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松陵面對江飛的咄咄逼人,卻奇跡般地沉默下來,下面的不少修士已經忍不住兩眼放光。看來五宗並沒有撒謊,這礪劍閣果然有《天地五行決》的功法,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蠢蠢欲動。
江飛滿意地看著自己造成的效果,又添了一把火:「據我們推斷,這礪劍閣的老祖宗也是得到了此神通後,如遇神助,突破到元嬰中期的。不然為何天南大陸這許多驚才絕艷的元嬰期修士,獨獨他能突破?」
這話卻有些信口開河了,功法畢竟只是功法,如果一種功法能讓人隨便突破境界,不受瓶頸困擾,那還算是功法嗎?只是場上的修士知道礪劍閣可能有《天地五行決》的功法後,已經盡皆紅了眼,哪裡還分辨得出真假?聽了此話,猶如吃了一顆靈丹一般,場上氣氛變得劍拔弩張,大戰已經一觸即發。
正在此時,一陣大力籠罩了全場,場上眾人忽覺真氣有些凝滯,居然容易提不起來。
「場中諸人速速散去,否則休怪老夫無情了。」聲音不怒而威,其中還帶著些惱怒,眾人皆知,這是礪劍閣的老祖宗出手了。
有位50餘歲的修士排眾而出,拱手對天空朗聲道:「礪劍閣既然有此逆天功法,交出來天下修士共習之,豈非天下的幸事,何必藏藏掖掖呢?」此人說了此話,面不紅氣不喘,居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面皮之厚也是世所罕見了。須知天下各修真門派對功法或是丹方、煉器之法等都是秘而不宣,這早已是天南修真界的共識,他現在平白要人交出來,卻說的這般理直氣壯。
江飛意味深長地看了那人一眼,樂得有人接過了他這件差事。這修士是晉國的一名散修,名喚呼延寒,雖是散修,名氣卻極大,隱隱為晉國散修中第一人。蓋因他雖然無門派匡扶,卻已經是結丹後期的修為了,而且神通之大,還在一般結丹後期修士之上,此次他帶來一些散修來替礪劍閣助拳,本是想做個順水人情。現在知道了這《天地五行決》功法,居然忍不住跳了出來。
不過江飛也能猜到他的難處,散修無門無派,靈丹或者法寶只要有錢,偶爾還能從坊市購得,但是這功法原是他們最難得到的,尤其是元嬰期以上的功法,一般的小門小派都沒有收藏,大門派他卻得罪不起?這呼延寒已進入結丹後期多年,即使突破也要面對無功法可修的尷尬。面對這群情激昂的千載難逢的良機,跳出來挑事也不難理解。若是幫助五宗成了事,即便得不到天地五行訣,五宗為了堵住悠悠眾口,最少也要拿一部別的元嬰期功法補償於他。
礪劍閣的老祖宗怕是沒想到會有人不怕死的站出來挑戰他的權威,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他靈根優異,早早進了宗門,平日只醉心於修煉,到了瓶頸期才出去歷練一下,加上有些奇遇,這與外人接觸少的可憐,對世事交接更全然不通,哪裡能想到散修界這人為財死的殘酷。
沉默了一會,眾人正疑惑間,一名紅衫老者已經憑空出現站在場中,在場的眾多修士居然無一人察覺。那呼延寒面色一變,很快恢復了平靜。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已經不能退縮,否則也許就將永遠和這絕世的功法失之交臂。結丹的日子太久,想到若能結成元嬰,心中就是一片狂熱。元嬰期的功法長久沒有著落,即使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交好礪劍閣,也不見上官松陵的態度有一絲鬆動,早已磨光了他的耐心。
紅衫老者並未看呼延寒,反而望向江飛等人:「爾等小輩,憑著這等修為也想扳倒我礪劍閣嗎?你們的那些長輩何不出來相見,躲躲藏藏是什麼意思?難道以為我不中用了嗎?」
眾人皆望向五宗人馬,這次五宗既然是有備而來,沒有理由他們門派中的元嬰期前輩不現身。
