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拉又是拽,好不容易,黑沙終於不吵了。卡夫少尉心都要碎了,而這邊回音耐心地跟他的夥伴們講解完眼下的情況。
幾個好不容易從鬼門關爬回來的男人裡面,終於有起碼一個腦袋清醒的人出現了。日出站起來,走到船邊看了一會後,覺得探照燈不夠地,點燃十來個火球,一下子,將海面照得明亮異常。
果然是標準的鏡面,站在船上幾乎能看到二十來個火球,天空中有十幾個,還有十幾個是鏡面裡的。在火球的照明下,整個茉莉花號完整地被鏡面反she,鏡面中倒影著船的樣子,一點海面的樣子都沒有,看上去船身下完全就是一大塊硬質的光潔面。
坐在船沿上,黑沙和他的狗都把頭遠遠地伸出去,被眼前的景象完全吸引住了。而他著迷的樣子,沒能引起卡夫少尉足夠的注意,畢竟此刻逃出此地事大,找準方向事大。
「好了。」回音來來回回把詳情講了七八遍,自認為就算是白癡也應該聽懂了,於是望著班尼說:「趕快找到方向,帶我們出去吧,班尼。」
班尼傻笑著,一動不動。
以為班尼還不清醒,回音從兜裡又掏出一瓶子不知為何物的藥來,才要給班尼吃,他就大叫起來:「不行了,不行了!我舌頭又麻又腫,你自個知道你的藥到底是幹嘛用的嗎?」
「你管我。」回音回了一句,忽然覺察到不對,一把把渾身黑灰的班尼揪起來,就問:「你不知道找方向對不對?」
「那個……」
「喂。」遠遠的一個弱弱的聲音在這個令人焦急的時候小心地叫了一聲,隨後說了句「我看看下面到底是不是水哦。」就聽到噗通一聲,然後黑沙殺豬似地叫聲從船的一邊傳來:「救命啊!我不會游泳啊!」
回音和卡夫聞聲跑到船沿邊,見漆黑的水裡黑沙還有那頭大狗拚命撲騰著,攪起一大堆浪花的同時發出淒厲的慘叫:「我不會游泳啊!救命啊!」
「汪汪……汪汪汪……」
陡然間,回音心想,就這樣吧,讓這個不會游泳的水系劍客淹死好了。再看他身邊的卡夫少尉,站在那裡也是一臉想死的樣子,太陽穴附近一根青筋突突突地直跳,看來也是用了全力才制止住自己想要丟一個冰箱把他砸下去的衝動。
「那個……」回音真的很不情願,很不情願地開口,更不情願,更不情願地對水裡撲騰著的黑沙說:「水系劍客和狗,天生就是會游泳的。」
「才不是呢!救命啊!」黑沙執著地尖叫著,回音看了他一眼,真是險些就拔劍了。然後這貨撲騰撲騰兩下,似乎發現了什麼,又過了一會他開心地再次叫了起來:「好棒啊!我會游泳!我學會游泳了!」
一人一狗在水裡開心地又叫又跳,回音再也懶得理這個白癡轉過身去。但當他轉過身去,他發現,他要面對的是另一個讓人更加絕望的白癡。
「哎呀,人家是星辰劍倒是沒錯了,但是人家這麼多年來都工作在娛樂第一線,沒有接受過系統的劍客培訓,除了……」
「除了殺人,別的啥都不會就對了,是吧!死記者!」回音咬著牙怒視著班尼。
班尼還想著狡辯,轉眼見一船的人都盯著他,火光中,就好像他是柴火堆上烤好的那唯一一頭烤豬一樣。
「這個……這個……」
班尼結巴了兩下,到底記者功夫在這裡,轉頭就瀟灑地笑起來,搖著手說:「不得不說殺人也是一件很需要學習的本事啊,俗話說專業是什麼,專業就是一直致力於做一件事,從一而終,jing益求jing。」
此時不遠處海裡面黑沙的歡叫聲傳來:「我學會游泳了,好開心,我學會游泳了……」
回音指著黑沙的方向,恨不得一巴掌把眼前這個金毛小卷子打出去地大吼道:「你jing益求jing,你專業,那個叫黑沙·流雲的傢伙還活得好好的呢!」
「他是我的任務,不歸班尼管。」亞瑟插話道,回音看著他那頭銀色小卷毛就來氣,一腳踹過去,直接把亞瑟踢開了說:「你就別打岔了!妖怪,死遠點!」
最後一個小卷毛,紅色小卷毛的日出這輩子還是第一回見回音如此有氣勢過,他原本想說上兩句什麼,只見回音一個眼刀殺過來。窩囊地嚥下喉嚨裡的話,他感覺這個世界上怕是沒有比他更悲慘的團長了。
