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子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黎明時分了。她伸手撫弄了一下身上蓋著的黑色毛皮,發現是班尼的大衣後,側過身在朦朧的雪se中看到了一個很瘦的男人的脊背。
班尼光著上身,看樣子應該是在用濕布擦拭他的胸口,他應該是受了傷,不過應該不太嚴重。等圓子分析出以上信息的時候,她已經靠過去,從背後把班尼給抱住了。
說喜歡這個男人那一定是在撒謊!
說不喜歡,卻鐵定是也是在說謊。不是回音和徹徹那樣的同伴,也沒到心心相印戀人的程度,但若讓圓子設想她的未來,在那個屬於她的男人的位置上已經沒辦法出現別的人了。
「你醒了?」班尼似乎哽咽了一下,才說。
「嗯。」
圓子點點頭,毫無徵兆地就趴在他背上哭了起來。班尼一直沒說話,也沒回頭,當她哭到迷迷糊糊時,他轉過身來,抱住她,一起窩回床上,就那麼相互依偎著,冬眠的熊一樣緊抱著睡下了。
宏·鷹的號角在雪光足以照亮山路後響起,班尼聽到帳外喧鬧的聲音,看了眼懷裡酣睡的圓子,決定先行起來,給她弄點吃的到帳篷裡來。
他穿好衣服,披了大衣走出去。
帳篷外空氣清新,雪光照得世界一片潔淨純白,所有的一切都乾淨發光,讓人打從心底覺得可愛。
班尼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禁不住微笑起來,為這美麗得讓他無法埋怨的世界。
他抬著頭看到他手上的白色塔圖沒有了,放下手來,他還執著地盯著自己的手,對眼前地變化感到一絲茫然和無措。
之後該怎麼辦?他的力量會變成什麼樣子?這可能都是後話了,就算獲得了完整劍,越過界限,到靈活運用,熟悉這股新的力量,還需要一些時間的吧。
班尼心想著,終於把他的視線從手上移開了。
他真是早就該移開了啊!
在他面前,有一個火堆,火堆邊是圍著火等著早餐用的雜糧粥和烤餅熟透的同志旅團——日出,亞瑟,回音,徹徹外加黑沙,五枚單身男子。
此刻齊齊地都望著班尼,火堆上的粥和烤餅都不顧了,他們眼如電光,表情猙獰,因為班尼可是從那個單獨搭建在那裡,供園子一個人使用的小帳篷裡走出來呢!
而且他剛剛做什麼來著?伸懶腰,一臉好爽的傻笑。
班尼,你惹大事了!
「怎麼辦?日出?」回音問了一句。
日出把手裡的餅往雪地裡一放,雖然班尼是他的好夥伴好基友,不過這個時刻。
「給我打!往死裡打!」
「等等……等我解釋……」班尼連忙放聲慘叫,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亞瑟一腳踢過來,他這才大戰過的小身板立刻佝僂起來變成了一顆。日出也不是好惹的,過來就是兩腳。回音更是過分,直接扇了他兩個耳光,一邊扇一邊痛惜地大叫:「你這個壞男人……死鬼,你欺辱人家!」
我沒欺負你好吧!
徹徹倒還是一如既往地好,沒衝過來,站在一邊,不時放兩腳冷炮。
最最最……過分的還是黑沙·流雲!
他一邊打得甚嗨,一邊還四處張望地問:「幹嘛要打他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幹嘛要打?」日出整個人都黑化了地大叫:「居然敢欺負我們家圓子,你這個單蛋賤人,吃了豹子膽是嗎?」
「我沒有……」班尼慘叫著解釋,無奈亞瑟出手實在是太重了,他叫了兩聲就覺得自己要被打死了。
「真的沒有……」
「還狡辯!你們臭男人都是這樣的!」回音大叫著,鞋子都踹飛了。班尼在極度痛苦之中掃了他一眼,喉嚨裡一句「**不是臭男人嗎?」硬是被亞瑟和黑沙給硬生生踹進了肚子裡。
太狠了,這幫人太狠了!
根本不是在開玩笑,一早上就要殺人了啊。
「別打了……我要屎了……」班尼覺得他非常有可能在封神後的第一個早晨就命喪黃泉,不得已求饒起來,而此時天音傳來。
唰的一聲,帳篷門被拉開,當事人之一的圓子終於出現了。
「都給我住手!」
圓子大叫道。
眾人齊齊住手,除了黑沙一腳才踩過去,沒收得住以外。
「哎喲……」班尼慘叫一聲,隨後就被圓子給拽起來了。他揉著頭望向圓子,圓子臉一紅,將視線瞥到了一邊。
見此景,回音立刻大叫起來:「還說你沒幹什麼?」
「他真的什麼都沒幹!」為了避免事態升級,圓子大叫一聲。隨後臉通紅地掃了面前愣住的五人一圈,說了句「真的沒幹!你們都別鬧了!」就一溜煙又鑽回去了。
圓子出來解圍,班尼總算是得救了。但他摸著頭,很快就發現這幫人都不是人!
