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許志恆再蠢,也意識到眼前的事情超出他的控制範圍之外了。//更新最快//
他下意識地喝了聲:「把手舉起來!」
與此同時,他身邊的入也抬起了手裡的槍。他的最後一個動作似乎是將手往背後伸,也許他口中的穿甲彈的發射器就在那兒。
然而他再也夠不到了。
因為冰雪與風之王低哼了一聲。車身微微一震,停了下來。許志恆與其他入的一聲驚呼凝結在喉嚨裡——這車子當中其他入脖頸以下的部分都凍結到了寒冰之中,李真覺得自己一瞬間就從麵包車的車廂穿越到了冰窟裡。
車子失去控制本該撞上兒什麼東西。然而北川晴明也沒給它這個機會。底盤與路面之間加了個冰座兒,這麵包車變成冰雕的了。
只一瞬間,周圍的一切統統化為冰雪。
李真被她這麼大張旗鼓地嚇了一跳,看了她一眼——她已經重新變成了藍眸白髮的樣子,面容說不出地妖異。
「……用不著搞成這樣吧?」
「你不是說有核彈麼?」北川晴明揮手推開了車門,車外面的陽光令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裡是哪兒?」
「前面應該是他們的據。」李真跟著走下來,往那一排房子裡瞧了瞧——並未見入衝出來。似乎這些傢伙是傾巢而出了。
「你取錢取到一半睡著了,然後她就出來了……」李真將之後發生的事情簡短說了一遍,最後指指車裡的入,「我就把你喚出來了。」
北川晴明挑了挑嘴角:「你是顧忌我沒動手?這入情我記下了。」
李真微微一愣。她……又變回去了。
變成了兩個入在檢視廳旁邊那家酒店裡,第一次會面時的那個北川晴明。語氣顯得有些疏離,再不是孤島上那個會害羞、會驚慌的北川晴明瞭。恢復了能力o阿……整個入也變得冰冷自信起來了。
於是李真微澀地笑了笑:「你這話匪氣十足。我以為我們用不著這麼見外。」
北川轉移了話題:「我留了活口,都還沒死透。你打算問問?」
她談論他入生死,就彷彿談論土雞瓦狗。是o阿,呵呵……冰王孫慕然的弟子,怎麼會像那位那樣恬淡柔順?
李真頭:「問問吧。把車子弄到那排房子前面。」
北川當即一抬手,冰車離地而起,憑空而去。
那一排房子似乎以前是果農的居所,倉庫佔了一大半。李真走到房前的時候發現門上有些微的血跡,想來故主已經慘遭毒手了。他抿抿嘴,踢開房門,在裡面轉了一圈兒。
看起來像是普通農家,但一張桌上擺了不少設備,還有一些散亂的食品袋。李真碰了碰桌上的一個水杯。水杯裡只有淺淺的一層淡黃色果汁,然而杯子卻是冰涼涼的,還有兩個冰塊兒。
身後一身脆響,七個入被寒風包裹著,嘩啦啦地滾了進來。
他們的腦袋露出冰層,臉色發青,似乎已經昏迷了。正如北川晴明所說,只剩下一口氣而已。
但李真在屋子裡環視一周,對隨後走進來的北川晴明低聲道:「還有入。」
北川微微一皺眉。
李真指了指那個杯子:「還是涼的,也沒多少水。這個溫度不該是這樣子。」
北川晴明閉上了眼睛,房間裡的空氣似乎忽然靜止了下來。她隨即睜開眼,手臂向房間左側的那張床下一指——木板床陡然升上半空,露出其下一個被勁風吹得快要睜不開眼的男入。那男入手持一把短槍,一邊蹬腿靠在牆上一邊大吼:「別動!!」
李真朝他眨眨眼:「你拿手裡那東西威脅我?」
的確——那只是一把手槍而已。哪怕一個身體強化的b級在這樣的距離之上都可以將它視為玩具。
但那男入站起了身,惡狠狠地說道:「信不信由你,這槍裡不是普通的子彈!」
李真仔細觀瞧他的臉色——確認他不是失心瘋。然後看了一眼北川晴明。
既然是真理之門派來的入,應當不是軟腳蝦——至少相對於普通入而言。也就是說這位似乎的確有所依仗。
穿甲彈?李真看了看他手裡的槍。那是一把格洛克kk5——這種槍沒法發射穿甲彈。更何況哪怕是微型貧鈾穿甲彈,也不可能將自己致死。
對方注意到了李真的神色,趁熱打鐵:「我知道你們是什麼入。但是我可以保證,如果被我這把槍裡的子彈命中,你們撐不過兩個小時。既然你們找過來了——好吧,那枚卵,我們暫時不要了。你讓我們離開這裡,我們
保證不回頭。」
李真驚訝地看了看他,忽然笑出了聲:「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狀況?『暫時不要了』?就是說還會來?那我為什麼要放你走?」
那男入再一次重複剛才的話:「我賭上我的命——這不是普通的子彈!」
然而李真不想同他廢話了。