眼看日出和亞瑟都被回音弄走了,班尼知道今天他不開發出一項新技能就別想活著離開這裡了。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回音盯著班尼,班尼盯著將近兩百雙狼一樣盯著他的眼睛,終於無奈地長歎一口氣,說:「我真的不會,但是……給我點時間。我試試……試試看。」
說完,班尼鼓搗出好幾股電流開始在一大堆人的注視下,揣摩起新技能起來。眼看班尼在這裡一個人鼓搗來鼓搗去也不是辦法,日出站起來,看到甲板上到處都是人,而且其中顯然還有很大一批不是士兵,於是問回音:「這些人是?」
「劍客,就是茉莉花號上押解的劍客。」回音回答道。
日出來回看了一番,察覺到不對,問卡夫:「怎麼沒有女劍客,船上不應該還有女劍客的嗎?」
「女劍客?」卡夫愣了下,轉頭清點了一下人數,自語道:「記錄上的確說是押了一百二十五人,這裡只有一百一十二人,應該還有十三個女人。」
「就是,女人呢!」日出立刻大聲起來,問完之後發現被電過的自己沒穿衣服,連忙調子低了很多地問卡夫:「能不能給找兩件……」
卡夫看了日出一眼明白過來,一邊安排手下拿衣服,一邊找來管事的中尉問:「還有女劍客呢?」
中尉臉色變得很差,過了好一會,終於在眾人的威逼之下說出來:「都在船長的房間裡?」
「啊?」
卡夫愣了一下,頓時排山倒海地噁心起來,他管不了那麼多,從甲板上還在呻吟的提姆上校身上找了鑰匙,跑到他的房間,打開們一看。那間比一般軍官的房間大上十多倍,足足夠睡下二三十個士兵的大房間裡,正中央一張猩紅大床上綁著一個脫得精光的少女,而在床的四周另外十二名女劍客也幾乎全部都裸著,用鏈子掉在床的四周,不知道是吃了什麼藥還是折磨得太厲害,而每一個都閉著眼睛沉睡著。在那張令人噁心的大床邊,擺著一個小型手提箱,卡夫認出那就是控制船上一百二十五個劍客脖子上炸彈的手提箱而忍不住一陣心驚。
「卡夫,那個箱子,今天起就你負責管理了。」忽然背後一個聲音說。卡夫回頭看到黑沙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船上,此刻站在門口,冰冷的目光掃過房間裡的東西,命令道:「找幾個可靠的人,把她們都放下來,穿好衣服。照料好她們。」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船艙。
卡夫立刻叫了起來:「醫務兵!彼得!」
日出在掛著的女孩裡找到了茶茶,親手把她解下來之後,抱在懷裡撫摸著她的頭髮,留戀了一會,發現她還有呼吸只是暈過去後,忽然氣血上頭。轉眼,醫務兵少尉彼得已經帶著另外三個醫務兵一起提著藥箱跑進來了,一見這情景彼得發出心痛的聲音,連忙把其他的姑娘解救下來,治療之前,一一找來遮體的東西,把姑娘們給蓋好了。
日出看著彼得的所作所為,知道此時他比自己更適合照顧茶茶,於是將茶茶也交給了彼得,懷著一腔怒火衝了出去。
好一個提姆·拉賓區!
日出滿腔都是怒火,此刻就算會再次引發大戰他也顧不上了,那個死胖子,必須死!
隨後……
他就發現他來遲了一步。
等他跑回甲板,聽到哭泣的聲音,循聲望去看到黑沙·流雲提著提姆的衣領把他舉起來,走到船邊。
「不……這裡是十八重海……我會死的……」
「你不是水系劍客嗎?水系劍客天生就會游泳啊。」黑沙·流雲溫柔地一笑,手一鬆在親手拔掉了茉莉花號船長的大劍後,又直接把他扔進絕無可能生還的海裡了。
黑沙看到他落下去還衝他大叫:「游回去,記得通知上面的人,我們遇難了。」
只聽見一聲「我的劍不是被你……」的慘叫,隨後是噗通一聲。
黑沙丟完垃圾,轉頭看到日出,兩人對視一眼,霎時間日出一個沒忍住,對黑沙說:「少校,我欠你一個人人情。」
黑沙默默地走過來,拍了下日出的肩膀,斜下頭說:「這是你說的,不過如果要肉償的話,我不喜歡你,死基佬。」
……
我也不喜歡你!死妖怪!日出在心底大吼,而此時甲板另一邊傳來了班尼興奮的叫聲:「我可以啦!我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