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咳嗽聲響起,鮮血夾雜著碎肉從我口中噴出,我半跪在地上,怨毒的望著遠方越來越近的變異人殺手。////
一切終於要結束了嗎?難道這就是最後的結果?
一幕幕捲簾的畫面,猶如電影放映般浮現在我的腦海…一個個消失在風中的熟悉背影,打濕了我的眼眶。
鑽心的疼痛瞬間將我吞噬,難道經歷了那麼多痛苦,難道經受了那麼多磨難,最後的結果就是命喪此地嗎?我不服,我不服啊!
我艱難的用刀支地,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仰頭發出了絕望的嘶吼。兩行熱淚從我的眼眶滑落,我知道大限將至,不管我怎樣反抗,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戰術勇氣都是扯淡,可我心無悔。
即使死,我也要倔強的抬起頭顱,驕傲的死去。即使重新來過,我還是會義無反顧的選擇這種波瀾壯闊、詭異多姿的人生。生命的意義不在於長短,而在於是否精彩。我要像個爺們一樣的死去,只要還有一口氣,我就不會認輸。
血,一滴滴從我的嘴角跌落,我宛如一頭發瘋的野獸,猙獰的迎向了那些變異人殺手。寒光閃過,兩柄短刀刺入我的胸口。王二麻子和高胖子狂嚎一聲,不顧一切的向我衝來。而我跪在那裡,耷拉著腦袋,視線越來越模糊。
迷迷糊糊當中,我彷彿看到爪子龍突兀的出現在我面前的變異人殺手背後,他的身體詭異的凌空躍起,雙腳蹬著這位變異人的肩膀,雙手抓著變異人殺手的長髮,雙腳一用力狠狠一蹬,殘忍的把這位變異人殺手的頭皮整個拽了下來。劇烈的疼痛讓這位變異人殺手痛苦的發出了野獸的嘶吼,我眨了眨眼睛,苦笑了一下,沒想到臨死之際,我還會出現這種幻覺,我的報復心還真不是一般的重。
我一頭栽倒在血泊裡,嘴角還掛著那不能相信的苦笑。世間的一切正在離我遠去,親情、愛情、友情、仇恨、痛苦、開心、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我彷彿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展開了一段全新的旅程。
或許,這才是我最好的歸宿。我終於可以放下一切,安靜的休息。從此以後,不會再有飢餓、寒冷,不會再有那麼多的紛爭和危險,以及那層出不窮永遠解不完的謎團。可一切真的結束了嗎?
我的神經一點點的麻木,呼吸越來越弱。陣陣灼熱從我的胸口傳來,燃燒著我的血液,我站在一片火海當中,茫然的不知何去何從。猛然,火焰爆裂,化為點點繁星,消失在潔白的天空中。
陽光明媚,風和日麗。蔚藍的天空,白色的雲彩隨風飄蕩。我穿著一件粗布上衣,和一群小朋友幸福的在青青大草原上戲耍,追逐。
這是哪裡?難道這就是死後的世界?為什麼我竟然變成了小孩子,難道說我穿越重生了….?
罷了!許多事不必去想,想也不會有結果,隨遇而安吧。不管怎樣,我累了,太多的殺戮讓我疲倦,我想過些平淡的生活,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
童年的生活是歡快的,隨著我慢慢的長大,幸福的生活逐漸離我遠去,我開始為了家裡的生計每天忙碌。原有的記憶,早已消失無蹤,被無情的生活磨滅,我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小老百姓。
清晨,天還沒亮就要起床,餵養家畜,耕地,施肥,澆水,忙活到中午,睡一覺,然後接著耕地。日子是辛苦的、平淡的,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她。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在家裡人的傾囊贊助下,我和心愛的她結為了夫妻。從此,日出日落,夫唱婦隨。隨著我們兩人第一個孩子的誕生,日子開始變得更艱難起來。
我不得不勒緊褲腰帶,節衣縮食,每日起早貪黑的賺取一點血汗錢。可苦難並沒有因此減少。收成好了賣不上價,收成不好肉都吃不上幾回。生病要花錢,讀書要花錢,還要受當地官員和奸商的壓搾,連住了一輩子的房子都被強行拆遷。恍惚間我有種錯覺,原來這裡才他娘的是地獄啊。
日復一日的壓搾、折磨,讓我蒼老的特別快。皺紋漸漸爬上我的額頭,我手中的煙卷也換成了旱煙袋。兒女終於長大了,我和老婆又開始忙活兒女的婚姻,借了一屁股債。日子在痛苦中煎熬,終於債還清了。我躺在冰冷的炕上,看著已經開枝散葉,子孫滿堂的後代。握著老伴的手,老淚縱橫,依依不捨的離去,過完了他平淡的一生…。
「你開心嗎?你真的願意這樣平淡的過一輩子」?一個聲音突然在我心中響起,迴盪在我耳邊,久久不能停歇…。
「我開心嗎?我是誰?誰又是我?我真的願意這樣過一生嗎」?
