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渡過所有的關卡,來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疲倦讓車子裡的每一個人都睡了過去。
班尼靠在床邊,看著極光城零星的夜景一一劃過,光影交錯之間,一張並不陌生的臉透過玻璃映入他的眼簾。那是一張彷彿帶著面具的美麗面孔,狐妖一樣妖艷,也狐妖一樣詭異。
那是他的臉。
這樣的面孔怎麼會是真神的面孔呢?在鏡·真理的幫助下,他經歷了十分艱難的磨練,幾乎將要和他的劍達成百分之百的配合度,只是有一件事,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那就是真神究竟是什麼,為什麼他的臉會是這個樣子。
忽然鏡面中映出另一個人的臉,班尼透過玻璃和孔雀對視一眼。鏡子中那張和孔雀一模一樣女人的臉,無疑更加奇怪。班尼沖孔雀笑了笑,孔雀卻用眼神告誡了他什麼。
班尼警覺起來,坐起來之際,機車已經停了下來。
車內原本已經將要睡去的眾人一瞬間恢復精神,車門打開之際,一個高個子身著軍裝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有著一雙眼角上挑的鳳眼,但其他五官都很粗獷,並不好看。掃視一周,女人正yu做什麼,朗朗連忙帶著通關文書從車廂裡擠了過去。
「這是我們的通關文書,我們是蘋果姐妹的團隊。」
「蘋果姐妹是什麼?」女人生硬地問,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無視通關文書,直接望向孔雀,朝她徑直走過來道:「把衣服全脫了。」
「什麼?」班尼連忙跑過來,叫道:「何必如此,她只是長得像那個人而已,她是女人,女人,你看不出來嗎?」
女人回頭看了班尼一眼,冷冷地說:「你也是。」
「啊?」班尼愣了下,不知怎麼好之際,莉莉婭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憑什麼脫衣?我們過了那麼多關卡的檢查,你是什麼東西,連蘋果姐妹都不知道憑什麼叫我們脫衣!」
「我是烈焰上校麾下,綿綿·多羅少尉。」綿綿回頭狠狠地望向莉莉婭,道:「極光城不容任何身份不明者進入,我不管你是什麼人都不可以。」
「脫衣!」回過頭來,綿綿用力大吼道。
班尼進退兩難,猶豫之際只能緩緩解開襯衣紐扣。孔雀也只得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襯衣解開,露出了穿著黑色蕾絲胸罩的胸部。
另外四個保鏢見狀,立刻側頭望向一邊,也就在此時,忽然一道急促的剎車聲。綿綿聽到外面的剎車聲,跑了下去。
孔雀看了班尼一眼,停下動作,只聽見車外不一會便吵了起來。
「給我拿下這群劍客!」綿綿冰冷的聲音傳過來。班尼連忙搖下車窗,只見一群綠衣士兵中間,圍著好幾個身材高大,身上明顯帶著大劍的男子。而在男子們的身後站著一個華服的少年,班尼看到少年的臉,念出了他的名字:「阿諾法·尤力,第三區賓利·尤力的少公子。」
「我管你是誰的人,極光城不准任何劍客進入。何況是通緝在冊的殺人犯!」綿綿大聲說,硬著脖子,青筋都爆了出來。
「烈焰·萬城的手下,也就是說不是查爾伯的……」班尼思索著,沒說完,另一隻隊伍就從遠處急匆匆地趕過來了。
他一眼就認出為首的人是最新被提拔為上校的格林·伍德,而慢悠悠地退回了車廂裡,把衣服穿好了。
「給我拿下他們!」綿綿大吼道,手下的士兵齊聲大吼:「是!」頓時電光閃爍,光電能槍上能量匯聚,眼看就要發射了。
忽然一個聲音殺到。
「誰敢動尤力公子的人!」格林·伍德大喊道,帶著一群人馬圍了過來,轉眼就把綿綿的人給包圍了。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人,綿綿憤恨地轉頭,格林·伍德不慌不忙地舉起了他腰上淡藍色的刀。
「他們是劍客,極光城不容劍客出沒!」綿綿硬著脖子大叫道。
「他們是尤力少爺的保鏢,就不是劍客。」格林·伍德笑著說,一雙老鼠一樣的小眼睛笑起來就看不到了。
「誰說的?」綿綿大聲問。
「查爾伯將軍說的!」格林·伍德更大聲地回答。
「查爾伯上校不是極光城的守將!」綿綿更大聲地回敬道:「烈焰上校才是極光城的守將!」
「那就叫烈焰·萬城自己來跟我說啊。」忽然一個聲音從格林·伍德身後傳來。
綿綿忽然不說話了,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左右,樣子長得雍容大氣,精神頭很好的中年男子從格林·伍德身後走了出來。
頓時,綿綿蓬勃的氣勢退去,委屈地行了個禮,叫手下放下了手中的槍。
「查爾伯上校。」
幾乎也在同時,班尼聽到耳畔傳來很輕的一聲呼喚:「查爾伯。」他沒有回頭,直接在玻璃上看到了伊莉莎期盼的臉。