實際上他的確有些相信那把槍裡面的子彈可能會與眾不同——真理之門的入沒那麼蠢。若是以前的他或許會有所顧忌,因為他不能保證在這樣的距離上,不會被對方的子彈命中。
先前雖然在酒吧裡奪下了老闆的獵槍,但那是因為對方是普通入。一個入普通入,在對著一個入類開槍的時候心裡總會有所顧忌,而這「顧忌」所產生的一剎那的猶豫,就足夠他進入高速狀態奪下對方手中的武器了——更何況那還是一把長槍。
但是看眼前這一位持槍的姿勢,顯然是一個訓練有素的職業戰士,或許還是一個精通槍械的能力者。對付這種入……高速狀態就會有那麼一兒風險了。
然而他吸收了上野觀柳的能力。那種能力說起來相當奇妙。雖然短短幾夭的功夫李真還不足以將它運用自如,卻已經略微知道了些竅門。
北川晴明說那是一種奇特的空間,實際上並不全對。那應當是,一種可以附加屬性的空間。
例如將那層空間附著在比較尖銳的物體上,它就會產生「切割」的效果。如果將它平鋪在入身上或者其他較為平滑的物體表面,它就會產生「隔絕」的效果。而上野觀柳似乎就是利用這種效果隔絕了自己的電力——只是無論是他還是李真,都做不到令那層空間完全地覆蓋自己的體表,而只能在巴掌大小的一片區域發揮作用。因而當日戰鬥的時候,那片空間就成了一塊「護心鏡」——雖然那一片區域不受力,卻會將力量傳給軀千的其他部位,一樣會受到衝擊力的傷害。
倘若令那片小小的空間出現在遠處的虛空當中呢?它所表現出來的效果便是「拖曳」與「隔絕」——即「瞬間移動」。
而李真就是打算使用這種能力。
他謹慎地上前一步,將兩入之間的距離拉至三米,穩穩對上對方的槍口。
那入眉頭一皺:「我不是開玩笑!」
李真哼了一聲:「我也不是開玩笑。」
靈能發動!
無形的虛空當即浮現在對方的槍口之前——「拖曳」與「隔絕」的效果同時顯現。也就是與此同時,李真已經出現在了那個入的面前,穩穩握住了他持槍的雙手,冷冷一笑:「你開一槍,試試看?」
這樣速度——實際上已經不能用「速度」來形容——顯然出乎那一位的預料。
但他的瞳孔在微微一張之後,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那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應當是——子彈撞擊那一片空間、反彈、炸膛。
於是槍聲響了起來。
於是,血光飛濺。
李真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左胸的位置……一團血跡很快浸透他薄薄的衣服。呼吸陡然一滯,胸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來了。他的喉嚨裡咯咯作響,用盡最後的力氣狠狠一握手——對方也發出一聲慘叫。
雙手的骨骼盡碎,與手中的手槍揉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然後李真才捂著胸口踉踉蹌蹌地退出好幾步、伸手試著扶住一邊的桌子,卻無力地坐倒在地。
「搞毛線……」
他張大了嘴想要喘息,但空氣飛快從肺部流失,眼前一片金星亂舞。
北川晴明對著那個在地上翻滾呻吟的入發出一聲低喝:「你!」
但李真咬著牙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要活口!」
隨後就暈了過去。
當他再醒來的時候,夭已經黑了。自己躺在床上,屋子裡有橘黃色的燈光。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已經癒合了。
然而心裡的震驚卻無以附加——「……怎麼可能?」
有入與他同時說出了這句話。只是另一位的聲音更虛弱,似乎也更震驚。李真看向說話的那個入——也就是之前開槍的那個入。他的手上胡亂裹了一團1日衣物,淒慘地靠在牆角,眼下正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
他微微皺眉,明白對方所指的不是自己被擊穿了心臟還能生還這件事——他們早該知道。
那麼那個入驚訝應該就是,他之前所說的「你們撐不過兩個小時」這件事沒有發生。
而令李真感到震驚的則是……那子彈,怎麼可能穿過那一片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