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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327章 你太缺乏想像力了 文 / 考拉徹徹

    史蒂芬帶著回音穿過睡滿傷員的山洞,強烈的藥品和腐爛的味道讓回音禁不住想起了他追隨天祐·流雲學習醫術的那幾年時光。

    史蒂芬一直走著,一言不發,回音雖然認定史蒂芬是看透了他的心意才帶他走的,但還是感到了一絲讓人心慌的緊張,而忍不住自嘲地說:

    「天祐老師是中土最好的老師,我卻是最糟糕的學生。」

    「你醫術不高明嗎?」史蒂芬轉頭問,回頭之際,他聽到身邊竹床上的病患發出痛苦的哀求聲,而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隨後拿起他枕邊的病例看了下。

    放下病例,回音看到史蒂芬的指尖泛起淡淡的綠光,他沒有用種子,完全不似回音一般身上帶著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東西。

    綠光,純粹的瑩綠色光芒閃過之時,史蒂芬在病患的頭頂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隨後一種墨綠色的粉末落在了病患的唇邊。他無意識地將粉末舔進口裡,史蒂芬再次抬頭看向回音時,那位痛苦的病患就已經停止了哀嚎,睡熟了。

    回音看到這神奇的一幕,正要說什麼,史蒂芬就開口對他繼續說:「動物系劍客的血雖然是最好的良藥,但是他們不是奶牛。如果每次治病都要靠放另一個人的血來辦到,那也太殘忍了。回音……」

    史蒂芬望著回音,很淡地笑起來說:「你太缺乏想像力了。」

    你太缺乏想像力了。回音心頭一震,他記得這句話是藥丸對他說過的。

    史蒂芬觀察到他表情的細微變化,唇邊的笑容變得更加濃郁了一些,隨後他似乎又說了一句「我沒時間了」便帶著回音離開了注滿傷員的山洞。

    離開那個山洞,隨著史蒂芬穿過一條蜿蜒向上的隧道,回音忽然聞到了久違的山洞外的空氣,但當他走出隧道,看到的卻依舊是山洞,只是這個山洞裡濕潤的水汽沉在地面,乳白色的水汽上是一山洞茂密如生長在剛果河邊一般茂密叢林。

    那股宛如外界一般的氣息就是來自這一山洞的植物的。

    「這是哪裡?」回音問史蒂芬。

    史蒂芬在茂密的叢林中轉過身來,回音低下頭時,看到一顆如螢火蟲一樣的綠色光點從史蒂芬的手心飛了出來。光點飛過他手腕時,回音看到在史蒂芬的手腕上也纏著一條墨綠色的念珠。綠豆一樣大小的念珠,顏色溫潤,姿態秀麗細長,折疊了好幾圈纏在他蒼白的手腕上,此刻正在緩緩地一顆一顆好像線斷了一樣,落下散開。

    回音再抬頭時,空中已經滿是螢火蟲一樣的瑩綠色光點,他忽然意識到史蒂芬已經拔劍了,而他劍的名字叫做——

    「回音。」史蒂芬平靜地望著回音,眼中流露出回音不知是否該去相信的慈愛,「讓我治療你吧。」

    「治療,你的劍叫治療?」回音再次問話時,整個山洞已經飛滿了螢火蟲。那光芒雖然極度微弱,只夠照亮身邊的一小塊地方,但當螢火蟲佈滿了整個山洞,卻好像突然引燃了這個與世隔絕植物世界的引擎。

    瑩綠色的圓形光點在黑遂的茂密植物間輕巧飛行,將那些原本是綠色的植物映照得彷彿黑色的山一樣。回音和史蒂芬則就站在這樣黑色山巒的包圍中,互相凝視著彼此。

    「如果你來找我的目的不是這個,你現在可以走。」史蒂芬望著回音說。

    回音也望著史蒂芬,心中有個聲音在不停地衝他尖叫:「他身體的劍和你是同一把!同一把!你想融了他,他還想融了你呢!還想融了你!不要……不要……」

    不!

    如果現在轉身,就算史蒂芬放過我,我又算什麼?又能做什麼?回音注視著史蒂芬和他一模一樣墨綠色,如寶石一般清澈的眼睛,嘴角也漸漸泛起了笑意,說:「就算我走了,我也依舊不是你的對手。」

    「我將依舊是庸醫,依舊是沒了種子和道具就沒有戰鬥力的植物系劍客。」回音默默地說,低頭看了眼他的手腕。

    兩個螢火蟲從他的手上飛過,瑩綠色的微弱光芒交錯而過時,墨綠色的念珠閃過回音的眼眸,那沉穩溫潤的顏色,和史蒂芬手上有的一模一樣,但他們卻是兩個世界的劍客。

    而現在……

    不管回音願不願意,他已經來到了史蒂芬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如果他不能變的更強……

    「那樣的我,對日出,對亞瑟,對班尼一點意義都沒有。」回音抬起頭,清澈的大眼睛狼一樣篤定而堅決地注視著史蒂芬,道:「我要變得更強,我不希望再看到我重視的人離開我。」

