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一場別開生面的蠻獸大戰出現在草原上:
所有蠻獸雌雄對半,雌隊歸桑妙歌統領,另加黑炭一名異性,雄隊歸元航統領,另加月娥與四頭母暴龍,氣勢洶洶展開對峙。
隨著元航一聲號角,戰鬥開始,飛翔獸衝上天空,犀牛打頭陣,猛犸為主力,暴龍從後出擊,黑炭與月娥在天上交戰,元航騎一頭犀牛,桑妙歌騎紅牛,兩大主帥在後方指揮戰鬥,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最終結果:平局。
雙方主力戰得難分上下,但也有細微差別,月娥與黑炭對戰兩百招,最後敗下陣來,元航和桑妙歌殺進戰場,犀牛與紅牛勢均力敵,但桑妙歌打不過元航,被他夾在腋下擄回陣營。
一方主帥被擒,照理說桑妙歌輸了,但元航堅持認為此戰平局。
鶯飛四女大感不服,鼓噪起來:「為什麼算平局?明明是我們贏了。」
月娥歎道:「我輸給黑炭,阿航抓住妙歌,確實是平局,都賴我。」
元航搖搖頭,對桑妙歌道:「你行兵佈陣很有一套,只是對蠻獸不太熟悉,如果換chengren類士兵,給你足夠的時間,我一定輸給你。」
桑妙歌成了戰俘,正感不爽,聞言冷笑道:「少來這套,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鶯飛四女笑道:「不殺也不剮,只要你隨大哥姓元。」
元航鬆開桑妙歌,讚道:「你很強,兵法我不如你,以後也來幫黑炭操練兵馬吧。」
桑妙歌怔了怔,道:「你是真心誇獎我?」
元航點頭道:「真的,你沒吹牛,確實精通兵法,我這種野路子比不過你。」
桑妙歌心情大好,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我父親在青鸞國擁有十萬大軍,我從小跟將軍們學兵法,打不過你才怪呢。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保證讓蠻獸軍團統治整個島嶼。」
黑炭大笑道:「好!多謝姐姐相助,以後最輕鬆的人就是我了。婆娘們,回家生兒子去。」
鶯飛四女媚眼如絲,簇擁著他嘻嘻哈哈回屋去了。
接下來自然有一番鬧騰,呼喘呻吟聲傳遍四野,眾蠻獸習以為常,卻聽得月娥和桑妙歌面紅耳赤,只好匆匆回村。
元航安頓了蠻獸,直到天黑才回村,獨自來到大樹頂端,像往常一般坐在祝秋身旁,和她說說話。
翠綠細密的樹籐樹葉織成大繭,將祝秋緊緊包裹,全身無一處露在外面,元航就像在對植物說話,起初很不適應,如今也習慣了,伸手按住大繭,彷彿祝秋坐在面前,對她說些近期發生的事,偶爾也吐露自己的心聲。
直到無話可說,元航才結束傾述,回到馬車裡坐下,開始吸納木屬性能量,順便休息。
氣運一周天,元航從物我兩忘的狀態中醒來,喃喃道:「修為精進不少,看樣子很快能突破命樓中階。」
身旁傳來一聲輕笑:「恭喜了。」
元航吃了一驚,轉首看去,赫然發現月娥躺在身邊。
月娥笑道:「我出現你很奇怪嗎?」
元航大訝道:「你來多久了?為什麼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月娥眉飛色舞道:「看來水之祖對我改造良多,我屏蔽自身氣息,在這睡了一覺,居然連你也察覺不了。」
元航歎道:「我還以為命樓中階有多厲害,合著你都快晉陞蒼穹後階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月娥搖頭道:「還早呢,上三層進階沒那麼容易。你已經很出色了,祝秋一定會以你為榮。」
元航道:「你來幹什麼?有話對我說?」
月娥輕笑道:「妙歌得到你誇獎,樂得合不攏嘴,夜裡做夢都在笑。所以我覺得應該通知你一聲,讓你明白你對妙歌有多重要。」
元航想起那天自己和桑妙歌的經歷,不禁有些臉紅,老老實實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差點和妙歌發生……那種事,後來卻大吵一架不歡而散,你對我的印象是不是會急劇惡化?」
月娥「哈」的一笑,道:「我就知道是這樣,妙歌還死活不肯說呢,她的心情都寫在臉上,一眼就能看清。那個……你們為什麼吵架?」
「莫名其妙就吵起來,」元航苦笑道,「我和她火頭都很大,也不知是否和火之祖有關。」
月娥搖頭道:「和火之祖無關,是這島上太無聊。我有時也會想起老八村,想老爺子,阿花嬸,水靈水盈,還有我弟弟。可是能改變什麼呢?最終還是要調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嘛,這是你說的。」
