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元航才講完女神的故事,石缺也心滿意足地付了酬金,皆大歡喜。
元航走出石屋,看見一名四尺餘高的錦衣男子,卻是久違的石蟄龍,喜道:「石大哥,你怎麼來了?」
石蟄龍一把扯住他,低聲道:「你小子竟敢用女神的故事騙我父親的錢,我決計饒不了你!這就跟我大戰一場!」
元航見他鬼鬼祟祟的模樣實不像約戰,笑道:「你還有話說,對嗎?」
石蟄龍一愣,苦笑道:「是啊,聽說你實力暴漲,我已打不過你,那就不打了。但你騙錢總是真的,為了彌補我父親的損失,這個……那個……」
「怎樣?」元航道,「最多我把錢還你父親就是了。」
「別!」石蟄龍急道,「他非打死我不可!我的意思是……呵呵,你看你三師姐成了南境王妃,五師姐成了神宗少奶奶,還有一位四師姐夢楠……嘿嘿,你說讓她做靈體一族的太子妃如何?」
元航總算明白他的意思,愁眉苦臉道:「我覺得很有難度,四師姐與兩位師姐不同,不怎麼想談戀愛,她最想做的是女武帝。你能不能換一個?」
石蟄龍連忙點頭道:「沒問題,我早想好了候選目標,你說水家姐妹……什麼?不行。那麼把你兩個女奴讓給我……什麼?也不行!那可如何是好?我還沒找到新目標呢。」
元航忍住笑道:「妖族有那麼多美人兒,你為何不尋一個做伴侶?」
石蟄龍唉聲歎氣道:「咱們靈體沒有種族之分,妖族可不一樣,僅限於妖族內通婚,嚴禁與異族雜交,這都是流蘇她媽媽的命令,白白浪費了千萬個好資源。」
「石蟄龍,你敢背後議論我媽,我跟你沒完!」
一聲清叱傳來,兩人轉首望去,只見一名千嬌百媚的女郎婷婷而來,背後搖著一條粗大的尾巴,迷人的小臉似嗔似笑,正是澤雅的獨女、妖族公主流蘇。
看見元航,流蘇上前給他一個熱烈擁抱,笑道:「你終於來了,我想了你整整三年呢。」
元航小心翼翼道:「石大哥剛說了令堂的規矩,你和異族摟摟抱抱,她不會發飆吧?」
流蘇咯咯直笑:「別聽他瞎說,禁止通婚只限於弱者,像你這樣的金龜婿,我族每個母親都想把女兒嫁給你。要不是有女神這座大山,我也不願放過你呢。」
元航笑道:「那就好,走,咱們喝酒吃肉,好好敘個舊。」
流蘇挽住他就走,石蟄龍就這樣被剩下了。他生了半天悶氣,終究還是忍耐不住,走到人堆裡,在梨夢楠身邊坐下。
梨夢楠站起身,向石蟄龍施了一禮,正色道:「石先生請。」
石蟄龍又驚又喜:「夢楠妹子,你請我做什麼?」
梨夢楠道:「最近修為有所增進,請石先生不吝賜教,助我更上一層樓。」
石蟄龍大失所望:「啊?這多掃興啊,我還以為你要和我談人生理想什麼的。」
梨夢楠兀自堅持,定定地說:「請。」
石蟄龍咳嗽一聲,指著遠處道:「那個……我跟風光子軒很久不見,找他們說說話。改天,改天,再見,再見。」言罷匆匆走了。
梨夢楠喜歡與人切磋武技,這在老八村人盡皆知,幾乎每個人都被她挑戰過不止十次,到如今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她被石蟄龍拒絕,也不在意,又向流蘇走去。
流蘇臉色大變,急道:「元航快走,我母親有話對你說,十萬火急,快快快!」硬是拉著元航走進了小樓,再也不敢露面。
梨夢楠仍不放棄,顧自來到元殤面前,施禮道:「元先生請。」
元殤仰天長歎:「好吧,終於輪到我了。梨姑娘請。」
梨夢楠浮起笑容,道:「多謝元先生成全。」
元殤本來覺得心煩意亂,忽見她的笑容十分迷人,以前居然沒發現,當即哈哈一笑,道:「這是我的榮幸,梨姑娘以後若要切磋,只管找我便是。」
兩人便在這村子中間比起武來,均為命樓中階,打得十分精彩,眾人彩聲不斷。
元航進入小樓,面對兩個絕色狐女——尤其是母親比女兒還顯得年輕漂亮——只覺渾身不自在。
澤雅笑道:「別緊張,自然點。跟我說說你的蠻獸大軍。」
元航奇道:「您怎麼知道?」
澤雅道:「我們和老八村信息互通,你回老八村所說的一切我們都知道,我對蠻獸大軍尤其感興趣,我們妖族也是源自蠻獸,蠻獸是天下所有妖獸的祖先。」
元航笑道:「實不相瞞,縱是前輩的老祖宗、那位天狐武神大人,也只能做任何一頭蠻獸的幾百代後輩。我那些蠻獸夥伴要麼來自百萬年前的太古時期,要麼來自千萬年前的荒古時期,照理說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
