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用最快的速度跑回那間中央實驗室,從日出出現後,下一秒他就開始跑了。//更新最快//這一次他真的不能再猶豫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病弱的被父母遺棄的少年,也不會是萬物城尊貴的王子,他不能猶豫,不能軟弱,不能!
忽然,他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雨一直在下,下個沒停。
日出望著暴雨,過了好一會才想起暴風雪老大對他說過的話。第一個階段是找到你的劍,而第二個階段是見到你的劍。
日出以為見到劍就是見到一個冒火的紅鐵,他萬萬沒想到原來見到劍的意思是見到這個黑頭髮黑眼睛吊兒郎當地穿著一件紅袍子的男人。
「你真是暴雨?真的是暴雨?」雖然相當肯定,但日出還是忍不住又問了兩遍。
「我也不想叫這個名字呢。」暴雨冷冷地歎了一聲,緩步走到他的三邊,把他的傘從地上拿了起來。
日出看著他悠然地把傘放平,左手抬起來握住了傘身,用力一轉一扯,傘面被拿下來,傘把中居然藏著一把長劍。
暴雨看了日出一眼,邊說:「誰叫你給我起了這麼一個名字呢?」邊走過來,把劍插進了他的心窩。
不,準確地說是插進了離他的心臟只有幾毫米的地方。暴雨在日出的胸膛裡將劍鋒一轉,日出看到鮮紅的鮮血溢出來沿著潔白的劍鋒滑下去,留下一道殷虹的痕跡,再緩緩地墜落到地上,在地上濺下一滴滴血花。
他只能看著,忽然間他發現他不能動了。
「你……為什麼?」日出開口說,嘴裡湧出一口鮮血,血腥味讓他的神經清醒了一些,他好像記起了些什麼,但要完全想起來卻又似乎隔著那麼一層很薄的膜,始終無法突破。
「只是一種手段而已。」暴雨將劍留在日出的胸口,自己緩緩走回涼亭的一邊,在木欄杆上坐下,他的身邊不知何時擺上了一壺茶。黑鐵的茶壺放在一隻紅銅小炭爐上,暴雨拿起茶壺,給一隻同樣顏色黝黑的茶杯裡倒上了一杯茶,喝下一口才抬起眼繼續望向日出說:「保證你不會說謊的手段。」
「說謊?我為什麼要說謊?」日出開口說,說完忽然發現雖然胸口被捅,但是他似乎不是那麼痛,只是心臟能夠感受到劍的寒冷,讓人有種被死神之手抓住了脊樑的寒冷感。
這種感覺比疼痛更為可怕,果然是保證讓人不會說謊的絕佳手段。
「我不會說謊的。」日出忽然冷靜了下來,看了眼他胸口的長刀,對暴雨說:「你有什麼要問我的就問吧。」
暴雨放下茶杯,茶杯裡還有餐茶,一片粉色的桃花忽然飄落,落在了蜜糖se的茶湯上,而周圍根本連一棵樹都沒有。
日出忽然明白了,這個地方是屬於暴雨的地方,他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他想叫他不要動他就不能動,想讓他死他也就會沒有懸念地死在這裡。
只是……日出不明白,為什麼?
暴雨不是他的劍嗎?不是他的夥伴,他的戰友嗎?
或者……暴雨從來就不曾是他的劍過,不曾是他的夥伴,也不曾是他的戰友!他從未擁有過大劍,因為……
是大劍選擇了他,而不是他選擇了大劍!
正如暴風雪老大所說,日出以前對大劍的理解全部都是錯的。大劍不是人類可以隨意利用的神器,甚至大劍很有可能……
「別胡思亂想了。」暴雨忽然笑起來說,他翹著腿,身體前傾地抱住膝蓋,目光集中地望向日出說:「我開始提問題了,你要誠實回答。」
「你問吧。」
「你怎麼會成為劍客的?」
「被逼的,不小心誤傷了自己。」
「那你怎麼後來又捅了自個一劍呢?」
「也是被逼的,不然我就被打死了。」
「哈哈……」暴雨大笑起來,笑完,調侃道:「說起來你命挺苦的啊,孩子,你今年也才三十歲吧。」
「三十你個頭呢!老子過完年才滿十九!」日出說完,忽然感到胸口一涼,那個叫暴雨的傢伙居然把劍朝他的心臟移過去了一毫米。
「別頂嘴,我最恨人頂嘴了。再頂嘴,我就閹了你。」暴雨嘴角抽筋地說完,忽然又換上了笑臉,笑呵呵地說:「說起來,我挺喜歡那個叫茶茶的妹子的,下次遇見她就上了她啊。」
看到你之後,我什麼妹子都不想上了。日出在心底默默地吐槽道,立刻就聽到暴雨暴躁地吼聲:「你媽逼敢上男人,老子就剁了你餵狗!」
「……」日出不敢回罵他,畢竟這裡他真是老大。但是這個叫暴雨的傢伙脾氣也太不好了,臉色也太容易變了,一會笑一會罵,動不動就是閹了你剁了餵狗,跟個瘋子似地。
「我是瘋子!」
這一下可好,暴雨徹底怒了,一把站起來把茶壺往地上一砸,沖日出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你試試天天下雨看看,試試每天起了床就是下雨,下雨,下雨!老子都沒一件可以穿的衣服了,所有的衣服都發霉了。家裡的花生瓜子仁也都皮了!連臘肉都綠色的啊,兄弟!你試試,這樣的日子,你試試啊!」
「對不起……」日出被他罵得狗血臨頭,真內疚起來了,連忙道歉:「要不,咱改個名?」
「算了。」沒想暴雨拜拜手,突然平靜下來了,一臉雲淡風輕地說:「這名挺好的,算八字的說我缺水。」
你到底要怎樣啊?
