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三十六道菜,其實份量都不多,每道菜都很精細,整個流程都有專人操作,葉未央驚歎著說:「每天都這樣嗎?吃頓飯都這麼複雜。」
流香很得意的看了她一眼,驕傲的說:「對呀,在大炎朝來說,皇后娘娘的規格就是這樣的,但是比起太后和皇上來還是差遠了,就連底下的公主皇子,也都是每頓二十五道菜的。」|
葉未央眉角一揚,她聽出來了,流香是在說她沒見識,她笑了笑,轉眼繼續巡視著廚房裡的工作,忽然一陣吵鬧聲傳來,接著就是砸盤子砸碗的動靜。
葉未央趕緊過去一看,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丫鬟,掐著腰豎著眉毛滿嘴嚷嚷著罵人,被罵的也是個小丫鬟,看起來瘦瘦弱弱的,身上穿的也不如前者好,被罵的委屈的紅著眼,臉上很鮮明的一個大巴掌印。
「在這裡吵吵什麼,不想給你主子用膳就滾出去!」葉未央還沒開口,流香就率先開了口,她一出聲訓斥,廚房裡的吵鬧著的都安靜了,垂著手大氣不敢出。
流香挺著胸脯,一臉威嚴的打量著吵起來的小宮女,厲聲問:「說,誰先動的手?」
被打的小宮女眉頭一蹙,膽怯的看了一眼打人的那個,眼圈一紅,眼淚嘩啦啦的朝下落,打人的小宮女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垂著頭不作聲。
「聽不懂我說話嗎!是誰先手的手?」流香提高的聲音,嚴厲的問著。
周圍本來還有點動靜,被她一嗓子嚇的徹底禁了聲,葉未央索性也跟著看,流香怎麼處置。
「不說是嗎?來人呀,給我把她拖出去仗刑十五下,打到說為止。」流香處置的方法竟然如此草率,不問原由就指著打人的小宮女動手,即使問了,竟然也不是問動手原因。
葉未央不慌不忙的阻止道:「不急著打,先問清楚原由再做處罰也不遲。」
流香楞了一下,訕訕的一屈膝道:「是,娘娘。奴婢遵命。」她冷著臉挪到了一邊去。
葉未央問:「你們都是哪個宮的?為什麼吵起來?」
動手打人的小宮女搶先道:「回娘娘話,奴婢是雲昭儀身邊的翠煙,她是月才人身邊的離薔,本來今兒是奴婢先來的,要來拿皇后娘娘賞賜的桂花糕,來了之後才知道,桂花糕被她們宮先行拿去了,奴婢就問了幾句,她就出口辱罵奴婢主子,奴婢才氣不過動手的。」
「奴婢沒有罵!」一直哭的小宮奴憤憤的搶白了一句,咬著唇倔強的看著翠煙。
葉未央問道:「為了一盤子桂花糕鬧到這樣不至於,既然是皇后娘娘吮了要給雲昭儀的,沒留住糕點是廚房裡的責任,這樣吧,我做主補一盤綠豆餅給雲昭儀拿去,就說是皇后娘娘另給的,桂花糕陳了,綠豆糕還是新的。行了,都去忙吧。」
「娘娘,您得為奴婢做主。」葉未央剛想走,離薔伸手攔了下來,滿臉憤怒的指著翠煙說:「明明就是她沒佔先理,卻要毆打奴婢,娘娘就這麼放任她麼!」
葉未央眉頭一蹙,冷聲道:「你放肆!本宮存心饒你一回,你反而當本宮任你愚弄了?」
離薔身色一楞,無言的看著葉未央,葉未央冷聲道:「要不是你出言在先,怎會激得她動手?你自己挨一巴掌就要翠煙挨一頓板子,你這帳算的很合適啊。」
離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呼冤枉,剛才還氣勢逼人的翠煙恍然大悟一般,指著離薔道:「你好狠毒的用心!多虧娘娘明查,否則我又要被你暗算一把!」
「教而不改,得寸進尺,把離薔綁了,送回月才人處,讓她主子自行處置。」葉未央當下決定,話畢,也不管離薔大呼冤枉,轉身便走了。
寂靜的廚房裡漸漸的熱鬧起來,隨後爆發出一陣議論聲,葉未央雖然沒有親自動手,可離薔依舊免不了一頓苦頭了,這才叫兵不血刃,比起流香的粗暴來說,更要決絕些。
到了用午膳的點兒,流香留下伺候皇后,葉未央則被派出去往各個宮裡送東西,皇后饒有興致的聽著流香滔滔不絕的說葉未央最近的作為。
她在泰和宮裡呆了快半個月了,基本的工作都已經上手,除了整治廚房那一次,她還徹查了宮內的衛生死角,把很多過冬未來得及出洞的蚊蟲滅在了冬眠期,還把園子裡容易招蟲的花花草草檢修了,有些移植他處,有些拔了另種了。
她還減少了廚房準備膳食的時間,一樣鍋裡可以做出幾樣食材分盤,三十六樣菜一樣不少,可工作量卻減少很多,還給皇后換了新的口味。
皇后吃了一口類似炸奶糕的東西,笑著說:「她到是真有主意,本來還想叫你學著,沒想到你反而被她給教了。」
流香撇了撇嘴,很不高興的說:「娘娘這是嫌棄奴婢伺候的不好了麼,口口聲聲的只誇未央娘娘,也不怕奴婢吃醋。」
「你呀你,小心眼。」皇后笑盈盈的說:「我說一句你有十句等著我,本宮哪敢嫌你。」
流香嘻嘻一笑:「皇后娘娘,這幾天太子臀下來的勤,光去太后那裡請安請了就不下十回了,太子臀先是惦著未央娘娘呢,您不叫他們見一面?」
皇后說:「不急著見,本宮自有打算,要是他問起來,就應付過去便好了。」
再過一段時間,燕雲惜的孩子就出生了,如果是個兒子,那麼一無所出的葉未央就沒有理由霸佔著太子妃之位了,到時候扶正燕雲惜,一切便都在情理之中了。
失去了葉未央的太子府,對於穆卓然來說總顯得少了些什麼,這些天他屢次進宮無果,竟然是無法見到未央一面,也不知道太后和皇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就連一向膩在他太子府不肯滾蛋的陸清離,最近都沒有出現過,唯一還纏著他的,就只有那個隔三叉五的肚子裡不舒服的燕雲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