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你要我看的就是這個東西吧。」班尼不自覺地自語著,走進了存放著流星雨的高大宮殿。
宮殿裡,沒有其他的展品,其他所有的宮殿裡都至少有兩樣展品,唯有這裡,整個宮殿裡只有流星雨,好像一個不受打擾的清修者一樣孤獨地看著那些過來瞻仰它容顏的凡人們。
班尼低下頭看到了日出。
日出站在流星雨面前,整個人的身體呈現出放鬆的狀態,仰著頭,用一種完全臣服的姿態望著眼前的巨大火石。
班尼記起糰子在電話裡跟他說的那些話,糰子提到了蔬菜王國的暴雨,提到了日出和同志旅團,最後才讓他過來幫他看一眼這顆巨大的火石。
果然,天才練劍師就是天才練劍師,哪怕被流放到氣象研究所這樣鳥不拉屎的偏遠地方,天才的鏡·糰子還是在芸芸眾生之間毒辣地發現了日出,發現了他那把收劍時會下雨的劍很可能與流星雨有關。
如果鏡·糰子能夠發現,那麼是不是還有人也早就發現了。發現日出和他的劍都絕對不應該待在g版,發現有人動了手腳。想到這裡,再聯想起上個月被取消a版資格的暴走天龍,班尼禁不住一陣寒戰。
「怎麼?這塊石頭是你的劍的一部分嗎?」
日出嚇了一跳,回頭發現是班尼。
「我……」日出想找個理由,不過最終,他選擇相信班尼:「我不能確定,但是……是它讓我找到它的。」
想到了什麼,日出補充道:「在這裡。」他指著自己的胸膛說:「暴風雪老大教導過我,他說是大劍選擇了劍客,而不是劍客選擇大劍。我必須相信大劍的力量,相信這裡才能感覺到的力量,那種力量就是我體內的大劍。剛剛我就是聽從這種力量找到它的,我不知道它和我有沒有關係,不過……」
日出走到流星雨身邊,手放到保護它的玻璃櫃上。當他的手指觸碰到玻璃的剎那,燃燒的火焰如紅蓮般,層層升起,整個玻璃罩內一片紅色的火雲,屋頂上一個燈閃了幾下後,發出了輕微的報警聲。
報警聲越來越大,玻璃罩內的火焰也層層燃開,每一朵火焰都跟想要擁抱日出一樣,朝他的手掌和玻璃接觸的地方撲過來。
「怎麼回事?」回音大叫著趕過來,日出好像被人猛擊了頭一樣用力彈開。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他這才發現他的手居然隔著玻璃燙傷了,而他面前的玻璃罩都已經呈現出透明的橘紅色,最頂端的部分還有一些地方塌陷了。
「糟糕!」回音大叫著,一把把日出從玻璃罩旁邊拉開,「你做了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什麼都沒有做。」日出比回音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雖然才是幾秒鐘前發生的事,可他已經記不住他的手是怎麼燙傷的,他又是為什麼會不受控制地靠近流星雨的了。
看著眼前的巨大藍星石,他整個人都跟被酒精麻醉過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了。
好在溫度在他離開流星雨後迅速下降,圓子和徹徹還有亞瑟隨後趕到。看到面前的巨大藍星石的剎那,圓子立刻就叫了出來:「這塊石頭!」
日出望向圓子,圓子也望向日出。
不過她不敢妄下定論,她走到玻璃罩子邊,等玻璃罩子溫度降下來後,靠過去,仔細地查看流星雨身上暗紅色好像血管一樣的紋路。那是藍星石特有的紋路,拼圖一樣的靈魂塔圖。
如果那些靈魂塔圖和日出的劍的靈魂塔圖能拼出一個完整的紋路的話,那麼這塊石頭無疑就是日出的石頭,他升級的必需品。
「徹徹,去幫我把我的畫冊拿過來好嗎?就是我畫過日出石頭的靈魂塔圖的畫冊。」圓子一邊吩咐著,一邊整個人都投入到了對流星雨的研究中去。
「啊……殿下!」
房間外面忽然傳來這麼一聲。日出以為這裡只有他們而忍不住一驚,再看回音,他演技卓越的臉上居然也未能掩蓋一閃而過的驚訝。
展出流星雨的宮殿外的走廊上站著五個穿著灰色工作服的人,他們手上拿著筆刷和一些裝了顏料清水的罐子,看上去就跟畫匠一樣。每個人都帶著很厚的眼鏡,一副複製出來的書獃子樣子。
稍微恢復了一些鎮定,回音和氣地詢問道:「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了,你們還在忙嗎?」
「城主大人的吩咐,希望在萬物城城慶日前展出新找到的寶貝。」站在最前面的一個書獃子說,一邊說話他還一邊推了下眼睛,拘謹地退後了一小步。