元航枕著雙臂仰躺下來,喃喃道:「是啊,總有一些人可以想。我想阿綿,想祝秋,想大師兄、二師兄,想三師姐、四師姐、五師姐,想蒙晴光、全在野、江岸雪,當然也想老爺子和乾爹乾媽……要是大家都在這個島上,那就完美無缺了。」
月娥想起一事,「噗嗤」一笑,道:「你說過,女神曾給你安排許多女人,其中包括水盈和水靈,她倆是我看著長大的,要是真跟你來到島上,我都不知怎樣處理我們的關係。」
元航小心問道:「你覺得我們的關係是怎樣的?」
月娥的臉頰浮起一抹緋紅,暗自鼓足勇氣,雙手箍住他脖子,將豐滿有致的身軀倚入他懷裡,緩緩湊近臉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輕聲道:「就是這樣的。」
她閉上雙眼,微微仰起臉,既含羞又主動地湊近豐潤的紅唇,任君品嚐。
元航打量著懷中的女子,她的容貌是那麼平凡,身材卻是那麼誘人,彷彿在闡明一個道理,老天待人十分公平,給你關上一扇門,同時又打開一扇窗,那些以貌取人的男人不會為她動心,但真正擁入懷裡感受她的身體後,任何男人都會為之瘋狂。
元航湧起強烈的衝動,一口就吻了下去。
這吻如同一江春水,綿綿無盡,從車廂這頭到那頭,從服飾齊整到衣衫凌亂,從互相依偎到緊密交疊,兩人忘乎所以天旋地轉,直吻到嘴也麻了,舌也酸了,骨頭也軟了,衣服也濕了,仍在孜孜不倦地求索,似要將兩人之間本已少之又少的秘密探索乾淨。
就在兩人即將失控的時候,元航突然停了下來。
月娥勉強令自己平靜,雙眼定定地看著他,彷彿在問:為什麼。
元航看她一眼,好像在說:我也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為什麼,這次親密接觸明顯不如和桑妙歌的那次來得瘋狂,沒那麼衝動。
或許是火屬性能量令人燥熱,木屬性能量令人平靜。也或許是祝秋就在不遠處的大繭裡,靜靜地看著他們。
元航百感交集,半輩子思考的內容也不如這一會多。
月娥看到他眼裡的複雜意味,坐起身問道:「在想什麼?」
元航沉默良久,長歎道:「我沒那麼好,不應該得到這些。」
「不,」月娥搖頭道,「我是真的……」
元航搖頭打斷:「聽我說下去。」
月娥道:「你說。」
「這一切都不是我自己爭取來的,而是阿綿給的,」元航道,「這對你們不公平。」
月娥皺眉道:「那又怎樣?大男人想做什麼就去做,何必考慮那麼多。」
「可我真的在考慮,」元航苦笑道,「自從阿綿安排了這一切,你、祝秋、妙歌跟著我來到這個島,後面的事好像已注定。就算你們明明不覺得我有多好,也只能向我靠攏,盡量把我當成好的。可是事實呢?祝秋沒有我反而更好,至少找到了修煉的門道,可以向她的理想衝刺。妙歌那麼聰明,兵法戰術遠勝於我,卻要看我臉色,有氣沒處發。你是一代武帝,放在外面的世界就是活神仙,我和你比起來就像螢火比日月,可你為了阿綿的一個安排,不得不屈尊待我……」
月娥本來有些生氣,聽到這裡卻不氣了,笑道:「你可是元赫的嫡系子孫,元宗少主哦,為什麼不說你屈尊待我呢?」
「那都不是我自己的成就,」元航道,「我的成就要麼來自阿綿,要麼來自父母,除了這一身蠻力,沒一樣是我自己創造的。所以我很懷疑,阿綿這樣安排是錯是對,她是武神,你們不敢反對,但有朝一ri你們會怪我,因為我不是你們的如意郎君。」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不是?」月娥輕聲說,語氣裡帶著一絲怨懟,心想我都已經豁出去了,你個大男人還畏手畏腳,真真叫人難堪。
一段尷尬的沉默過去,元航像是下定決心,道:「明天開始我出門歷練,我要走遍整個島,在嚴酷的自然環境中提升自己。」
月娥訝道:「為什麼?在五行絕地修煉還不夠好?」
元航道:「常呆在一個地方,重複同樣的事,人心會變小,總是琢磨著那點小情緒。我本就屬於野外,應該出去走走。這個島很大,比蒼龍國和天湖國都大,等我走完每一寸土地,想必能更上一層樓,也讓自己的格局更大一些。」
月娥歎道:「何必躲開呢?我們又不會吃了你。」
元航笑道:「但我可能會吃了你。」
月娥輕輕打他一下,心想讓你吃又不吃,就會耍嘴皮子。
他們誰也沒發現,不遠處那巨大的繭子正在輕輕搖晃。
是祝秋聽見了元航的決定,還是單純地被風吹動,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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