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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84】你就不想給本王生一個 文 / 素子花殤

    她想著,這樣肯定是很不舒服的吧,便走過去,輕輕解了他腦後的細繩,準備將他的面具替他摘了,可面具還沒有取下,她的腕卻是驀地被人握住丫。

    她一驚,朝商慕寒看過去,只見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醉眼惺忪地看著她。

    其實,說惺忪也不是,因為在他的眸子裡,她除了看到了幾分醉意,還似乎看到了冰冷的寒芒……殺意。

    殺意?

    她大駭,喚了聲:「商慕寒!」

    心裡卻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的警惕性,無論在什麼時候,他都能保持高度的警覺,那次在聰山也是,他中毒昏迷,她想揭下他的面具,他也是這個反應媲。

    男人凝著她,瞳孔微微一斂,似乎這才將她認出來,眸中的光華慢慢柔和,寒芒掩匿不見,他鬆開她的腕,抬手至腦後將自己的面具繫好,「你怎麼來了?」

    濃濃的鼻音,沙啞破碎,就像不是他的聲音,聽得蘇月心頭一震。

    她沒有回答他,只蹙眉問道:「你怎麼睡在這裡?」

    商慕寒怔了怔,起身,將身上她的披風取下來,搭在她的肩上,略顯疲憊地道:「這裡也沒什麼不好的。」

    大概是酒勁還在,蘇月看到他的腳步虛浮,身子一晃,她連忙伸手,將他扶住。

    「商慕寒」

    她知道他心裡難過。

    男人垂眸看著扶在他手臂上的素手,片刻,又眼梢輕抬,看向她,沒有說話,像是在等著她的下文。

    蘇月抿了抿唇,「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雖然孩子沒了,大家都很難過,但是,沒了就是沒了,已經成為不變的事實。

    更重要的是,他又不是真的不能人事,他還可以再與蘇陽有一個不是嗎?

    想到這裡,她又禁不住微微笑了。

    看吧,這就是她,到底是沒心沒肺到什麼地步,竟然還能如此去安慰一個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的男人?

    不知是沒想到她說的是這個,還是沒想到她會忽然笑得不知所謂,男人佈滿血絲的眸中掠過一抹異樣的情愫,他凝著她,忽而,卻是低低一笑,「還會有?誰的孩子?蘇陽的,還是本王的?」

    蘇月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

    什麼叫蘇陽的,還是他的?

    蘇陽的不就是他的嗎?

    「你們的!」

    反正不是她蘇月的。

    「我們?」商慕寒又是嗤然一笑,沉默了半響,才斂了笑容凝著她,「你就一點都不介意嗎?」

    蘇月心口一撞,不意他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就怔怔地站在那裡,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介意嗎?

    她問自己。

    答案被心痛代替。

    她何嘗不想自己一點都不介意。

    可是,這世上最無奈的,便是人的感情。

    付出的時候,情不自禁,想要收回的時候,又半點由不得自己。

    即便她理智上再清楚,這個人並不愛她,這個人給不了她想要的一切,感情上卻不是她想放下就能放下的,她仍舊擔憂他、在乎他。

    不然,她深更半夜跑到這裡來作甚?

    當真來找他要休書?

    那不過是她自己騙自己的說辭!

    她不過是見不得他難過而已。

    她厭惡這樣的自己,卻也拿這樣的自己沒辦法。

    見她半天不響,男人又笑了,笑得絕艷,也笑得輕佻,他忽然傾身,湊到她的耳邊,邪魅地吹著熱氣:「難道……你就不想給本王生一個?」

    蘇月渾身一震,忘了動。

    屈辱從心底一點一點泛出來,深絞著她,她伸手,將他大力推開,轉身,就往外走。

    他可以輕視她,但不能輕賤她。

    他怎麼可以拿她的感情作為戲謔的談資?

    果然不該來。

    心口鈍痛,她拉開門閂,可她的門剛剛打開,腳還沒有邁過門檻,一股勁風驟然從身後襲來,「彭」的一聲將她拉開的門閉上,她一驚,還沒有反應過來,背上驀地一熱,已經有人自身後抱住了她。

    「別走……」

    蘇月一震,身子僵住。

    他本就只著一件單薄的寢衣,又加上酒精的作用,蘇月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身子的火熱滾燙,以及胸口有力的震動。

    她閉了閉眼。

    這算什麼?

