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大人,晚上你最好不要出門。
這是年輕的亞歷山大在這一天的午後從他的侍衛官口裡親耳聽到的一句話。他緊急派遣了差不多上萬人到第九區去收集編號安撫人心,但不光收效甚微,那派下去的人裡面還有一大半都早早的和中央區失去了聯繫。
現在,才把孔雀城變成焦土的亨利·查德成了他最後的依靠。第九區說起來分為三段,地域狹長。但是實際上兵力並不是平均分配的。
鐵血長城作為面對東土的大門,一直是第九區的重中之重,三分之一的兵力守在鐵血長城不說,註冊劍客裡更是一半都在鐵血長城。並且第九區兩個藍星石皇家儲備倉庫,其中之一就在鐵血長城,蒼母河口。
相對而言,絕境長城由於有天險支撐,所以兵力一向是三個長城段中最弱的,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藍星石儲備倉庫的長城段。但是第八區的區長就是絕境長城上的大將阿莫·祖藍朵,所以第八區從很早開始就和絕境長城融為一體,第八區的軍隊和絕境長城上的軍隊加起來倒也就不少了。
只是阿莫·祖藍朵為人孤傲清冷,歷來不太和其他區,甚至第九區另外兩個長城段過多交往,加上無論是絕境長城還是第八區都環境惡略,少有補給,難有大的作為,在這特殊時期,倒也不算太讓人煩心。
熱血長城是三大長城裡僅次於鐵血長城的長城段,也是最長的一段。也因為最長,它的兵力分佈極端不平衡。狹窄的剛果河到暹羅河中間的夾斷,駐紮著幾乎一半的兵力和註冊劍客,藍星石皇家儲備倉庫也位於暹羅城。
另外一邊長度是這一段六倍不止的環第五區部分,兵力零散,地廣人稀根本不好管理,相對的也群龍無首,難成氣候。
因此,從十一月中開始,亨利便一直活躍於剛果河和暹羅河之間,並試圖緩慢推向蒼母河。宏·鷹到今天為止都態度不明,讓亞歷山大更加只能依靠亨利·查德。
畢竟第九區最重要的部分是剛果河到蒼母河這一段,拿下這一段,就等於拿下了第九區。亞歷山大做夢都在祈禱著亨利早日降服宏·鷹,帶著一干沒了束縛卻對帝國中心耿耿的將軍士兵們,在長城上以血宣誓,效忠於他,永不背叛。
因此,熱血長城段下段稍微亂一點,多少註冊劍客湧入了第五區,第五區一下子多了那麼多劍客和沒事可做的大兵哥會怎麼樣,就暫不考慮吧。
亞歷山大抱著枕頭,不斷地念叨著為亨利祈禱的話,就這樣又一個不眠之夜過去,第二天清晨燦爛的陽光照進來,他滿眼血絲地望著花園裡的陽光,心裡閃過一個不祥的念頭:真是生不如死啊。
遠遠地看到一個軍艦開過來,馬丁港的小張立刻從百米高的桅桿上一溜煙竄了下來,大喊了一聲:「生意來了!」
頓時十幾艘樣式各異,形狀各異,動力源從人力到光電能到火石能不等的小船跟蒼蠅一樣,齊齊向那艘中等大小的軍艦開了過去。
游到軍艦身邊,他們又是鉤子,又是鏟子的丟了一堆繩子上去,拉著軍艦就往自己的小港灣裡跑。
這麼熱情地幫忙當然不是因為他們都是熱心助人的好人,熱情和辛苦說到最後都是為了一個人類共通的原因:錢!
剛剛過去的一個多月對馬丁港的漁民而言就是狂歡。不但原來守在馬丁港,害他們只能半夜三更出來打魚撈生活的守軍集體加入了他們的賺錢大軍,此外只要是開過來的軍艦,中央區貨船,無一例外,都是過來賣東西或者是買東西的。
現在的馬丁港不但聚集了數量高達十萬的各路劍客和閒散士兵,更是聚集了大量以前見都難得一見的先進武器,另一個世界才有的高級設備,藍星石,海貨,還有大量不曉得從哪裡湧過來的各色生意人,包括女人。
拉著大船,好不容易挺穩了,小張立刻順著繩子爬上大船,一邊幫著船上一個少尉軍銜的年輕人放登陸板,一邊扯著他就說起來:「少尉你有什麼東西要賣的嗎?這艘船是你的嗎?還是另外有長官啊?兄弟們要不要女人啊。我認識好多漂亮的女人呢!」
「我要女人!」一個寒冷到極點的聲音說,小張熱情地轉頭,看到那個人的瞬間就傻了。雖然那個人的身上看似沒有大劍痕,但那雙蛇眼是怎麼回事啊?
蛇眼白髮,身上在陽光下會泛光,等等……這個人怎麼跟以前通緝過的一位高手高高手好像呢?
