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終於意識到那是孔雀新學來的殺人方式時,已經是第十多聲砰砰的響聲傳來之時了。
「如果我記得沒錯,這招霧化是濃霧薩克斯的招式。你居然會學他的招式,還真是超出我的想像。」馬克·朋沙從南風懷裡站起來,南風小小地吃了一驚,因為怎麼看,馬克都不像是身體不好的樣子。
吃驚過後,南風回望他手邊的梅酒,忽然一道惡寒襲過身體,霎時間,他都明白了。
「格林·伍德,一定沒有想到,你會這麼等不及,才離開極光城關卡就動手。」馬克·朋沙走到熟睡的格林·伍德身邊。孔雀也走過來,只是他根本懶得去看腳邊人是誰,操縱力量,便讓這位極光城的上校炸成了一灘污水。
「人的戒心總是慢慢變大的,越是不可思議,才越能出奇制勝。」孔雀說著,繼續操縱力量,讓地上熟睡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霧化。
馬克·朋沙看他一個接著一個,認真工作的樣子,忍不住說:「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孩子們或許真的不會說。」
「我從不想這些沒用的問題。」孔雀冷笑起來,低頭看了眼他腳下的男孩道:「他不也說了嗎?他死都不會說出去的。哼……只有死人才絕對保險。」
「孔雀……」馬克彷彿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住口了。
「孔雀,才升級的人力量不穩,身體也需要調整期,你還是不要太辛苦才是。」過了一會,馬克開口說。
孔雀猛回頭,忽然一個眼刀殺過來,險些讓南風誤以為他會和馬克翻臉。狠狠地瞪了馬克一眼後,孔雀道:「我也不想做這髒活,要不是你婆婆媽媽的,跟我說什麼不得善終,至於我一個人來嗎?你怕我累著,要不你來!」
「孔雀……」馬克長歎一聲,忽然瞳孔收縮,飛速朝孔雀衝過去大叫道:「小心。」
孔雀猝然回頭,只見一把長刀已逼近他的胸口,只是刀尖才戳進去一寸,使刀的人就七孔噴血,呆立在孔雀身後不動了。
馬克·朋沙及時出手,收回他染血的銀色蝴蝶之際,聽到那人喉嚨裡滾出來的不甘的聲音:「孔雀·海藍,你這個魔鬼……魔鬼!」
「你沒事吧?」馬克伸手想要護住受傷的孔雀,沒想孔雀一把將他推開,一手抓住已經喪命的阿蘇的腦門,大喝一聲:「霧化!」
頓時這為了朋友一路殺進極光城的漢子就這樣在與他同行的孔雀手中,化成一道霧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孔雀看了下他流血的後背,轉身站起來,環顧四周,忽然握拳大吼:「都給我消失!」
南風聽到咕嚕聲,回首一望,他身後的河水居然都開始翻滾沸騰起來。
腥臭噁心的水霧在甲板上升起,水霧之中,馬克的聲音傳來:「風,清場……」
涼風掃過,南風再次望向夾板,上面只有一堆衣服,衣服下的人體都已經被蒸發乾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孔雀,你沒事吧。」馬克用風力吹走令人不快的氣味,轉頭要看孔雀背上的傷口。
孔雀一把推開他,冷冷地說了句:「你收場。」便頭也不回地鑽進了夾板。
再次開船,甲板上的垃圾已經清理一空,馬克沒不要命地跟著孔雀,一個人坐在甲板上,望著越來越近的湖區,顏色偏淡的雙眼彷彿陷入風中,魂魄被風吹散了似地不說話。
南風不知所措地跟在馬克身邊,過了許久聽到馬克長歎一聲道:「南風,你不能背叛海藍啊。」
「我怎麼會……」南風沒說完,馬克突然打斷他道:「海藍,不是魔鬼。他真的不是。不過……南風……」
馬克·朋沙轉過頭來,認真地注視著南風,說:「就算他是,你也不能背叛他,死都不能!」
「我不會的!大哥!」南風說完,覺著馬克的臉色沒有好轉,忽然伸出手來,讓一道電光劈過了他的左臂,一個帶血的焦印子立刻出現在他的左臂上。
馬克看到那是一個蛇的花紋。
「我發誓我不會的!」南風舉著他流血的手臂對馬克說。
馬克看了看他手上電劈出來的圖騰,又看了看南風青澀而認真的臉,忽然笑了,對他說:「你再多劈幾筆,把蛇換成鯨魚的樣子。」
「為什麼?」南風為難地問,顯然自己劈自己還是很痛的。
馬克笑了起來說:「因為海藍的圖騰是鯨魚,不是蛇。」
「鯨魚?」南風疑惑地問。
「是的,鯨魚!」馬克堅定地回答道,過了會,南風擰巴著一張臉,無奈地又給多劈了自己好幾下,把手臂上蛇的圖騰變成鯨魚的了。
