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3331年6月20ri。//更新最快//一個月過去了,尼奧口袋裡已經一分錢都不剩了。他一身風塵地從泛美公路一路趕過來。終於進入第三區時,眼淚都要出來了。
科索裡亞,是大湖的意思,也是第三區和第四區中間的交通樞紐。
尼奧坐著顛簸的機車進入科索裡亞,滿眼是鐵門緊鎖的店舖和稀疏的路人。往日的繁華一去不復還,尼奧禁不住覺得有些哀傷,畢竟……他還在科索裡亞的銀行裡存過錢呢,雖然不多,但現在想拿回來也是不可能了。
下了車,穿過主街,走進一座大紅房子的地下室就是目前他所供職的「正義聯盟」報社的辦公地址了。
這個名字聽上去霸氣,但是它的辦公地點卻在月租只有一個金幣的地下室裡,辦公人員也只有……
尼奧走進去,看到大鳥,克萊森眉頭緊鎖地坐在昏暗的辦公桌前,看著稿子,他們沒有排版用的電腦,那玩意是中央區的特供,所以曉三應該是去黑印刷廠看他們幫忙設計出來的報紙了。
地下室裡堆滿了書和各路找過來的資料,設計和生產工具,顯得擁擠不堪。除了一扇排風扇外整個地下室裡沒有其他的降溫設備,在科索裡亞的初夏時節,尼奧才進來就已經熱得要虛脫了。
所以大鳥和克萊森都只穿了一條內褲在辦公,看到他出現,連忙問:「採訪鏡·水流的報道搞定了嗎?」
「搞定了,不過……」尼奧一邊將報道丟到克萊森的桌上,一邊心情有點不好地說:「他向我收了錢。」
「我們劍客月報願意採訪他,他還要……」克萊森滿身是汗地立刻大吼,吼到一半卻鬱悶地不說了。
三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熱得虛脫的臉上都是淒涼。
就在此時曉三終於回來了,手裡還拿著排版好的打樣文件,興奮地衝進來說:「出來了,出來了!我們的第一份報紙,正義聯盟的第一份報紙!」
「真的?」
「給我看看!」
克萊森和大鳥終於有了點活氣,穿著內褲跑過來,跑到一半發現曉三身後還跟著另一個人。
一個短髮精幹,個子不高還有點胖的女人站在地下室的門口,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後,說:「這個鬼地方你們也待得下去!」
「我是不會進來的,這裡和我氣場不合。」女人瞥了三人一眼,毫不猶豫地原地轉身,道:「都給我出來吧!」
尼奧望著女人離去的背影,想著他身後的三個男人,雖然現在看起來體態臃腫,面部皮膚鬆弛,穿著條髒內褲,儼然一副落魄大叔的樣子,但要說他們三個加起來就是半個劍客月報,也不過分。這樣的三個人怎麼可能那麼聽話。再說了,那個發號施令的女人雖然被稱為發行部的第一美女揪揪,但那是因為偌大的劍客月報發行部只有一個女人的原因啊!
