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走?」
慕容弦哪肯輕易放過這王冕,身上的金剛護罩一收,運起所剩的大部分靈力,催向王冕的靈器飛劍。
「鏘」的一聲,王冕驅使的靈器經受不住這龐大的靈力壓制,瞬間斷成兩截。靈器受損,與之心神相連的主人也忍不住噴了一口鮮血出來,只是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得了。
王冕剛收回殘存的靈力,拚命撐滿了火盾想抵禦天雷。第一道雷劈下後,火盾已有些搖晃,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全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逕直落了下來。
慕容弦發出這個法術,似乎也已是強弩之末,撐著靈器半跪在地上,眼睛仍盯著那三人的位置。這個法術原本是大規模爭鬥時所用,慕容弦也只能勉強發動,金雷之下,方圓千米都會受到波及,今天拿來只對付三人,也是殺雞用牛刀了。
十幾撥金雷終於落完了,硝煙散去,露出三個狼狽的身形。此時,這三人不知何時已收了火盾,正聯手催動著一個火牆抵禦,眼見金雷散去,三人同時收手,臉色煞白,口中鮮血狂湧。王冕在被雷擊之前已經受了重傷,情形更是淒慘。他望著慕容弦,眼裡的怨毒之色更濃。
三人早有默契,眼見慕容弦的狀態,便知發動這個法術他也是大耗心神。交流一個眼色後,搖搖晃晃爬起,柳風、陳玄機就將手搭在王冕肩上,那王冕卻大喝一聲:「借神功一用,流星火!」
慕容弦早在三人起身時便有所察覺,聽得這話,毫不猶豫地翻身縱起,堪堪避開了腳邊落下的斗大火球。只是這火球並非大範圍攻擊,只如追著慕容弦一般,數十枚火球憑空出現,慕容弦手忙腳亂之下,連盾牌也無力撐起,終於被一枚火球砸中,直直地從空中落下。
而那三人重傷之下又用出這個法術,神色更是萎靡,卻一直立住,待慕容弦慢慢從地上爬起,胸口衣衫上已是一大片燒焦的黑灰。王冕嘿嘿一笑:「慕容道友神通驚人,我師兄弟三人雖然不敵,也不是你能小瞧的。今天之事,我們絕不會善罷甘休。這秦霜我們一定要找回來的。告辭!」
這三人為了面子,法力已是山窮水盡,傷勢也極重,竟然連御劍也不能了,更別提王冕連靈器飛劍都毀了,只得就此互相攙扶著離去。
慕容弦站在原地,半響沒有動彈。待三人身影消失後,才癱軟在地。剛才那幾十枚火球,是三人所有殘餘法力所聚,並非凡火。被砸中後,以他築基後期的修為,內腑也受了重傷,卻強行壓制到現在。只是這樣一來,這傷勢爆發起來更是猛烈,竟然寸步難行了。
不知過了多久。「師父,師父」遠遠傳來拓跋肱的呼喚聲。
拓跋肱雖然被留在皇宮內,心裡卻掛念師父的安危,出城尋了這半日,總算找了過來。
遠遠看見慕容弦坐在地上,拓跋肱立即狂奔了過來扶起慕容弦:「師父,你怎麼了?」
慕容弦聽見拓跋肱的聲音,心中一鬆,吃力地搖搖頭:「師父沒大事,快扶我回去療傷。」
拓跋肱慌亂地點頭,將慕容弦負在背上,一運身法,轉眼就去的遠了。
淒清的夜晚,這荒郊只餘地上方圓里許的焦黑大坑,無言地訴說著這場戰鬥的激烈。
未等到皇宮,慕容弦伏在拓跋肱的背上就劇烈咳嗽起來。拓跋肱扭頭一看,只見自己肩背上一片鮮紅,居然全是血跡。忍不住鼻中一酸,卻不敢說話,只是將功力運到極致,腳下更快了幾分,電射向皇宮。這回宮的路程,彷彿從來沒有如此漫長過。
待回到兩人的住處,慕容弦已經不知何時暈了過去。拓跋肱小心翼翼將慕容弦扶上床,卻不敢自行去修煉或者休息。他心內有些害怕,怕自己的師父也和秦霜一樣忽然消失不見,或者半夜傷勢惡化。只是,他對慕容弦的傷勢也無計可施,只能待慕容弦自己醒來。一來是因為他修為不夠無法替師父療傷,二來修真者的傷勢也不是凡藥能輕易治好的。
