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讓人感動。////」所羅門放開他的早餐,在高牆上站了起來。低頭看著身下的回音和徹徹,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讓人不易捉摸。
「帕帕果然是個很了不起的人。」所羅門說著,緩緩地從高牆上走下來,他再次打開鐵門,走進圓形的鬥獸場裡,那些野獸看到他先是後退了一步,下一秒,便咧開嘴朝他跑了過去。
所羅門左右看了一眼,抬起手,看不見的火焰在看不見的地方燃燒起來。
「絕技,心火。」所羅門淡淡地說了句,話音落下的時候,火焰從怪獸們的耳朵,眼睛,口腔裡噴了出來。
那確實是心火,從體內燃起來的熊熊大火,頃刻間就要了對方姓名的可怕招術。
回音看到所羅門略微敞開著的大衣裡,他的的胸前,右臂上都是鮮紅的大劍痕。如果按照他的級別估計,他的整個背上應該也都有同樣的花紋才對。
相比那麼大的大劍痕,火雲的雜質卻小得可憐,只有那麼很小的一枚戒指呈現出黑白交錯的顏色,纏繞在所羅門的無名指上,好像一枚婚戒。
「你,還有那個……」所羅門指的那個是他的早餐,被回音成為阿哥的撒拉人,「就算他變成那個樣子,還是對他不離不棄。一個呢?自願被我改造,變成沒有腦子,不像人的怪物也要留在他主子的身邊。另一個呢?」
所羅門望向回音,輕笑了一下說:「你覺得你現在還是人嗎?」
回音的口腔裡還有徹徹鮮血的痕跡。他不能不吃,他不吃他們就會變成一點反力量都沒有的死肉,只能眼睜睜看著所羅門對他們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你也變成怪物了啊。為了救你的帕帕。」所羅門忽然笑了起來,改口說:「為了和你的帕帕死在一起。真是讓人感動。可是……」
所羅門收住笑容,冷冷地說:「你和他沒什麼分別,都和帕帕一樣愚蠢。」
「你可以嘲笑我,但是……」回音嘶聲大吼道:「不准你說帕帕!你沒有資格說他!你連做劍客的資格都不該有!」
「哦?」所羅門居然不生氣,反倒是把他的大衣拉開了一點點,露出他一直流血的傷口,含著笑問回音,「我連劍客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這個嗎?」
所羅門合上大衣,展臂指向這片荒漠中他的王國說:「火雲對我來說是能量太大了些,不過這有什麼。比我厲害的人,多得是,他們能擁有這個嗎?」
高牆上的撒拉人此時突然掙扎了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搖擺著走了下去。
回音看到他行屍走肉的樣子,張開嘴想喊他的名字,這一次卻怎麼都沒法子喊出來了。
「他們能讓整個帕帕旅團的人為我賣命嗎?」所羅門指了指那個行屍走肉的男人,繼續道:「還有很多你認識的人,第一隊的隊長榮格爾,第二隊隊長米米,還有好多……他們都曾經為我賣命過,不然你以為是誰那麼有本事讓第二區荒原上的城市除了萬物城都變成鬼城的?」
「只是很可惜,我對鮮血的需要量太大了,而且戰爭嘛,總是會有死傷的。」所羅門輕鬆地說。
回音的血都要沸騰了一般地衝他大吼:「你這個混蛋!」
「混蛋?惡魔?我嗎?」所羅門抬起頭,冷冷地看著回音,告訴他:「你以為活捉了帕帕,把他變成傀儡的人是我?」
「難道不是你?你這個魔鬼!」
「我跟你們沒有仇,我只是一個想要在亂世活下去的人而已。」所羅門望向回音,從他的眼睛裡,真的看不到任何仇恨的意思,就好像他說的都是真話,這裡的一切都和他沒關係一樣。
「我想要活下去,要和這把劍一起活下去。」
所羅門指著他的胸口說:「就需要鮮血,動物的血對我沒用。人血才行,撒拉人也可以,劍客的血最好,帕帕的血更好。我需要活下去,你的父親需要有人幫他製造恐慌,讓萬物城成為城中之城,所有人都願意拿全部身家去換的城。還有人需要我幫忙在這裡看著,做一些實驗,處理一些他們不願意處理的事情。我和你一樣身不由己,沒辦法,大家都只是想要在亂世活下去而已。」
看了眼回音,所羅門抬起手來,火焰在他的掌心彙集,彙集的火焰漸漸形成一把劍的形狀,那正是他的火雲,身上濺著白和黑的血花的紅色大劍。
「算了,我放棄了你了,圓子小姐。」所羅門舉起了他的大劍,麻木地看著眾人說:「為了我的安全,你們還是死在這裡好了。而在你死之前,回音·帕帕。」
所羅門望著回音說:「把帕帕變成這個樣子的人不是我,我說了,我只是一個被人找過來的管理者而已。身上有了這個……」
他低頭看了下他依舊在流血的胸,苦笑了一聲,握緊了大劍火雲道:「我們就已經身不由己了。」
「把他變成這個樣子的人不是你?」回音瞳孔突然長大,大聲問所羅門:「是誰?那是誰?」
「泥泥,你認識嗎?」所羅門麻木地說出答案,想了想,說:「沒關係,其實最終,我們都是會死的。你,我,泥泥,還有你帶來的那些跟班們。我們最終都會死的。」
說完,所羅門舉起他的大劍,火焰瞬間從他的手臂蔓延到了地上,沿著地上鮮血灑滿的道路燃燒了起來。
「我們最終都是會死的,可是不是在這裡。」忽然有一個聲音高聲說道,所羅門驚訝地轉過頭頭去。
穿過所羅門,回音看到了一個人站在鬥獸場的鐵門門口。他自然已經滿身是傷了,胸口不知為何還插著一根牛角,不過他還是來了。
第一個到達,班尼·霍爾!