澤雅悠然神往,歎息道:「歷史真是令人著迷,在人類遠未出現的時代,我們的祖先已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今居然還有數萬蠻獸,好像穿越時空一樣,太不可思議了。」
流蘇問道:「元航,那些蠻獸實力強嗎?有沒有和我媽媽這樣的高手?」
元航道:「蠻獸修煉速度飛快,因為身體太強悍,雲梯境和蒼穹境比比皆是,但可能是因為智力問題,總是難以開啟智慧之源,多年來無一頭蠻獸修成玄塔境。」
澤雅拍手笑道:「這就有合作點了。下次帶我見一見蠻獸,我把自己的修煉心得告訴他們,避免走彎路,讓蠻獸也出現武聖,就當是後輩子孫對祖先的一份小禮。如果他們需要生存空間,蠻巫森林任何區域隨他們選。」
元航暗忖:「不愧是妖族女王,為了得到蠻獸大軍幾乎不惜血本。」點頭道:「有空我帶前輩去見他們,不過蠻獸習慣了海島生活,未必適應蠻巫森林,我不敢保證他們會答應。」
澤雅道:「我有這個自信,當他們見到南涯域繁榮昌盛的妖族文明,一定會愛上這裡,大家同根同源,生活在一起自然更好。對了,你對海妖有何評價?」
元航道:「我不是很瞭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海妖的數量是南涯域妖族的百倍以上,而且和魔族有極為密切的關係。」
流蘇驚呼道:「這麼多呀,那可不妙了,真打起仗來,他們一人吐一口唾沫都淹死我們了。」
澤雅秀眉緊皺,憂慮道:「這正是我所擔心的,海妖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一旦進犯大陸,單憑我們獸妖、禽妖、水妖三個種族,恐怕抵擋不住。」
元航道:「不是還有蟲妖麼?」
澤雅搖頭道:「蟲妖力量太弱,雖數量不少於海妖,但沒有戰鬥力,我們是指望不上了。」
元航尋思:「她與海妖根本不存在衝突,一味強調這點,只是因為我曾與海妖為敵,想激起我同仇敵愾之念,助她得到蠻獸大軍罷了。大陸女人個個詭計多端,還不如扶瓏來得真誠,我可要萬分小心。」
換以前他斷不會如此考慮問題,回到大陸後處處可見人性陰暗面,心思便也謹慎起來,這是成熟的一個過程,所有人都經歷過,只是他來得晚了些。
正言語間,門外傳來李黛嬈的喊聲:「元航你快來!二師兄醒了!」
元航大喜過望,急忙衝出小樓,道:「我來了,快走!」
兩人飛快跑向秦昱的草屋,小樓內剩下母女二人,流蘇道:「媽媽,聽你意思好像要拉攏元航,可你連靈體也排斥在外,難道元航一人的價值超過靈體一族?」
澤雅白她一眼,道:「傻丫頭,元航背後有元宗、老八村、蠻獸,更有女神和女神的師父,你說他的價值有多大?十個靈體一族也比不上。不出意料的話,以後還要加上天夏國和神宗。為了這樣一個人,割出一些土地算什麼?你在老八村生活幾年,有過他那樣的待遇麼?」
說到這個流蘇就鬱悶透頂,幽幽地歎了口氣。
澤雅道:「聽說他養的紅牛和黑鷹已修chengren形,均晉陞蒼穹境,若他始終沒反應,就給紅牛黑鷹一些好處,算是拉攏我們妖族同類,你記得去辦。」
流蘇曾見過紅牛和黑鷹,想到連它們也晉陞武帝,更感鬱悶,有氣沒力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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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屋前,鍾瑩扶著面色蒼白的邱雲楓,分別與趙行知、梨夢楠、李黛嬈、元航擁抱,個個熱淚盈眶。
秦煌最受不了男人和李黛嬈親熱,元航擁抱李黛嬈倒也罷了,畢竟體型差距太大,像壯漢抱女童似的,不會令人遐想。此時見邱雲楓長身玉立,俊美無匹,李黛嬈撲入他懷裡歡呼雀躍,秦煌心裡那股醋意就止不住地湧了上來,咳嗽一聲,道:「那個……我說黛嬈啊……」
衛子軒揮手制止,搖頭道:「別打攪他們,這是屬於他們兄妹六人的時間。」
秦煌不禁對他刮目相看,他的未婚妻原是邱雲楓的未婚妻,此時他本該最不是滋味,卻表現得如此大度,實令自己相形見絀。忍不住輕聲問道:「你就一點也不難過?」
衛子軒凝望著鍾瑩,道:「她難過我就難過,她快樂我就快樂,將來你會懂的。」
秦煌不說話,向他豎起大拇指。
眾人望著秋水派六兄妹,無不心生感動,在這冷酷骯髒的世界,如此真摯的情感委實不多了,無論如何,今日世上有著一份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