還有……你真的有家嗎?你的家在哪裡啊?我的血管裡嗎?你在我的血管裡曬臘肉嗎?
日出都無力吐槽了,轉眼間暴雨砸了的茶壺又好好地擺在炭爐上了,茶壺邊還放了一個黑陶小盤子,盤子放著的……正是皮了的瓜子和發霉的花生。
暴雨抓了把瓜子,邊嗑邊繼續問日出:「最後一個問題了啊,你得好好回答我。」
「你快問吧!」日出被他弄得神經衰弱,只想早點閃人。
「你啊?」暴雨望向他,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說:「打算帶著我去哪呢?」
「去哪?」日出一下子沒弄明白暴雨的意思。
暴雨翻了個白眼,狠歎了口氣,忽然一擺聲音無比欠揍地問:「我在問你你的夢想是啥呢!你的人生目標,成為海盜王?國王?大神?萬人斬?取一千個老婆?御女百萬?還是生一百零八個兒子?」
「你要去哪?日出·獅狂?」暴雨重複道:「你要去哪?」
「去哪?」這其實是一個需要好好想一想的問題,但日出立刻就做出了他的回答:「我……想見我的媽媽。」
「誰?你要見誰?」暴雨沒聽清一樣大聲問。
「我的媽媽。」日出回答道:「索菲亞·羅蘭。我想再見到她。」
「你·要·見·你·媽?」暴雨幾乎是一字一頓地第三遍問。
「然·後·呢?」暴雨繼續一字一頓地問。
「然後……」日出腦海裡浮現出他媽生氣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說:「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惹她生氣。再見到她,我想看到她笑,看到她因為我而笑起來,就這樣,讓她一直很開心,總是笑,我也就開心了。」
「這就是你的答案?」暴雨耐心地聽完,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日出問。
「這就是我的答案。」
日出說完,忽然他注意到暴雨的茶壺邊出現了兩隻黑色的茶杯。
「這是我聽過最沒想法的答案了。」
暴雨給兩個杯子裡斟上茶,又有桃花落進了茶杯,蜜糖se的茶湯上飄著粉色的桃花,漆黑的茶杯放在朱紅的木欄杆上。日出忽然看到了更多的桃花,再抬頭,原來涼亭外有一株開滿桃花的桃樹,而桃樹外是一片籠罩在迷離霧氣中的桃源。
被桃花吸引的他,過了好一會才發現他居然早就能動了。他活動了一下手腳,更加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胸口上的劍不見了。
暴雨沉默地喝著茶,日出遲疑了一會,走到他身邊,坐到欄杆的另一邊,端起了另一杯茶。
未來得及喝,暴雨忽然又開口了。
「你確定你不換個答案嗎?」暴雨轉過臉來問他。
日出看著他有點不懷好意地說:「你不是說過不准說謊嗎?」
「可是你鬧這麼大動靜,就是為了見你媽?然後一起過平淡r雨問他:「你不覺得也太不划算了嗎?」
「你沒發現嗎?」暴雨指著自己說:「我可是一把好劍呢!說好劍都有點太謙虛了,我他媽就是一把王者之劍啊!你別看我這個樣子有點頹廢啊,老子打扮兩下就能直接出去接受萬民敬仰了啊。」
「哈哈。」日出忍不住笑了起來,看過不要臉的人,他還真沒看過一把劍這麼不要臉的。
「好好好,你是王者之劍。」日出哄了哄他,反問他:「我想見我媽,你覺得不夠大氣的話,那你想幹嘛呢?」
「我想……」暴雨臉色一變,居然被問住了。看到日出瞧著他等答案,他忽然抬起頭來,換了臉色,笑起來說:「這就下次再說吧,喝茶。」
出端起茶杯,放到口邊,聽到暴雨的聲音忽然變得很遠。
他說:「日出·獅狂。我們就先去找你媽吧。你,和我一起,繼續走下去吧。」
出點點頭,忽然聞到刺鼻的血腥味還有其他難聞的味道的組合,他睜開眼睛,眼前沒有淅淅瀝瀝的大雨,也沒有涼亭,桃花和煮在炭爐上的茶。
只有一個眉宇文靜,長得很知識分子的人,握著一把碩大的紅色火劍,站在他的面前癲狂地大笑著說:「你看你都什麼樣了?廢人!廢人一個!還想融了我的劍不成?你都快死了!火雲不會和你融合的,火雲只會殺了你!」
日出低頭看到那把劍的另一半已經深深地插進了他的身體,他的手緊握著那把劍,皮肉損毀,骨頭都已經露出來了。
那把劍……
那把深紅色,燃燒著的劍……
「火雲……」所羅門大叫著他劍的名字,囂張的命令道:「給我把這個人燒成灰!」
「火雲?」日出抬起頭,望向所羅門,臉上難以抑制地露出了笑容。
「它的名字不是火雲。」
「什麼?」所羅門問了一句,忽然他瞳孔收縮,整張臉都變了顏色。
班尼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推到地面,他從地上爬起來,正要衝過去救日出,卻見烈焰中,日出微笑著,那笑容絕對不是一個快死的人該有的笑容。
那笑容是王者浴火重生的笑容!
「它的名字……」日出看著所羅門,看著他手中的紅色長劍慢慢地從他的手中滑出,融進他的心窩,一個字一個字地對他說:
「是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