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火雲·明在圖書館最高一層的樓梯上,靠近圓形大窗的地方叫了起來,隨後便帶著一堆記錄在發黃的牛皮紙上的資料走下來了。//歡迎來到閱讀//
圓子接過資料,找了一塊沒有太多人的地方攤開,出現在她眼前的圖案立刻讓她的雙眼為之亮了起來。
整整一張紙,如同星座圖般呈現在她面前的浩瀚畫面,那是藍星石靈魂的圖案,述說著這塊石頭的生命,它的歷史的神奇畫卷。
更讓她感到興奮的是所有的這些圖案居然都被人用數字計算過了,完全轉換成了詳細的數字列表。
圓子立刻就被眼前的圖案吸引住了。她幾乎可以立刻判斷出這塊石頭和日出的劍是不是一體的,她需要的僅僅是徹徹那張遲到了的靈魂塔圖記錄表而已。
想到這裡,她顧不上這個時候還是白天,也顧不上想其他的東西了。
「電話,這裡有電話嗎?」圓子站起來問火雲·明。火雲·明愣了一下,告訴圓子電話的位置。
圓子找到電話,迫不及待地打了過去,撥通的地方自然是日出他們被安排住下的高級宮殿。
「徹徹,我命令你十分鐘內把日出的靈魂塔圖送過來給我!不然就給我去死!」
徹徹都來不及說上一句話,電話那頭的圓子就把電話重重地給掛上了。電話這邊,徹徹還裹著一條毛毯,全身發抖呢。
昨天一夜,他都是在大劍博物館的大門外縮著度過的,第二區要人命的寒冷,差點就把他凍成了人肉冰棍,現在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來,就接到了圓子的死亡電話。
「圓子要我十分鐘之內把這個送給她,不然就要我好看!」徹徹掛上電話,弱弱地舉起了手上的資料簿。
和他同房的日出幾乎是立刻就彈身跳了起來,其實他一點也不想離開大劍博物館。離開了那裡也根本就沒辦法放下心來休息,他滿腦子都是劍客排行榜,還有那幾個熟悉卻陌生的名字:凱撒·祖藍朵,但丁·龍圖……還有他的母親。
「我去想辦法送給她!」日出走過來,想要拿走徹徹手裡的筆記,卻冷不丁吃了閉門羹。
徹徹一把將筆記踹回懷裡,表情變得很是奇怪。
日出心裡想著很多的事,看著徹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徹徹握緊了懷裡的筆記,沒抬頭看日出,很小聲地憋出了一句:「日出,你真的覺得我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是不是?」
「我沒有。」
日出回答道,心裡卻驚訝地發現他就是這樣想的。原來他的身邊只有徹徹,現在他身邊有了亞瑟,最近還常晃悠著回音和班尼,所以不知不覺之間,他真的就覺得徹徹什麼事都做不好了。
「你有。」徹徹看了日出一眼,拿著筆記本就要走出去。
「慢著。」日出不情願地喊住徹徹,看到他傷心地回頭,內心十分痛苦。
「就算是你也不要冒然過去,我們應當先通知回音。」
「你信任我嗎?」徹徹突然問。
日出猶豫了一下,說了謊:「我信任你。」
「這是你說的!」徹徹一下子就高興起來,雙眼放光地望著日出說:「你信任我,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日出!」
好似是為了保險,徹徹還補了一句:「團長!」
「我知道你不會。」日出又說謊了,因為他不想看到徹徹難過。走過去,兩人在穿過一大堆侍衛和關卡,又在門廊外等待了差不多三小時後,終於見到了回音。
而此時,離他們可以正大光明地進入大劍博物館也差不多時間了。
另一邊,圓子仔細研究著流星雨的靈魂塔圖,一時間也忘記她要徹徹送資料來的事了。她從沒有研究過這麼大的藍星石,光是要把流星雨的靈魂塔圖全部讀寫出來就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花費浩瀚的時間。
圓子敏感地察覺到繪製圖案的筆法有好幾種,抄寫數字的字體也不是一個人的。
「一定是很多練劍師合作才把流星雨的靈魂塔圖寫出來的吧?」圓子抬頭問火雲·明。
他愣了一下,才笑著說:「應該是的吧,我聽說好像有十幾個練劍師為這塊石頭奮鬥過。」
「十幾個練劍師?」圓子驚訝地答道,再次將視線回放到圖案上,情不自禁地低頭自語道:「我能練這樣大的石頭嗎?有可能能練嗎?」
「你在說什麼呢?」火雲·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圓子的身邊,慇勤地問她。
圓子感到一點點警覺,不過她立刻猜想那是來自她長久以來的習慣,這樣一個博物館工作人員,害羞的書獃子有什麼好怕的呢?