「不,絕不,我還有那麼多的事沒有做,我還有那麼多的疑團沒有解開,我怎麼可以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突然睜開了雙眼,不再恐懼,不再顫抖,我冷冷望著面前還站立的幾名變異人殺手,雙眸中射出了令人驚懼的眼神。
站在我身旁,護著我身體的高胖子和王二麻子,驚詫的看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般張大了嘴巴。這是什麼樣的眼神呀?這是一個人類該擁有的眼神嗎?
我的眼神中不含一絲人類的煙火,沒有暴戾、沒有仇恨,沒有痛苦、祈求、憐憫,也沒有生還的激動,有的只是平靜,平靜的讓人害怕,平靜的讓人不寒而慄,想要發瘋…。
我摸了摸胸口,露出了殘忍的獰笑。我胸前的三具骷髏,替我擋下了變異人殺手的短刀。剛才我只是因為失血過多暈死了過去,並沒有生命危險。我望了一眼正在打鬥中的爪子龍,咬牙切齒的站了起來。
老天既然不肯收我,那我就殺絕這裡的生物,正大光明的從這裡走出去。
我的面容扭曲,雙眼赤紅,紅的快要滴血了。經歷了一次生離死別,我心中那最後的一點善念也被斬除。從此,那個有時犯傻,偶爾天真的少年徹底消失了。活下來的,只有那個嫉惡如仇,為了活下去殺人如麻的惡魔。
今天我不把它們弄死,明天它們就能殘忍的把我撕成碎片做烤肉。我早該清楚,這是一個弱肉強食人吃人的世界,婦人之仁無法在這裡存活,暴力才是這片國土的通行證。
我推開了扶著我的王二麻子和高胖子,跌跌撞撞的晃了晃身體。猛然衝向了圍住爪子龍的那些變異人殺手,我的速度極快,快到只剩下一個影子。血濺三尺,一個張牙舞爪面目可憎的頭顱飛上天空,我宛如惡魔般露出了變態至極的嗜血冷笑,抓住那失去頭顱的屍體,張開嘴巴吸允那噴出的大量血液。
絲絲鮮血入喉,讓我品嚐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所有人都驚懼的望著我,彷彿我才是怪物一般,我舔了舔嘴唇,滿足的打了個飽嗝。這種感覺好極了,想要征服野獸最好的方法不是說教,而是比它更狠,好戲才剛剛上演…
…
漆黑,沒有亮光…我舔了舔嘴唇上乾枯的褐色血液,用力的嚥了一口吐沫。我的口中還彌留著濃濃的血腥味,這種味道讓我極其不舒服。猛然,我睜開了雙眼,大腦一陣暈眩。
我這是在哪裡?我到底怎麼了?
好像我昏倒前,化身為殘忍的吸血惡魔,可我記不清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陣陣疼痛從身上傳來,我強忍著痛楚,打量著四周的一切。這是一間古老破舊古色古香的廂房。廂房內空蕩蕩沒多少傢俱,在屋子中央有一張圓形石桌和兩把石椅,而我則在屋子角落中的一張石床上。
牛鐵板拿著水壺從屋外走了進來,他把水壺遞給我,看著我把水壺裡的水喝光後,遞給我一隻噴香油膩,烤的焦黃的大耳賊。這隻大耳賊個頭奇大,足有半個兔子大小,我頓時食慾大動。有人住的地方就有大耳賊,這是常理。古夜郎國雖然深在地底,可既然人能活下來,那這些大耳賊就可以在這裡生存。
餓了就吃,別矯情,兄弟間不需要那麼客氣,我接過這隻大耳賊,張口大嚼起來。我吃的非常仔細,連骨頭都嚼碎吞進了肚子裡。食物極度短缺,我不能浪費半點口糧。我三兩下把這隻大耳賊吞進了肚子裡,開始詢問牛鐵板發生的一切。
牛鐵板告訴我,我好像發瘋入魔了,是爪子龍把我打昏扛了回來。但我在未昏倒之前,血腥殘忍的殺光了那些變異人殺手,可惜的是孫村長竟然跑掉了,爪子龍懷疑大殿中的密道中還有通往別處的通道。不過由於我的傷勢太重,加上追兵隨時有可能趕到,所以爪子龍沒有進大殿探查,慌忙扛起我逃了回來。
聽完了牛鐵板的陳述,我模糊記起了一些零星的記憶片段。我竟然會變成吸血殺人狂,這太不可思議了,但我知道爪子龍等人不可能撒謊,他們既然這麼說,那就一定是真的。
我掙扎著想要從石床上爬起,問問爪子龍事情的具體經過,卻發現自己渾身疼痛欲裂,根本無法站起。我皺了皺眉頭,無奈的繼續躺在石床上。
淡淡的煙霧瀰漫,我和牛鐵板要了一根香煙,美美的吸個不停。香煙的滋味讓我的身體舒緩了不少,連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上次分離的時候爪子龍說過,如果我還活著,那下次相聚的時候,他會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我,這讓我一陣激動。
我真的很好奇,爪子龍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懂那麼多盜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