他拘謹的動作和說的話,讓日出大概找出了這幾個人的身份。他們應該是在博物館裡做文物修復,或者繪畫修復的技師。
回音的態度更加客氣,微笑擺手間,符合他身份的貴族氣場不經意地顯露出來。他擺手對畫師們說話的同時,小小地移動身體擋住了房門才說:「你們辛苦了,天色已晚,還是早點回家為好。」
「王子殿下,你帶朋友們參觀嗎?要不要我們留下來為你的朋友們做講解。」為首的技師顯得有些緊張的說。
「沒關係,我可以為他們解說。你們先行回家吧,來……」回音擺手,沖亞瑟點了下頭,說:「侍衛,送他們先出去。」
「侍衛?」亞瑟眉頭一歪,按道理來說他的下一句應該就是:「你才侍衛呢,你全家都是侍衛!」
只是,趕在他說話之前,回音轉過頭來衝他點頭微笑,張開他美麗的大眼睛,露出史上最嚇人的凶狠眼神,柔聲地又重複了一遍:「你送他們出去吧,侍衛。」
回音的眼神有多可怕,這裡就不多說了。只要說一點就夠了,那就是亞瑟屈服了,聽話地送技師們離開。如果他足夠聰明,智商沒有下降到和徹徹一個水平,那麼在他回來之前,他一定會把這座博物館好好地檢查一遍,保證沒有其他的人再剩下來,也保證博物館四周的門都是關緊的。
日出明白回音這麼做是出於謹慎,但是他不明白回音為什麼要這麼謹慎。
「他們是修復文物的畫師和技師吧?」圓子和班尼在那裡研究流星雨,日出害怕再次被流星雨洗腦,於是走到回音身邊問。
「是的。」回音答道。
「我媽說過書獃子都是好人,其實你不必如此小心的。」
「哼……」日出還沒說完,回音就冷笑了起來。他轉頭望向日出,小聲問他:「你還記得我向蜻蜓夫人提過的問題嗎?」
日出想起回音提過的那個問題,蜻蜓夫人的答案是:回音·帕帕,無論你要找的人怎麼變,他的血都未曾幹過。
這是答案,那麼問題是什麼?
「你要找的人是誰?」
「我要找的人是所羅門。」回音回答間,已經帶著日出走出了盛放流星雨的房子。他帶著日出穿過走廊,走到一個盛放著很多藍星石的展館裡,邊走邊說:「所羅門。所羅門新上榜的劍客。一個特殊的太陽劍劍客。」
「所羅門。a版劍客?」實際上這個名字日出已經看到好幾次了,只是報紙上的人名,無論看多少遍其實都是陌生的。
「是的,所羅門。」回音在一個很大的玻璃櫃子邊停下腳步,看著櫃子裡的藍星石低聲對日出說:「他是消滅了帕帕旅團的人。三年前他還只是一個在d版晃悠的垃圾,然後在很短時間內他的劍突然變大了很多。我還記得十月份的報紙上說起過一個火系劍客易湘南失蹤案,很多人懷疑就是所羅門所為。而他最大的飛躍還是在快一年前他突然從d版來到b版,因為證據顯示他幹掉了帕帕和帕帕的旅團。」
「帕帕……」這個名字對日出而言依舊是陌生的,不過他立刻就想了起來那是給了回音名字的人的名字。
「帕帕是收養你的人。」
過了一會,回音才點了點頭。又過了一會,他回過頭來,引領日出望向玻璃櫃子裡的石頭。
那是一塊足足有十多公斤重,呈現出迷人深綠色的藍星石。
「這裡,你看到了什麼?」回音問。
日出看了會,依靠著玻璃櫃子邊的註釋才說出來:「這是稀有的……熱能藍星石?」
「熱能藍星石是稀有程度僅次於質量藍星石的藍星石,像這樣含量並不高的熱能藍星石,也能賣到十倍於黃金的價格。只是……」回音冷冷地笑了,說:「這塊石頭是假的,他只是長得像熱能藍星石,並且能夠被藍星石能量儀器檢驗出藍星石能量而已。其實散發出能量的是它裡面包裹的靈魂金屬含量更高的一塊光電石。」
「假的?」日出疑惑地問。
「是的。這塊石頭是假的。」回音冷冷地說,伸手指向另一邊一塊被珍藏的石頭,說:「那塊也是假的。不僅如此,你在第一個大廳裡看到的那些大劍中,有一半都是假的。」
「假的?」日出不理解地說:「那麼我看到的那些奇觀,你把燈打開後,有的劍還在燃燒,那樣的劍是假的?」
「是的。或許以前,真的是大劍和燈光相互作用產生了那樣的奇觀吧。不過現在……」回音在這座宏偉的宮殿裡張開雙臂低下頭來望著日出說:「那都是燈光製造出來的幻象而已。整個博物館,除了圖書館外,大部分的大劍和稍微有點用的藍星石都已經被人偷出去了。」
「被人偷走了?誰?」日出問。
「有一把是我偷走的,但其他的……」回音再次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是所羅門·明偷走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