「嘖……」亞瑟從牙縫裡發出了一聲。
班尼抬頭,在**亞瑟臉上看到了他這輩子看過的最傷自尊的一個表情。
「嘖……」又嘖了一聲,亞瑟露出「連話都懶得跟你說了」的表情,轉身就走了。
「怎麼什麼都沒干呢?」黑沙一臉單純地在那裡問,日出連忙推了推他的肩,擺出一副「班尼的老夥計」的善意表情,對著黑沙的耳朵說了一句什麼。看到黑沙露出「哎喲,只有一個了!」的表情,遮遮掩掩地沖班尼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別介意。」和日出一起嚼著舌根離去,班尼殺人的心都有了。
「班尼……」徹徹結結巴巴的,班尼的心已經涼透了,木然地轉過頭望向他,只見他扭捏了一番,末了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是崇敬你的。」說完,衝他眨了眨眼睛,也走了。
班尼覺得他胸膛裡的那把怒火已經燒到極點了,馬上就要爆炸了。而在這時,回音拿了瓶東西裝著極不經意的樣子,塞進了他的手心。
班尼舉起瓶子一看,上面沒字標,不過畫了個猛男。
我對你們絕望了!徹底絕望了!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吃早餐,班尼就太強大了。他回身,想要回到這個時候唯一讓他感到溫暖的地方去,結果前有五個男人齊齊投過來的狼一般的視線,後面圓子已經急不可耐地跑了出來。
「我去看下戀戀。」說了這麼一句,她便要疾走。
班尼站在她後面,看著她急匆匆要逃跑地樣子,突然間有點疑惑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夢。
他的大劍痕是真的沒有了嗎?還是他腦袋壞掉了,白日做夢。抬起手,班尼看到他手上的大劍痕真的已經沒有了。而此時彷彿是聽到了他內心的呼喚,宏·鷹騎著一頭大馬出現在同志旅團的宿營地裡。
「昨天晚上有小蟲子進來了,你們沒有受到驚擾吧?」宏·鷹從馬上下來問。
日出,亞瑟外加黑沙·流雲一齊抬頭眼珠子都要爆出來地看著他,不得不說青之嵐臭歸臭睡起來真舒服,三個人一覺到天亮,只差沒睡過頭了。
回音和徹徹也是一臉迷茫地搖頭。
「你們離主營區遠,可能不知道,亨利·查德派了人潛進來。」
「為什麼?」日出一臉白癡地問。黑沙卻立刻明白過來,道:「他的石頭在你手上是吧?宏·鷹將軍?」
「您猜得沒錯,公爵大人。」、
「你叫他小紅,你叫他黑沙吧,公爵大人什麼的聽得人肉痛。」班尼心情不好地搭話過來,問宏·鷹:「你說有人潛入,抓到了嗎?」
「抓到了,而且……」宏·鷹嘴角動了一下,道:「我也不是好惹的,一晚上他就全招了,還有兩個人和他一起來。但是他們帶了秘密武器,其中一個人還是光波藍星石擁有者,另外一個好像就是那日與你交戰過的光翼,今天早晨,我這邊的哨兵在對面山峰上發現異象。只是趕過去的時候,已經給那個人跑了。」
「哦。」班尼點點頭。
宏·鷹見他做沉思狀,把馬上一個銀色的三角形,體積大約有半平米那麼大的東西拿過來給他看,問:「抱歉,但我找不到第二個認識鏡·修羅的人,你看看這是他做的東西嗎?」
根本不用仔細去看,比起鏡·修羅喜歡藏匿起來的個人標誌,班尼更熟悉他的做事風格。眼下的三角形飛行儀器是鏡·修羅的作品無意。
班尼點頭之際,宏·鷹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那麼……」宏·鷹明顯猶豫了一下,班尼看了他一眼,忽然間笑了起來:「小紅,你認為我恨鏡·修羅嗎?」
宏·鷹沒說話,但只要聽說過班尼·霍爾的故事,任何人都會和宏·鷹有同樣的想法。
「我並不恨他。」班尼說著話,潛意識地低頭望向他的手掌,這雙手是他的,是他自己的手,原來的手,被鏡·修羅稱讚過的手。
「我並不恨他。」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班尼抬起頭來,發現周圍的人看他的表情有點奇怪,疑惑之際才發現他的眼角居然有一點點濕潤了。
「別在意。」班尼搖搖頭,對宏·鷹釋懷地笑道:「只是清早起來,我還沒有洗臉而已。你想知道鏡·修羅厲害與否,能不能夠練造噸級以上大劍對嗎?」
「的確如此。」
「他不喜歡練劍,不過……」班尼抬頭望向宏·鷹:「如果亨利·查德想成為完整劍,這個世界上只有四個人能夠幫助他做到。鏡·真理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不等宏·鷹繼續問,班尼看著他露出善意的笑容道:「要和亨利對抗,在這四個人裡,小紅你看起來只剩下一個選擇了。」
「一個選擇?」宏·鷹追問道:「鏡·真理嗎?」
「不。是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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