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找到了你的劍,不要懷疑,就當它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東西就好了。//訪問下載txt小說//用它吧。」暴風雪老大說完,旋開一瓶新的啤酒,信心十足地看著日出。
日出沒有他那麼有信心,但是他不會讓暴風雪老大失望的。他的確已經找到了他的劍,不是通過眼睛看,不是通過耳朵去聽,而是通過身體裡別的一些感覺找到了劍。
這說起來有些玄乎,不過就算他不相信但丁和他的《大劍使用手冊》,他也該相信暴風雪老大。
他的劍現在就在那裡,他的心臟位置。他需要它到他的手上來。過來,他在心裡想,感覺到劍游動了一下,好像突然間有一小段血液溫度上升了不少,那段溫熱的血從他的心臟處出發,沿著他的肩膀向手臂滑了過去。
那就是他的劍,暴雨!
他抓住劍,抬起手來,感到手腕很熱而脫掉了外套。昏暗不明的夜色中,他看到他的手臂上,似乎有微弱的紅光在閃耀。
他懷疑這是他的幻覺,於是問暴風雪老大:「你看到我的劍了嗎?」
「哈哈,你的劍那麼小,外人怎麼看得到。哈哈哈!」結果暴風雪老大居然因此笑起來了。看來答案是沒有看見了,那麼這難道是他出現幻覺了?
太想要抓住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於是就出現幻覺了?
「別別……日出小弟弟。哈哈哈……」暴風雪老大摀住嘴,停住笑說:「如果你覺得你看見了,那就是看見了。你一定要慢慢地相信那些有的沒的的感覺,而且要學會分辨它們。最後你就會掌握一種新的技能。」
「什麼新技能?」日出問。
暴風雪老大大笑著猛拍他的肩膀,說:「還能是什麼新技能,你就學會掌握意志力,學會用劍了唄!」
「我就學會了?」日出重複道,忽然心口一熱,看著他越來越紅的手臂,喊了聲:「火。」
一簇火焰沿著他發紅的手腕,向上升到他的手指上,隨後啪地一下就變成明火燃起來了。日出看著火焰,從未有過地興奮起來。
之前他雖然已經學會了引火,但是那都是模模糊糊亂來的,有的時候能點燃,有的時候不能,有的時候會起火災,有的時候燒頓飯還欠點。
但是這一次,他能夠看到火是怎麼來的,怎麼樣從他身體裡釋放出來,怎麼變成耀眼的火焰,而且他知道火還能更大一些!
「火焰,我的暴雨。」日出望著他手中的火焰,看到它越來越大。他一抬手,它就飛上了天空,變成一個耀眼的火球,點亮清澈的夜空。
橘色的火焰,在深藍色的天幕中燃燒著,溫暖的光線灑下來,連那些酒醉得嘴邊掛著唾沫的人臉也照耀的溫暖安詳了,塔樓頂端被一種厚重的光芒照耀著,而塔樓之下的城市,從強光中望去,變得清晰又暗得更加深邃了。
奇幻的一刻,日出看到他的身體和那個火球之間還有聯繫,那是一道若隱若現,彷彿是光線裡飛舞的灰塵攪在一起形成的紐帶。
日出發現暴風雪老大正看著他,他從沒有那樣被人注意過,所以過了一會他才反應過來,那種眼神是一個長輩對晚輩最厚重珍重的眼神。
「你看到了吧,那就拉動它吧。」暴風雪老大望著他說。
日出雖然還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用力拉動了一下他和火球之間的聯繫,頓時火球在空中炸開。絢爛的火焰四散開來,好像金色的瀑布從空中垂下。
「找到劍之後,回過頭再看《大劍使用手冊》就有用了。」暴風雪老大說:「但丁·龍圖之後說的操縱能量的五種方法。拉,逐,團,崩,破,剛剛你用的就是其中的拉。」
