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11點,大宛馬如鋼鑄一般,堅硬厚實的馬蹄踏進落日邊小鎮的領土。//歡迎來到閱讀//地上的積雪很厚,厚到能夠淹沒一個正常人的膝蓋。
這樣深的積雪放在雲海高原來說是正常的,但是放在落日邊小鎮的街道上來說就不是正常的了。
所有的店面全部大門緊閉,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渦流般夾雜著雪花的風貼著地面掃過街道,一直前去,在那裡是一堵深灰色,突兀地立在一片白雪裡的高牆。高牆之後是另外一堵牆,另一堵牆後面則還有一堵牆。
每一堵牆都綿綿向兩邊擴展,幾乎沒有死角地包裹住明日橋基地的西南角。
沒有戰術,也沒有攻城的經驗,熊瑞看著身邊這群人,他們的平均年齡算上長眉貝利或許還不會超過二十五歲,再看前方高牆上原本移動著的幾個黑點聚在了一起,好像是圍牆上的士兵看到他們了。
其實他們早就該看到他們了,只是他們人這麼少,連十個人都不到,站在高牆上的人只要稍微有那麼一點理智,都不會認為落日邊小鎮的長街盡頭,這一群人居然會是來劫法場,要衝擊正規編製,中土之內除第九區之外最為精銳的明日橋守軍的。
他們不會這麼想,熊瑞他們站在長街的盡頭,望著遠方巨無霸一樣的關卡也十分沒有真實感。
紙上談兵是一回事,真要面對,才會發現和中央區的正規部隊比起來,他們簡直不值一提小如螻蟻。
「怎麼辦?」長眉貝利策馬過來問熊瑞。
在這裡他雖然不是年齡最大的,但卻是對這裡最瞭解,看上去也最成熟穩重的。不過,一問之下,熊瑞還是忍不住慌了一下,日出在一個小時前和他們分開,獨自朝東南防線的機場去了。難道日出走了,熊瑞就成了首領了嗎?
「我們……」熊瑞才開口就突然不說了,他望著面前望著他的眾人,忽然發現責任重大,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有可能帶來嚴峻的後果,而他們……原來連明日橋基地究竟是什麼樣子都不是很清楚就到這裡來了,實在是太過草率。
只是,此時發現自己草率的可以也已經來不及了。
熊瑞望著眾人,眼角抽動,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不要等了!」突然一個聲音傳來,熊瑞轉頭,才發現亞瑟已經領先他們一個馬身,駕著馬緩步向前方走去。
「日出一定已經到達目的地了。」亞瑟低聲說了一句,忽然拉緊韁繩,大喝一聲,便加速向前衝去。
「我殺出一條通道!你們跟上我,不要死,就行了!」
亞瑟的聲音,卷在寒風裡,隨著雪se的塵埃落地之時,他身下的黑色大宛馬,已經帶著他絕塵而去,目標明日橋基地,對手是明日橋基地的一萬零三百名守軍,彷彿神賜般的先進武器還有月亮劍,太陽劍,數都數不來的劍客!
「我們……怎麼辦?」問話的人是長眉貝利手下的一個劍客。而回答他的人,則是這裡唯一的女性戀戀·阿貝爾。
「還能怎麼辦?跟上他啊!」戀戀大吼著,川流和克羅克一起狠拉了把韁繩衝了出去。
的確,正如熊瑞所料,但凡是稍微有點理智的人,都不會想到長街盡頭那十個人不到的馬隊是過來闖關救人的。
明日橋基地西南角三道防線的第一條防線上,四五個士兵聚在一起,居然還有那麼一點點優哉游哉的樣子,瞧著長街盡頭的眾人,互相打賭道:「你說他們幾分鐘會走?」
「幾分鐘?」一個士兵笑道:「我賭三十秒。」
「兩分鐘吧,兩分鐘內。兩分鐘內沒走,就派一支隊伍出城瞧瞧。」另一個立刻笑了起來,氣氛輕鬆得不像是正準備戰鬥。
這不能怪他們,他們原本是守衛在落日邊軍用機場的機場守衛,三天前才與這裡的行天·雷霆少尉的小隊換防,而換防後的三天,他們每天都能看到長街的另一頭,有那麼一群人出現,看了壯觀的明日橋基地防線一眼便默默地,好像從沒來過一樣地離開了。
哪怕今天就是公開處斬ri,他們也從未想過真的有人會敢於沖關,會有人……
騎著匹大宛馬就那樣一個人突然加速,不要命地衝了過來,然後在接近關卡一百米處,那人突然踩著馬背一躍而起。
防線的城牆上裝著專門為對付能飛的風系劍客準備的風力干擾機,看到那人騰空而起的剎那,即便在閒聊,士兵體內的本能還是促使他們第一時間就朝後方指揮猛打信號,幾乎用了不到半秒鐘的時間,風力干擾機便打開了,巨大的鼓風機,鼓出彷彿水流般衝擊力十足的風力,任你是如何高強的風系劍客也沒能力在這種情況下御風飛行,任你……
嗖嗖的奇異聲響中,透明的,由無數鋒利的透明刀片組成的碩大翅膀,拍打著空氣,擊碎它碰到的一切東西,凍得無比堅硬的圍牆,圍牆上精鋼製造的火石狙擊炮,飛舞著薩丁·查德徽章的旗幟,還有……颶風,空氣,空氣裡人眼無法看到的塵埃。
一切的一切都被擊碎,都在分解,在擴散開來越來越大的被徹底清空的漩渦中,站在城牆上的士兵,看著那一雙翅膀的主人,從城牆下緩緩地飛了上來。
