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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五章 情深不壽(上) 文 / 澹寧居士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端著酒杯正向自己敬酒的盛宣懷,張繼艱難地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已經喝了多少酒,他只知道,自己一定是喝醉了。

    在座的人們都知道,雖然曾國藩在抗英戰爭期間擔任著護**總司令,現在又擔任著「新政」規劃部尚書。但是,張繼才是抗擊英軍事實上的總指揮,才是推行「新政」事實上的總策劃。他們敬重張繼心繫天下的胸襟和運籌帷幄的智慧,所以紛紛向他敬酒。曾國藩這個「壽星」也甘願將主角的位置讓給他,讓來敬自己酒的人都轉為敬張繼酒。所謂「雙拳難敵四手」,這樣一來二去的,張繼就漸漸喝醉了。

    張繼此時已經醉眼朦朧了,望著近在咫尺又彷彿遠在天涯的楚瑤,張繼的心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抓緊了一般。他緩緩抬起左手,向前伸去,好像要拉住楚瑤一般。

    楚瑤早就看出張繼喝醉了,她很想上前噓寒問暖、照顧他醒酒安歇。但是,他們的戀情還沒有公開,周圍又有這麼多人看著,她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樣做。

    看著張繼緩緩伸向自己的左手,楚瑤吃了一驚,生怕他做出什麼失格的事情來。玷污了自己的名聲倒還不要緊,若是毀了他的形象,他以後還如何開展工作呢?」「

    想到這裡,楚瑤趕忙笑著說道:「張大人,您喝醉了吧?」

    楚瑤這麼一說,倒是引起了大家的主意,一桌的人都看向張繼,發現他果然呈現出醉態。

    曾國藩回頭對侍立兩旁的蘭京等人說道:「送張大人回房休息吧,告訴晴雯和婉兒好生服侍張大人。」

    蘭京等人急忙扶起張繼向屋外走去。

    本來事情到這裡就算結束了,偏偏容閎多嘴問了一句:「晴雯和婉兒是誰?」

    曾國藩也沒有多想,順口說道:「哦,晴雯和婉兒原來是我府上的兩名歌姬。我把她們送給張大人做丫鬟,讓她們服侍他的日常生活的。後來,我又讓張大人收她們做了通房丫頭。」

    容閎不解地問道:「什麼叫通房丫頭啊?」

    坐在一旁的喬致庸看著容閎疑惑不解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說道:「中堂大人,我原先還以為張大人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呢?原來他拒絕您為他做媒、提親,是因為他早已金屋藏嬌了啊。」

    看著容閎仍舊疑惑不解的樣子,盛宣懷解釋道:「這通房丫頭其實是同房丫頭的諧音,是個婉轉的叫法,我們江蘇也稱之為『如夫人』,實際上就是沒有名分的小妾。很多大戶人家的女兒出嫁時,都會將自己的貼身丫鬟做為通房丫頭一併嫁與夫家,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小姐的日常生活有人服侍慣了的人照顧,另一方面是為了杜絕丈夫娶妾而冷落自己。還有一類通房丫頭類似於童養媳,從小就做為丫鬟服侍男主人,男主人長大但尚未婚配時,還會侍寢。」

    ……

    天知道楚瑤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聽著喬致庸的玩笑、盛宣懷的解釋,她感到自己的心彷彿彷彿被刀在刮,痛得她抽搐不已,簡直要昏厥過去。

    她右手緊緊扣著一粒藍瓷耳墜,那是上次見面時,張繼送她的禮物。耳墜本來是有一對的,但她只要了一粒,將另外一粒還給了張繼。她的意思很明確,從此刻起,這件東西是他們的定情信物了。

    從那以後,她格外愛惜這粒耳墜,將它穿了皮繩,當做項鏈戴在脖子上。

    現在,耳墜在她手中緊緊扣著,銀質的鎖扣劃傷她的手,就好像周圍那一句句笑談劃傷她的心。

    她是做出了多麼大的努力才忘卻那些前塵往事,她是下定了多麼大的決心才和他在一起。但是,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這是她不敢也不能接受的。她恨張繼,更恨她自己。

    楚瑤強忍著不讓眼淚奪眶而出,卻不能控制自己顫抖的肩膀。她不想在這樣的場合失態,於是,推說自己不舒服,需要回滄浪亭休息,向曾國藩、喬致庸、容閎、盛宣懷和勞爾·佩裡普斯打個招呼,匆匆向外走去。曾國藩趕忙安排人護送她回去。…,

    剛剛走出兩江總督府的書房,楚瑤已經淚流滿面。

    ……

    張繼是被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吵醒的。

    張繼恍惚記起,今天是理學大師朱熹的生日。按照慣例,江蘇學政衙門會組織南京各個書院的士子們到兩江總督衙門東面的國子監舉行祭祀,這鞭炮聲大約就是祭祀慶典現場發出的。

    對於祭祀朱熹這件事情,張繼一向是持反對態度的。張繼認為,中國傳統的儒學就是發展到程朱理學後變味兒的,原本以「仁義禮智信」為追求的儒學蛻化為標榜「存天理,滅人欲」的虛偽哲學。這不僅僅是儒學的退步,更是中華文化由盛轉衰的開始。雖然明朝中葉和明末清初分別有王陽明的「心學」和黃宗羲、顧炎武等人的「啟蒙哲學」,但是,中華文化走向衰落的趨勢已經變得不可逆轉。

    但是,張繼也知道,文化的力量是強大的,這種力量隱忍而堅韌,並非可以靠政令強制迫使其轉向。所以,他在推行「文明開化」政策的同時,也對祭祀朱熹這類事情保持了相當的寬容。

    張繼緩緩坐起身,披上衣服,向窗外望去,只見天光大亮,恐怕已經接近正午了。

    不知道為什麼,張繼覺得頭痛欲裂,渾身乏力,於是,他和衣睡下,準備就這麼躺上一會兒再起來。

    這時,屋子的門開了,晴雯端著一隻碗走了進來。看到他頭枕雙臂,雙眼圓瞪,正望著天花板出神,驚喜地叫了一聲:「張大人,您醒了啊?」

    張繼點點頭,說道:「我記得昨晚是為中堂大人祝壽來著,好像喝醉了酒,後來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了。」

    晴雯邊給張繼擰熱毛巾擦臉,邊笑著說道:「您還說呢,昨晚都不知道您喝了多少酒,不省人事的。回來以後吐得一塌糊塗,我和婉兒守了您整整一晚上。剛才看您沒什麼事兒了,我就叫她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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