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剛要走進一座軍營,忽然聽到「霍霍」的磨刀聲。張繼循聲走過去,發現是一名士兵在打磨他的腰刀。那名士兵看上去很年輕,大約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
於是,張繼席地坐了下來。那名士兵一看對方是張繼,連忙站起來,行禮道:「大將軍」。
張繼微笑著點點頭,說道:「坐下吧,你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那名士兵羞澀地笑了,說道:「回大將軍,我叫富裡安·瓜爾佳,今年十六歲。」
張繼吃驚道:「才十六歲?你姓瓜爾佳,那你一定是正黃旗的嘍。上三旗的子弟,像你這麼小年紀就為國效力的,可不多呀。明天要打一場硬仗。你害怕麼?」
富裡安·瓜爾佳驕傲地昂起頭,說道:「不怕,我爹當年跟著僧格林沁王爺抗擊英法聯軍,犧牲在了廊坊。消息傳回來時,我娘連淚都沒有流。只是告訴我,我爹是大英雄,她要我也做大英雄。」
張繼點點頭,說道:「你爹、你娘和你都是好樣的。那麼,你告訴我,你有什麼心願沒有啊?」」「
富裡安·瓜爾佳低下頭,想了想,抬起頭說道:「我娘為了贍養我的祖父祖母,為了照顧我們兄妹長大成人,辛苦了半輩子。我希望朝廷能給她封個誥命」,說著,他的頭又低下了,緩緩說道:「不過,這也不可能啦,我又不是朝廷大員,朝廷怎麼會給我娘封個誥命呢?」
張繼站起身來,拍拍富裡安·瓜爾佳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只要你在戰場上立了功,我一定幫你實現這個願望。」
……
張繼長歎一聲,望著這張年輕甚至可以說是稚嫩的臉,對著陪同他巡視戰場的梁州師參將納爾蘇說道:「記著,回頭寫報捷奏折時,向朝廷申請為這位士兵的母親封個誥命,他的名字叫這富裡安·瓜爾佳。」
說罷,張繼向聖保羅大教堂走去,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緬懷死者,他還需要去操心那些生者們,打掃戰場,收斂遺體,醫治傷兵,安排下一次作戰方案,這些事情都等著他去做呢。
……
大衛·杜夫元帥率領十萬步兵來到托斯卡納城下時,已經是當天傍晚了。
望著西邊的如血殘陽,看著暮色四合下孤零零佇立著的托斯卡納城,大衛·杜夫元帥心中充滿了不祥之感。他預感到,康斯坦丁·馬卡洛夫將軍和他的那五萬革甲輕騎怕是遇到麻煩了。因為,兩支軍隊之間的聯絡從今天中午就中斷了,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情況。更加詭異的是,托斯卡納看起來竟是一座空城,不僅看不到一個人影,而且見不到一處炊煙,也聽不到一點兒響聲。但是,直到此刻,大衛·杜夫元帥還不願相信康斯坦丁·馬卡洛夫將軍和他的那五萬革甲輕騎已經全軍覆沒了。他以為,康斯坦丁·馬卡洛夫將軍和他的那五萬革甲輕騎只是被敵人採用「誘敵深入」的計策引到別處去了,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損失一部分有生力量而已。
此時此刻,大衛·杜夫元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躁不安,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立即攻城。這注定是一個兩難的抉擇,如果選擇立即攻城,自己手下只有十萬步兵,戰鬥力有限,有被敵人擊敗甚至殲滅的可能性,如果選擇暫時不攻城,就等於選擇了等待瓦倫丁·迪米特裡元帥和察罕·帖木兒元帥與自己一同分享攻克托斯卡納、殲滅中**隊的功勞。更嚴重的是,自己還會受到一向被自己看不起的瓦倫丁·迪米特裡元帥和察罕·帖木兒元帥的奚落,而這樣的後果是他所不願意承受的。最終,大衛·杜夫元帥選擇了立即攻城。
不過,大衛·杜夫元帥畢竟是打了四十多年仗的老行伍,他沒有輕率地下令所部十萬步兵全數進城,而是狡猾地派出了一支五千人的先遣部隊先行進城打探敵軍虛實。自己則率領其餘的九萬五千人在托斯卡納城外十里處安營紮寨,原地休整,隨時待命。…,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整整三個小時過去了,派進城的先遣部隊竟然還沒有回來報告敵情。這五千人就好像蒸發了一般,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地待命的士兵們也開始變得焦躁不安,紛紛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起來,臉上留露出或者恐懼或者憂慮的神色。
大衛·杜夫元帥坐不住了,他認定那支五千人的先遣部隊已經遭遇不測,更壞的情況是,康斯坦丁·馬卡洛夫將軍的五萬革甲輕騎也可能面臨著滅頂之災。此時此刻,自己不能再猶豫,是即刻攻城還是馬上撤退,必須立即作出決定,拖延的時間越長,對士氣的影響也就越大,拖延的時間太長的話,自己很可能會不戰自敗。
於是,大衛·杜夫元帥下令,全軍立即行動,撤退到位於托斯卡納以東一百里處的阿內爾卡,等候瓦倫丁·迪米特裡元帥率領的十萬鐵甲重騎和察罕·帖木兒元帥率領的的二十萬步兵的到來。
令大衛·杜夫元帥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由於敵情的不明朗和信息的不對等,加之指揮層級過多,這一命令傳達到大多數士兵那裡時已經嚴重走樣。一時間,謠言四起,士兵們開始驚慌地收拾行裝,有一些士兵甚至沒有等待進一步的命令就開始先行撤退,營地瞬間變得混亂不堪。大衛·杜夫元帥急令各級軍官向士兵說明情況。但是,想要維持一支九萬五千人隊伍的的秩序談何容易,軍官們忙得馬不停蹄,而營地卻混亂依舊。
……
就在這時,一陣陣喊殺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四支中國騎兵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上圍了過來,總數大約在六萬人上下。與此同時,托斯卡納城城門大開,一隻大約兩萬人的中國騎兵向他們衝殺過來。
這下子,原先的猜測和謠言都坐實了,俄軍營地更加混亂起來,士兵們紛紛逃命。雖然,大衛·杜夫元帥急令各級軍官進行彈壓並組織抵抗,但是收效甚微。
這座營地原本就只是為了暫時休整而建,十分簡陋,完全不具備防禦功能,再加上中**隊來勢洶洶,而俄軍卻士氣全無,連有效地反擊都組織不起來。此外,騎兵的機動性、衝擊力和攻擊力原本就遠高於步兵。因此,經過大約六個小時的激戰,大衛·杜夫元帥率領的九萬五千名步兵被全部消滅,他自己也死在了亂軍之中。最為可笑的是,他居然不是戰死的,而是被自己受驚的戰馬踩踏而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