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對於晉國山海郡的李老三是很平常的一天,一樣的熱死人的天氣,一樣要下地幹活。山海郡據說有上仙出沒,郡內幾座山峰雲霧繚繞,外人都說是洞天福地,李老三卻知道,洞天福地也不是他能享受的,他年輕時也曾經抱著一線希望上山尋仙問道,卻一無所得,現在的他和大部分山海郡的人一樣,只是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罷了。神仙?那是太遙遠的事情了。
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瞇著眼睛看了看日頭。已經接近吃中飯時間了,該先回趟家了。正打算收起鋤頭上田埂,忽然天空上遠遠地竄過幾點流光,李老三下意識的抬頭,卻正見到一群流光正從他頭頂快速飛過,氣勢之浩大,幾乎連太陽都遮沒了影子。
上仙?!成千上萬個上仙?李老三大張著嘴目送著那幾千道劍光飛過,半響仍說不出話來。
「礪劍閣的道友,吳國五宗二拜山門來了,怎地不開門迎接呢?」江飛等五人站在礪劍閣山門前,身後是五千弟子,全部鴉雀無聲御使著飛劍停在空中。礪劍閣卻不知為何,遲遲不放開護派大陣。
周通等了半天,最先不耐起來,又自大吼一聲:「礪劍閣的人再不出來,我們可要強攻了!!」
「各位道友來勢洶洶,到底有何見教?我們上次已經說過,你們要的人秦霜不在我宗內。」說話的是礪劍閣的掌門。
「道友上次好大的氣派,怎地這次反倒將頭縮起來不敢請我們進去了?」江飛冷笑一聲。五宗這兩次行動,名義上都是靈藥閣主事,上次鎩羽而歸,就是他最感覺顏面無光。
「莫要口出狂言,我就看看你等進來了又能如何?」礪劍閣掌門似乎被激怒了。隔不多時,包圍住整個門派的大陣緩緩開啟了,原本普通至極的山景忽然變幻了起來,露出了亭台樓榭,正中央一個大的演武場上,密密麻麻擠了不少礪劍閣的門人,還有不少穿著晉國其他修仙宗派服飾者,看人數雖然尚不如五宗的多,可是礪劍閣佔據天時地利,以逸待勞,又在自家地盤上,未嘗和一路奔命而來的五宗之人沒有一拼之力。
礪劍閣的掌門站在演武場上首大殿的高台處,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領頭的江飛:「各位真是悠閒,只是各位一心想著來圍攻我礪劍閣,不知待你們回去後,若是連自己的老窩都被端了那可如何?」
「不勞道友費心,這是我五宗自己的事情。」江飛面色完全不動,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道友還真不知是哪裡來的自信?」礪劍閣掌門嘴角一勾,「難道你們還沒有收到飛仙谷的人圍住了你們幾宗宗門的消息嗎?憑你們剩下的那些老弱殘兵,不知要如何抵擋飛仙谷的上千修士?丟個低階弟子事小,若是丟了祖宗傳下來的基業不知你們要如何收場了?」
話音剛落,五宗的弟子都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掌門,有幾個已經悄悄議論起來。
「上官掌門,何必說的這麼冠冕堂皇?若非你暗中指使,小小的飛仙谷哪裡有那麼大的胃口想吃下我們五個宗門?」
上官松陵被當場揭破,並不惱怒,微笑道:「明人不說暗話,既然江掌門已經猜到,我也不隱瞞了。若是江掌門帶領門人就此退去,你們的千年基業自然能得以保全,否則,這好好的洞天福地被毀掉,我也是良心不安啊。我上官松陵也可保證,絕對沒有私藏你門派的弟子。若是你們仍然執迷不悟,說不得我們的老祖宗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江飛一愣,眼珠轉動了一下。他何嘗不知道礪劍閣的老祖宗,已經是元嬰中期修為了。修真之道越往上每個境界差距越大,元嬰中期的修士只怕可以一人抵擋五宗的幾位元嬰初期前輩。
