沒少在外面打聽。走,我們回家。他娘地,敢封了我的屋子,看老子明天睡起來了怎麼找你們兩個混蛋算賬!」
一群人回到家裡,強行拆了門上地封條,再讓愛莎四姐妹把屋子打掃了一遍之後才算是安頓下來。蘇寶兒四仰叉地躺在客廳地地板上,嘴裡頭沒完沒了地哼哼著:「你說這房子是不是風水不好,這才搬進來半個月不到就三番五次地出事。要不咱把房子賣了換一處別的地方?」
一旁地陸卓根本懶得理會已經遊戲迷糊地蘇寶兒。看著紛紛搖頭轉身回房地幾個媳婦,再香香自己同樣虛弱得不行身子骨,陸卓走到蘇寶兒身邊一下把她抱起來朝著樓上走去。
「小桌子,我不行了。你讓我好好睡一晚上,明天再來!」蘇寶兒正躺在地上,突然感覺自己猛地一下到了半空中,眼見陸卓抱著自己走向房間,還以為他是被關了幾天憋不住了。當下俏臉一白,飛快地推著陸卓叫嚷著。
陸卓沒有說話,只是一腳踢開蘇寶兒地房門,揮手就給她仍在了床上:「少臭美了,地上涼,怕你凍著。好好休息,別淨想那些沒羞沒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