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
回音從未面對過這樣凶險的狀況,被一大堆兩米多高的壯漢圍在中間。他雖然是太陽劍,並且也算是久經沙場,但到底是戰鬥力不強的植物系,柔軟的性格也離亞瑟那樣的戰爭狂人有一定距離,突然被上百個凶狠的異族劍客圍住,他是真有點慌神了。
擁擠得肉牆一樣的人群中,也不知是誰率先喊了聲:「剁了他下酒!」戰鬥的引線一引即發,回音不想連累他的夥伴們,甚至都做好以死殉團的準備了。
而就在此時,他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說:「他來了。」
他?
他是誰?
那個聲音又是……是藥丸在說話!
回音忽然回頭,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喊了句:「薔薇回城。」
隨後一道道纖細柔軟,卻帶著深紅色尖刺的薔薇籐,突然從不知名的地方,一道一道射了過來,纖細的薔薇籐,在人群中穿行不止。而且眨眼之間,籐蔓的數量就從起初的三四道,變成數十道,上百道。
橫向豎向,從左到右,從右到左,彷彿一道道經緯線,快如電閃,茵曼不絕,霎時間帶著尖刺的薔薇籐已橫豎佈滿整個山洞,交錯的薔薇籐之間,是被分成一塊一塊,一堆一堆的人群,是被控制在一個接一個大小各異的籐蔓監獄裡的各色劍客。
自然的,回音站在所有交錯的經緯線中間,分佈在各方的薔薇籐在他身邊交織回合,形成了一個籐蔓編製而成的圓形圍牆。圍牆將他鎖在其中的同時,也讓那些人無法靠近並傷害他了。
「沒事了。」
一個柔和的聲音在回音腦後響起。
回音驚慌地轉過身去,只見那複雜編製著的薔薇籐圍牆突然一根一根又沿著原路收了回去。從複雜的線路繞行回去,網一樣的薔薇籐居然頃刻之間便紛紛收攏,在最有一條薔薇鞭子一樣在空中甩出響亮的一聲,消失在男人背後後,回音看著他薔薇牆後這個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男人,站在那裡,能呼吸能看能聽,卻沒了做出反應的力量。
男人有一頭瀑布般的深綠色長髮,眉毛柔軟,眼睛並不算很大卻目光柔和而慈祥,眼睛和頭髮一個顏色,好像深色的綠寶石。他比回音要高一些,卻比回音要清瘦許多,額上也因用腦過度和歲月而畫上了一些皺紋。
這個男人顯然不是回音那樣的美男子,但回音看著他卻就跟看著十多年後的自己一樣,他就像一個倒影,回音的倒影。
這個男人就跟他的充滿魔力的登場一樣,令整個山洞徹底的安靜下來,不是方纔那般寂靜卻暗湧著殺氣的安靜,而是真正的安靜,就好像孩童酣睡的臉,平靜而且祥和。
他看著回音,走過去,一隻手放在他的肩上的同時,另一隻手卻讓人驚訝地將他身上寬鬆的淡se麻質上衣的領口拉開了。
回音看到了男人身上和他幾乎一樣的墨綠色大劍痕的同時,也看到他的胸口有一個突起來的傷疤,傷疤上的肉是鮮紅色的,彎彎曲曲的好像一條趴在他身上的蚯蚓。
男人撫著回音肩膀的手,稍稍用力地安撫著他緊張的肌肉,衝他笑起來說:「我已經到極限了。帕帕的兒子,不要懼怕我,如果說我在等待你,那麼也是為了讓你繼承我。」
「什麼?」回音不禁受驚地叫了出來。
男人望著他受驚的臉,微笑起來,眼角的魚尾紋略微皺起,神情慈悲而安寧。
「我是史蒂芬·格蘭,你或許聽人說起過我的名字,我是植物系大劍藥的擁有者,我是你,你也是我,回音。」史蒂芬緩緩地說完,一把將回音拉到他的懷裡。
就像挽住自己的孩子一樣,史蒂芬挽住回音,神態平靜而從容地掃過周圍安靜下來的人群,掃過那些比他和回音都要高大的撒拉人,開口說:「你們看清楚了嗎?站在你們眼前的,是帕帕的兒子!英雄帕帕的兒子!繼承了他名字的回音·帕帕!」
「帕帕的兒子……」
「回音·帕帕。」人群中又是一陣sa動之後,史蒂芬低下身拉住回音的手,領著他走回日出的身邊,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讓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之後,史蒂芬伸展手臂,立刻有人將一大罈子酒送到了他的手中。
拿到酒,這個表情溫和的男人,眼中突然放出火光,那是這個大陸上有種登上那份無聊雜誌的b版通緝以上的男人眼中才會出現的火光。
史蒂芬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日出,光是他目光中蘊藏的強大力量,就讓那位一直騎乘在日出身上的女人自動退下了。