上官松陵也是暗自盤算著,他只是結丹後期修為,無法肯定五宗的幾個元嬰期老怪是否也在附近。之所以說軟話,未嘗不是懾於五宗的武力。若是幾個元嬰期老怪齊上,只怕老祖宗一時也難以全部滅殺。而五宗的結丹期修士遠遠多於礪劍閣,只怕元嬰之下的弟子將受大損,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靈根難得,礪劍閣經過多年積累,門派中弟子兩千餘人,已經穩坐晉國第一大宗的位置,若是一戰之下隕落的人太多,難報其他宗派不趁火打劫,想要保住這塊靈地就難了。而修真和靈地靈丹本是分不開的,如果失去了靈地,東山再起更是不易。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面對五宗如此咄咄逼人,上官松陵也不得不咬牙忍下這口氣。
不過他有信心讓五宗的人空手而歸,不說自己門派老祖宗的震懾,就是飛仙谷之圍,五宗想必也不得不解。這可是他提前安排的一著暗棋。
五宗的弟子的議論聲已經紛紛大了起來,宗門是修仙傳承,不少弟子自是心中暗暗焦急。他們可不想過散修那種沒有門派可依靠的淒慘日子。
正想到得意之處,卻見對面的江飛對著他微微一笑,潔白的牙在陽光下閃動著,原本道貌岸然的長相居然現出幾分奸詐來。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隱瞞天下道友了。我五宗來礪劍閣,明是為了要人,實際目的你我心知肚明。不就是為了當年鳳仙子那《天地五行決》嗎?事到如今,上官掌門還是將功法拿出來吧,天下各門派共享,有緣者修煉之,豈非一椿美事?道友也不必敝帚自珍了。」
鳳仙子的《天地五行訣》?這下不但是五宗,連礪劍閣的不少結丹期修士和外來助拳的修士也議論起來。
但凡修煉年頭在兩百年以上的誰不知道此事?兩百年前,天南修仙界出現了一位神秘女子,橫掃天南修仙界,連元嬰期修士也不是一合之敵,掀起了一陣陣血雨腥風。此女行事亦正亦邪,做事全憑喜惡。最讓人驚訝的是,此女身兼水火兩種不同屬性的功法,這幾乎顛覆了所有修士的想法。一直以來,兼修兩種功法者已經被認定是浪費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停留在兼修時的境界,壽元盡時也不得突破,威力也不如想像般強大。而此女不僅修為高,威力大,更有一種古怪神通,每每靈力將盡時就會使用一種借用功法的法訣,無論是敵是友,皆逃不過她一借之力,一身靈力被借得乾乾淨淨。因此,多次圍剿此女不成。無奈之下,所以門派及散修尊其為「鳳仙子」,任其予取予求。正當修仙界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的氣氛中,此女卻神秘消失了,兩百年來也沒有一點消息。如今一得知此女功法的下落,能不嘩然?場上眾人皆盯著上官松陵,只待他做出一個反應來決定下步該如何行事。
修仙界本是利益至上,這些其他門派中人前來助拳也不過打的是錦上添花的算盤,畢竟礪劍閣有元嬰中期的老怪坐鎮,怎麼看也不會被五宗佔了便宜去。修士對物質享受早已看淡,但是這絕世功法卻是人人心動。
一時之間,上官松陵已成了場上的眾矢之的。
上官松陵怎地不知道這利害關係?冷汗已冒了出來,怎麼也想不到五宗居然出此怪招。好在他為掌門已久,很快鎮定下來,強笑道:「江掌門可是在開玩笑?我礪劍閣若是有此逆天功法,何至於今日被你們欺上門來?」
江飛盯著上官松陵的面色,心中一陣得意:「你可敢用心魔發誓,你礪劍閣的老祖宗和你們幾個高階修士未學一點《天地五行決》上的神通?」
上官松陵猛的一愣,眼光盯住江飛,似乎已經要噴出火來,他怎麼也猜不透,這江飛怎麼能知道這件事情,居然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魔發誓?除非他以後修為不想再寸進了,他才敢發這誓言,可是作為一個一生追求大道的修士,讓他從此就停滯在結丹期等死,他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