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過了……野豬林……明天保證到達……」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
宏·鷹擺手讓通信兵切斷通信,抬頭看時,太陽已經漸漸西沉了。
「凱撒,雲端已經到達預訂地點,準備好待命,剛剛從天使之城來的消息,暗道已經封鎖,是不是可以通知松源頭基地準備了?」
「不到最後時刻不要下達命令。」凱撒想了想說:「科恩敢把基地建在松原海林裡,我已經不相信松源頭基地的任何人了。用我們的人,反正他們一定會做好準備的。」
「剛剛的通信,卡斯蒙·薩克已經準備好了。黑沙·流雲明天也能到。」宏·鷹繼續匯報說。凱撒點了點頭,忍不住笑起來:「黑沙·流雲走得慢也是應該的,哈哈。」
「哼……」宏·鷹也笑了下,說:「所以白月流雲校長的說法還是正確的,超級月亮劍等級的石頭不應該被練劍,用於武器開發才是比較合適的。」
「真的是這樣的嗎?」凱撒看了宏·鷹一眼。宏·鷹立刻聽話地沉默下去,聽凱撒說話。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覺得一個普通人能夠扛著一點四噸的鎖鏈到處跑嗎?」
「這個……」宏·鷹更加沉默了,他原本不是善於言談的人,面對凱撒時則更是。
「小紅。」凱撒微笑著,低下頭望向宏·鷹,長髮不經意地拂過了宏·鷹的面龐說:「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宏·鷹望著凱撒,答案其實只有一個:「我相信。」
「那你就應該相信鏡·真理的完整學說。只有相信……」凱撒的微笑隨風散去,「才能讓一個普通人扛起一點四噸的鎖鏈,才能讓你我今天一起騎著馬奔馳過如此美麗的風景。只有相信才是一切的開始!」
只有相信才是一切的開始。
宏·鷹立刻想到這是但丁說過的話,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說但丁說過的話,但凱撒不行。不過他只是這樣想,沒敢表達出來。
看著ri頭漸漸西沉,蘇加·侯賽因越來越急了起來。到目前為止,事情的進展還算順利,郵局所有可以被用上的設施都找了出來,在大家的齊心合力下,裝備到了應該裝備到的地方。所有人都吃了一頓飽飯,並且學會了各自的繩結打法。
只是他心裡明白,把這個郵局裝備得再豪華又有什麼用呢?目前的局面太死,根本沒有突破口。
唯一的突破口或許只剩下這個郵局本身,那就是帶著公主通過地下隧道逃跑,但是現在不行。
蘇加戰士的本能,讓他知道現在只能忍耐,現在絕對不能隨便開啟地下通道,那樣的結果可能是致命的。
可是等待下去,變數會變得越來越大,蘇加不知道之後他能否抵擋那洶湧而來的變數。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忽然間他想起來,左一個公主,右一個公主的,他已經有半天都沒見到公主了啊。
而且,那個叫日出·獅狂的小子和班尼·霍爾還有同志旅團的另外幾個成員都在大廳指揮,幫著忙應付不斷湧出來的各種各樣的麻煩,而那個叫亞瑟·科勒的小子呢?
他真就看上海倫公主了嗎?他品味到底有多差啊!突然……蘇加有點自責地想起一件他早就該想起來的事,那就是……
亞瑟是b版劍客,他究竟是什麼系的b版劍客啊!
海倫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了,她聽到十分嘈雜的聲音,於是迷迷糊糊地問:「怎麼了?怎麼這麼吵。」
一個人回答道:「是科恩的部隊,佔領了整個海子裡,清點完城裡所有的俘虜,準備著慶功,正滿城插旗子大叫呢。」
「科恩的部隊……」海倫還有點迷迷糊糊的,肚子又餓,於是一邊掙扎著坐起來一邊對那個說話的人大叫:「吵鬧的烏合之眾,只要我哥哥來了,準叫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你哥哥?凱撒·祖藍朵嗎?」那個聲音悠悠地問。
海倫正要大喊「是」突然腦袋裡閃過一道靈光,那個說話的聲音是誰的啊?
她睜開眼睛,發現房間裡的光線已經變換了方向,而站在窗口監察著外面的情況,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說著話的人……
還是那個銀頭髮的妖怪啊!
「你……你……你……到底是誰?」海倫望著亞瑟受驚地大叫。亞瑟將頭轉來瞥了她一眼,口氣寒冷到跟他的眼睛一樣來自爬行動物:「我是亞瑟·科勒。」
「亞瑟·科勒……」海倫理智地分析了一把這個名字,小心地問:「b版排名第三亞瑟·科勒?」
「亞瑟……」亞瑟轉過頭來,對她說:「科勒。」
這算什麼?
