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有幾分侷促,連忙一瞪眼睛掩飾過去,喝道:「我是考官,我說行就行,你有什麼不滿意?」
公子哥來到元航面前,發現自己只能看見他的胸膛,只好後退幾步,踮起腳尖喝道:「傻大個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走了後門?煙雨門弟子名額寶貴,你憑什麼擠走大家的機會?」
元航摸著腦袋苦笑道:「我沒走後門啊,這位考官我不認識。」
公子哥氣道:「我不管你怎麼狡辯,總之不測試別想進山門,也不是怕你搶了我的名額,我乃天賦靈根,一定能做外門弟子,甚至內門弟子也沒問題,我是替後面這些同門抱不平!」
小老百姓最恨走後門,後方眾人頓時鼓噪起來,一致把元航當成了關係戶。
公子哥見元航面紅耳赤,笑吟吟道:「不測試也可以,你和我打一場,只要你能擊敗我,我就承認你有資格,好不好?」
元航呆了呆,注視他良久,忽然捧腹大笑。
公子哥大怒道:「笑什麼?給我閉嘴!」
元航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肚子喘氣道:「就你……哈哈!我一巴掌能把你打到山腳下!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知道啥是打架麼?」
眾皆嘩然,連中年男子也愕然以對,這公子哥確實身具靈根,任何修士一眼就能看出他修為不低,並非一味狂妄,此時發作恐怕是想在煙雨門博個好名聲,他選元航做對手也有道理,元航身高體壯,不會給人留下欺負弱者的口實,他勝利後也更威風。
哪知在元航眼裡,他竟然不堪一擊。
公子哥勃然大怒,殺氣透體而出,嘶聲道:「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今天我跟你沒完!」
元航見他如此惱火,有些不好意思,忽聽背後阿綿道:「少廢話,打得他服氣。」這下再無顧慮,向那中年男子道:「考官,我們可以打架嗎?」
中年男子點頭道:「同門切磋也很正常,記住點到即止,不可出手過重。」
元航還在琢磨這「點到即止」的含義,公子哥已大踏步來到場中央,抱拳喝道:「在下天湖國雲仙城羅氏家族羅然,請指教。」
旁觀者齊聲驚歎,想必羅氏家族頗有名望,數百人潮水般退後,露出大片空地,更給羅然增添許多氣勢。
元航學他的樣抱拳施禮,道:「在下元航,請指教。」
羅然指指他背上的阿綿,皺眉道:「你背個小女孩跟我動手,不怕傷到她麼?」
元航又露出極其古怪的神色,忍住笑說道:「傷到她?就憑你?」
這神情對羅然來說就是莫大的輕蔑,不禁惡向膽邊生,怒道:「那好,我全力出手,讓你見識羅氏家族的絕學!」
元航沒空搭理,低聲問阿綿:「我該用哪招?」
阿綿淡淡道:「你是怎樣丟山貓的,就怎樣丟他。」
「這個……會不會太狠?」元航不禁猶豫。
「你還有比這更不狠的招麼?」
「呃……也是。」
這時羅然已運足全身氣力,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仰天發一聲吼,猛然躍上一丈高處,掄起拳頭狠狠砸來,尚未近身,拳頭已帶出凜冽的勁風,轟然襲向元航。
旁觀者大感震驚,羅然年紀輕輕,尚未投入山門已有這等實力,顯然之前並非吹牛,他完全有資格做外門弟子,甚至可以進入內門。
雲仙城是天湖國第二大城市,僅次於國都,羅氏家族能成為雲仙城名門,自然有其道理。
接下來的情形卻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面對羅然如此犀利的攻擊,元航既不後退也不反擊,只是伸手一抓。
羅然的拳勁擊中元航身體,如同清風拂面,毫無影響,元航跨上一步,長長的胳膊往前一探,伸手抓住羅然的胸襟。
羅然大吃一驚,雙拳襲向元航兩邊太陽穴,喝道:「去死!」
元航的反應既簡單又自然,抓住羅然往後一提,隨即向遠處一丟。
「啊——」羅然嘶聲驚叫,身子掠過十丈距離,飛至前方大殿立柱,「彭」的一聲,重重撞在柱子上,身軀沿著柱子滑落地面,就此沒了聲息。
眾人仔細望去,羅然口鼻溢血,雙目緊閉,竟然暈了過去。
四下一片寂靜。
一抓,一丟,羅然昏迷,這是何等實力!