「哼……又在哪裡風流快活呢?烈焰上校。」查爾伯從綿綿身邊冷笑而過,無視她卑微的姿態,走到一邊安撫了阿諾法·尤力一會後,轉身看到蘋果姐妹的機車。朝機車走了過來,班尼頓時轉身。
看到孔雀端坐在椅子上,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再順著孔雀的視線,看到了伊莉莎的臉。
伊莉莎抱著巨大的娃娃躲在車輛的角落裡,查爾伯推開車門,探頭進來,愣了一下,旋即展開笑容:「是大名鼎鼎的蘋果姐妹,有失遠迎,真是有失遠迎!」
轉臉,他的視線匆匆掃過車廂裡的其他人,此時在他身後,格林·伍德處理完外面的事也跟了過來。在查爾伯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後,查爾伯做了個叫眾人等待的手勢,轉身暫時離開車廂,他的聲音再次傳來時已經聽不見綿綿的聲音了。
在他的聲音旁邊卻有一個模糊的聲音打著滾一樣說著話。
「中央的確有命令,所有的通緝劍客都得抓起來。不過,什麼人該被通緝,什麼人不該被通緝,不是你我說了算的。」
「那依查爾伯上校你的意思,什麼人說了算呢?」那個打著滾的聲音說道。
一股濃重的酒味隨著聲音傳了進來,莉莉婭和伊莉莎立刻捂了鼻子。而說話的男人沒穿軍裝,穿了背心短褲,腳上蹬一雙拖板,儼然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子。如果不是他雙臂上細密的深紅色回文塔圖,真沒人會認出來這就是第九區最強的火系劍客烈焰·萬城。
「我的意思?」查爾伯瞥了烈焰·萬城一眼,並不直接回答,倒是他身邊才被提拔到和烈焰同等級的格林·伍德插話道:「烈焰上校,我看你還是醒醒酒再來吧。」
查爾伯連忙笑著接話道:「的確,烈焰上校,你還是醒醒酒吧,免得又做出什麼蠢事來,上了什麼報紙就不太好了。」
「呵呵……呵呵呵……」烈焰大笑起來,全身發紅的樣子,確實像是喝得過了。
「我和雲端是真心相愛的,為什麼你們就是不信呢?」
「上校!」跟在烈焰身後的綿綿心痛地喊了一聲,查爾伯和格林·伍德,包括那位阿諾法·尤力都齊齊笑了起來。
「上校,你真的喝多了。」
「我沒喝多,沒有……」
「綿綿少尉,送你的上校回去吧!」查爾伯命令道:「他心情不好,這幾天極光城的關防也就不勞他操心了。」
「上校!」綿綿再次傷心地呼喚道,無奈烈焰·萬城醉得厲害,看樣子是真的不行了。
「反正就算他想操心,也操心不了幾天了。」格林·伍德在一旁小聲地附和道。綿綿傷心地哼了一下,卻也沒有辦法,只能攙扶著大醉的烈焰·萬城姍姍離去。
「那就是烈焰·萬城?」班尼聽到一聲難過的歎息聲,轉頭發現說話的人居然是莉莉婭。她望著窗外的烈焰·萬城,好像失去了最後的希望一樣的絕望。
忽然發現了班尼的目光,她轉過頭來,狠狠地拽了一下班尼的臉皮。班尼疼得大叫,卻見她更加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此時,查爾伯恭敬地送走阿諾法·尤力一行人,再轉身回蘋果姐妹的車內,臉上帶著客氣的笑,樣子從容而鎮定。
「各位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我早就為你們安排好了住下的地方。現在就叫格林·伍德帶你們去如何。」查爾伯從容不迫地說,儼然已經是極光城的主人。
在他背後,烈焰·萬城的背影還未消失,一瘸一拐的,班尼遠遠地看了一眼,將視線收了回來。
「不用了。我喜歡住極光城大酒店,我自己去找房間就好了!」說話的人是莉莉婭。查爾伯顯然沒想到會遭到拒絕,開口才要說什麼,就有人替他反駁莉莉婭了。
「查爾伯將軍都開口了,你這個不懂事的野貨,怎麼好意思說出口!」老婦人連聲說,拉著伊莉莎道:「伊莉莎,還不快謝過查爾伯將軍。」
班尼和孔雀的視線幾乎同時聚焦到伊莉莎身上,只見她很小心地抬了下頭,飛快地看了查爾伯一眼,小聲說:「謝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說話間,查爾伯的手在伊莉莎手背上輕輕劃過,伊莉莎臉上露出笑容,悄悄地將手藏到了娃娃裡。
「我說了不住就不住!」莉莉婭大叫道,可這一次她連話都沒說完,就被甩了一個耳光。
查爾伯見狀笑笑,連忙退出車廂,只留下格林·伍德在一旁開著另一輛機車帶路。
被打的莉莉婭捂著臉,在車廂裡愣了一會。突然間扯著班尼的頭髮大叫道:「給我殺了這個老婊子!」
「啊?」班尼愣了一下,莉莉婭扯著他的頭髮,轉過頭來,那樣子都已經凶到可以將人活吞下去了。一個字一個字地對他說:「給我殺了這個老婊子!還有這個小婊子!演唱會可以不參加,你們四個今天給我滅了他們!」
他們的含義是伊莉莎和她媽,還有那四個另一組的保鏢。班尼掃過眾人,猶豫間,聽到了朗朗的哀嚎聲:「莉莉婭,我的活祖宗,你到底要怎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