海倫直勾勾地看著亞瑟,捂著胸口的衣服,重複道:「b版排名第三亞瑟·科勒。」
「亞瑟·科勒。」亞瑟也再次重複道。
海倫一愣,倔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又重複了一遍:「b版排名第三亞瑟·科勒?」
「亞瑟!科勒!」亞瑟面無表情地再次重複。
「b版排名第三亞瑟·科勒?」海倫有點生氣地叫道,這一會亞瑟看著她不重複了。盯著她看了一會,亞瑟說:「海倫·祖藍朵。」
「你怎麼知道!」海倫失聲叫道,沒說完就連忙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聽郵局的人說過祖藍朵的血統高貴,只有在公主裡有一個特別醜一點的叫海倫。」亞瑟指著海倫,依舊面無表情,「所以你就是海倫·祖藍朵。」
海倫脖子都要氣歪了,但她畢竟是貴族,畢竟是公主,骨子裡的傲氣是何時何地都不會扔掉的。
「既然知道我的名字,你不過來吻我的手嗎?」海倫優雅地伸出一隻手,同時雙眼緊緊地盯著亞瑟,頃刻間她的氣勢已經掩蓋了她衣著和處境的被動,排山倒海地顯露了出來。
海倫用上了她全身的真氣盯著亞瑟,亞瑟卻跟沒事人一樣望著她一動不動,只是抬起了他的左手,放到了額邊。
在他的左手拇指上,帶著一個藍得十分清澈的大扳指。海倫看到了他的手,隨後看到了他手上的扳指——顯然,那是大劍的雜質,以及……他的白色襯衫上有血,他的衣袖上滲有鮮紅的血跡,十分扎眼,並且海倫知道之前那是沒有的。
「你對我幹了什麼?啊啊啊!」海倫尖叫著,當著亞瑟的面就把裙子給掀開了。亞瑟看著她當眾暴露的樣子,臉部肌肉忍不住抽縮了一下,這都是哪門子公主啊。
「你在想什麼呢?」他一個沒忍住問。
「還能想什麼?你衣服上有血跡!你……你欺負我了!」海倫說著就大哭起來,雙手還抓著她的裙子邊。
說起來,亞瑟真覺得他沒有資格體會這種感受,但是此時此刻他覺得他被侮辱了,被嚴重侮辱了。
「我只是在你睡覺的時候,吃了個午飯,殺了兩人而已。」
「你吃午飯,殺人關我什麼事啊!你……」海倫突然停止大哭,抓著裙子邊,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在當眾暴露,於是連忙把裙子放下來,滿臉赤紅地看著亞瑟,小心問道:「你沒那個我……」
「我沒興趣。」這還不夠狠!亞瑟瞪了海倫一眼,說:「你太醜了,不符合我的最低審美要求。」
「你……」海倫咬著牙,憤憤地說:「你從剛才就一直在說我醜。」
「這是事實。不過……」亞瑟露出二十四顆牙齒鯊魚一樣微笑起來,對海倫說:「你把我的劍交出來,我可以勉為其難,陪你上床。」
「我海倫·祖藍朵……」海倫咬牙切齒地看著亞瑟,恨到腸子都要穿了地說:「要把身子給你,還得你一把大劍做交換?」
「啊哈。」亞瑟點點頭說。
「你以為你是誰啊?」
「亞瑟·科勒。」亞瑟說,這一次他笑出了二十六顆牙齒。
「你以為……」海倫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極沒有意思,再這樣說下去,又會變成沒有意義的循環,於是冷笑一聲,改口道:「我的確知道有一把大劍,非常大,非常大。它和你的大劍是一樣的,可是……亞瑟·科勒。」
海倫在亞瑟面前坐正了,即便是階下囚,她身上王族的血統依舊讓她將頭高高昂了起來,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啊?一個前郵差而已,了不起得到了大劍的力量,你以為你真的能夠駕馭天使嗎?呵呵……你以為你就憑你的血統,你的出生,你憑什麼?你根本不知道天使是什麼?天使代表著什麼。」
「白羽國王鷹,真神白羽國王鷹。」
亞瑟就跟沒聽見海倫的質問一般,平靜地回答,海倫愣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公主的鎮定,繼續冷笑道:「既然知道,你還要挑戰神力嗎?你以為以你的血肉之軀真的能承受那麼大的劍嗎?還是本能就是撕碎人類的分解系大劍,你會死的亞瑟。你沒想過你會死的嗎?亞瑟·科勒,死了可就什麼都不是了,b版排名第三,還有你的全國最佳快遞員的稱號。亞瑟·科勒,亞瑟·科勒。」
海倫搖頭笑著,雙眼緊緊地盯著亞瑟。剛剛的話全部照搬自蘇加對天使的評價,那樣的話,蘇加每每潑涼水地對海倫說,連堅強如海倫·祖藍朵都已經漸漸相信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膽敢和天使融合了。所以海倫今天這樣對亞瑟說,她盯著亞瑟,等待著亞瑟的信心被殘酷的現實摧毀的那刻。
但彷彿中,她似乎又在等待著另一個答案。而且她似乎更加期待另一種答案。
「害怕?」亞瑟說出這個詞,從窗口看到一隻撒拉人劍客的隊伍朝郵局走了過來,他知道科恩是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他們的。這個時候,他不能再和海倫糾纏,必須回到他的夥伴身邊。
他從窗台上站起來,轉頭重新望向海倫,嫌少表情的撲克臉就跟凍傷了一樣,只有那雙藍色的蛇眼,盯著海倫,平靜中,彷彿燃燒著冷凍的火。
「在我戰死前,我沒有資格害怕。」
「戰死?」海倫看到亞瑟起身離去,居然起身追了過去,像是要拉住他一樣追問道:「戰死?你要為什麼戰死啊?中土?撒拉人還是藍星石啊!」
「一些人吧,我想。」亞瑟冷冷地說,開門將海倫一個人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