其實他動作快到不可思議,但是在這令人震撼,一切東西都分崩離析,只有透明的翅膀映著太陽和雪地的光芒,用絢爛得不可思議的狀態攀升上來的剎那,士兵的心跳加速到一百五十下每秒,他的聽覺觸覺味覺都已經被強行關閉了,只有視覺,只有眼前,那雙光輝燦爛的翅膀的主人,緩緩向上,銀白色根根豎起的短髮下,他的眼珠是藍色的,而藍色眼珠裡的瞳孔卻是金色的梭子,好像貓一樣,又彷彿是蛇。
「你是……」士兵大叫起來。而此時,亞瑟已經越過第一堵圍牆,扑打著翅膀,飛到了第一道防線和第二道防線的正中央,從天空的位置,低下頭俯視著身下那麼多仰視著他的士兵,正調轉炮口對著他的各式狙擊炮,火炮和其他種類的武器。
他鳥瞰著身下的一切,面無表情,只有背上的翅膀突然之間用力張開,上萬枚羽毛頃刻間飛散開來,在短暫的失重之後,亞瑟流星一般向地面衝來,帶著他全部的力量,讓大地都為他震撼,分解的力量。
「天國城池!給我毀了這個地方!」
亞瑟的怒吼聲中,火紅和包裹著藍色電光的炮彈從地面齊齊向他而來,他的翅膀遇到炸彈,天空中頓時一片火和電爆炸而出的花朵綻放。
漫天火光中,一片飛馳而來的炮彈,集中了亞瑟的肩膀,頓時就讓他的肩血流如注。帶著一身的血,他降臨在已經被碎裂的飛石,火石燃燒後的濃煙填滿,第二道防線的正中央被夷為平地的一個大缺口上。煙塵散去,亞瑟喘了口氣,查看了一下身上的傷勢後,看到兩個士兵抱著光電石槍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他們的槍口對著亞瑟,但他們顯然已經被嚇到沒法子叩響扳機了,目瞪口呆地望著亞瑟,居然在此時此刻問出一句話來:「你……你是誰?究竟是誰?科恩·班納嗎?」
「你大爺我是亞瑟·科勒!」
亞瑟回答道,一把抹掉肩上的血跡,揮手收拳,上萬片翅膀便立刻從四面八方回到他的身後,透明的翅膀再次展開之際,萬把飛刀齊齊飛向他面前的第一道防線,那堅固如鐵的圍牆。
分解藍星石的力量是如此之強大,以至於上萬片的飛刀旋風一樣穿過堅硬的圍牆,將圍牆還有圍牆裡面所有的設施,甚至士兵全部化成了灰,轟然散開的同時,居然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就那樣,一個碩大的洞出現在第一道圍牆的牆體上。牢不可破的西南防線被打開了!
時間再暫時回到半個小時前。
公開處斬ri的上午10點半
那個時候,日出才和大家分道揚鑣不久,正在茫茫雪海中努力讓自己不要迷路,找到落日邊機場和落日邊機場旁邊的東南防線。而亞瑟他們還在一路向小鎮落日邊進發,黑沙·流雲在飛機上打瞌睡,而行天·雷霆才進行完早晨的第三輪巡視。
而在此時,明日橋基地指揮部上方,被凍成一大塊平展鏡面的小型觀景人工湖上,三十八個身披鎖鏈或者更恐怖一些的鐵質鎧甲的革命者,保持著雙腿跪地的姿態,身上穿著絕對不足以抵禦第二區風雪的單薄衣服,已經在冰面上跪了將近半個小時了。
行刑的時間是中午十二點,但是如果在行刑之前,才把這些罪大惡極的傢伙們押出來,那麼早早地就坐在旁邊等著看好戲的觀眾們又有什麼意思呢?
「這個人叫薩烏丁,哎呀……」負責為大家解說革命者罪行的不是別人正是洛加·休葛爾上校。
只見他走到一個兩隻眼睛都被挖走了,發著抖,整個人如同一顆脫過水的蔬菜一樣的男人身邊,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沖旁邊的觀眾們解說道:「說起來他有一半的血統是人類,卻和所有混血兒一樣,整個人都被撒拉人的血毒害了。他是火系劍客,月亮劍,曾經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d版劍客啊。呵呵……不過,我們抓到他的時候,他可是連劍都沒機會拔出來就被我們打包帶到這裡來了,呵呵……劍客?」
洛加·休葛爾做了個優雅的鬼臉,好像他和這群人完全不同一樣。而望著他的觀眾,那些坐在湖面上臨時搭建出來的檯子上烤著火,縮在徹底隔離的玻璃小房子裡的貴族們,也好像忘記洛加·休葛爾也是劍客一樣,隨著他的鬼臉笑了起來。
實際上,他也是一個劍客,而且也不過是月亮劍而已。詹姆斯想著這些,覺得這幕在行刑前對將死之人一一羞辱調侃的戲碼無趣至極。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士兵跑到他的身邊,低聲在他耳邊說:「詹姆斯大人,愛德華大人的電話。」
「大哥?」詹姆斯問了一句,站起來。
轉身對坐在他身邊看戲的薩丁·查德寒暄了兩句,看了下鍾10點45,離行刑還有一個小時十五分鐘,便起身離開了。
隨著身後的士兵,他一路穿過湖岸邊整齊列隊的士兵中間形成的走廊,走回明日橋基地。
下到基地內部,接到電話之時,已經是十點五十二了,他拿起電話,那邊愛德華只說了一句話:「跟著你身邊的人,一直走。」
放下電話,詹姆斯回頭這才發現領他過來的士兵的眼珠子是純正的乳白色,那是劍客的標誌。他沖詹姆斯微笑起來,然後便轉身,不顧詹姆斯地朝一條背離觀斬台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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