她既不算特別漂亮,又不算特別年輕,尼奧覺得她一點發號施令的資本都沒有,心想克萊森,曉三他們一定不會聽她的,結果再回頭,發現克萊森和大鳥在默默地穿衣服,曉三拿著打樣文件站在一邊,臉上的表情從興奮變為緊張害怕。
過了幾分鐘,克萊森走過來對尼奧說:「走吧,讓揪揪看下我們的傑作。呵呵……」尼奧發現他笑得有些僵,有些害怕。
隨後又過了幾分鐘,尼奧知道原因所在了。
「這就是你們四個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做出來的傑作?」揪揪把手裡的打樣文件緩緩放下,一雙銳利的眼睛猛禽一樣盯著面前的四隻小雞。
尼奧注意到她的重音落在「傑作」二字上,因此悄悄躲到了大鳥的身後。
揪揪敏銳地發現到這一點,而用手指命令尼奧站出來,和其他三個男人站成一排,以方便她訓話。
「八個版,四個版是關於凱撒·祖藍朵的專題,但這個專題裡居然沒有出現銀川又或者任何一個女人的名字。」揪揪把打樣文件攤開,慢悠悠地說:「還有四個版,一個版是社會評論,評論了最近的中土劍客大清洗行動。嗯……呵呵……」
揪揪冷笑了兩聲,她面前的三個男人也緊了緊喉嚨。
「還有一個版的農業科技和一個版的小工具製作教程,嗯……這個版空著是什麼?」揪揪抬頭問。
大鳥狠踩了一下尼奧的腳,尼奧站出來說:「是鏡·水流的訪談。」
「鏡·水流是誰?」揪揪冷冷地問,尼奧才說了半句「一個很有名的……」,揪揪就開口道:「鏡·真理私生子嗎?鏡·修羅的情人嗎?鏡·白日流雲的基友嗎?還是鏡·糰子的女朋友?哦,還有一個鏡·飛火流雲,除了這五個練劍師,其他的練劍師誰認識?誰想認識?」
尼奧吞了口口水,不說話了。說起來如果不是要寫這個報道,他也不認識什麼鏡·水流。
「我不是說要留給我版面做廣告的嗎?」揪揪訓完尼奧問克萊森。克萊森開口說:「劍客月報上最令讀者反感的就是廣告,所以我……」
「讀者反感這個是嗎?那麼我問你,」揪揪抬頭望向克萊森居然還笑了,「劍客月報上讀者最喜歡的版面是什麼?」
「是……」克萊森沒敢說。
「是八卦版!」揪揪吼道,一把將面前的打樣扔出去老遠,站起來沖四個大老爺們咆哮道:「最討厭的廣告版沒有了,那八卦版呢?誰告訴我那上面八卦版在哪裡?啊!」
沒人說話,尼奧陡然間明白了那句「百無一用是書生」的古諺語的意思。
「這種破玩意,你們以為你們還是吃皇糧的大編輯是吧?以為不管讀者要看什麼,反正就只有我一家,是吧?以為還有人會免費幫我們把報紙送到小賣部裡,賣不賣得出去,也沒關係是吧!以為天上會掉餡餅,我們喝西北風就能活是吧?」
「揪揪……」曉三想拉住憤怒的揪揪,揪揪一把把他揪過來腦袋夾在懷裡狠狠地問:「曉三·曾,你當了這麼多年社會版記者,不知道讀者最愛看什麼嗎?回答我!」
「讀者……讀者……」曉三·曾幾乎要哭出來地說:「讀者喜歡看張家大媽私通,李家男子喜歡男人,哪裡又發生jian屍案了什麼的……」
「那就寫啊!沒有記者,這麼多年的經驗,你不會編啦!」揪揪放開曉三大聲道:「現在是大清洗時期,誰會管你寫的這些破事是真是假啊!只要夠噱頭就行了啊!」
「那個……」克萊森才要說話。
揪揪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還有八卦新聞,編也給我編出來。凱撒的報道最多半個版面,不能更多了!不然就算讀者願意看,你們以為愛德華·尤力不會出來抓我們嗎?」
「這個……」克萊森還有所猶豫,就聽見揪揪說:「你們想一輩子都在這個地下室裡辦公嗎?你的內褲都黃了啊!」
第二個你指的是大鳥。
大鳥臉一紅,原本想幫克萊森說兩句的也不說了。
揪揪巡視眾人,過了一會歎了口氣說:「我有辦法讓你們立刻住進科索裡亞最豪華的酒店裡,在那裡辦公,每天吃香喝辣還被人供著。還有辦法讓中央郵局的快遞員幫我們把我們的報紙送到劍客月報能送到的所有地方。」
