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回頭一看,問他話的是站在他前面的一個比他高出兩個頭的大個子。日出抬起頭對著大個子好像被小玉吹過的超級爆炸頭說:「我不是郵差,我是乞丐。是那個姑娘給了我八十塊讓我在這裡幫她排隊來著。」
「啊!還能這樣!」爆炸頭的大漢露出震驚的表情,緊接著他收了臉上的震驚用一種十分討好的樣子朝日出眨眼睛。
看到一個爆炸頭,帶著一身紅色石頭一樣的肌肉,滿臉皺紋鬍子拉碴的老男人衝你眨眼睛,日出只想找個地方清空一下肚中存貨,只不過這地方藏龍臥虎,他冷不丁瞧見老男人亂糟糟的大衣下面露出一把金屬的刀頭。
劍客,在科索裡亞無處不見。
「一個人只能買一本吧。我已經被那位小姑娘雇下了呢。」日出顯得有些可惜地對老男人說。
「我給你八十一塊啊。」
你當老子真的是乞丐嗎?日出強忍住怒火,沖老男人搖了搖手說:「我雖然是乞丐,但也是講信用的。」
「我多給你錢也不幫我排?」老男人一臉遺憾地問。
日出心想,你就算給到九十塊最多也就多買半公斤米,有什麼啊,因而一臉正氣地衝他搖了搖頭說:「我是講信用的乞丐!你就算給一個金幣我也不幹。」
「唉……」老男人遺憾地歎了口氣,說:「我原本真打算出到一個金幣的,只是從八十一開始喊而已。」
打算出到一個金幣,你就從五百光元開始喊價啊!日出欲哭無淚,忽然間感受到了一個全身上下只有八十塊的乞丐的人生的蒼涼。
相對無語,日出就在這個老傢伙的背後一直站到了腹中存貨耗光,連天都要亮了,才終於看上去接近那堆書了。
「一本。」老男人說著,拿出了他的玻璃卡片。日出看到賣書者拿到卡片,將它放到一個盒子上面,眼睛盯著盒子旁邊的另一個盒子,報數道:「遊客1482,你的信用還有一萬三千九百金幣。這筆交易後是一萬三千八百九十六金幣。」
什麼一萬三千九百金幣!日出驚訝的不是那本破書居然要四金幣,而是這個老頭居然這麼有錢。
眼看就要買到,日出壓抑住驚訝,想著喊圓子付錢而在人群中找了起來。好不容易找到圓子,衝她招手再轉身卻見又有幾個人站到了他的前面。
「喂,你們怎麼不排隊?」
一個和日出一樣有著紅頭髮的男人狠狠地轉過臉來,一條刀疤從他的左臉一直拉到了下巴。
刀疤兩邊的眼珠子居然也是紅色的,他慢悠悠地開口說話,鷹鉤鼻裡黑色的鼻毛亂糟糟地刺出來,兩個黑色的鼻孔好像另一雙眼睛冰冷地瞪著日出說:「沒看我一直排你前面嗎?死基佬!」
「一直排我前面的人是他啊!」日出指著那個爆炸頭的老頭子,可惜買到書,他已經轉過一排書到書店另一邊去了。
「死基佬,你傻了吧,是我還有我的天龍無敵旅團的天龍,地龍,火龍,水龍,無敵閃電龍和團長……」鷹鉤鼻男說著,站在他前面的一隊人紛紛回頭望向日出,排頭的一個拿著新買的書轉過來,接過話頭對日出說:「有人想要跟我們天龍無敵旅團,跟e版排名第一的我飛天水龍過不去嗎?是你嗎?死基佬?」
你們家d版排名二十五的扎克·弗洛伊德死掉那會,我前幾天才見過呢。日出最終沒這麼說,他媽曾經對他說過能不惹麻煩就不要惹麻煩。
見日出沉默,天龍無敵旅團的幾位大笑了一番。鬧哄哄地拿了書就走。背影裡還時不時傳來一遍又一遍的「死基佬。」
終於輪到日出,圓子也終於過來了。
「給我一本。」日出說,卻見面前那塊低調的招牌被賣書者翻了過來,一行大字:「今日售完,下周請早。」
「怎麼這樣?」日出禁不住大叫道,賣書者抬眼看了他一下,說出一句讓日出火上澆油的話:「科索裡亞唯一不缺的就是錢。誰叫你不是d版的劍客,只是一個怕事的基佬呢?」
「我不是……」基佬!
日出狠咬了一下牙床,感到血腥味滲進了他的口腔。
從書店空手出來,再次融入那一片人海般的廣場,日出看著廣場上熙熙攘攘好像螞蟻一樣擠著的人群,突然之間明白了一個道理:你想做副礦長,就必須勝過原來的副礦長。你要做礦長,就要是整個礦區裡最厲害的那個男人。因為男人就是這樣一種苦命的生物,只有變強才能獲得最起碼的尊重和生存的空間。
做一個路人甲其實並不難,只是想要活得像個男人,就得像一個男人那樣不斷地戰鬥!
「幫我送到第六區,很急。」站在燈火輝煌的馬路上,又有人把一個郵包扔日出手上了。日出二話不說打開郵包,看到裡面是新做的肉脯,於是想都沒想就吃掉了。他太需要嚼點什麼讓自己冷靜下來了,沒有職業道德就沒有職業道德啊,反正他又不是郵差。
而他……
也不是什麼乞丐!
