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航笑道:「那就是世上最好的師父了,你運氣真好。」
阿綿點頭道:「是的,我運氣好,在她指點下開始練功,又服用了島上最珍貴的奇花異草,吃了不少蠻獸的肉,練功速度快得驚人,很快練到第六層,雲梯境巔峰。」
元航嘖嘖讚歎:「你也是超級天才,師父也未必比得上你。」
阿綿傲然道:「所以千萬別拿我和祝秋做比較,那會狠狠打擊祝秋的小心靈。」
「後來呢?」元航催促道,「你最後練到什麼程度?」
阿綿道:「在我突破第七層蒼穹境的時候,我見到了女神,得到她的指點,意識到自己不能永遠留在島上,於是和師父一起來到天朗大陸。那件仙器可以ziyou穿梭天地間,因此距離不成問題,我們一起遊歷了大陸許多地方,其中包括元空山。」
元航點頭道:「那時還沒老八村,對吧?」
「是的,」阿綿道,「我們進入元始洞,在同一個地方遇到元赫設下的禁制,我們無法進入,只好離開。這次遊歷對師父刺激不小,她也想探索更高境界,於是向我辭別,先行回島。我一人繼續走南闖北,從此再也沒見過師父。」
「你是怎麼墜入魔界的?」元航問道。
「這個說來話長,以後告訴你,」阿綿道,「我在魔界依附長鞭的器靈勉強活下來,我決定給魔獸一些教訓,於是找到合適區域,將我攜帶的蠻獸卵培育起來,幾年後小獸出生,又慢慢長大,繁衍出更多後代,等你進入魔界,我已經養了幾百頭蠻獸,和魔獸發生過多次戰鬥,打得它們落花流水。」
元航問道:「黑炭是怎麼回事?我還以為是不小心找到的,合著你早知道黑炭的存在。」
阿綿道:「我知道黑炭比較特殊,但沒想到它最晚出世,別的蠻獸繁衍了一代又一代,黑炭始終在獸卵中沉睡,直到你出現後才破殼而出。我也沒料到黑炭長大後那麼威猛,比已知的任何獸類都強大。」
元航憶起往事,奇道:「當初我們和黑炭一起離開異界,你讓黑炭帶上所有的獸卵,既然那些蠻獸就在那個島上,為什麼還要給黑炭這個任務?」
阿綿歎道:「過去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那個島變成什麼樣,再說魔界的蠻獸雜交配種,孕育出許多新品種,我不想它們就此滅絕,就讓黑炭給它們找個新家。整整一年了,說不定很多獸卵已孵化。」
元航道:「真想黑炭啊,恨不得馬上見到它。想必它在那個島上一定生活得很好。」
阿綿苦笑道:「不見得,黑炭飛到島上至少要幾個月,充其量只是剛落腳。」
「啊?」元航驚呼道,「那麼遠?」
阿綿道:「光是天朗大陸就大得驚人,外圍海域更大無數倍,如果把世界看成一個球體,天朗大陸在頂上,那個島就在底下,距離太遠,所以無人知曉,否則修真人士哪會放過這種寶地?」
元航皺眉道:「本來我還想等這完事後一起去那個島呢,我們和黑炭快快樂樂生活在一起,現在想來有點難度,就算騎黑鷹飛一年也未必能飛到。」
「黑鷹的速度遠遠不如黑炭,五年也飛不到,」阿綿道,「想要去那個島,最好的辦法是走傳送陣,不過需要極其強大的力量。」
「強到什麼程度?」元航問道,「找老爺子幫忙行不行?」
阿綿搖頭道:「不行,除非找你老祖宗元赫幫忙。」
元航頹然倒地,哭喪著臉道:「那我豈不是一輩子也見不到黑炭了?」
阿綿輕聲道:「辦法是有的……」
元航又猛然坐起,急道:「什麼辦法?」
阿綿眼珠子一轉,笑道:「將來我們造一艘大船,帶上足夠的水和食物,在海上漂流十幾年,總有辦法漂到島上。」
元航想想那情景倒也浪漫,心情好了許多,打趣道:「等見到黑炭的時候,豈不是連我們的孩子都長大了?」
阿綿啐道:「呸!想得美!」
元航不禁對茫茫大海生出嚮往,悠然道:「海外世界真遼闊啊,這馬車的主人、老爺子那個重孫也去了海外,不知道那裡還有多少世外桃源?」
阿綿搖頭道:「海外世界沒那麼美好。我穿越半個海域來到天朗大陸,途中見過太多可怕的事物,有海外散修組成的海盜,有海妖設下的陷阱,有各種人妖結合的變異怪物,那裡沒有陸地,每個島嶼都是寶,人命比海藻還不值錢。幾萬年來大陸上的人鮮少涉足海域,自有其道理,海外遠比大陸混亂危險得多。」
元航道:「這麼說來,海外世界說不定也有武聖武帝嘍?只是大陸上的人不知道而已。」
「當然,」阿綿道,「武聖武帝根本不稀罕,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除非你擁有絕對實力,成為武神那樣的存在,否則誰也沒資格看輕世界。」