「真的!」揪揪的話讓三個大男人集體尖叫。
她冷冷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毫不在意地說:「當然,我從劍客月報出來時偷了劍客月報的下級經銷網點資料庫,所以只要有得賺,郵局那幫窮逼會幫我們發報紙,也只有他們的網絡能和劍客月報的網絡抗衡了。」
「你……」克萊森依舊是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不說了。
揪揪繼續道:「還有廣告,我們是地下發行商,想要從終端客戶那裡賺到活命錢,太難了。所以,我已經決定了,我們的報紙賣三十光元一份。十五光元給終端店舖,十五光元給郵局。」
「那我們呢?」克萊森傻傻地問。
揪揪冷冷地說:「我們賣廣告。目前,我已經拉到了……嗯……」
揪揪想了想淡定地說:「差不多三十萬金幣的廣告費了吧,預付了五萬。只要我們能順利發下第一期,就能到賬十五萬。能開印第二期剩下的十萬會到賬,第二期發下去,我就打算漲價了。」
……
剛剛過去的是一小段徹底的沉默。
隨後,曉三·曾開口說:「你說要幾個版的勁爆社會新聞吧,我兩天給你搞定!」
喂喂喂!兩天你是要瞎編吧!你新聞人的從業道德到哪裡去了,你不是就是為了這個才從劍客月報出走的嗎?尼奧內心忍不住吐槽,卻吐血地聽到大鳥興奮地跟隨曉三說起來:「還要什麼?其實我那裡有一篇**增大保健cao的稿子,都壓了好多年了。還有吃木瓜豐胸的科學報道……」
望著大鳥興奮的樣子,尼奧忽然間覺得心好酸。
「嗯。很好。」揪揪開口道:「報紙加到三十二版,我們比劍客月報便宜,又比它版面多,還怕沒人買?三十二版裡八個版給我做廣告!其他八個版的社會新聞,八個版娛樂和八卦。那個班尼的遺言你們聽說了嗎?宏·鷹最近是紅人,做個專題分析下他和雲端·瑞麗是否能復合吧!」
「嗯……」說到這裡揪揪低頭問大鳥:「你們四個人裡,誰負責八卦版?」
「他!」大鳥想都沒想就拍著尼奧的肩膀說:「他是八卦版主編。」
誰說的?誰!尼奧只差沒叫出來了,卻見揪揪滿意地點了下頭,幾個人都放心下來地繼續說道:「還有八個版,四個版當月主題,另外四個版就你們看著辦吧,凱撒的聲音就放那四個版裡。」
說到這裡,揪揪的聲音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才繼續道:「我相信無論他的聲音版面多小,字多少,整個中土都會看見的!」
「揪揪……」克萊森慘白的臉上終於現出笑容,過了會問:「當月主題,第一個月,我們要做什麼當月主題啊?」
「拜託,你問我?」揪揪瞪了克萊森一眼說:「你是主編呢,當然你定。不過一定夠勁爆才好!不過別直接觸大清洗的霉頭,亞歷山大國王親授的行動,沒人可以說二話。想活久點就什麼都別說。」
「嗯。」克萊森點了點頭,過了會嘴角浮現出冰冷的笑容,道:「我已經想好本月的主題是什麼了。」
他抬起頭望向他的同事說:「中央區要大清洗中土劍客,不管有罪無罪有害無害,都要清洗。說得好聽,卻是濫殺無辜,真正需要被清洗的倒是下榜了。哼哼……既然不能說大清洗的壞話,我們自己做個中土天王排行榜,把那些真正牛逼的人放到榜上面總可以吧。」
「中土天王?」大鳥問了句,拍腿讚道:「好!很好!」
「很好!」曉三拍起手來,狠狠地說:「第一個就要把孔雀·海藍揪回榜上!」
「對!反正我們是胡說八道的報紙!你管我!」克萊森大叫道:「孔雀·海藍,你躲不掉的!」
「是的,反正我們都是在亂寫,你管我!」
看著集體咆哮的眾人,恍惚間,尼奧似乎看到那塊寫著新聞從業者道德的牌子,已經被這群為了道德憤然辭職的人重重地踩到腳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