幾個小張的同伴也跳了上來過來拉客,才開了個頭就跟小張一樣,望著正欲下船的幾個人傻掉了。
那些大到跟假的似地的回文塔圖是怎麼回事?那個全身都是藍色的男人又是怎麼回事?那頭超大的狗是怎麼回事?
那群人凶神惡煞,跟才吃過老虎歸來的臉是怎麼回事?
「你……你……們是什麼人啊?」小張結結巴巴地問,汗水都要把他的褲子很弄濕了。
卡夫無視小張和另外那些變成蠟像的拉客一族,退到一邊,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大聲宣佈道:「請黑沙·流雲公爵上岸!」
等等……
咱們不能先說回那些恐怖的大劍痕嗎?公爵是怎麼回事啊?這個世界上只有四個公爵好嗎?
小張的心在泣血,不過那個渾身都是藍色大劍痕的高個男人手上的公爵戒指,在陽光下泛起奇異的淡藍光澤,那是特殊金屬的光澤,也是真貨的標誌。
這裡真的有一個……公爵!
瞬間,才擼了袖子,等著卸貨拉客的眾人,在變成蠟像之後,不得已齊齊跪下,迎候公爵。
黑沙也就這樣拉風地帶著一堆穿了短褲,露出一身可怕大劍痕的眾人,走下船,丟給小張一句「幫我們看好船。」便拉風地牽著他的狗走了。
等他們走遠,跪在馬頭上的人才陸續攙扶著爬起來,又過了好久,其中一個才非常非常小心地說:「那幾個人好像是同志旅團的。」
「同志旅團?」其中一個男孩忽然叫了起來,從褲兜裡摸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看起來應該是十分珍惜的剪紙,小心打開。那是一張報紙上的剪紙,也是一個招聘啟事。
同志旅團招聘水系劍客。
「我需要女人!」
「我也是……」
「我也是……」
在得到好幾個人贊同之後,亞瑟朝卡夫伸出手來。卡夫望了下周圍,又是一堆圍觀群眾。由於這幾位爺都只穿了一條短褲,他們走到哪裡都是一堆人圍觀。
還好如黑沙所料,這個地方已經亂到基本上沒有人管你是什麼人的地步了,否則……卡夫隱隱覺得他們其實都好危險的,沒有一個人讓人省心的。
「好吧,我可以拿錢出來,但你們能夠先去買點合適的衣服穿上再去玩嗎?」卡夫顫抖地堅持道。
亞瑟有了好幾個支持者本來還要堅持,才看到一個小孩子尖叫著跑掉的日出卻覺得卡夫說得有理,於是拉住亞瑟說:「先買衣服。」
沒想他這邊才應允,那邊茶茶帶著女孩子們就大叫起來:「那我們先去買衣服去了!」然後等日出回頭,連集合地點都沒來得及說,那個信誓旦旦愛他的女人,外加其他的妹子就跟著了火趕著滅火一樣,帶著一袋子從珍寶海弄過來的金銀珠寶,購物去了。
「所以女人還是可怕呢!」
班尼皺著眉頭說。日出點點頭,然後伸手一把拉住了想走的班尼道:「你也是,先買了衣服,咱們再去買煙啊。」
「我沒有煙會死的!」班尼大叫著。日出一臉想死地拖著他,幾個人隨便找了個臨近的鋪子,好看不好看就算了,還是先把身上的大劍痕給蓋住才是。
然後……
日出忽然覺得太陽穴在跳動,回頭一看果然,班尼正用那種看垃圾的表情看著鋪子裡各種各樣的海灘時裝。
「這麼熱,你不會要穿黑西裝吧!」日出覺得他要崩潰了,卻聽到班尼理所應當的回答是:「日出,你想我死嗎?」
你最好去死好了啦!
日出心裡這麼想著,口裡卻無奈地向店主問道:「請問你們這裡有正裝嗎?」
看店大媽動都沒動,直接用叉子叉過來一套純白色的麻料長衣長褲,樣式就跟寬鬆版的睡衣沒什麼很大區別。
日出覺得這衣服倒是和這海灘烈日挺般配的,只是回頭看班尼,那樣子已經不能算是壞臉色了。
「西裝,我說的是西裝。」日出無奈地問,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笑聲。
「哈哈哈……在第五區的海灘買西裝,也只有你們做得出來啊!日出團長。」
日出驚訝地回頭看到一個穿著花襯衣短褲的男子站在他們身後,帶著一副金邊眼鏡,打著一把小陽傘,和第五區的陽光不相稱的小白臉一臉的尖酸刻薄。
「你是……」日出有點受驚地大叫道:「科索裡亞的出納君!」
「喲,又見面了!日出團長!」出現在日出他們眼前的,正是那位跟他們講過流動資金的故事,並且徒步走入莫亞山脈把他們的錢交給他們的科索裡亞眼睛旅團的成員,戴眼鏡的出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