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的,觸感有些冰涼。
日出度過第一波頭暈,覺得他需要一些空氣,抬起頭來。冷不丁耳邊傳來回音的聲音:「這是我最新研製的醒酒藥,清新爽口,非常合適。」
現在不是酒醉的時候!日出腦子裡閃出這樣一句,抓過回音遞給他的醒酒藥,一口飲下,還瓶子給他的同時發現回音的漂亮臉蛋有點不同,他的嘴巴好像變大變紅了一些,然後……
媽的!這都是什麼啊?怎麼這麼辣!
日出絕對是醉了,否則怎麼會喝下回音給他的假藥,徹徹變身,毛背心隨風飄散的景象還歷歷在目。
喉嚨裡烈火燒過,食管一定都被辣到乾燥,爆開出血了。日出當下就覺得他要吐了,如果不是擔心吐出來的是火,他早就吐了。
「喝點水吧。」就在這時,一個柔軟如絲的聲音傳來,似乎是爬著日出的脖子繞進他耳朵裡的。
那樣的柔軟纏綿,日出接過聲音的主人遞過來的水,沒多問沒多想就喝了進去。涼水灌喉,雖然依舊火辣,不過好歹變得能夠忍受了。
而且回音的醒酒藥居然有用,現在日出頭也不昏了,腳也不軟了,一口氣上五樓大約也沒啥問題了。就是嘴巴有點麻還有點燙,不曉得是怎麼了。
日出直起腰,把水杯遞給身邊人,一邊道謝一邊望過去。
接過水杯的人一瞧著他的臉就笑了,而日出一瞧拿水杯的人就傻了。她說不上特別漂亮,眼睛小小的,鼻子也有點塌。不過有種女人卻很懂得利用一個女人才能用到的特殊武器,那就是甜美的笑容。
她捂著嘴笑著,一雙眼睛笑成了兩道彎月亮,眉毛也彎彎的,順服地掛在眼睛上,若隱若現一張嘴,並不艷紅,卻清新得好像才開始成熟的水果,帶著澀味和初長成的清香。
日出看到了她的手,才看到了她的胸。她的胸口還留有一個淡紅色的印子,日出看著那紅印子想到那是他剛剛頭靠在上面留下來的,就激動不已。
說實在的,從礦區出來,一路奔波一路打殺,說是要找個女人,那也只是說說。生活沒有女人已經精彩得足夠他喝一壺了,哪還有心思真的用來想女人。但這個女人,一見她,他就真的開始想這事了,控制不住地想,嘴唇立刻就麻了,下身雖然沒有反應,全身的雞皮疙瘩卻出來了。只要碰一下她,哪怕是最輕微的接觸都可以,都能緩解這要命的酥麻。
「你……是……誰?」愣愣地,日出問出這樣一句。
女人笑得更開心了,玩了下她垂在肩上顏色偏淡的長髮,不做回答卻忽然朝日出靠了過來,日出心中一驚,但身體已經完全麻木,等在那裡,聽候女人的處置。
她靠過來,熱度穿透衣服,透過她長袖長裙,但胸口十分不牢靠的衣領,日出看到兩顆朱紅的**,好像兩顆熟透了的櫻桃在她胸膛上若隱若現。她的皮膚好像才熟的桃皮,白中透著粉,更帶著一層毛茸茸的光芒,日出聞到她的味道,看著她,整個人都空白了。
她靠過來,靠過來,速度慢得讓人抓狂。
「噗……」
日出以為他能碰觸到她的身體,結果她只是衝著他的嘴唇輕輕吐了口氣,紅唇小小地打開,好像啄了口日出唇上的空氣般,便離開了。
她又笑了,而後慢慢地走開。日出看到她走進主位的屏風,在蜻蜓夫人的身邊坐下,久久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直到……
「我這裡還有治療單相思的神奇草藥……」
「奸商你夠了啊!」日出反過身罵道,看到回音的嘴巴又紅又腫,有原來兩倍大。
說起來,我的嘴巴又麻又辣的,這是……
他愣了一下,然後就麻木地坐回他的位子了。果然那個杜羅公子早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連徹徹看著他也是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他們說你是植物學家,你是哪門子植物學家啊?」日出沒好氣地沖了回音一句。回音低頭歎了口氣,答道:「還不都是為了生活,你們混血不知道吸血鬼劍客的苦……」
「誰混血了?你才混血呢!」日出回擊道,回音抬起頭來,眼中的神采有些古怪,略微遲疑了片刻才說:「你沒發現你背後的花是狄爐花嗎?」
「狄爐花怎麼了?」
「如果你是人類的話,背後應該和那兩個人一樣是牡丹和玫瑰。」回音說完指著杜羅,那個老人家說:「我們坐的方位,背後的擺設都是準備好的,你沒發現嗎?」
「我……」日出忽然無語了,回音坐回他身邊道:「猜謎的關鍵就是所有的元素你都要注意,機關就在細節處,所以……」
「所以什麼?」日出問。
回音答道:「所以我們要格外小心啊。」
日出看著回音,忽然想到什麼問他:「你看上去格外想贏。」
「我……」回音沒有立刻回答,這時那個中年婦人開始為大家宣講這次猜謎會的主題了。
「把盒子拿上來。」中年婦女說道,一個精巧的八邊盒子被人拿了上來,放到了主位的屏風前。
看著盒子,中年婦女對在座的人說:「今天的謎題是這個盒子,誰能找全解開盒子的提示,打開盒子,誰就是今天的贏家。」
「提示?提示在哪裡?」玫瑰座的斯文男人問。
中年婦女看了他一眼,笑著一拱手,主位兩邊十二位妙齡少女頓時走到台前,輕紗長裙,每一個都是少見的絕色美人。
「提示就在她們身上。能不能找得到就是你們的本事了。」說完,中年婦女退到一邊,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能夠集中在少女身上。
十二個少女一字排開,每一個都很漂亮,眼睛大而水靈,每一個都有傲人的雙峰和令人蠢蠢欲動的長腿美臀,不過日出看著她們心裡想的卻還是屏風後面那一個眼睛不大,鼻子有點塌,嘴巴的顏色也沒有那麼鮮美的。
這或許就是……
「喂!我們在做題呢,你認真一點!」回音的聲音再次不和諧地闖進來,日出側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在流鼻血之後,就對贏得這場猜謎會沒什麼信心了。
回到猜謎,提示就在這些少女身上,但她們穿著一樣的七彩紗裙,除了髮型不同外,五官細節不同,甚至連胸部大小都差不多,到底提示在哪裡?