    在他眼裡,她到底是什麼?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而且越來越不懂。

    「商慕寒,你到底想要怎樣?」

    無情的人是他,溫情的人是他,傷她的人是他,救她的也是他,推開她的人是他,拉住她的人還是他。

    她從未見過一個人如此無常,她越來越覺得,他就像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分裂到極致,也矛盾到極致。

    她不知道他在抗拒什麼,也不知道他在堅持什麼。

    她只知道,這樣的他,她惹不起。

    「商慕寒,放手!」

    「不放!」男人下顎抵在她的肩膀上,氤氳酒氣噴薄在她的耳畔。

    「你到底放是不放?」蘇月用手摳他的手臂,掙扎。

    許是怕她像那夜那樣又做出什麼驚天壯舉,他依言放開了她。

    可就在下一瞬,他卻是將她的身子扳過,讓她面對著自己,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胸口和門板之間。

    他的唇斜斜刷過她的額。

    背脊重重靠在冰冷的門板上,蘇月一驚:「你要做什麼?」

    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男人的眸子深絞著她。

    很複雜的情緒。

    她從沒有看到一個人的眼中可以同時有那麼多種情緒,無奈的、心痛的、頹廢的、疲憊的、疼惜的、不甘的、嫉妒的、寒涼的…….

    似乎一一從他的眸中掠過。

    蘇月雙眼亦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商慕寒,想要捕捉他眼中的情緒。

    彼此的眸子糾在一起。

    跳動搖曳的燭光下,只見他眼底最終沉寂為一片墨色,如同沒有星星的夜,不見光澤,深不見底。

    「你走吧!」

    他後退了兩步,放開了她。

    蘇月怔怔回神,不知他是什麼意思,抿了抿唇,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迎風而走中,一顆心久久不能平靜。

    而在她的身後,她看不到的方向,有個人,也第一次微微失了神,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

    ***************

    翌日

    或許頭日大雨剛歇的緣故,這日天氣出奇的好。

    天空湛藍湛藍,萬里無雲,艷陽高照!

    可是蘇月的心情卻沒有因為天氣的緣故好起來,一大早就開始糾結休書的問題。

    商慕寒答應她回來便給她休書的,至今也沒有一絲動靜,不知道他有沒有忘記?

    如果忘了,她是不是應該去提醒一下他?

    可是,他正處在喪子之痛中,她這個時候去提休書的事,會不會顯得不夠道義?

    碧玉和琳琅就滿臉狐疑地看著她在院子裡走來走去,走去走來。

    瞎婆婆就在那裡笑著搖頭歎息,讓大家無視她。

    快晌午的時候,張安來了,說,有人專程來拜訪側王妃,四爺讓側王妃去前廳會客。

    蘇月被那個專程二字給震住,問,誰?

    張安說,南軒太子!

    冷煜?

    蘇月腳下一軟,差點沒站穩。

    那日皇宮裡匆匆一見,原本想宴席結束後,提醒他一下,讓他遵守承諾、保守秘密,結果自己被蘇陽有孩子的事搞得心緒大亂,也沒說成。

    現在,那廝竟然就這樣大咧咧地來王府找她?

    搞什麼鬼?

    也顧不上梳妝,蘇月便惴惴不安地隨著張安出了望月小築。

    ****************

    前廳

    商慕寒一襲絳紫色錦袍,一頂銀面覆臉,端坐在正上方。

    在他右邊的雅座上,一身著天藍色華服的男子靜靜而坐,冠玉束髮、腦後墨發輕垂,儒雅飄逸,俊美得無法比擬。

    正是南軒太子冷煜。

    冷煜低垂著著眉眼,白璧纖長的大手輕輕擺弄著手中的一個茶盞,唇角輕勾,不知在想什麼。

    商慕寒眼梢輕抬,略略睇了他一眼,朝廳中隨侍的幾個婢女揮了揮手。

    婢女魚貫而出。

    廳中便只剩兩人。

    「殿下不該來!」商慕寒看向冷煜,率先開了口,口氣清淡。

    「為何?」冷煜抬起頭,回望著他,片刻,似乎明白了過來,「四爺是怕別人懷疑王妃落胎一事是本宮和四爺的傑作是嗎?」

    商慕寒眸色微沉,抿了唇,未響。

    「放心!」冷煜依舊笑得絕艷,「本宮方才也說了,來四王府是為了來找蘇月,跟四爺無關,所以,四爺大可放心。再說了,四爺的計謀那般天衣無縫,旁人哪會那麼輕易懷疑。」

    蘇月?!