「說不定世上有武神,也像老爺子那樣隱藏起來了。」元航道。
阿綿搖頭道:「晉陞武神會引發天地異象。這是夷初導致的後果,當年仙人發現他的存在後,特意修改了天地法則,決不讓人類無聲無息晉陞武神,必須遭受可怕的天劫、引發天地奇觀,這是為了引起仙人的警惕,現已成為晉陞武神的標誌。」
元航恍然道:「這麼說來,五萬年前的百位武神,三萬年前的元赫,一萬年前的依光,都是在全世界的關注下晉陞武神的嘍?」
「也有個別例外,」阿綿道,「比如同時發生了另一起天地異象,轉移世人目光,這個武神就無聲無息地晉陞了。只是概率極其微小。」
元航沉默一陣,忽然笑起來:「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阿綿道:「什麼?」
元航笑道:「我在想,有朝一ri我們終於找到那個島,就在那裡定居,黑炭是蠻獸之王,一定會有許多蠻獸妃子,給它生許多小黑炭,我們成親後沒事可幹,也只能生孩子玩兒,於是有了一大堆小元航和小阿綿,孩子們騎著小蠻獸打架,咱倆實在太無聊,就在一邊數幾十萬粒烏金豆。嘿嘿,那情景一定很好玩。」
「哦……」阿綿拉長音調,道,「我聽出弦外之音了,你覺得那種生活太無聊,最好也像黑炭那樣收許多妃子,比如西宮娘娘祝秋啦,東宮娘娘月娥啦,貴妃桑妙歌啦,貴妃江岸雪啦,貴妃水家姐妹啦,那就不用無聊到數烏金豆了。」
元航立即閉嘴,再也不說一個字。
誰知阿綿卻來勁了,繼續說道:「你就承認了吧,我又不會吃醋。多幾個女人更熱鬧,也能給你元家生更多後代。你說黑炭是蠻獸之王,言下之意就是你想做皇帝嘛,做皇帝就有三宮六院,我懂你的意思,每個男人都有這種念想的啦……」
「天哪!」元航哀嚎道,「誰來救救我?」
「還能是誰?當然是你的女人嘍,」阿綿陰陽怪氣道,「你潛意識裡巴不得她們來救你,省得總是面對我一人,對不對?」
元航看一眼窗外,道:「那是焚天火山嗎?」
「不許打岔!」阿綿一把扯住他耳朵,咬牙道,「想女人就承認,又不是不許你想,我都開明成這樣了,你還遮遮掩掩?」
元航呲牙咧嘴道:「你看窗外,那是焚天火山嗎?」
阿綿瞄了一眼,奇道:「咦?真是焚天火山,這麼快就到了?」
窗外顯出一片奇景,天地間瀰漫著淡淡的白煙,遠處可見一座火山,山體巨大,卻不高,十分低矮平緩,隱隱可見奇大無比的火山口,裡面冒出淡紅色的煙霧,溫度陡然增高,空氣中有一股乾燥灼熱的酸味。
元航探頭出去觀望一陣,道:「原來我們早已走在山坡上,這火山太矮了,連坡度也感覺不到,走著走著就會掉進火山口。」
阿綿眉頭緊皺不發一言,似乎在思索什麼。
元航邊看景色邊說:「別說這風景還真奇特,別的地方看不到,這焚天火山簡直比元空山還大,高度卻還不及元赫的手臂,那火山口恐怕有一座城市那麼大了,要是噴發起來該有多恐怖。」
阿綿喃喃自語:「不對勁,很不對勁……」
元航奇道:「怎麼了?到目的地應該高興才對啊。」
阿綿望著前方的梵天火山,皺眉道:「據我推測,到這裡至少還有七十里之遙,為什麼一眨眼就到了?」
元航不以為然道:「我們一路聊天忘了時間,這不奇怪。」
「不,我的判斷從不會錯,」阿綿仔細觀望附近環境,道,「莫非有人在此布下某個大陣……可是又有什麼大陣能瞞過我?」
元航吃了一驚:「我們陷入了陣法?」
阿綿沉吟道:「陡然縮短空間距離,這應該是一種陣法,但人間陣法不可能騙過我,除非來自仙魔二族……」她一聲令下,紅牛立即止步掉頭。
元航不由緊張起來:「仙魔二族為什麼設下陣法?再說了,他們怎麼知道我們要來焚天火山?」
阿綿喃喃道:「此事只有祝秋、趙行知和江岸雪知道,難道有人走漏了風聲?」
「不可能,」元航搖頭道,「他們絕不會出賣我們。」
阿綿不說話,駕紅牛快速奔跑,前進了二十餘里,突然「彭」的一聲悶響,紅牛趔趄後退,腦袋似乎撞上某個東西,卻看不分明,周圍依舊一片死寂。
元航跳下車,伸手推向前方,隨即發現前方有一片透明的障礙,就像元赫命樓中的光幕一樣,阻止了他前進,無論怎樣用力也無法破開障礙。
「真有陣法!」元航變色道,「這下糟糕透頂!」
阿綿急道:「用長鞭和八個巨人全力攻擊!」
這時,空中白茫茫的煙霧突然消失,露出一片蔚藍的天空,半空中懸浮著一艘巨大的龍舟,船頭站滿了人,無數雙眼睛盯著元航和阿綿,彷彿在看兩個死人。
阿綿澀聲道:「我們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