想著這些,到底薑還是老的辣,正北方那位老人家出面發話了:「各位姐姐,你們站在這裡,老夫看得眼睛都花了,實在是找不到答案,你們行行好,給點提示吧。」
這一招,還真是……
「提示?可以。」沒想到其中一位少女嫣然一笑,居然真的答應了。她上前一步,彎下腰,手心放到唇邊。
一個紅色的小球被她吐了出來,她掌心拿著那顆小球沖北方的老人家笑了一下,隨後便把球丟進了被幾個方位的來賓包圍的中心天井裡。
「這就是我身上的提示,你們都看到了嗎?」盈盈笑著,少女指著中心天井裡滾了幾米停下來的小球道:「看到了,就拿去吧。」
拿去?怎麼拿?
日出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台遲鈍機器,這還不簡單嗎?拿去就是拿去啊!
「你們都不要!我要!」朗聲說完,日出右側的那名劍客推開兩旁服侍的少女,站起身,走向天井。他身後的跟班劍客也跟著他一起走近天井,天井邊上其他人都只是看著沒有一個人動。
日出也只是看著,身體卻早就繃緊了。一股暗流正在緩緩流動,那不是屬於猜謎會的氣氛,而是血腥十足,修羅場上才有的氣息。
日出注意到了這股氣息,所以他不動,而那名劍客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在大家的注視之下,彎身去撿紅球。
他伸手去撿,手指朝球抓去,眼看已經抓住球了,他拿起來,球卻未在他手中。因為他的指頭雖然抓住了球,但他的指頭已經不在他手上了。
「怎麼回事?」劍客驚恐地大叫道,他身邊的跟班連忙紛紛拔劍,一陣騷亂之後,拔出來的大劍卻也跟著紛紛掉在了地上,同時掉在地上的當然還有他們用來拔劍的手。
這一下,他們反而全部都被定住了,一動不動,一動也不敢動。
鮮血在光潔的地板上緩緩流過,紅色蔓延過紅色。紅球被鮮血推動,在地上滾了一圈,從那兩根孤獨的手指中脫離出來,隨著鮮血緩緩滾向離劍客們越來越遠的地方。
「蜻蜓夫人!我們告辭了,我們走,我們不猜了!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們走吧!我們不該來這裡的,蜻蜓夫人!」劍客忽然大叫起來,日出陡然間覺得他十分可憐。
他瞭解這種恐懼的感覺,因為瞭解才覺得他們如此可憐。因為能這樣不動聲色就置人於死地的人,在他們眼裡,人命早已經卑賤如螻蟻。祈求,發現對方強過自己才搖尾乞憐,只會換來對手厭惡的無情踐踏。
「唉……」蜻蜓夫人發出一聲歎息。再一次,日出被她的聲音嚇到,她的喉嚨就像被火燒過,光聽聲音都能讓人聯想到漆黑殘破的畫面。
「你們連你們的對手是誰都搞不清楚,是不該進這扇大門的。」蜻蜓夫人說道,說完她的人影躺了下去,似乎是決定休息一下了。
屏風內另一個人影依舊饒有興致地看著外面,日出私心地認定她在看的人一定是他。
「蜻蜓夫人!蜻蜓夫人!饒命啊!」流血的劍客保持著僵直的姿態還在那裡大叫著,鮮血推動著他們身下的小球,不斷向前滾去。
日出看到球滾向的方向是那個睡著了的青年,難道動手的人是他?日出看了青年一眼,忽然發現他身邊的老者桌上的一個鐵茶壺不見了。
雖然茶壺什麼的,怎麼想都不應該是一把劍該有的樣子,但是既然有人能做出那樣兩把菜刀,那麼做一隻茶壺也就不稀奇了。
「他們已經在求饒了,你何苦繼續為難他們呢?」就在日出苦想之際,一把大刀忽然砸下來,將老者面前的桌子一劈兩段。
刀的主人,杜羅公子站了起來,輕鬆地抬起那把大刀,就像它沒有重量一般,他看著老者繼續道:「鐵蜘蛛幽幽,您就高抬貴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