    「為了變強,你甚至願意相信我?願意將自己交給你的競爭者的我?」史蒂芬笑著說,盯著回音的眼中充斥著別樣的期待。

    「我願意相信你。」回音篤定地看著史蒂芬,給出了他的回答:「因為如果我真的死在你手上了,那麼我活下去對我的兄弟們也沒有意義。」

    「哼哼……」史蒂芬笑了起來,笑完之後,卻轉過身,逕直地沿著原路走了出去。

    而再一次的,回音才要追著他的背影問些什麼,就聽到史蒂芬的聲音從茂密的植物之後傳來:「你應該感到我們將要去做大事了,等雷聲響起,十聲之後。我們就要出發了。」

    「你的時間不多了。」史蒂芬在隧道口處轉過身來,山洞裡的螢火蟲追隨者他,不斷聚攏的光將他全身照亮,通體泛著螢光的史蒂芬,長髮及地,長衣加身的樣子彷彿一尊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神。

    「十聲雷響之後,我們就會出發。」史蒂芬望著他平靜地說:「在這個區域山洞裡,所有的人,包括你的夥伴們,全部都要出發。」

    「什麼?」回音望著史蒂芬喊道,忽然覺得腳邊有什麼東西產生了變化,他低頭一看,看到是一株閃著藍色螢光的蕨類植物正在從地底長出來。

    地底……

    回音忽然被冷水澆頭般醒悟過來,所謂的地底,也正是他雙腳踩著的地面,是堅硬的石頭啊。沒有土,沒有陽光,甚至連空氣都是稀缺的,這個全封閉的山洞裡卻長滿了植物,茂盛得好像被剛果河和陽光過分溺愛的第五區東部。

    螢光藍的蕨類植物從地底緩緩升起,超過了一般蕨類植物該有的尺寸,變得跟肥美的春筍一樣大小,而且還在不斷變大,不斷變大。

    它的大小已經嚴重超標,而它當然不是正常的蕨類植物,正常的蕨類植物哪裡會長成螢光藍的顏色的。

    而在回音懊惱自己的後知後覺之時,整個山洞已經被從地拔起的螢光藍植物照亮了,詭異的螢光藍之中,只有隧道口,被聚攏的螢火蟲包圍的史蒂芬,水一樣的目光穿過詭異的叢林,望向回音。

    「要跟上我們,跟上你的夥伴,就想辦法在第十聲雷響前從這裡走出來吧。」

    他的聲音響起,回音忽然感到背脊一麻,恐懼好像一隻冰冷的枯手在這一刻摸上了他的脊樑。

    「第十聲雷響前走出來,你……」

    史蒂芬根本就沒打算聽回音說什麼。他徑直轉身,走入隧道,螢光綠隨著他一起消失之時,從地底瘋長出來的藍色蕨類植物已經茂密得回音想邁開腿走出去那麼一步都很難的地步了。

    螢光藍照亮了山洞裡茂密的各種植物,回音抬起頭,看到一顆碩大如蘑菇一樣形狀的大樹,低下頭對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它張開血盆大口,微笑起來,紅色的樹汁從唇邊流下來,啪嗒地打回音的肩膀上,立刻就讓他半邊身體都變成紅色的了。

    回音抬頭看著這株會笑的大樹,以及它身邊那株瘋狂搖擺著好像喝高了一樣的蒿草,終於明白了「你太缺乏想像力」這句話是啥意思了。

    「我可以肯定,植物圖鑒上沒有這種植物。」回音望著那棵微笑大樹,說了一句,隨後就聽到嗷一聲,他眼前一黑,彷彿……好像……應該……是被大樹吞掉了。

    想像力?

    難道考拉是粉紅色的嗎?難道獅子能夠長到鯨魚那麼大嗎?

    想像力!

    動物系劍客的召喚獸不就是從無到有,想像力的產物嗎?既然動物系劍客可以!為什麼植物系劍客不可以!

    回音大叫著從一大灘糾纏不休的刺荊棘中掙脫出來,才喘了口氣,身邊螢光藍的蕨類植物就唰唰唰浪一樣地朝他滾了過來,可不能被這些古怪的植物淹沒了,在唰唰唰如麥浪般的聲響裡,回音還聽到了它們磨牙齒等著吃人肉的聲音。

    「藥丸!」回音大叫著,召喚出他的大劍,但他的劍才出場,和製造了這片妖怪森林一模一樣的氣息和能量就讓整個森林更加興奮了起來。

    「糟糕!」回音慘叫道,在地上打了個滾想要避開那些要把他吃掉的蕨類植物,但它們實在是太多太茂盛,回音再次爬起來的時候,他的後背已經滿是被鋸子鋸過了一樣,裂齒型的道道傷疤。

    鮮血和藥丸,散發出的氣息讓叢林徹底興奮起來。

    回音一把抹去額上深紅色的樹汁,大口喘息著想對策的時候聽到了來自地底的雷聲。

    咚!

    第一聲雷響。

    十聲雷響之後,我們就會出發。在這個區域山洞裡,所有的人,包括你的夥伴們,全部都要出發。

    你的時間不多了,回音。

    「我的時間不多了!」回音操縱著藥丸,對著面前舞動著的妖魔叢林大叫道:「人家一定要出去啦!你們都給我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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