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庭山在這個夏末迎來了最盛大的一次宴會,這一天,遠道而來的各朝使者齊聚一堂,這一天的壽庭山,熱鬧非凡,連伺候的宮奴都比平常多了一倍。
酒宴之上,眾人把酒言歡,歌舞妓優美歡快的舞姿吸引足了所有人的眼球,穆卓然翩翩白衣,居高臨下的坐在太后下側。而他的右邊,那個星眉劍目,英氣勃發的男子,就是最近人人盛傳的北疆王子龍玉林了。
他一身張揚的繡紋紫金袍,襯托的整個人更是雍容華貴,若說穆卓然是寒冰盛雪,那他則是一團火焰,兩個極端,卻同樣的位高權重。
可以看得出來,龍玉林與穆卓然之間關係並不生疏,時有說笑,時而向太后敬酒,這完全源於他們幼時的情誼,龍玉林在炎王朝為質子的時候,與穆卓然已是至交好友。
「聽說太子臀下如今新婚大喜,我遺憾這杯喜酒沒討上,你可得自罰幾杯來!」龍玉林說道。
穆卓然微微一笑:「年年都來找借口灌醉我,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此時廳中歌聲乍起……
傾我一生一世念,來如飛花散似煙。夢縈雲荒第幾篇,風沙滾滾去天邊,醉裡不知年華限,當時月下舞連翩,又見海上花如雪,幾輪春光葬枯顏。清風不解語,翻開發黃書卷,夢中身,朝生暮死一夕戀。一樣花開一千年,獨看滄海化桑田,一笑望穿一千年,幾回知君到人間,千載相逢如初見……
隨著婉轉而清亮的歌聲響起,一隊舞女蝴蝶般的湧入廳中,跟花苞一樣旋轉著,一圈一圈散開,歌聲最後一句剛落,身著舞衣的葉未央與雨晴倆人手持花劍,跟花蕾一樣出現在人眼,眾人忍不住失聲驚呼著!
太后驚喜的對穆卓然說:「這中間的美人兒,可是哀家的未央孫媳?」
穆卓然恭順的道:「是,皇祖母,這是未央送您的壽禮,可謂別出心裁,皇祖母可曾喜歡?」
「喜歡,更是歡喜!」太后笑容不斷的綻現在臉上。
龍玉林瞇著眼睛盯著舞女中間的兩位女子,一個容貌清麗,純秀淡雅,一個年紀尚小,卻嫵媚的儀態萬千,到底哪個才是他們口中的太子妃?
燕雲惜也是吃驚的,盯了一會兒,才低聲的哼道:「怎麼是她們?我說今兒怎麼沒列席,原來是鼓搗這套不入流的東西哄太后歡心去了。」
花元香附和道:「就是,怪不得莫姑姑說她不三不四,端莊的女人家哪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衣著暴露連唱帶跳的,以為自己是那風月場的花魁麼。」
燕雲惜撲哧一笑,附耳過去道:「沒準兒呢,要不咱太子府那麼多女人,怎麼就她夜夜得歡寵,寵了那麼久也沒懷了孩子,那雨晴本身就是官妓出身,能和她一起出現也不例外了。肯定是一個不能,叫著另個一起來唄。」
花元香一口酒嗆住,笑的花枝燦爛的拍了她一下道:「你這沒正形的,也不怕羞了臉!」
燕雲惜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悠悠的說:「何妨,有人願意獻,那咱就看唄,看多了低賤舞女的身影,也該欣賞欣賞不三不四的風采呢。」
舞畢,葉未央朝著太后盈盈一拜:「未央與雨晴,恭祝太后大喜。」
龍玉林眸色一亮,瞭然於心,原來她就是葉未央?如此別出心裁的獻禮,從來沒有哪個王孫貴族的公主娘娘能做到呢。
「我孩快起。」太后叫冬霜扶起了葉未央與雨晴,笑道:「哀家喜歡你的驚喜,快快入座吧。」
葉未央笑著揚了揚袖子:「容未央與雨晴退下換身衣服。」
她跟雨晴使了個眼色,倆人匆匆忙忙的便走了。雨晴剛到後台,灼熱的目光就紛紛的落在了她身上,隨即而起的驚喜的尖叫聲立刻把她淹沒,官舞坊的姑娘們激動的把她圍在了中間,葉未央知道自己在這裡全是礙事,悄悄的換了件外衣,就退了出去。
酒過三巡,人人微醉,葉未央擔心雨晴私會舞女朋友的事情敗露,扯了個借口說自己內急,就匆忙撤離,往後台走去。
此時天色已黑,宮燈剛點燃,寂靜的長廊裡還是有些滲人的陰涼,她緊了緊身上披著的外衣,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殺人了……殺人啦!」淒厲的尖叫劃破此時的寂靜,葉未央呆怔在當地,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從官舞妓的房間之中跌跌撞撞的衝了出來,仰面倒在了長廊上。
葉未央身後燈火陸續的亮起,剛才還在歌舞取樂的人們都衝了出來,葉未央心裡一冷,恐怕雨晴這次非要出事兒不可了!
她絲毫沒顧及避諱,拔腿就朝房間中跑去!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她的鼻孔,官舞妓的房間中,姑娘們哭喊著縮成一團,角落處,雨晴瑟瑟發抖著,她的身下,是一大片的血跡。
「雨晴!你還好嗎。」葉未央衝了過去,一把把她抱進懷裡忙著檢查著,卻被她手裡一把帶血的匕首驚的差點坐地下。
「我……我沒殺人,是他自己撞上來的,姐姐你救救我,我沒殺人啊!」雨晴哭著撲進葉未央懷裡,因為剛才驚嚇的緣故,渾身控制不住的哆嗦著。
「你們看到真相了是不是!」葉未央急切的問著周圍的姑娘們。
姑娘們亂哄哄的哭著的,嘀咕著的,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一句話,此時,以穆卓然為首的人群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
姑娘們嘩啦啦的跪了一片,角落裡,葉未央滿臉心疼的抱著渾身是血,嚇到幾乎半截魂都斷了的雨晴。
她為什麼在這裡?整個人群嘩然了,太子側妃私會舞女闖出命案,這不是很顯然易見的事了麼!兇手肯定是她無疑了啊!
「把她們都押下去。」穆卓然一聲令下,官舞女們哭喊成一片,被衝上來的侍衛們押解著拽了下去,葉未央死命的護著雨晴。
「你們該給她一次說話的機會,不能這麼武斷!」她把她護在身後,拚命的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