「拉是五種方法裡最簡單的,只要你能看到你的劍,就能用拉。而逐和團,則類似於學會操縱一大灘小珠子,因為大劍和你融合之後,它的能量形態會發生改變,那個書上怎麼說來著……」
暴風雪老大露出痛苦的樣子,日出連忙接話道:「但丁說能量會從緊密結合的固態變成分散的氣態……說實在的我也搞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在說物質的分子形態啦。」塔樓的角落裡,有人說話道。
暴風雪老大和日出集體朝說話的人望過去,看到的是角落裡抱著一瓶啤酒的回音。
「分子是什麼?」暴風雪老大和日出一齊問。
「分子就是……」回音發現他們兩個面露不善,才說了一個開頭就給自己灌了瓶酒,喊了聲「我醉了」便重新倒了回去。
「別管那些文鄒鄒的話,要學會逐和團,」暴風雪老大比劃著說:「你得給自己找一灘小石子,然後學會如何讓它們被你擺弄成任意的形狀,散開,打開隨心所欲。先用小石子,然後用沙子,如果你能隨意操縱沙子了,團和逐也就學會了。最後是崩和破。」
「在第一步裡,這兩個是最難的。」暴風雪老大喝了口啤酒繼續說:「說實話,到現在為止我都沒弄太懂這兩步是什麼意思,不過你這麼聰明,以後應該會很快搞懂的吧。」
出定下心神,忽然想到什麼問:「你說這還只是第一步裡的招式,那麼第二步呢?第三步呢?你不是說大劍的使用有三步嗎?我怎麼看到《大劍使用手冊》後面都在講的也就是這五個方法了?」
「因為很少有人能達到第二個步啊,小弟弟。」暴風雪老大笑了起來,拿起一瓶啤酒遞給日出。
日出喝下一口啤酒,感到這一口酒比剛才的酒都要冷一些。他正要開口,暴風雪老大就和他碰了一下瓶子,示意他喝下。
日出不喜歡酒,但他不是那麼不帶種的男孩。將啤酒一瓶灌下,放下酒瓶之際,他看到暴風雪老大走到了塔樓邊緣。
他張開雙臂,朝向天空。暴風雪老大粗糙的好像被炸過一樣的大臉上露出純真的笑容,他用雙臂擁抱住天空,高喊道:「下雪啦,我最愛下雪啦!」
「下雪了?」日出抬頭,不知何時他手上又多了一瓶啤酒。一邊嚥下酒精,他望著晴朗的天空,說:「沒有下雪啊。」
「會下的!雪!我最好的兄弟暴風雪!」暴風雪老大大叫著,忽然間一朵烏雲遮住了暖月,風漸漸急起來,日出看到遠處城主城堡上的旗子突然間飛舞起來,越飛越急,直到變成橫的一條在高度流動的空氣中直直地被風扯著不動了。
「第二步看到你的大劍。」暴風雪老大放下雙手,他的鬍子和頭髮上都已經被雪白的冰霜染成了雪白色。
天空已經被厚厚的彤雲蓋住,密不透風的雲彩下,夜色陡然間變得濃黑如墨。
日出想點燃又一個火球用來照明,伸出手卻覺得頭頂一陣要命的眩暈。醉了?在這個時候?不會吧!
一個踉蹌,他跌倒在地上,使勁爬起來之際,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已經跟著幾個旋轉的冷氣漩渦從天而降。風聲變得呼呼直響好不可怕。漆黑之中,日出只能通過雪光勉強看到暴風雪老大模糊的身影,聽到他說:「有一天你會看到暴雨的。日出小弟弟,我對你有信心。只要你能活下去,就一定能成為超越老哥的劍客!」
「超過但丁·龍圖?哈哈……」暴風雪老大爽朗的笑聲響起來時,那聽上去已經像是幾百公里之外發出來的聲音了。
日出漸漸失去了對他身體的控制權,只剩下氣若懸絲的一點意志,讓他聽到暴風雪老大最後的聲音:「那多沒意思啊!成為真神吧,日出……」
真神?
