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殺了我的孩子。」他重複的說著這句話。重重的一聲歎息。呵呵的冷笑道:「你畢竟不是未央。若是未央在。她絕對不會跟你一樣。是我太過天真。非要一相情願的以為你們是一類人。看來是我錯了。是我一相情願的錯了。」
「我不是葉未央。在你心裡我一直都是替代品。我不想做替代品了。也不想再見到你了。」
她使勁的喊著。咬牙切齒的說:「你走。我不想聽你再說了。」
她拿著被子捂著頭。使勁的哭著。他嘴邊那句話。始終沒有機會再對她說了。他只是想說。你就是漣漪。不是替代品。或許以前是。可是早就不是了。
穆卓然當天下午。收拾東西離開平城。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大家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果然。當天晚上。葉未央病的死去活來。卻要錦繡去找龍玉林。將自己送往北疆。
陸清離沉默不語的看著她們收拾東西。對於葉未央對他的不避諱。他似乎知道。她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麼。她忽然與穆卓然分道揚鑣。也肯定是有內情的吧。
兩天之後。龍玉林便裝入平城。親自進了房間。將已經病的輕如鴻毛的葉未央抱上了馬車。他笑呵呵的說:「我說了。你會主動要求來當我的王妃的。」
「你別得意。我做這些。全是因為他。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她癱倒在這個男人的懷裡。他此時不管她願意或者不願意。都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這一次。冬霜不肯跟他們去北疆。她要留在平城。守著太皇太后的陵墓。守著炎朝的土地。北疆那個地方。與她沒有關聯。所以這一次。她決定不再繼續跟著葉未央。院子前邊的隨意麵館轉租了出去。租金以後就是冬霜的生活來源了。
臨行之前。錦燈拉著冬霜戀戀不捨。依依惜別。冬霜從懷裡拿出個小盒子。盒子裡是三件首飾。她一一分給錦繡。錦燈和錦紗三人:「著是太皇太后當時賞賜給我的。現在你們一人拿一件去。留個念想。以後見不著了。看見它們。還能想起姑姑來。」
三個人含著淚。一一的接受了。離別再濃。終有時盡。馬車迎著夕陽急奔而去。暑盡。平城氣溫瞬降。冬霜含著笑回過身。身後是早已空了的宅子。她已經滿足了這些天的歡聲笑語。至少現在她還是自由的。不用禁錮在那深宮之中。寸步難行。
這次去北疆的人之中。悄悄的就少了那麼一個。這些天來大家都在忙活著葉未央的事。誰都沒有發現。龍十一悄悄的跑掉了。去了哪裡。沒人知道。連個招呼都沒打。
龍玉林擰著眉頭沉思了數秒。決定還是先行出發重要。至於龍十一。反正炎皇宮裡放出話來。她是病重在床。外邊跑的那個是誰。暫時真的不重要。
平城離北疆很近。南宮樂與陸清離並未隨之入北。而是在分界線上停止了送行的步伐。馬車急剎著停了下來。揚起一陣塵土。南宮樂附在葉未央耳邊說:「我走了。不送你了。」
躺在軟塌上。虛弱的沒有力氣起來的葉未央。艱難的張了張嘴。南宮樂自然懂她在說什麼。
「放心吧。你答應我的做到了。我答應你的自然也會做到。」
葉未央聽到這話。忐忑不安的心平息了一些。只是對於掀開車簾跟她道別的陸清離。她是一點都不想理。藉著身體不舒服的理由。乾脆閉眼裝睡。
落寞感。填滿陸清離的心。他有些魂不守舍。正如此時馬車內。因為再一次離別而同樣魂不守舍的錦繡一樣。錦繡端莊的坐在那裡。茫然的瞪著大眼看著正前方。沒有一絲的動作。
「我們是不是再也回不到炎朝了。以後就要生活在北疆了嗎。」錦燈帶著哭腔問著。
「你哭哭咧咧的做什麼。不願意去你可以回去啊。」錦紗口氣生冷。卻難掩心中的不捨。
錦燈使勁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麼可以捨不得的事。要是有的話。我要是不去做完。恐怕我這輩子都不得安生。還好我沒有。我能走的爽快。」
錦繡忽然站起來。跳下車去奔跑著追向陸清離的方向。她使勁的揮舞著手。大聲的喊著陸清離的名字。陸清離勒住馬。掉頭奔了回來。
錦繡氣喘吁吁的站在馬下看著他。陸清離微笑道:「怎麼了。還有什麼要我幫你做的。」
錦繡二話沒說。抽出匕首來割斷自己一縷頭髮。雙手捧著交給陸清離。
陸清離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抽了一眼看著錦繡。她認真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他反而覺得有些棘手了:「你知道斷髮相贈是什麼意思嗎。」他笑問。
「知道。我此生只為你斷這一回發。因為我去了北疆就再也回不來了。以後也不一定還能見到你。以前我怕。怕你笑我。怕我自不量力。可如今我不怕了。你笑也罷。不笑也罷。我再也不會知道了。要是你決絕點。我反而死了心。以後也不會再想起你了。」錦繡認真的說著。
「我喜歡你。」她嚴肅的臉色返起一絲紅潤。不敢再抬眼看他。只有心裡。在隱隱作痛。
片刻。她手上千斤重般的斷髮被人揀走。他說:「我沒白挨你這麼多揍。」帶著笑意。聲音溫潤的一如既往。她心底那片沉寂的深潭。頓時返起了洶湧的水波。
「去北疆之後。未必不會再見到。山水有相逢。你好自為之。」他身下的馬蹄聲細碎的響著。
她詫異的抬頭。陸清離嘿嘿一樂。揚了揚手裡的斷髮:「有緣再見了。」
馬蹄聲揚起一片煙塵。錦繡跌跌撞撞的後退了數步。看著他策馬揚鞭。追趕向遠去的隊伍。壓抑在心口的那抹疼。被她生生的扯成一絲釋然的笑意。掛在嘴角。
轉身。淚流滿面。
葉未央裝昏迷的這一次。竟然是裝到自己真的昏迷了。還好南宮樂留了藥方和治療方法。她被迅速的送往北海城。從豐收茂密的初秋。一下子進入了千年不化的極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