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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64章 預言年之春 文 / 考拉徹徹

    孔雀在一片黑暗中凝聽著潮水的異動,海在歡叫,這是春天來臨的徵兆。他很早就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呼吸聲,只是無心去理睬而已。

    「孔雀。」來人比孔雀要主動很多,走上前來,遞給他一罐冰過的啤酒。孔雀接過啤酒,拉開,感到冰冷的液體流過他的胸腔,忽然間意外地落入了記憶裡。

    以前他也是這樣從別人手裡接過啤酒,拉開,飲下,只是……

    孔雀側過頭來,看到定恩英俊的面孔在星光的海灘上熠熠生輝,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下,說:「真沒想到,我會和你一起喝啤酒。」

    「同樣的事,我也沒想到。」定恩平靜地說,說完卻笑了下,推了推孔雀的肩膀道:「恭喜你榮登中土美人排行榜第一。」

    「這是我應該做的。」孔雀也非常平靜。對著星光喝著啤酒,兩人很久都沒有說話,畢竟他們本就不是很多話說的老友。

    「孔雀,春天來了。」

    「嗯,我聽到了。」

    定恩低下頭來,對孔雀說:「第五區最艱難的日子或許也要來了。」

    孔雀點點頭,意味深長地望著前方的海,說:「我也知道。」

    宏·鷹入關二十天,阿莫·祖藍朵一直稱病,其實就是在拖延時間。作為一隻遠古時期就存活下來的老狐狸,阿莫·祖藍朵不會像伊桑·祖藍朵這般衝動,宣佈獨立。

    他會耗下去,又或者他心裡還有更絕妙的主意,收了宏·鷹和一干厲害角色,繼續但他的旁觀者,站在第八區的高地上冷眼旁觀天下大亂。

    無論他打算怎麼做,修養之後亨利·查德的目標都不會是別人,只能是第五區。

    春天到了,最艱難的日子也要到了。

    孔雀嚥下啤酒,孔雀城曾經的樣子在他純藍的眼中一閃而過。那一道再也不會恢復的畫面,是記憶,是痛苦,是歡樂,也是他今時今日站在這裡的全部理由。

    「我想你已經有對策了,是嗎?」喝完罐中的最後一口酒,孔雀轉頭望向定恩。

    定恩沉思著,卻點了點頭。

    「想怎麼做就做吧,想怎麼使用我就用吧。」孔雀將手裡的啤酒罐輕巧地捏碎,扔進大海裡,「跟隨你,成為你的武器,我就是為了這個才把你從孔雀城帶到這裡來的。」

    「我明白。」定恩在星空下回答道,雙眼望著前方茫茫的大海說:「我們一定要抗住。我相信,只要我們能抗過今年,就會有轉機。」

    「嗯,我也信。」孔雀定定地說,忽然感到身後有異常的冷風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回聲一般飄過來,他說:「我也信。」

    「誰?」

    他出聲大叫,定恩卻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臂。孔雀抬頭看到定恩的臉上浮現出了讓人心酸的微笑。那是過於長久的等待,過於深刻的苦難後終於見到光明的微笑。

    「是我的朋友。」定恩說,緩緩地回過身去。

    孔雀隨著他一起回身,看到漆黑的夜幕中,一個白色的人影漸漸在星光下成型。潮濕地海風陡然間變得乾燥刺喉,風滾著沙礫,向夜色中的人影靠攏。當沙礫彙集成布,變成蓋住他修長身體的長衣,白光凝聚成絲,化成他一頭隨風散去的長髮,孔雀終於看清了那個男人的面貌。

    平靜中帶著憂傷,纖細的五官表情淡漠,好像一尊已經不會再有感覺的雕像。

    「白夜·流雲。」孔雀本能地喊出這個名字。而定恩已經朝白夜跑了過去。

    「老夥計!」定恩大叫著一把將白夜攬入懷中。

    「定恩。」白夜依舊一臉平靜得石刻一樣,但還是伸出手也將定恩抱進了懷裡。

    「你來了就太好了。我們能扛下去的……直到……」

    「直到阿莫·祖藍朵做出決定。」

    白夜平靜地接話到,說完,他合上嘴。清秀的面孔再次變成石像之時,身體也好像凝固了,將定恩永遠地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定恩,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作戰了。」

    「白夜,我們從來就沒有分開過!」

    「我的兄弟。」

    「我的老夥計。」

    直到阿莫·祖藍朵做出決定。

    乘坐直通一百三十一米高處的電梯,經過足足五分鐘的時間,進入到玄武城中心城中心塔的塔頂。

    天然岩石和人工科技的完美結合。日出走出電梯,看到了一個被巨大化的全自動,透明天頂籠罩,由純天然的岩石圍繞而成的圓形大廳出現在他的面前。

    大廳裡的光線來自地板,和天頂一樣,地板也是透明的,乳白色的光從地板下滲出來,將整個大廳照得如同白晝。自動化的天頂,發光的地面,這都是了不起的科技產品,但整個大廳裡卻瀰漫著一股原始,甚至是野獸的氣息。