    商慕寒眸光微微一斂,似乎後半句說了什麼也沒怎聽清楚,倒是前半句聽得真切,剛剛進府還叫側王妃,如今直呼其名,蘇月二字倒是叫得嫻熟。

    不由地唇角一勾,「殿下跟本王的側王妃很熟?」

    冷煜一怔,輕輕放下手中杯盞,疑惑道:「蘇月沒跟四爺講?」

    那樣子,似乎吃驚不小。

    商慕寒面具下的臉微微一僵。

    冷煜又接著說道:「是!我們很熟,非常熟!或許…….」

    冷煜頓了頓,才接著說道:「或許,比四爺跟她都熟!」

    「哦?」商慕寒眸光再次一斂,挑眉,笑道:「是嗎?看樣子,她還真有不少秘密瞞著本王,本王得好好問問她。」

    冷煜也陪著輕笑,一雙黑眸晶亮晶亮,「那說明四爺這個夫君做得不合格啊!」

    「是啊!」商慕寒眉眼彎彎,輕歎,「可不就是不合格!本王得好好反省反省!」

    「哈哈」冷煜愉悅而笑,商慕寒亦是一起笑了起來。

    一副氣氛極好、極和諧、極融洽的樣子。

    少頃,冷煜似乎忽然想起什麼,笑容慢慢斂起,「只是……她幾時嫁給四爺,本宮並不知道。四爺讓我們幫忙的是將美人羞帶去大殿,並未言明作何而用。倘若本宮知道此次美人羞事件會將蘇月推上去,本宮定不會答應四爺這般安排…….」

    「蘇月只是一個意外!」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商慕寒沉聲打斷,他亦是斂了笑,面色微凝,「本王自始至終都沒想到要推她出來,本王的目標只是蘇陽。」

    「可是,四爺怎會那般肯定,貴國皇帝一定會讓蘇陽上去測試?」

    「因為本王瞭解自己的父皇,他是一個心思縝密卻又好面子的人,既然是貴國送的奇花,他就必定不會讓宮女下人們上去,當時參加宴席的女眷中,就只有蘇陽蘇月合適,而眾人皆知,本王跟蘇月是舊識,早已有情,蘇陽嫁入在後,在大火之後,如果說非要挑完璧,本王以為父皇必定會挑蘇陽,沒有想到,他卻讓蘇月上去了。」

    「原來是這樣!」冷煜深深歎出一口氣,「當時四爺不在現場,四爺不知道蘇月有多被動絕望?」

    要不是他父皇在旁提醒,他幾次都差點衝上去了。

    商慕寒眸光微閃,誰說本王不在現場?

    「本王雖不在現場,但是事情本王也都聽說了,的確讓蘇月受了不少委屈。」

    「所幸蘇月人聰明冷靜,自己能給自己化解危機,也幸虧四爺做了雙重準備,讓在美人羞的花蕊裡灑了能與七息蘭發生作用的香。」

    商慕寒唇角輕輕一勾,笑道:「那也幸虧殿下及時出手,神不知鬼不覺地讓那盆美人羞摔了個粉碎,眾人事後想查也查不起來。」

    冷煜亦是一笑,「本宮那也是沒辦法,總不能讓別人知道那其實就是一株普通的花兒,什麼識別女兒香都是瞎掰的,如此一來,那我南軒顏面何在?」

    「那倒也是!」商慕寒端起桌案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片刻的沉默,冷煜亦是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緩緩放下,「那孩子果真不是四爺的?」

    「不是!」商慕寒低垂著眉眼,看著杯盞中的茶面。

    冷煜便也不再多問,想了想又道:「其實,想要墮掉一個孩子,方法有很多種,四爺大可以在自己府中便可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可四爺並沒有這樣,而要如此處心積慮、大費周章,想來,不是光墮個孩子這麼簡單吧?」

    商慕寒微微抿了唇,沉默不響。

    冷煜唇角一勾,「讓本宮來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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