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胸前的病號服,班尼用手指沿著肋骨在他胸前緩緩滑過,糰子隨著他的指引看到他肋骨的形狀,聽到班尼說:「在這裡,還有這裡……」
他滑動著指向另一條肋骨,班尼淡淡地笑著,對糰子說:「我的肋骨上面鑲嵌著藍星石能量波轉化器,不然,你以為我以前是怎麼過明日橋關卡到第一區去的?」
「你的肋骨上面……」糰子瞠目結舌,張著嘴半天沒法說話後,忽然眼睛發紅地抬頭問班尼:「那樣的東西怎麼放到肋骨上面去的,你不痛嗎?」
看到糰子眼睛發紅的樣子,班尼不由地一陣心軟,對鏡·真理說了句「你挑人的眼光也十分不錯啊。//訪問下載txt小說//」才重新望向糰子對他說:「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痛不痛我早忘了。」
「十多年前……」糰子想著驚叫道:「是鏡·修羅?」
「是修羅師兄的作品。」鏡·真理說著從旁找到一副眼鏡帶到臉上後說:「你昏迷時,我為你徹底做過檢查。修羅師兄雖然技不如我,不過他是中央的人,能用的東西多,資源多。他為你做的這個轉化器,核心原料是罕見的波形藍星石。我還只聽說過有這種東西,如果不是見到你,根本都不會相信真的有這種藍星石。不過……」
「不過什麼?」班尼問。
「不過……你和亞瑟身體內的能量都太大了。不論是我做的這個小玩意,還是修羅師兄放在你體內,用來保護你的東西,怕是都不能屏蔽你們身體裡的能量波太久的時間。」鏡·真理思索著,皺眉說:「可能最多兩個月吧,我的鐲子和你肋骨上的轉換器就會能量耗盡失去效果。」
「兩個月的時間啊。」班尼在心裡默默地算著時間,忽然笑了起來說:「也就是到九月份吧。呵呵……我們的相遇一週年紀念啊。呵呵……時間過得真快。」
「班尼。」鏡·真理瞧著班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在這裡,我沒法跟外界過多交流,不過我看這次中央區是玩真的,b版c版的通緝劍客上個月開始就在慢慢減少。現在的中土可不是去年的中土,科索裡亞那樣的劍客天堂再也不會有了。」
「我明白。」班尼點了下頭,掃了眼手中的報紙說:「我明白我們的處境有多糟糕,不過總不能讓團長一個人在外面等我們太久啊。」
「好不容易我來了,這還沒幾天呢,團長就不見了。怎麼能這樣呢?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班尼低頭笑了一下,握緊拳頭道:「相識一週年紀念日,怎麼能夠沒有團長,沒有日出·獅狂呢!」
「班尼……」鏡·真理看著他彷彿打算說什麼的,到後來卻吞進了肚子裡,把班尼手裡的報紙拿過來,攤開找到那篇淹沒在一大堆桃色新聞街坊鄰里吵架故事中鉛印的文字,朗聲念道:
「我的戰士們,第九區所有為了心中的正義,和維護正義的信念來到這裡,站在這裡的戰士們。不要為我的離去而感到悲傷。」
「不要為我的離去而放棄你們心中的信念!」
「不要因為看不見我的臉,就害怕。不要因為聽不見我的聲音,就彷徨!我的戰士們,所有中土之上,為了心中的正義戰鬥著的人們!」
「不管你們的血管裡奔流著什麼樣的血液,不管你們的父親是誰,母親是誰?張開眼睛吧!看著我。張開耳朵吧,凝聽我的聲音!」
「我的聲音,不是來自祖藍朵,不是來自人類,也不是來自撒拉人,我的聲音是來自你們胸膛裡共有的器官,跳動的心臟中不滅的信念!」
「我的聲音來自這個星球的最深處,想要更加美麗!蕩清黑暗,迎接光明的理想!」
「我的聲音,它不會離去!」
「我的戰士們,我的敵人們,不要為了我的離去而傷心,而歡呼。因為我的離去不是結束,而只是開始!」
「我!凱撒·祖藍朵的離開,不是結束,而是真神降臨這個世界的開始!我!真神風吼怒獅!今天在此,降臨這個世界!」
「我是第一個!藍海歌唱鯨!陽光金毛熊!光翼飛狐!白羽國王鷹!陰陽麒麟!冰原狼王!還有煉火紅龍!我等著你們的出現!」
「所有聽到我的聲音,所有為心中的正義而戰的人們!踏上完整劍的道路,封神吧!我等著你們!所有為心中的正義而戰的人們!踏上完整劍的道路,封神吧!我等著你們!」
鏡·真理朗聲念完,不覺之間,小屋裡已經多了好多人。糰子和徹徹抱著腿坐在牆邊,仰著頭望著鏡·真理,回音站在牆角,亞瑟雖然站在門外,卻也傾身凝聽著通過鏡·真理的口傳遞出來的凱撒的聲音。
放下報紙,鏡·真理的眼眶裡已經盈滿了熱淚,他望著小屋外光傳來的方向,哽咽了一下才繼續開口說:「二十三年前,提出完整假說後,我被中央區下令追殺,中了劍受了傷,順水沿著蒼母河流到鐵血長城,我以為我會命喪於此,我以為這就是我的命運了,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光,看不見希望了。是凱撒救了我,是他用他的生命保護了我,保護了你……」
鏡·真理望向徹徹,隨後又將視線移向回音:「還有你,還有你……」他望著的人變成了糰子,「還有……」他望向亞瑟哽咽了一下,道:「還有你!真神白羽國王鷹。是凱撒給了我力量,讓我去尋找真神的種子,沒有他就沒有我,沒有我就沒有你。」
