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個孩子不是這裡不舒服就是那裡不舒服,眼下就已經不舒服了快八個月了,穆卓然索性叫南宮去了一趟書香閣,南宮樂領了命,帶著穆卓然殷切的囑托出現在了燕雲惜面前。
「娘娘,太子叫我來給您把脈。」南宮樂臉色平靜,把藥包朝桌上一扔,伸出手來侯著。
燕雲惜心裡一冷,她給自己把脈,那一把不就算出孩子的月份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叫她碰到自己才是,早知道拿著不舒服當借口會招來南宮樂,她斷然不能這麼大意才是。
「不用了,剛才大夫來看過了,說我沒事,就是缺乏休息而已。」燕雲惜擠出一絲笑意。
南宮樂一臉認真的說:「娘娘,您要是不叫我瞧瞧,太子那裡我沒法交代啊。」
燕雲惜臉一黑,冷聲道:「我不需要你跟太子交代,你回去吧,就跟太子說我一切都很好,不用他惦記了。」她見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攆人了。
「娘娘……」南宮樂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就被書香閣的人連推帶揉的給攆了出來。
南宮樂走之後,燕雲惜活活被驚出一身的冷汗,臨產之期將近,可是距離穆卓然寵幸她的時間和她懷孕的時間足足隔了有一個半月。
這個孩子還有些日子就要臨產了,她必須想個法子避開在府中生產,否則足月的孩子一出生,她精心設計的一切就都完了。燕雲惜眉頭緊蹙,摸著肚子若有所思,低微著聲音喃喃的說:「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孩兒。」
傍晚,芍葯去跟穆卓然稟報,說是燕雲惜想去廟宇之中靜休到孩子出世,讓孩子在一片寧靜吉祥的氛圍之下誕生,不沾染俗世塵氣什麼的。
穆卓然果斷的答應了,至於她什麼時候起程,路上何人伴轎,去哪個廟裡住幾天,他一概沒有過問,痛快的批了一張路折給芍葯,叫她帶給燕雲惜。
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芍葯心裡有點小喜悅,可是燕雲惜接過路折來,華貴的臉上卻怎麼也擠不出一絲高興的表情,他棄她如履,避之不及,從未在意過,即使她懷著孩子,他都不肯多看她一眼,她是死是活,是走是留,在他眼裡,就跟浮塵一樣輕微。
「未央啊,最近在皇后宮裡過的習慣嗎?要是有不習慣的地方跟哀家說。」太后邊吹著碗邊的茶沫,邊跟葉未央話家常。
其實並不是葉未央專門來看太后的,是皇后與皇上必須來跟太后請安,只能帶著葉未央一起來了,葉未央跟流香一樣,只是皇后身後的隨從。
「回太后娘娘的話,未央一切尚好,皇后娘娘教會未央很多東西,未央很喜歡皇后娘娘這裡。」
葉未央福了福身,如是作答著。
她聲音靈動而不嬌嗲,沉穩而不老練,猶如春雨過竹葉,泉流浸石底一樣,讓人心底愉悅。穆連城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她,一向波瀾不驚的眼角,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就在別人未曾關注的情況下恢復了正常。
太后呵呵一笑:「習慣便好,跟著皇后好好的學著吧,皇后可是宮中最賢良的女子了。」
皇后笑道:「母后抬舉臣妾了,未央心靈手巧,宮中事宜早已熟知,就連我身邊的流香都成了她的陪襯,年輕輕輕就這樣,臣妾不敢稱賢,只怕將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如何勝?只是你們說說罷了,皇后要是忍心割愛,就把未央調給朕的鶴鳴宮一用,你身邊已經有了流香打理的井井有條,朕那裡還是一團亂糟。」穆連城忽然開口要人。
「皇上……這個恐怕……」端莊的皇后被皇上打亂了陣腳,猶豫著想著說辭。
葉未央驚訝的看向穆連城,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給他治家管道不是他老婆皇后慕容青的事麼,怎麼還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來了呢?
穆連城很斷然的否決了皇后的說辭:「不用多說了,難道朕連跟你要個人都要不來嗎?皇后你口口聲聲為朕好,要是朕心裡不痛快了,你就算好了?」
皇后悶著臉,情緒無常的說:「就按皇上說的辦吧,等會叫流香送未央過去。」
「不必了,一會未央直接跟朕走,你叫人把她東西送過來吧,不送也不要緊,朕再添置新的就是了。」穆連城微微一笑,似乎心情很不錯。
葉未央很詫異的是,整個過程太后都沒有反對,似乎太后從來不會反對皇上的任何事情,等到葉未央從迷茫中緩過神來時,她已經在去鶴鳴宮的路上了。
穆連城乘著四人抬的龍輦,半瞇著眼隨意的歪在椅背上,神色飄忽的不知在想些什麼,而葉未央則是坐在雀鸞轎之上,被人抬著走著。
厚瓦紅牆,琉璃角,綠柳垂湖面,水波微粼粼,岸邊報喜花爭紅鬥艷,春色大好,穆連城低沉的笑著:「朕很好奇,你究竟有什麼魔力,讓太子對你如此癡情。」
葉未央一楞,眼前浮現穆卓然卓爾不凡的模樣,與眼前這個男人相互疊加,眼前的穆連城,分明就是年長之後的穆卓然,穆卓然簡直太像穆連城了,一舉一動,一個神情,幾乎是一個完美的複製版,惟獨是少了穆連城的這些霸氣。
「太子臀下沒有癡情,否則的話,怎麼會有其他妃子入主太子府?」葉未央微微一笑。
「男人納妾與男人癡情,有直接的關係嗎?」穆連城饒有興致的問著她。
「為什麼沒有?如果一個人愛另一個人,那肯定是滿心滿肺都是那個人,容不得其他人一絲一毫,更別說是娶嫁之約了。」葉未央振振有辭。
「難道男人只能娶一個女人才叫癡情嗎?這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能做到那樣。」穆連城跟聽了很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