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墨更是驚錯得身子一晃,當然,他是驚錯,而不是震驚。
他跟景帝?
這意味著什麼,他比誰都清楚禾。
眾人都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個帝王,包括林子墨本人。
景帝沒有出聲,倒是邊上的高盛沉著臉,冷聲提醒道:「側王妃,請注意分寸!妲」
蘇月怔了怔,頷首垂眸,對著景帝恭敬一鞠道:「對不起,兒臣也是一心急切地想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就想著找個一言九鼎、重量級的人物做見證,所以,才斗膽冒犯了父皇,請父皇恕罪!」
景帝鳳眸微斂,睨著她。
蘇月心中快速略一思忖,又道:「是兒臣思慮不周全,現在想想,父皇的確不適合,食長壽麵倒是沒什麼,只是等會兒還得破指取血,父皇乃真龍天子,豈能被如此作為?這要是傳出去,理解的人會說父皇平易近人、不計較個人得失、親力親為;不理解的人肯定會用唾沫星子將兒臣淹死,請父皇原諒兒臣,兒臣重新找個人便是!」
蘇月一邊說,一邊抬起眸子,再次緩緩環視過眾人。
對,緩緩,她想,景帝會有所反應的。
果然。
「那要不這樣吧,讓太子將長壽麵食了。」在經過一番計較以後,景帝開了口。
眾人一怔。
蘇月微微垂眼,眼角餘光所及之處,清晰地看到林子墨冷凝的臉色微微一鬆。
她彎了彎唇。
所幸,她早有準備。
「多謝父皇!」末了,她又轉向太子商慕仁,對其盈盈落落一鞠,「那就有勞殿下了。」
太子眸光微閃,望了一眼景帝,掠了一眼林子墨,最後瞥了蘇月一眼,才略顯遲疑地走向桌案邊。
端起瓷碗,玉筷挑了挑碗內麵條,他吃了一口,末了,見眾目睽睽,有些難為情,便轉過身去,背對著大家,優雅地吃著。
蘇月原本想說,食一兩口就可以了,後來,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愣是沒有說出來,愣是一聲不吭地等著對方當著眾人的面皺眉艱難地將偌大的一碗麵吃得精光。
接著,便是驗血。
為了避嫌,蘇月讓張太醫取了器皿給她,又讓高盛取了清水,這才端著器皿先走到太子面前,恭敬地候著,太子取了小刀,將手指割了個小口,幾滴殷紅的鮮血滴入器皿中。
蘇月微微一笑,抱著器皿對著太子一鞠道:「多謝殿下,要不,讓張太醫給殿下的手指包紮一下?」
太子微涼地笑笑,「沒事,這點小傷還死不了人。」
蘇月卻也不以為意,笑了笑,轉身,緩步踱到林子墨面前,水眸含笑,「林公子,輪到你了,請!」
林子墨眸中一片玄黑,如沒有星星的冬夜,不見一絲光亮,他深深地凝著她,一瞬不瞬,就連抬手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器皿中的時候,眼睛都沒有離開過蘇月的臉。
蘇月卻也不懼,只當沒有看到,垂眸看著器皿中的水,看著水中慢慢被稀釋的殷紅。
「林公子,是不是很期待結果?」她忽然抬眸,笑睨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臉色極其不自然和難看。
她又低低一笑,再上前一步,將手中器皿遞到林子墨面前,「林公子,看!」在林子墨垂眸看向她手中器皿之時,她又驀地傾身,湊到他的耳邊快速低語了一句。
「四爺應該早就知道結果的,不是嗎?無論是父子,還是兄弟,血脈都會相溶。」
她看到男人的身子明顯一震,她笑著轉身,離開。
她是一個現代人,剛才那句話科學不科學,她比任何人清楚,但是,在這個時空,所有人還都停留在方纔那句話的認知上。
且不說,親生父子都有可能血脈不溶呢,何況,一對同父異母的兄弟,那不相溶的機率更大,但是,沒關係,她早已讓那機率變成了零。
在太子取完血,她跟太子寒暄,故意將眾人的注意力引到太子的手上時,她已經不動聲色地往水裡加了點東西。
她要萬無一失。
眾人都憑住呼吸,等著結果。
蘇月舉著手中器皿,首先走到景帝面前,「父皇請看!」
望著那早已溶合在一起的殷紅,景帝震驚。
蘇月又端著器皿,一一走過眾人面前,讓眾人見證。
所有人目瞪口呆。
皇后見狀,也驚了,自始至終一聲不吭的她,忽然有些激動,她抓了景帝的手,「皇上,這只是藥物作用,仁兒怎麼可能跟林公子的血脈相溶呢?臣妾…….臣妾只有仁兒一個孩子,皇上……皇上你是知道的…….」
景帝點頭,輕拍了她的手背。
蘇月笑著道:「皇后娘娘不必擔心,如娘娘所說,這就是藥物作用,也只是藥物作用。」
皇后這才慢慢平靜。
蘇月又對著景帝一鞠,「父皇,兒臣的實驗結束,結果已經昭然。如若還不能證明八爺的清白,那也可以取志兒的血和太子殿下的血一驗。」
反正她手上有秘密武器,想讓誰溶便能讓誰溶。
何雪凝臉色蒼白地抬頭,林子墨眸色沉鬱、薄唇緊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商慕炎的目光緊鎖在蘇月的臉上,唇角輕揚。
景帝略顯疲憊地揚了揚手,示意算了,末了,又驀地想起什麼,眉心微攏道:「那是誰,為了置老八於死地,竟不惜對志兒這麼小的孩子下手?」
是啊!眾人也都才想起這一茬兒。
如果是被人陷害,那陷害之人又是誰呢?
