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長生殿內。錦繡輕手輕腳的為葉未央蓋上薄被。疲倦的伸著懶腰打哈欠。嘴剛張開一個肆意的角度。忽然床上的人驚叫一聲坐了起來。
錦繡嚇的哈欠都憋了回去。吞著口水連連問:「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啊。」
葉未央滿臉淚水的看著她。哽咽道:「錦繡。我不想在這裡了。我想回炎朝。我想見到他。我夢見他不好。我似乎聽到了他在喊我回去。怎麼辦。我們該怎麼離開這裡。」
錦繡怪怪的看著她。安慰道:「做了個噩夢而已。他在那裡做皇帝做的好端端的。你就是自己瞎想嚇唬自己。好了好了趕緊睡吧。大半夜的。明天早晨起來你就忘了。」
「我不是嚇唬自己。不是的。錦繡他出事了。我知道他一定出事了。你把南宮樂叫來。現在馬上去叫。」葉未央情緒激動到不能自持。錦繡按壓不住。一腦子的冷汗。門簾子一掀。一絲明亮從外頭傳進。錦紗睡眼惺忪的舉著燈籠走了進來。揀了火褶子把屋裡的燈挑亮。放下燈籠走到床邊抱住葉未央。輕聲安慰道:「公主殿下。現在夜深了。有什麼天大的事我們明天再辦好不好。你只是做了個夢。夢都是反的。他好端端的呢。」
葉未央哽咽著抓著她的衣角:「是反的麼。我看見他吐了好多血。躺在那裡昏迷不醒。我聽到他在喊我。可是……我好恨自己離他那麼遠。」
「好了好了啊。不要多想了。明天我一定把南宮姑娘請來。你先睡下好不好。萬一將龍陛下吵來。恐怕這一夜又得不得安生了。」錦紗淺言細語的安慰著。
葉未央又囫圇著睡下。這一夜卻輾轉的難以入眠。睜著眼流淚流了一夜。只到天泛起魚肚白。她才在疲憊交加之下難受的睡了過去。
錦繡和錦紗起了個大早。錦紗叫錦繡去請南宮樂過來。錦繡迷糊著問:「不是哄她的麼。」
「叫你去你就去。她那樣子不叫來又得鬧一場了。」錦紗歎氣著。
她總覺得裡邊還有很多事是她和錦繡不知道的。如果一個人好端端的。怎麼會擔心他忽然出什麼事。不過這不是她考慮的問題。重要的是。公主殿下能安心。
南宮樂被請來後。干坐在殿堂中坐了一上午。熏香燃盡又復添。茶涼了一遭又一遭。內室才有了響動。片刻後。面色憔悴的葉未央走了出來。見了她。連基本的禮節都懶得讓她請。直刺刺的問道:「你棄他來北疆。他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南宮樂一楞。錦繡和錦紗將伺候的人遣退。自己也識趣的出去把著門去了。葉未央急噪的說:「你給他下的毒。對他到底有怎樣的危害。」
南宮樂楞了一會。臉上浮現一絲詭異的笑容:「這個啊。也許過不了幾些日子。炎朝就該換皇帝了吧。這個就得看看那群笨蛋御醫吊命的技術如何了。」
葉未央眼色一陰。捏起茶杯揚手磕在桌子上。茶杯四分五裂。將南宮樂嚇的後退幾步。還未站穩身形。脖子上涼涼的刺疼就傳了過來。
葉未央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要是他死的話。我也不會讓你活。你拿他為你南宮家族陪葬。我就拿你為他陪葬。絕了你南宮家族的後。」
南宮樂驚訝道:「絕南宮家的後。就憑你殺了我。那你可以來呀。你試試行不行。」
葉未央嘴角一揚:「殺你。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殺。我感興趣的人。是南宮沐。你同父異母。養在外宅。唯一的血親弟弟。他死了。效果會更好吧。」
南宮樂的眼眸驀地睜大。語無倫次的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南宮家只剩我一人。」
「是嗎。你一人。那住在姑復河邊的那個醫館裡的年輕人。是死是活。就無所謂了對吧。」
葉未央的話一出。南宮樂啞口無言的沉默了。濃濃的恐懼和絕望佔據了她的心。一時之間。心思紛亂如麻。半晌後。才輕聲問道:「你想怎麼樣。」
葉未央放開她。甩手將她推到一邊。冷聲道:「我讓你幫我離開北疆。」
南宮樂眉頭一擰:「就算我想幫。也是有心無力啊。除非你有什麼好的法子讓我照做。」
葉未央沉思了下道:「你先回去吧。等用到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還有。不要企圖去南宮沐那裡一探究竟。只要你一露面。他就必死無疑。」
南宮樂有些哀求的說:「我都已經答應你了。你先放過沐不可以嗎。他是無辜的。他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是有錯。也是我一個人的錯。請不要連累他。」
「那麼穆連城犯的錯你就必須要穆卓然來承擔嗎。你對他下手的時候為什麼沒想過這些。我警告你不要癡心妄想了。」葉未央直接就否決了她的哀求。
南宮樂步伐沉重的離開長生殿。她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自食惡果的報應來的如此之快。她的耳邊不住的迴響著葉未央的話。為什麼上輩子的恩怨要這輩子來償還。為什麼要傷害穆卓然。她凌厲的眼神讓南宮樂忍不住的心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她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午後。她將藥端給穆卓然喝。穆卓然沒有喝。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太后給我下的毒。李大夫就能解掉。」
她那時候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從那開始。他就拒絕喝自己端上的任何東西。過了沒多久。就開始做下了一系列逼怒別人的事情。陸清離被罷免。她的先祖被挫骨揚灰。太后被降為太妃。發配到祖籍為追封的太后守靈。
南宮樂渾身一激靈。猛然想起穆卓然日漸厭倦和冷漠的眼神。他是知道了些什麼。所以對自己失望了。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極端的報復著。並沒有因此而要了她的命。
南宮樂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這麼說來。穆卓然只是想把自己逼離開他身邊。又不忍心害她性命。才挑著她最在乎的去做。而她卻被仇恨蒙蔽。真的就如了他的願。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