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未央週身一冷。腦子卻迅速的安靜了下來。將一條胳膊溫順的搭在他脖子裡。沒有再做任何反抗。眾人大氣都不敢出。看著他們至高無上的君王。懷裡抱著這個清妝素顏卻不遮絕色的女子出了房間。他高大的身子護著她小巧的軀體。小心翼翼的。跟放一件珍寶一樣。將她放在轎輦之上。隨著低沉的號聲。轎輦平穩的起步。他們的君王將椅子上厚重華麗的毛皮都裹蓋在她的身上。他一躍而起。平穩的落在座上。大手一攬。將她圈於懷內。滿臉遮掩不住的笑意。暖暖的衝破蒼穹。似乎要融化這千年雪城的萬仗冰封……
北疆帝國的王上。今天懷裡抱的終於不是絕代歌妓蘇游之。而成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是安王朝的公主。他們未來的王妃娘娘。雖然看起來她很不樂意。可是在眾人眼裡。能取代了蘇游之。能躺在他們王上懷裡。為北疆開枝散葉的女人。都是最美的。
葉未央跟個洋娃娃一樣被他抱在懷裡動彈不得。接受著眾人驚艷以及羨慕的目光。他們此行是北疆的皇城。姑復城。離北海小島相隔一片冰山**。需要在海上航行半個月有餘。此時正是不多得的好天氣。碼頭上的人被清出一塊地方。專門讓他們上船。
轎輦停下之後。葉未央落了地。腳下的雪已經被踩的很結實。雖然還是有些滑。不過她被一雙臂膀穩穩的扶著。絲毫沒必要有此事的擔憂。
「走吧。我們上船吧。再過半月餘。你就能到姑復城了。我帶你去姑復河。看看繁華的場景。」
龍玉林笑起來。眸子深邃的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池塘。可葉未央。卻從裡邊看到他無比荒涼的心疼。姑復河邊有什麼。有的是曾經那個名震北疆的蘇游之。有著他和他那些轟動朝野的過往。他的無冕之後。如今卻消失的悄無聲息。姑復河邊。或許還能尋到他曾經的痕跡。
葉未央來時。是在昏迷之中度過的。完全沒有法子去欣賞此時船上壯麗的海景。大船。不。應該說是巨船。移動穿梭在斷層的冰塊之間來去自如。
甲板上淒厲的寒風呼嘯著。吹的人心底發麻。葉未央站在甲板上。看著死沉死沉的北海海底。她忽然有種跳下去的**。結束這些無窮無盡的折磨和痛苦。將不想承擔的東西。交給別人去承擔。那麼她就徹底的自由了。是嗎。
「公主。天太冷了。你喝杯熱茶暖暖身子。」錦燈哆嗦著遞出來一杯已經溫和的熱茶。她只不過站了一會而已。懊惱的看著杯子裡越來越低的溫度。眉間神色焦慮。
「謝謝。」葉未央接過茶杯並沒有喝。倆人沉默了許久。她才說：「你一直很內疚吧。」
「啊。」錦燈一楞。隨即明白了她說什麼。當時。聽到她提出這個要求時。自己著實驚嚇不小。只是架不住她以死相逼。又淚水連連才答應。卻沒想到。葉未央騙了她。
一開始只是說。吃點毒藥造成身體不舒服的假相把南宮樂騙來。結果誰知道她一包都塞進嘴裡。害的小皇子流產。自己命在旦夕。陸將軍為了救她。幾乎散盡一身內力。
錦燈那時候不明白。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明明那麼愛皇上。還要刺激皇上。跟皇上分手。然後來北疆。直到那天葉未央全盤拖出。錦燈才徹底發現。自己的腦子已經跟不上這些逆轉的如此之快的節奏了。因為愛。所以放棄。這麼離譜的理由卻存在的理所當然。
「之前有。後來……尊重您的選擇。」錦燈如實的回答著：「只是您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的身子。錦燈現在。只有您了。一路追隨主子到現在。主子若是真不在了。那錦燈必然徇主。」
葉未央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平和的臉上竟然因為錦燈的話而出現一絲動容。
「如果以後有合適的人選。我的錦燈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她疲憊的拽了拽身上的毯子。望著遠處漸漸暗下的天色。微笑著。
「什麼。我現在的生活挺好。我不想離開您。」錦燈一下子急了。
「傻瓜。你跟著我有什麼好處。顛簸流離。寄人籬下。你跟錦紗不同。她是受過情傷的人。對她來說。恐怕這世間已經沒有值得信任的男人了。」葉未央想起錦紗。又是一陣歎息。
「還有錦繡姐姐呢。她也年紀不小了。她都可以陪著您。我為什麼不可以。」錦燈很固執的反擊著。她心裡想。莫非是因為葉未央沒有把她當自己人的緣故。
「錦繡她心裡有人。如果我硬要她嫁人她不會反抗。但是那樣我就斷送了她一生的念想。愛一個人。是痛苦又絕望的過程。明明知道沒有終點。還是會很固執的那樣去做。只是因為想起他時。所以的苦就變成了甜。那份獨一無二的甘甜。讓人太嚮往了。」
葉未央很嚴肅的說：「龍玉林要我進宮。他必然不會只娶我一個人。他的後宮很快就會變成戰場。那樣的日子你還沒過夠嗎。」
錦燈沮喪的搖頭：「你都不怕。我為何要躲。我要做宮裡的姑姑。跟冬霜姑姑那樣的受人尊重的姑姑。其他的我不想要。我失去過親情。就再也不敢奢望了。」
失去過……不敢奢望……葉未央如遭雷擊一般站在那。穆卓然曾經失去過一次自己。用了三年的時間給傷口止血。當初自己一相情願接近他。讓他放下防備解開心傷。卻又一次揭開了他血淋淋的傷疤。失去過一次。尚不敢奢望。再失去一次。他還剩下什麼。
葉未央不再強求。好。哪怕北疆後宮將來如何血雨腥風。她都不再畏懼。女人和女人的鬥爭。永遠都是為了男人。而她對龍玉林別無所求。甚至漠視。所以不必考慮對他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只要有人敢惹她。她必然十倍而報之。接她進宮。那就等著後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