全場低低的議論聲四起。
蘇月緩緩走到桌案邊上,將手中器皿放在上面,忽然抬頭,看向何雪凝道:「或許三嫂知道那人是誰。」
聲音不大,一句話卻如同平地驚雷,在眾人的耳邊炸響。
景帝一震,眾人一驚。
何雪凝再次煞白了臉色。
「八妹什麼意思?」
雖刻意繃直了聲線,卻依舊難掩聲音的顫抖,蘇月清晰的撲捉到了,愈發肯定了心中所想。
「我沒什麼意思,只是對三嫂開始的一句話有些不明白。」
「什麼話?」何雪凝慌亂地看著她。
眾人亦是聲息全無地等著蘇月繼續。
蘇月微微一笑道:「還記得最開始,志兒中毒,張太醫提出換血之法,要取三哥的血液時,三嫂的反應嗎?」
何雪凝一震,眾人也努力地回想著。
蘇月瞟了何雪凝一眼,繼續道,「如果沒有記錯,當時,三嫂跌坐在地上,很激動地抓住三哥的手說,三哥的血不行。」
對啊,對啊。
眾人也都想了起來,紛紛點頭。
何雪凝的臉色更是白得像張紙一樣,強自抑制住內心的恐懼,她咬牙,冷笑道:「那又怎樣?」
「很顯然,三嫂事先已經知道,志兒的血跟三哥的不相溶,才會有如此一講。」
「而三嫂事先為何知道,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我們剛才表面上看到的信息,也是三嫂想傳遞給我們的信息,那便是,志兒真的不是三哥的孩子;還有一種可能,志兒本就是三哥的孩子,只是三嫂事先已經知道志兒被下了藥,不可能跟三哥的血脈相溶,無論是哪一種,三嫂都成功地引出了八爺。」
「而且自始至終,一口咬定志兒是八爺的孩子的人也是三嫂,不是嗎?方纔,大家也看到了,想讓兩個不相干的人血脈相溶是很簡單的事情,當然,三嫂肯定要說,就算太子殿下和林公子的血脈相溶又怎樣,就算志兒跟太子殿下的血脈相溶又怎樣,那也不能說明,志兒跟八爺就一定是在藥物的作用下相溶的是嗎?那也不要緊,我自有辦法給三嫂證明。」
「什麼辦法?」何雪凝的唇已經在抖。
蘇月盡收眼底,微微一笑。
「方法有很多種,最直接的一種便是等。」
等?!
眾人一怔。
蘇月笑著繼續,「世人皆知,但凡用過藥,除非長期使用,不然,總有藥力過去的一天,我們可以將志兒單獨隔離開來,幾日後再驗,想必,到時,會是另一個結果。」
「而且此次事件重大,牽扯皇室血脈,我已讓六扇門介入調查,相信很快也會有結果出來,到時候…….」
蘇月的話沒有說完,故意拖長的尾音。
終於,「噗通」一聲,是徹底崩潰的何雪凝,從矮榻上滑坐到地上。
她這一跌是什麼意思?
眾人一懵一驚後,皆是難以置信。
真的是她?
怎麼會?
她可是孩子的母親啊!
一旁的商慕展更是不可相信地搖頭,他猛地上前,一把抄起她的衣領,直接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啞著聲音問道:「怎麼回事?告訴本王怎麼回事?」
許是被父母二人的樣子嚇到,床榻上的志兒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兩人皆是一怔,商慕展鬆了何雪凝,齊齊上前,皆準備伸手抱志兒,商慕展突然手臂一揮,將何雪凝揮開,自己將志兒哄抱在懷裡,「志兒不哭,志兒乖……」
何雪凝的身子本就搖搖欲墜,被他如此用力,便重重跌坐在地上。
眾人都看著這一場鬧劇,前方,景帝沉聲開口,「三王妃,說,到底怎麼回事?」
何雪凝緩緩抬起蒼白的臉,看了看商慕展,此時的他正鐵青著臉抱著志兒輕晃,小傢伙已經止了哭,靠在他的懷裡,把玩著他衣袍上的瓔珞。
她又怔怔轉眸看向商慕炎,蒼白的眼眸中有很多很複雜的情緒掠過,商慕炎也同樣看著她,眸色深深,她彎了彎唇,將視線掠開,又落入到人群中的某一處某一個人身上,可是只一瞬,她又收了回來。
「對,志兒是我跟三爺的孩子,八爺是無辜的」
因為事件要交代清楚,所以節奏有些慢,孩紙們莫急,很快文文便要轉折鳥~~發得急,也不知有錯別字木,哎~~
另這是補昨天的更新,今天還有更新哈,麼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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