    首先是那和人雜坐在一起的原力吼,絕境雪牛,還有冷月狼等第八區特有的兇猛野獸。甚至還有國王鷹停在石壁拱出來的地方,冷冷地望著大廳裡的人。

    撇開這些野獸,透明的琉璃和黑色石頭的兩兩結合,這個堪稱玄武城中心位置的地方,內部裝飾簡單到只有厚重的毛皮座椅和堆滿食物的石面餐桌。野獸還有穿著亂七八糟,大衣,背心,又或者軍裝,除了統一為黑色外,沒有其他相同點的第八區軍官們。野性的味道和宏偉氣魄撲面而來。

    大廳中央一大塊光芒四射的琉璃舞台空了出來,日出心想那就是為阿莫·祖藍朵獻禮的地方了吧。

    宏·鷹帶著將近一百人的隊伍早已經入場,坐在大廳的正南方,入鄉隨俗地也帶上了幾頭體積頗為震撼的藍星石變異獸,以及塞巴斯蒂安。

    看到日出他們從電梯裡走出來,宏·鷹舉起酒杯朝他們致意了一下。

    日出點點頭,轉頭就看到黑沙牽著青之嵐被人帶著想大廳的正北方走去。他隨之跟上,心想帶著青之嵐,就算身為公爵,黑沙也應該會被安排在遠離阿莫的地方才對。

    結果這混亂得人獸雜放的大廳裡,等級到還是森嚴的。

    黑沙被安排在了緊靠主位的地方,侍從帶著他坐到幾乎要挨著阿莫·祖藍朵那張碩大的豹皮床椅旁後,將日出他們全部安排在了黑沙前面一排的位置上。日出他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左右看到身邊的人全部都一身黑衣,皮膚呈現出統一的黑紅色澤,那是第八區漢子的標誌。

    往左看,回音忽然臉色不好起來。果然正坐在阿莫·祖藍朵前方左邊位置上的漢子不是別人,正是九格·雲中將軍。

    在等待這場宴會的幾天裡,回音已經被這位九格將軍折磨得差不多了。而徹徹身邊,往下一排,一個長相粗獷的男人依靠在一頭灰色的原力吼身邊,回過頭來對他露齒一笑。日出看到徹徹熱情地和對方打招呼,想來那人就是這幾日一直跟徹徹在一起的第八區動物系劍客龍別上校。

    會場裡人越來越多,等各式各樣的劍客軍官將會場坐得八分滿,日出心想傳說中的阿莫·祖藍朵終於要露面了吧?

    才這樣想著,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他的眼前。

    一個瘦弱的老頭子在好幾個年輕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那日在浴室裡,大家都坐在浴池裡,日出沒有注意到,原來這位跟他講述了分解系劍客秘密的老者竟然只有一條腿。

    看到老者進來,第八區的軍官齊齊站了起來,包括軍銜少將的九格·雲中。

    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日出和班尼對視一眼,也站了起來。隨後看門人大聲報出了老者的名字:「賀蘭·紅雪上將到!全體敬禮!」

    上將?

    日出沒回過神來,全場幾百號不同級別的軍官劍客已經齊齊舉起手來。原力吼和其他野獸發出駭人的吼聲。

    而到此時,日出才發現他們和場內其他人的格格不入,站在這裡的都是第九區的軍官劍客,都是職業戰士,只有他們……

    旅團算什麼啊!

    「日出團長,你不必多禮了。」尷尬之際,老者穿過大廳,再一次走到了日出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問:「給阿莫的節目準備好了嗎?阿莫可是非常期待今天呢。」

    「節……節目。」其實到這裡來的前一秒,日出他們都還在為此爭吵呢。讓阿莫·祖藍朵笑起來的節目,他們連阿莫·祖藍朵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怎麼知道什麼節目能讓他笑起來啊。

    「一定要讓阿莫笑哦。」老者又說了一遍,在隨從的攙扶下,一一和面前的軍官致敬過後,坐到了九格·雲中的身邊。

    現在所有人都到齊了,就等阿莫·祖藍朵。

    日出朝那張屬於阿莫的大椅子望過去,此刻那裡還是空的,一但上面坐人,這場前所未有的英雄宴就開始了。

    等待著,等待阿莫·祖藍朵。

    等待第八區之王,等待……

    「可以開始了。九格,你來致歡迎辭,然後就請宏·鷹將軍先為大家表演節目吧。」賀蘭·紅雪突然開口說。

    什麼?日出有點受驚地再次望向那個空著的座位,確定上面沒有人後,再看其他人都是一副淡定的樣子。不是說這是阿莫·祖藍朵的生日宴,表演節目也是為了他嗎?

    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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