鏡·真理說得動情,亞瑟卻臉一變,蛇眼縮成了一條縫,只差沒把獠牙露出來了,班尼和回音連忙控制住鏡·真理將他整體轉身,朝向班尼,不要再跟亞瑟說話了。
鏡·真理沒發現他剛剛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擦了把眼中的熱淚對班尼繼續說道:「這裡的所有人,或許只有你例外,能夠走到今天,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沒有凱撒都是不可能的。所以……」
抬起頭,鏡·真理誠懇地望向班尼說:「你們現在還不能走。」
「為什麼?」亞瑟開口問,口氣寒冷到絕不容違抗。
所以一見鏡·真理還要繼續感動,班尼連忙拉住他問:「為什麼?我覺得我的身體應該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另外那幾個妖怪,更不用說了吧。」
「什麼叫妖怪啊!這裡明明還有一個正常人類的說。」回音一把扯下頭上的白毛巾,墨綠色的長髮瀑布一樣垂下來,直接垂到了地板上,撒著嬌對鏡·真理說:「人家也已經修養好了,而且變成完整劍後,人家好像也不那麼需要喝血了呢。」
「嗯。」班尼沒跟回音囉嗦,指了下門口的亞瑟對鏡·真理說:「徹徹昨天也拆繃帶了。你的小寶貝身體恢復得怎樣,我覺得咱就沒必要拿出來討論了。」
班尼頗有自信地說完,沒想聽他話的鏡·真理抬了下眼睛,眉骨顫了兩下,換上了張極品尖酸的表情,嫌棄地掃了他們一眼後問:「我看你們也都升級到這個程度了,難道就沒有人知道第三階成為劍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這個……」班尼想了想,自信地回答道:「就是在見到大劍之後,與大劍人劍合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過程。這個過程說起來簡單,實際上進展……」
班尼沒說完,就被一塊石頭砸中,直接飛到了牆上,吐出一口血來。他摀住嘴巴,站起來,不敢再繼續重複教科書上那些話了,因為在打了他一石頭之後,鏡·真理就已經幽靈一樣飄到了他的身邊,嘴巴貼著他的耳朵問:「你真覺得你可以和你的劍人劍合一嗎?你的大劍……那位被你稱為光環的人,你真覺得和他合二為一是好事嗎?」
鏡·真理話中有話,班尼捂著嘴想到那個白衣男人面具一樣美麗得陰森的臉,感到心頭一陣寒風掃過,恍惚間望向鏡·真理,見他一臉「被我說中了吧」的表情,忽地退後一步,彎腰鞠了個躬,抬頭說:「還請真理老師你指教。」
「哼……」鏡·真理冷笑一聲,退到房子中間,看了回音一眼,開口繼續說:「你以為你現在的狀態就是完整劍了嗎?」
「我……」回音被鏡·真理銳利的眼神嚇到,支支吾吾地說:「我已經封圈了,難道不是完整劍嗎?」
「哼……」鏡·真理又笑了一聲,轉頭對門口的亞瑟說:「寶貝,凱撒升級的時候,你在他身邊,你看清了沒有?他升級為完整劍的剎那間,身上的大劍痕是什麼樣子的?」
……
沒人回答,也沒人理鏡·真理。
短暫的無語後,鏡·真理不得不改口問:「亞瑟……大人,你看清了嗎?」
凱撒升級為完整劍的剎那?班尼回想著那天的情景,那個時候他和亞瑟不都快被打成渣了嗎?時間那麼短,情況那麼危急,哪裡還能看凱撒身上的大劍痕是什麼樣子的啊?
班尼想著,卻聽到亞瑟已經做出了他的回答:「他身上沒有大劍痕。」
「什麼?」班尼和回音一齊驚叫出聲。
鏡·真理卻好像早就料到亞瑟能做出回答,並且回答內容如上一樣,滿意地笑了起來,對回音說:「你只是獲得了一把完整的劍而已,但你沒有成為完整劍。這個世界上能夠成為完整劍的人少之又少,因為成為完整劍需要的不僅僅是相信和勇氣,需要的也不再是努力和在不能堅持的時候的咬牙堅持。」
「回音,徹徹,班尼,還有亞瑟……」鏡·真理在四個男人面前挺直了脊背,才放聲道:「成為劍!封神,成為王者!成為和凱撒一樣偉大的男人,你們才剛剛上路呢!」
說完,班尼以為鏡·真理要繼續豪言壯語,卻見他聳了下肩,一臉不耐煩地說:「不過,我也沒時間和你們在這個鬼地方耗下去了。我打算用半個月的時間,讓你們明白第三階是什麼意思,所以……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什麼?」回音弱弱地問,因為他身邊的糰子才看到鏡·真理那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就已經渾身發抖,害怕得快要哭起來了。
「準備好被虐啊!還能是什麼?」鏡·真理說完,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瘋狂的笑聲,傳遍整個森林,連才準備下蛋的母鳥都決定夾著屁股裡的蛋先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