另一邊,班尼隨著烈焰走過一條很長的走廊,看到離港口很近的地方有一個門打開的貨櫃。
「這是什麼?」班尼問。
烈焰·萬城在貨櫃邊站定,周圍安靜得聽得見呼吸聲,沿路只有很少的幾個士兵守在這裡。在如何把事情做得隱秘這件事上,烈焰·萬城的本事並不比查爾伯差。
烈焰沒有立刻回答班尼,從士兵手裡接過一個提示板看了一下後,示意士兵暫時退開。清空閒雜人等,烈焰才對著班尼還有他身後同志旅團的其他人說:「這就是你們海上冒險要用的東西了?」
「這個?」班尼問了句,走過去,打燃一個電光球,發現貨櫃裡確實擺著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水和食物,還有兩個帶蓋子的桶子。
「桶子是幹嘛用的?」才問完班尼就揮手制止住烈焰道:「不用跟我說了,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喂,要把你們……」烈焰·萬城掃過班尼和他的一干同夥道:「同志旅團弄上去東土的軍用運輸船,你知道我要冒多大的風險嗎?我隨時有可能被殺好嗎?我特意挑了有蓋子的桶子,就已經很體貼了。」
「有蓋子和沒蓋子有什麼區別?」回音好奇地問,班尼看了他一眼,心情很不好地說:「味道會小一些。」
「味道?什麼味道?」回音才問完,也明白了,做出要吐出來的表情,不說話了。
看到同志旅團的人不爽,烈焰·萬城就爽了,他遊戲人間的本性顯露出來,捂著嘴笑著說:「放心,只是雷克拉港到暹羅的距離而已,一天多點時間就到了,就算在暹羅港裝船後,還要等幾天,也不會超過一個月的。」
「還一個月,一周就是極限了!」班尼說著都要吐了。
烈焰·萬城大笑起來,把手裡的提示板送到他手裡說:「第九區再墮落,也不會墮落到不守時。裝著茶茶·杜羅他們的船,三天後離崗。等船離港一天,駛出暹羅港的區域,你們就可以動手了。」
班尼接過提示板看了眼後,轉手遞給日出。
日出拿到手上一看,看到提示板上是暹羅港最近將要駛出港的軍用貨船,以及貨船上的主要貨物。
最近只有兩艘船要駛出,而其中只有一艘名為茉莉花號的船上寫了表明是活人劍客的p字號貨物。
「我們要登上的就是茉莉花號?」日出問。
烈焰答道:「沒錯,而且你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就算失敗也一定記得毀屍滅跡,若是讓人追查到我這裡……」
「我知道該怎麼做的,老朋友。」班尼說著就去挽烈焰,烈焰順勢讓他挽住,反手就把他的胳臂一扭,一個過肩摔,直接把班尼摔地上了,然後毫不猶豫的就是幾腳連踩。
動作之快,連給亞瑟叫好的時間都沒有了。
「啊啊啊!」班尼瞬間就滿臉鼻血地尖叫起來,烈焰放開班尼,把他從地上揪起來,順手就推進貨櫃之中。
「事不宜遲,你們就暫時委屈幾天吧。」烈焰說著,日出衝他點了點頭,帶頭走進貨櫃。
見眾人都進去了,烈焰準備關門,捂著流鼻血的鼻子,班尼卻衝了過來,擋在門口對烈焰說:「烈焰,我的確做了太多對不起你的事,不過,今日一別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見了,有句話我一定要對你說。」
「你是不是要跟我說白夜·流雲玩完了,叫我趕快找下家?」烈焰盯著班尼,口氣很硬,紅眼睛裡卻含著笑。
「啊……這個……」班尼支支吾吾的樣子,一看就是被說中了。
「班尼·霍爾。」烈焰長歎一口氣,轉頭道:「你覺得我還能跟誰?亨利·查德?還是去巴結尤力家三大公子?又或者孔雀和他的主子?」
「那些……」班尼一陣悔恨,烈焰·萬城口裡說的這些,無疑都不是很好的選擇,卻是他僅有的選擇。
「班尼,我其實已經想好要去找誰了。」烈焰·萬城緩緩拉上貨櫃大門,稜角分明的臉上顯出爽朗的笑容來,「大家朋友一場,你……不要太看輕我了。」
「烈焰……」班尼說著,視線漸漸被鐵門阻隔,他忽然明白過來,可是烈焰已經把門關上了。
「你……你太他媽狠了!烈焰·萬城!」貨櫃裡班尼大叫道。
烈焰聽到他的叫聲,冷笑一下,轉身命令士兵將貨櫃裝船的同時對另一個士兵說:「幫我準備一輛雙輪機車,時速百公里每小時那種。我要去見蒼母河口見宏·鷹!」
聽到這樣的命令,領命的士兵忍不住問道:「上校,你去見他幹嘛?」
「烈焰·萬城見宏·鷹還能幹嘛?」烈焰·萬城白了手下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