空中卻傳來一陣笑聲:「歷老哥,多年不見,丰采猶勝往昔啊。」大笑中,八人已在天空中現出身形來。
紅衫老者眼皮猛的一跳,五宗居然所有元嬰期修士都來了。礪劍閣只有三個元嬰期修士,除了他是元嬰中期,其餘兩個均是元嬰初期的修士,十幾年前連訣出門尋找機緣去了,門派中只餘他一人坐鎮。由於他修為擺在這裡,倒也無人敢冒犯。只是目今這種情況,要他以一敵八還是太勉強了。何況礪劍閣如今內憂外患,如果自己被這八人牽制住了,門人弟子必定抵擋不住五宗和這些散修聯手,恐怕滅門之禍就在眼前了。
目光轉向上官松陵,這上官松陵乃是他的親傳弟子,修為不錯兼且善於主持外事,在他的扶持下做掌門做得風生水起,只能看他有什麼良策了。
上官松陵此時心中也在暗暗叫苦。他原先做得兩手打算,如果五宗果真傾巢而出,在飛仙谷滅掉宗門的威脅下必定有所忌憚;如果五宗尚留下元嬰期老怪坐鎮,以老祖宗的修為也能震懾住餘下的人馬,至於那飛仙谷作為探路的石子有何下場,只能說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了。現在五宗的元嬰期老怪果然都現身了,卻對宗門可能被滅彷彿沒有一絲忌憚的樣子,更用那《天地五行決》挑的那些助拳者大有臨陣倒戈的意向,這樣一來,任他怎麼想也一時尋不出一個解局的法子來。
紅衫老者似乎也看出他沒有法子了,頓了一下,開口道:「我宗並沒有《天地五行決》功法。」以他的修為,說出這等解釋的話來,已經是破天荒了。可惜剛才上官松陵的表現讓眾人已經起了疑竇,豈是他一言能解的。
看看眾人面上皆有不信之色,紅衫老者急怒道:「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我不過學了功法中幾種神通,並沒有看到完整的功法。」他原本性子直而火爆,眼看已經要爆發了。
那八人已經先大笑起來,其中一人道:「歷老哥,我原以為你不會說謊,原來比你那徒弟還不老實啊,說起謊話也比他順溜得多。廢話也不多說了,今日交出我門內的弟子,將功法公佈天下,我們二話不說退走,否則,只能得罪老哥你了。你雖然修為高我們一籌,恐怕也不是我們聯手之敵吧。」
紅衫老者已經鬚髮皆張,大吼一聲:「打就打,真以為老夫怕你們不成?」說話間,身軀已縱到半空中。
時間彷彿突然定格了,眾人皆沒想到這元嬰期修士脾氣居然如此火爆,心中更認定了《天地五行決》就在礪劍閣中。只聽一聲呼喝,五宗修士如餓狼般撲入礪劍閣修士中,連那些散修和其他小門派中人也掉轉頭來,將靈器和法寶御起,殺向了原本並肩作戰的礪劍閣修士。在他們看來,八個元嬰初期修士纏住了那元嬰中期老怪,剩餘這礪劍閣兩千餘修士決不是五宗五千修士之敵,牆倒眾人推,兼且有重寶在前,居然也分外賣力。一時之間,靈器和法寶光芒閃爍。
上官松陵已知此事不能善了,一咬牙,手間光芒一閃,一道傳音靈符已經發出。
吳國豐元郡內,一名瘦長漢子已打開這道靈符,只有兩字:「動手!」
瘦長漢子陰陰一笑,一聲令下,千名修士已經沖天而起。
你死我活還是同歸於盡,就看著一著了。
此時,天山中雲頂飛星閣內,秦霜無悲無喜地盤坐在床上打坐修煉。上次和吞天虎戰鬥回來,她就感覺隱隱又有突破跡象,連日打坐之下,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生死懸於一發的戰鬥中,吞天虎那利爪帶起的寒光一遍遍的在她眼前閃現。若是當日不萌生退意,只怕早已突破。
「看來還是不能太依賴於薺子世界。」秦霜收功而起,默默想到。明明感覺煉氣期第九層就在眼前,卻一時之間怎麼也衝不過去。她心知不能急切,法力已經累積到了突破的程度,接下來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機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