元航摸摸腦袋,問那中年男子:「考官,我過關了嗎?」
中年男子半晌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哦……這個……過關了,當然過關了,誰說你不過關我跟誰急。」
元航笑道:「多謝考官,那我進去了。」向眾人揮揮手,喜滋滋地進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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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不遠處一座小樓裡站著四女一男,將這番情景看在眼裡。
居中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美女,左邊站著邱雲楓和李黛嬈,右邊站著鍾瑩和梨夢楠,五人面面相覷,湧起驚訝之色。
鍾瑩「噗嗤」一笑:「你們看大師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邱雲楓笑道:「難得見大師兄嚇成這樣,三師妹沒說錯,元航這小子還真有點意思。」
李黛嬈咋舌道:「他長得好嚇人,一個能有我四個大。真是他救了三師姐?」
鍾瑩點頭道:「沒錯,這少年力大無窮,當時我中了一掌,又陷入青雲迷霧,被可怕的吸力牽引,只當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元航輕輕鬆鬆就把我拉出力場。他沒練過功夫,完全是本能的力量,可想而知有多驚人。」
李黛嬈笑道:「所以你讓大師兄給他方便,是不是?原來公正嚴明的三師姐也會走後門呀。」
鍾瑩對那高挑美女道:「師父,我雖然想借此報答元航的救命之恩,但元航確有可取之處,有資格做煙雨門外門弟子,您說對嗎?」
美女並不回答,笑著問道:「剛才元航那一抓一擲,你們從中看出了什麼?」
邱雲楓道:「他身體極為強悍,不懼姓羅那小子的攻擊,加上天生神力,因此一擊制勝。」
美女點頭道:「這也沒錯,但我看見的不一樣,知道是什麼嗎?」
邱雲楓道:「請師父明言。」
美女吐出兩個字:「野性。」
「野性?何解?」
「那一抓一擲發乎自然,隨意灑脫,大多數人會往武道境界上考慮,但他們錯了,元航根本不懂武境,這是一種天然的反應,在他發力的一剎那,有股強烈的野性透體而出,隨後立即消於無形,不是他懂得收斂,而是對手不值得他暴發,如果對手換成阿大,你們就會看到那股野性有多恐怖。」
「師父的意思是……元航的來歷不簡單?」
「我不管他有何來歷,只憑他這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身體,加上這股野性,也非收他為徒不可。」
眾人大驚,鍾瑩失聲道:「收他為徒?我原以為讓元航做個外門弟子就不錯了,師父你……」
美女哈哈大笑:「這種寶貝疙瘩做外門弟子是暴殄天物。少廢話,讓阿大通知元航,明天開始他就是秋水派弟子,你們的小師弟。」隨後擺擺手,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飄然而去。
李黛嬈啼笑皆非道:「師父居然收了新徒弟,那傻大個走了狗屎運。」
梨夢楠一如既往地淡漠,吐出幾個字:「師父必有道理。」
鍾瑩卻大為感動,顫聲道:「師父是為了我,元航對我有救命之恩,師父怕我過於糾結,索性收元航為徒,她對我實在太好了……」
「拜託,」李黛嬈翻著白眼道,「你沒聽見嗎,師父說元航是寶貝疙瘩,咱們五個進門以來,師父對誰這樣評價過?她平時懶得理我們,都讓大師兄代為教導,說明她壓根看不上我們,只有元航令她動心。才不是為了你呢。」
鍾瑩有幾分尷尬,故作沉吟道:「可是……元航真有那麼好嗎?我看人眼光從來不差,元航似乎沒有靈根呀。」
邱雲楓笑道:「我有另外一個答案,想聽嗎?」
瑩和李黛嬈齊聲道。
「兩個字,打獵。」
「打獵?」
「三師妹說過,元航是兩界森林的獵人。師父最喜歡帶大師兄去做什麼?」
「釣娃娃魚,she金雕,捉紅毛豬,烤白兔。」
「那不就結了?連大師兄這個三腳貓都被師父纏著不放,何況元航這種專業戶?」
兩女咯咯直笑,均感邱雲楓一語中的,這事仈jiu不離十。
這時門外走來一名中年男子,正是之前元航的考官,大笑道:「哈哈!師父給我傳言,說要收元航為徒,咱們又多一個小師弟,這下好玩了。」
鍾瑩施了一禮,歉然道:「因為我讓大師兄照顧元航,導致你當眾受人置疑,錯全在我,還請見諒。」
「不礙事,不礙事,」中年男子笑道,「元航那小子十分有趣,秋水派冷清多年,如今多了個妙人,這是三師妹的功勞,該我謝你才對。」
邱雲楓問道:「大師兄準備何時去通知元航?」
中年男子苦笑道:「所以我才來找你們,師父給元航出了一道難題。」
眾人訝道:「什麼難題?」
中年男子歎道:「師父說,元航明日加入秋水派,但要讓師父真正收他為徒還需接受考驗,後山澗裡的娃娃靈魚五條、東嶺的紅毛靈豬兩頭、南山絕頂的金剛靈雕一隻、西野的玉雪靈兔三隻。什麼時候湊齊獵物,就什麼時候正式拜師……咦?你們的神色怎麼如此古怪?」
呆滯良久,眾人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