「班尼!怎麼是你?班尼!」圓子在心裡想過一千遍亞瑟會出現,一萬遍日出會出現,幾遍回音有可能會出現,但是她絕對沒想過班尼會出現在這個鬼地方。
那個班尼?
記者班尼!
「當然是為了救你啊,寶貝!」班尼扭著腰,雙手比著指了下圓子,讓圓子在這個既不應該臉紅的時刻,羞紅了臉。
「記者?」所羅門也很不相信他居然在這裡看到了班尼·霍爾,「你不是那個八卦記者嗎?」
「啊,是的,正是我。」班尼一瘸一拐地朝所羅門走過來,從他亂得不行的小西裝裡找出一張名片遞給所羅門說:「劍客月報八卦版首席八卦記者,班尼·霍爾。下面有我的電話,和聯繫地址。有什麼內幕八卦寫信告訴我,我會給你線人費哦。」
「你在跟我開玩笑吧。」所羅門終於不那麼平靜了,攥著那張名片瞪著眼睛瞧著班尼。
「啊,是啊,我在跟你開玩笑呢,寶貝。」班尼大笑兩聲,從臉上把他的金絲眼鏡取了下來,擦了擦他髒兮兮的鏡片,這一次他把鏡片都取下來了,包好,放到了一邊,才突然大聲呼喊道:「光世界!給我出來!」
嗡的一聲,藍色的電流在空氣中浮動,圓月型的大刀從電流中解放出來,衛星一樣地再次盤旋在班尼的身邊了。
電流聲中,圓子和回音都忍不住叫了出來:「班尼,你是劍客!」
「光世界?」
所羅門退後一步,仔細地打量著班尼手裡的武器。他忽然間笑了,說:「這次a版通緝劍客調動,其中原先排名第四,傳說中的遊俠暴走天龍據說使用的大劍就是一把分體式的光電系大劍,一把為圓月狀彎刀,另一把……」
「是金邊短劍?」班尼舉著手中的短劍,沖所羅門歪了一下眉毛,說:「暴走天龍做的每一起案子,的確都在劍客月報上出現過,但是他的劍長成什麼樣子,我從來就沒有報道過,不是遇到你,我還以為從來沒有人看到過他的劍長什麼樣子呢。看來僱傭你看管這裡的人,來頭很大啊。」
「應該是的吧,來頭很大。」所羅門冷笑道:「所以我還知道更多的消息,比如說之所以取消了暴走天龍的a版排名,原因之一是他的身份太過迷離,資料太少,雖然關於他的新聞不斷,但中土真正見到過他,和他過關係的人卻幾乎沒有。因此他被人懷疑是故意捏造出來的偶像英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的能力根本就不足以登上a版。就算是太陽劍,他也不過是一個三流太陽劍!」
「是啊。我的劍沒有你的大。」
班尼看著他手中的光世界,雖然是太陽劍,但是他知道自己劍的實力,知道他身大劍痕的大小,因為為了掩蓋他身上大劍痕的圖案,他足足用了上百萬針在那些痕跡上親手紋出了皮膚的顏色,而為了保護那紋出來的膚色,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讓他的身體曬過太陽了。
他的劍沒有所羅門的大,他的大劍痕也沒有所羅門的那麼大。比能力,他絕對不是所羅門的對手。班尼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班尼抬起頭來,重新面對所羅門,言語裡帶上了譏諷:「不過暴走天龍還是登上了a版。因為a版就是死亡目錄,b版劍客或許可以苟延饞喘,但上了a版,你就必須死,這是我們劍客月報內部的規則,你既然連暴走天龍的劍是什麼樣子都知道,更應該知道這條規則才對啊。新登上a版的所羅門大人!」
「呵呵,我當然知道……」忽然所羅門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