「圓子,帶我去買衣服吧,我恨透這套衣服了!」
現在想一想,被索菲亞·羅蘭養著那會,日出的衣服也沒超過兩套,而且這兩套還都是一模一樣的。
所以……
此刻他所在的地方是天堂吧!
原來這個世界上除了棉花可以用來做衣服外,還有第三區北邊的草原羊,第七區山區的岩羊,山林牛,第五區沙漠邊緣的密西西羊駝,以及各種各樣的麻,各種粗細的蠶絲都可以用來織布,用來做衣服。
但這些不是讓日出最震驚的,最讓他震驚的是——他終於不被人當作乞丐對待了。推門進店,一大堆穿著漂亮的小姑娘立刻從四面八方跑過來把他圍住了。他的手裡,之前還只有空氣和空氣,下一秒就多了一杯熱茶,一塊餅乾,以及女人身體上獨有的香味。
女人,水蜜桃一樣的皮膚,白皙的脖子在閃光,總是吐出蘭花般香味的女人。在生死邊緣掙扎了一個多月,日出險些都快忘記他喜歡女人這件事了。
現在他左手邊有女人,右手邊有女人,眼前還有一位眉毛柔順眼睛大到讓人癡狂的長髮美女正當著他的面彎腰下來,讓兩顆包了一半的水蜜桃搖晃著出現在他的眼前,微笑著在他**裸的注視下,越放越低,從他上衣口袋裡緩慢地拿出什麼東西,才不慌不忙地抬起身來,原地轉身把同樣水蜜桃一樣包裹在深色短裙裡的屁股晃了一下才搖曳著離開。
日出看得眼睛都直了,買衣服什麼的,早就忘了。讓他眼睛吃了蜜糖,免費觀摩了前後水蜜桃的姑娘,一邊走向櫃檯還一邊回頭衝他微笑。日出有飄飄然的感覺,心想或許他看上去沒那麼普通,猛一看紅頭髮或許還挺可愛的吧,而且不是說年輕就是本錢嗎?
或許他年輕到足夠讓姐姐們覺得帥了呢?或許……
「什麼?信用值只有八十?你是過來砸場子的吧!」藍色的螢光映在女神的臉上,讓她的臉頓時一點也不和藹一點都不可親了,只見她把一張透明的玻璃卡片往桌上一砸,日出這才想起被她拿走的是他進入科索裡亞時換到的卡片。
「窮鬼!」女神再次走回日出身邊時,他左手的茶,右手的餅乾早就被人拿走了。一把將卡片砸在日出臉上,女神指了一下店裡靠近衛生區的一個攤位說:「你要的衣服在那裡,別坐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女神……
都是要錢的!
日出從幻覺中清醒,走到那堆和垃圾桶也就一人寬距離的衣服堆邊,看到圓子早就在那裡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等著日出過來才說:「清醒了吧,漂亮女人沒好貨。」
「是沒錢就沒好貨。」日出回了圓子一句,轉眼看到在這堆和垃圾沒什麼區別的衣服旁邊,居然有人滿頭大汗地精心挑選著,而且那人日出還認識。
「怪人?」
「乞丐!」
日出和對方同時喊出來,如果說剛才被女神轟走還只是有點傷心,此刻日出已經有點絕望了。他居然又碰到那位和他一起排隊等著買《大劍使用手冊》的爆炸頭大叔了。只不過第二次見到這位大叔,他身上破到當抹布都可能太碎了一點的衣服已經換成了一件鵝黃色的棉坎肩,和一條橘紅色的燈籠褲,還有一雙藍色的棉鞋和一頂chao人必備的純綠色的帽子。
而他之所以chao得這麼犀利的原因,當然是因為他所有的衣服都是從這個標著「四十光元一件,絕不還價」的垃圾堆裡撿出來的原因啊!
因為這位大叔的打扮已經超越了差的極限,變得新潮得讓人心驚了,因此日出忍不住看了眼那堆他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穿到身上的垃圾。放眼望去,夾克裡連那件鵝黃色帶白毛邊的坎肩都只剩下一件了,其他的全部都是白底又大紅花和綠葉的棉衣和屎黃色的怪異夾克。褲子裡橘紅色的早沒了,有的是和鵝黃色坎肩,紅花綠葉棉衣以及屎黃色配套的鵝黃大花屎黃三俠客。鞋子一水的都是粉紅色,帽子一水的都是新綠色。
你說這做衣服的人怎麼想的,粉紅色你就別做成男款啊!
有什麼男人是穿粉紅色的啊?正想著,那雙粉紅色的鞋子就被那位爆炸頭大叔拿著送到日出面前來了。
「這鞋是你的碼吧,我倒也挺喜歡這雙的,底厚,就是我穿不了粉紅。不過你能穿粉紅s叔看了他一眼,糙臉上一雙黑黝黝的眼睛非常友好地看著日出以及日出左耳的耳釘。
「就算我是乞丐吧,不過我不是基佬。」日出壓住火氣說。
「你不是,那你怎麼……」爆炸頭大叔沒說完,店裡忽然傳來極其嘈雜的叫喚聲,讓日出和他同時望向了店裡那頭美女如雲,散發著香水和金錢味道的高檔區。