「光是繪製靈魂塔圖就花了十幾個練劍師的心血,不知道什麼人能夠練出這把劍啊。」火雲·明突然感歎起來。
圓子看著紙上的圖案,腦子裡出現的卻是流星雨那巨大而美麗的樣子。
「或許要把它練成一把劍很難,但如果分開練成幾把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圓子語氣堅定地說道,這已然已經不是說給別人聽到了,而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是嗎?」火雲·明笑起來,圓子看了他一眼,受傷的手在石膏裡又一次攥緊了,低聲對自己說:「是的。練劍和用劍一樣,第一要求就是決心。雖然有點不敬,但是鏡·真理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能被練的劍,只有你害怕去練的劍。」
「決心。」火雲·明臉上的笑容加大了一些,看著圓子說:「你很有決心。」
「我有決心。」圓子攥緊了拳頭。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等圓子放鬆下來,才發現圖書館裡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你不回去嗎?」圓子問火雲·明。
火雲·明看了眼圖書館的出口說:「練劍師小姐,你不需要我陪著你嗎?」
一天之內被兩個男人獻慇勤,這是踩到了怎樣的桃花啊?圓子笑了一下,她並不討厭這個書獃子管理員的陪伴,但是她想天黑了,她的同伴們又到了出現的時候了。
「圓子!」
才這樣想,一個聲音跳進來,緊隨其後的徹徹就跑了進來。
「你怎麼才來啊!笨蛋!」圓子大罵道,也不管徹徹有多苦逼,一把從他手裡搶過筆記,對著面前的圖紙對比了一下,下一秒就大叫了起來:「是對的!是溫和的!流星雨是暴雨的一部分啊!是暴雨的一部分!」
「什麼?」日出出現在圖書館的門口。遠遠的回音還在走廊上打發其他的工作人員離開,日出走進圖書館,看了眼圓子,旋即又看了眼火雲·明。
「日出,那塊石頭,那塊流星雨……」
圓子看到日出,立刻含著眼淚叫了起來。她的大眼睛四周是很深的黑眼圈,頭髮乾燥翹起,一副被風乾過的樣子。一看就是工作了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的。日出看到如此面容的圓子,頓時心裡一片憐愛,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立刻打斷了圓子說:「圓子,這個可以稍後再說。你沒休息吧,先去吃點晚餐吧。」
「團長,團長,你聽我說!」圓子還在興奮中,直到日出走到她面前,用手壓在她肩上止住了她說話的慾望,她才終於明白過來。
日出給她一個眼色,看到圓子勉強安靜下來後,才用頭指向火雲·明問圓子:「這位是?」
「他是大劍博物館的修復人員,叫火雲·明。」
「火雲·明?」日出說著,微笑著沖火雲·明伸出手來。火雲·明也伸出手握住他的。兩人和氣地握手,整個過程日出都表現得像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
因為他必須成熟起來,在這個殘忍的世界!
火雲?
如果是昨天,他一定不會對這兩個字有任何映像。還好,他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去讀那份沒有人會一個字一個字讀完的劍客月報。
所以,他不但讀完了大家都關心的劍客排行榜,還在八卦版3325年9月的八卦版上有篇報道是這樣的:「……後來,他的情婦偷走了他的大劍火雲,輾轉這把劍被走投無路的高地團長拿去典當,後來被當時他家隔壁一個叫所羅門的人買走了。」
果然,那份報紙真的需要好好讀完,那份報紙不是寫了兩條八卦那麼簡單。
「圓子,你在看什麼?」日出維持住表面的平靜,走到圓子身邊問她。
「這……這是流星雨的靈魂塔圖,它的全部數據。你能想像嗎?這麼重要的東西就藏在這個圖書館裡」圓子壓抑不住興奮地答道。
日出看了她一眼,雖然他認識回音並不太久,但他相信回音。如果這裡有這個東西,回音不會不告訴他。
「真的嗎?還有這樣好的東西,這麼好的東西是藏在哪裡的啊?我昨天怎麼沒找到?」日出故意問。
「你怎麼可能找得到,你還是第一次到圖書館來吧。」慣例地說了日出一句,圓子指著四層樓的地方靠近窗戶的角說:「在那裡,很偏吧。」
是啊,很偏。那裡放著的是武術秘籍。
不過,這都不能說明什麼,最後的證明——
他的血一直未干。
日出注意到了火雲·明胸口處暗淡的一小塊血跡,幾乎同時火雲·明的視線隨著日出的視線一起望向了那裡。
再抬頭,日出望著火雲·明,火雲·明看著他。對視的眼角,有一瞬肌肉縮緊的抽縮,一滴冷汗突如其來地滑過日出的眼角。因為他正看著所羅門,所羅門也正看著他。
幾乎在一瞬間,日出明白,選擇就在他決定動手的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