慕容弦醒來時,天色已經朦朦亮了。拓跋肱靠在床邊睡得正香甜,嘴角還掛著一滴晶瑩的口水。看著自己徒兒睡著時猶帶幾分稚氣的臉,慕容弦微微一笑,沒有叫醒他,自己掙扎著起來盤腿坐好自行療傷。這傷勢是拖一時也許就重一分,慕容弦也不敢耽擱。
半個時辰後,慕容弦頭上已冒出陣陣白氣,臉色也好看了許多,他這才睜開眼來。傷了肺腑雖然看起來凶險,比之當日秦霜走火入魔、氣不歸經還是要好上幾分。不過慕容弦並未繼續治療,他深知這治療一道有如修真一道,需要循序漸進。若是貪功冒進,輕則修為大損,重則危及性命。
仰頭望著那雕花龍紋的屋頂,慕容弦的心神已然不在此上。
「那三人雖然也受傷甚重,但是靈藥閣精於煉丹,必然賜給了他們靈藥防身,說不定傷勢比我恢復得要快。下次再來人,恐怕就更不是輕易好打發的了。尤其他們最後所使的合擊之技,更是難纏,若是他們一開始就用出,我恐怕難以全身而退了,還是稟告師門,讓他們定奪吧。」心念一動,一隻傳音玉符已經出現在手上。迅速將這些事情來龍去脈用神識刻了上去,雙手一捏,手中白光一閃,玉符已經消失不見。
做完此事,慕容弦又沉吟起來:「看那三人今天拚命模樣,並不似作偽,果真如此,那秦霜到底去了哪裡?是誰擄走了她?上次我想替她療傷,她的真氣十分古怪,絕不是火屬性的,靈藥閣為了她勞師動眾又是為何?」
青雲客棧,王冕三人服下靈丹調息了一夜,傷勢已經恢復了幾成,此時正圍聚在一起。
「師兄,那個慕容弦確實厲害,我們還去找他嗎?」
王冕臉色陰沉得似乎要滴下水來:「三個打一個都輸了,你們還要去自取其辱不成?我們雖然最後重創了他,只是施展這之法損失的元氣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恢復的。」
「那師兄的意思是?」
「回靈藥閣,讓那些老傢伙自己去礪劍閣要人。」
「去礪劍閣?不去皇宮了?」
王冕眉頭一蹙,幾乎破口大罵起來:「你都不用腦子嗎?慕容弦那麼強硬地一口咬定秦霜走了,那麼她現在必定已經不在豐元郡了,說不定就是被送回了礪劍閣。何況我進皇宮時已經用神識仔細搜索過,卻沒有發現除了那兩師徒外的第三個修仙者。想那秦霜不過第八層的修為,如果在皇宮中,怎能逃得過我的神識?」
陳玄機搔搔頭皮道:「師兄,我還是有些不解,那秦霜不過是個煉氣期第八層的弟子罷了,仗著是雪靈師叔的親傳弟子才和我們平輩。何至於我們這些築基期修士來勞師動眾尋找他?不如我們就此放棄,說不定她只是年輕貪玩跑去哪裡了,玩夠了自然就會回門派了。我們多年沒有出來,正好也在這世俗界逛逛。」
王冕已是面色鐵青,氣到將要說不出話來,半響才從牙縫中出幾句話來:「從今以後,你要學你柳師兄一般,多修煉少說話。在我們養好傷回門派之前,我不想再聽見你提這個蠢問題。」
陳玄機還想開口,見到王冕的臉色,立刻將要說的話硬生生嚥回肚中,走到一邊打坐修煉起來。
看來,這王冕雖然修為只是比二人略高,身份卻顯然尊貴得多。在一旁沉默半響的柳風聽到此話,抬頭望了王冕一眼,緩緩地開口說道:「師兄,我也感覺這事情有些蹊蹺。」
王冕顯然對柳風的意見比較重視:「師弟看出了什麼?」
「若說礪劍閣有心對秦霜不利,根本沒有必要將她留在皇宮上。以慕容弦的修為,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抓走秦霜,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還留下一條線索讓我們查探。」
王冕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搖了搖頭說道:「這秦霜是上面非要不可的人物,目前也只能暫時著落在礪劍閣身上。如若不然,雙手空空回去,只怕上面遷怒於我們。」
柳風聽到這話,點了點頭,又繼續沉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