史蒂芬望著日出,日出有點無措,但也抬頭望著史蒂芬。隨後日出發現他的手邊也有了酒,不光他,亞瑟,班尼,所有同志旅團的成員手邊都有了酒,而且顯然那是特地為他們準備的酒。
「日出團長。」史蒂芬望著日出說,平移手臂將他手中的酒朝向了日出,雙眼放光地大聲說:「你和同志旅團對我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就讓我先幹了這罈子酒吧!」
他的聲音非常大,日出懷疑他是故意的,故意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他說什麼,他說是日出救了他,日出和他的同志旅團是他的救命恩人。
陡然間,從異類變成英雄,日出站了起來,看到史蒂芬已經一仰頭將罈子裡的酒一飲而盡。紅色的酒湯弄髒了他的衣襟,史蒂芬放下酒罈子,只是笑笑,毫不在意。英雄兒女,無論是長髮,短髮,高矮胖瘦,有的時候高下分別只在眨眼之間。
「好,史蒂芬團長,我干了!」日出知道他喝了這罈子酒就必定會醉死,不過,他不喜歡讓幫助他的人失望。
日出帶著頭,眾人齊齊抬頭,將罈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放下酒罈,史蒂芬已經熱情地走了過來,拍了拍日出的肩膀後,一把將班尼抱住,大笑起來:「我終於看到你的正臉了,記者班尼!」
「哈哈哈!」班尼也大笑起來,「我也終於看到你的正臉了,史蒂芬團長。」
陡然間,氣氛變得意外地好,日出聽到不止他們幾個在笑。更多的人在笑,而更多的人在議論:「他們救了史蒂芬團長……」
「他們就是了不起的……」
「……同志旅團……」
科恩·班納或許是個爛人,但他的副團長史蒂芬·格蘭就好像滋潤大地的春風一樣安寧而溫柔。
有這樣的人在,日出稍稍放下心來,不過他前腳放下心,後腳胃就好像被人用力揪住整個扯了起來。
這種渾身發熱腦袋發脹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這種巨大的熱量從胃袋燒到腹腔,再從小腹燒回胸口感覺是怎麼回事?身為a版劍客,同志旅團的團長,日出此時只想對天大吼:「我怎麼就這麼不能喝酒啊!」
不過吼已無用,一罐子酒已然下肚,日出看到班尼和史蒂芬大約是在獄中接下了深厚的友誼,相見甚歡。回音也漸漸不那麼緊張了,亞瑟在那裡東張西望的,不安分也不緊張,圓子和徹徹也沒什麼事,很好,情況轉好,轉好了……
天旋地轉間,日出感到有人拉了他一把,他朝拉他的人倒過去,隨後也就愛咋咋了。
日出昏昏沉沉地醒過來的時候,覺得他的嘴巴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軟綿綿濕嗒嗒嘗起來沒有味道,但日出就是覺得它味美至極,怎麼舔怎麼吸都感覺棒極了。
同樣感覺棒極了的,還有他的胸,肩,手,腿以及那裡……他的手正沿著一個特殊的弧線向下滑去,弧線下滑之中似乎遇到了一點點阻力,日出將用手指撬開阻攔他前進的布料伸進去,循著溫度升高的地方摸過去,食指和無名中間的中指忽然滑進了一個溝裡,溝往深處走有些許潮濕,日出正腦袋發昏地想那是什麼,耳朵邊就傳來一聲很輕的呻吟,伴隨著一小口噴向他耳垂的熱氣,讓他瞬間被電大了一樣,瞪大了眼睛。
現在是什麼狀況,什麼狀況!
首先,日出精準定位,發現此時,這個過大的場子裡已經自然形成了幾個中心點。其中一個中心,站在一群人的中間,一張清空了的大桌子上,優雅地瞧著腳,坐在一張放在桌子中間的椅子上,抽著煙留著金燦燦小分頭的人——那條緊到蛋都要碎了的黑色西褲,綁鞋帶的黑皮鞋,除了班尼還能是誰?
「啊哈,那個人我認識啊。」班尼吐出一個煙圈,瞬間他的背景畫面都跟著那些碎在空氣裡的藍色煙霧一起變了,變成什麼樣子,日出也說不清,反正特有說服力,絕對不是此刻那大大咧咧粗糙的巖壁。
「你問我他為什麼後來沒跟希拉蕊小姐在一起了啊?」班尼眉頭挑了一下,有點厭棄地嘖嘖嘖了幾下,氣氛到位了之後才說:「他有怪癖的,喜歡老女人。不是風情萬種老闆娘那種,而是老媽那種……就是……」
班尼想了想,雙手在胸前做出下垂乳房的樣子,說:「就是這種,五十歲以後的老女人。希拉蕊小姐發現了這件事,就沒要他了哦。」
「真的,真的,嘖嘖……」班尼身邊的眾人齊聲搖頭,臉上都露出了和班尼一模一樣的厭棄表情。
記者班尼果然是記者班尼,看來擔心班尼純粹是多餘,日出這樣想著之間,下身忽然燥熱難安,不用多清醒,日出都能感覺到,現在他唯一要擔心的人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