變成小玉那樣的東西嗎?你開玩笑的吧。
暴風雪老大的聲音將近完全消失,在日出就要昏睡過去之際,一個聲音忽然在他心底大喊他的名字:「日出!日出!不能睡!」
我不能睡!
不能!
「日出小弟弟!」耳邊忽然傳來暴風雪老大驚恐的叫聲,日出努力睜開眼睛,衝他微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中央區,明日橋邊境國家氣象研究所,三樓盡頭中土氣象研究室。
練劍師鏡·阿薩姆柯斯達尼姆,或者換個說法,被所有人叫做鏡·糰子的年輕練劍師從他墊了一大堆人體工學墊子的辦公椅裡伸了個懶腰,轉頭瞟了眼中央屏幕上啤酒城上方出現的異常氣旋。
「一定又是那個暴風雪老大在發功了。唉……沒意思,沒意思啊!」鏡·糰子百無聊賴地瞥了下嘴巴,鍵盤旁邊還擺著半塊冷掉了的披薩。他實在是對這種食物倒了胃口,看了它一眼,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我想知道的是那個會下雨的人在哪裡?水系劍客……最近根本就沒有水系的劍客上榜啊!」糰子翻看著面前的劍客月報,忽然在最新的那期的g版停了下來,看著報紙他顯得無限疑惑,揉了揉太陽穴自言自語道:「這個叫日出的人怎麼沒姓啊?還有,我好像看到過他……」
說完,他立刻翻到十月份的那期劍客月報,八卦版上果然有關於日出的報道。
「烏鴉旅團玩完時,他在金麥城,然後他到了蔬菜王國。」糰子想著什麼,忽然翻出上一期劍客月報,找到一條新聞,「註冊火系劍客易湘南和他的大劍細雨失蹤。」
「細雨哦……」糰子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道:「細雨是火系大劍,收劍時下雨的奇怪的火系大劍。如果下雨的原因是收劍,不是劍本身的屬性,那麼……」
「我要去大劍博物館!」糰子突然跳起來說,跑到電話機邊撥通一個人的電話:「班尼……班尼,呼叫班尼!你還在第二區嗎?去大劍博物館,帶我去大劍博物館!」
「我要去第二區,大劍博物館!」
「凱撒!」
「凱撒!」
蒼母河奔騰的河水投映進冰藍色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半靠在他的大床上,微微看了一眼面前奔騰的蒼母河後,閉上了眼睛。
「凱撒!」幽黑的山洞裡,一個女人對著洞中一口不斷躥出冷風的水井,繼續呼喚著那兩個字「凱撒!」
「凱撒!」
她的聲音已經沙啞,不過她好像從來就不知道如何放棄。
「索菲亞。」終於,她聽到了他的聲音。已經二十年了,但是他的聲音機會沒有改變,具有穿破黑暗的力量,那是這個世界的最強者才有的聲音。
「凱撒!去救他!你知道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我不會找你。」她懇求著,但語氣裡沒有軟弱。
「你應該知道我身邊全是眼睛。」風送來了他的回答,他的聲音很沉,注了鉛一樣。
「我知道,但是……」她哽咽了一下才繼續說:「我只能求你了。你必須去救他,必須去!」
過了很久,風都沒能再送來任何的消息。
她等了很久,突然用力地叩擊在水井上,她手上的手環因為激烈的撞擊發出刺耳的響聲,衝著水井她不容拒絕地大喊道:「我不管他姓什麼,不管他到底是什麼人,他是我的兒子!你必須去救他!凱撒!凱撒·祖藍朵!」
冰藍的眼睛再次打開,奔騰的蒼母河河水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再次映了進來。
銀川發現身邊的人有所變化,蜷縮了一下身體,迷迷糊糊睜開眼問:「怎麼了?凱撒?」
「沒事。你睡吧。」
他回答道,聲音一如既往地讓人神往又心悸,彷彿黑夜裡獨自敲響的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